穆葦看穆蘆癡人說夢,搖搖頭笑她傻,於是和她說起了她的失誤,並勸導:“姐姐,你還沒想清楚你在郭府犯的錯嗎?你本來是郭啟勳看中的女子,還有一個做主母的姑母在郭府給你撐腰,你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賈雲岫打入冷宮,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麽,讓郭啟勳越來越厭煩你,連姑母都幫不了你。”


    “葦,你這是在恥笑姐姐嗎?”穆蘆有些苦楚。


    穆葦也可憐她:“我盼著姐姐得到,我也好跟著享福啊,怎麽會恥笑。隻是在想著日後我們姐妹的路。”


    穆葦開始說正事了:“姐姐,姑母雖不喜歡你,但更不喜歡賈雲岫做郭啟勳的妻子,她現在把我接過來,也就是想讓我們姐妹並肩來獲得郭啟勳的喜愛。我自知不如姐姐漂亮,難得郭啟勳喜愛,但我可以助姐姐重獲他的喜歡啊。到時我和姐姐絕不爭搶,永遠在姐姐之下。”


    穆蘆哀歎連天:“穆葦,你想地容易,看姐姐現在這樣,隻怕身上的斑點快要到臉上來了,連見郭啟勳一麵都不敢,還怎麽重奪他的喜愛?”


    “不是有我在想法子嗎?”


    “你有什麽法子?”


    “姐姐你靠近點……”


    悉悉索索不知說了什麽,穆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同意了,她別無他法。


    穆氏姐妹的計謀開始進行了。


    傍晚,丫鬟綠香冒著被罰的危險從疏影齋出來到永曆圓跪求賈雲岫和郭啟勳:“大少爺大少奶奶,蘆夫人最近是染了濕熱,已經喝了郎中開的方子,但見效慢,奴婢記得大少奶奶懂得用艾灸去濕邪,就違逆了老爺的指令從疏影齋出來向大少奶奶請求這艾灸法。”


    賈雲岫一聽這話沒錯:“是啊,七月了,正是靖州濕邪泛濫的時候,那疏影齋本就在陰濕地,蘆姐姐被下令不得出疏影齋,還不濕邪纏身?那我這就去取些艾條來,綠香你等著,我教你艾灸幾處穴位。”


    郭啟勳心裏還存著對穆蘆的愛戀,就著急問:“蘆姐姐她病不重吧?”


    綠香哀怨道:“這病倒是不重,隻是總拖著,把蘆夫人都給拖煩了,終日不想下床,就躺著,奴婢覺得這病不要緊,隻怕蘆夫人這病久了,把自個心思也病沒了,那奴婢就有罪了。”


    賈雲岫聽了這番話才出來道:“蘆姐姐不僅有濕邪,這濕邪還悶住了心胸,綠香,你不但要給她做艾灸,還要給她做些梨膏去去火,那樣心情才可舒緩些。帶些梨子去吧。”


    “奴婢記住了。”綠香就學著賈雲岫艾灸。


    賈雲岫看她眼神閃爍,心不在焉,就說了句重話:“綠香,你用點心,記住這些穴位。”


    “奴婢看著,奴婢看著。”綠香連連點頭。


    之後拿著艾條和梨子走了。


    郭啟勳已是心難靜下來了,左思右想著,起身坐下,要不要去看穆蘆呢?每次去看都是大鬧一番,什麽知心話都沒,看望她之後心情更糟。可這不去看呢,也不自在。


    “啟勳去看看蘆姐姐吧,算日子也有時間沒去看望她了,我想她現在也許性子緩和了些,不會像以前那樣急躁了。”賈雲岫懂他心思,體貼道:“要是不去的話今晚也難眠啊。”


    郭啟勳想通,拍拍她臉蛋兒:“雲岫,我盡快回來。”


    但賈雲岫看到他走的步伐很快,怎麽說穆蘆是他初戀之人,郭啟勳視情義為重,自然難忘。賈雲岫看重他的原因,也包括這一點。


    折紅踏青經過以前許多事,覺得賈雲岫讓郭啟勳去看穆蘆並無大礙,因為每次郭啟勳去看穆蘆都會半夜回到賈雲岫身邊。


    估摸著要不是穆蘆惹郭啟勳生氣,要不就是穆蘆留不住郭啟勳。總之穆蘆已不是賈雲岫的絆腳石,賈雲岫心裏有數,所以折紅踏青都不擔心什麽:等著吧,郭啟勳很快就會回到賈雲岫身邊的,和以前一樣。


    賈雲岫也這麽認為。


    郭啟勳來到疏影齋二樓,已是黑夜了,見穆蘆已經躺下了,他就在旁邊問著:“蘆姐姐,聽說你染了濕邪,我來看看要不要緊。”


    沒有回話。


    郭啟勳再問道:“蘆姐姐睡著了嗎?”


    感覺床上被子在挪動,郭啟勳就猜到笑著:“蘆姐姐沒睡著,隻是不想說話吧?蘆姐姐今日雖病了,但心情比以前好些了,盡快治愈這濕邪,我就把郭姹送到你身邊來。”


    床上沒有回話,隻是被子在動。


    郭啟勳覺得穆蘆還有點生氣,但比以前好多了,就在旁勸她:“蘆姐姐,其實雲岫對你很好,對郭宸也好,待你在疏影齋住滿一年回到永曆圓就可日日見到你朝思暮想的郭宸,雲岫和你也會和睦相處的。但是你別再嫉妒她的正妻之位了好嗎?”


    沒有回話。


    郭啟勳覺得這樣安慰穆蘆還不夠,就幹脆對她說道:“蘆姐姐,今晚我就陪你一宿,不怕這濕邪去不掉。”


    今夜郭啟勳對穆蘆很溫和,有點像是對賈雲岫,因為穆蘆病了所以才這麽溫和,並有點可憐:“蘆姐姐這一病似乎瘦了些。”


    沒再多話就一覺到天亮了。


    早上醒來郭啟勳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是不是這疏影齋真的濕氣太重,沒有永曆圓清爽?咦,怎麽有女子幽幽的哭聲?蘆姐姐呢?為何身邊沒人?


    郭啟勳猛地起身,眼前景象讓他不知所措。


    穆葦裹著衣裳跪在地上委屈地哭泣著:“大少爺請恕罪。”


    郭啟勳暫聽不進去什麽“恕罪”,隻是想到:昨晚,難道是穆葦在此?那蘆姐姐呢?


    “你哭什麽?你怎麽在這?蘆姐姐呢?”郭啟勳迅速穿好衣裳。


    穆葦含淚解釋道:“大少爺,其實我姐姐受濕邪挺重,我來看她見她身上多處腫了,隻怕臉也要腫了,奴婢不願姐姐受這苦,就想著讓她搬到幹陽一點的自可齋去,於是就大膽地和蘆姐姐換了一個住處。一來讓她在自可齋住著,病好得快,二來讓她在自可齋每日見到女兒郭姹小姐,心情好,病也好得快。奴婢都是為了蘆姐姐的身子著想,才私下換了住處。但不曾想昨夜大少爺回來……”


    “那我現在去自可齋看看蘆姐姐去,這身上浮腫可不能輕視。”郭啟勳一挪步,感覺頭好重,這疏影齋還真不是好地方。


    穆葦跪著用膝蓋挪步過來求著他:“求大少爺不要去看蘆姐姐,她說現在麵色憔悴,身上浮腫,是以前自負的報應,不願讓大少爺看到她這模樣。奴婢深知蘆姐姐的性子,若是大少爺一定要看望她,隻怕她會做出極端之事。大少爺,你知道自可齋附近就是自可湖啊。”穆葦沒有點破,但郭啟勳明白她意思:穆蘆是怕色衰愛弛,若強行去看望她,可能會跳了自可湖。


    那就暫且不去看望了,但眼前這事怎麽解決呢?郭啟勳不知昨夜怎麽一點沒感覺這人不是穆蘆呢?


    “穆葦,昨晚……”郭啟勳決定說出他的想法。


    穆葦先弱弱地說出:“奴婢不怪大少爺,失身於大少爺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今生為大少爺守身如玉,終身不嫁。大少爺切莫掛心愧疚於奴婢,奴婢也不會做傻事。大少爺請放心,隻求大少爺不要將蘆姐姐搬離疏影齋的事說出去,奴婢擔心她受罰。她經不起任何處罰了。”


    郭啟勳心善,還是擔心穆葦做傻事,於是就喚了丫鬟來,誒這丫鬟是紫香而不是蘆姐姐的丫鬟綠香,昨夜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為何沒有反應過來呢?腦子怎麽這麽遲鈍?若是昨夜反應過來了,也不至於造成這不可挽回的事了。


    現在後悔也沒用,郭啟勳交代:“紫香,你守著穆葦,別出什麽事。”淡淡的一句話就走了。


    紫香向穆葦恭喜:“小姐,我們成功了。”


    “紫香,沉著些,別像我那蠢姐姐那樣。”穆葦嘴角勾起一弧度似笑非笑,眼淚全無。


    郭啟勳始終是眼睛睜不開,跌跌撞撞回到永曆圓。


    賈雲岫正遺憾著昨夜他為什麽沒有回來呢,卻見他這副樣子,上前去扶著他:“啟勳怎麽眼睛都腫了?過來坐下。”


    “不去屋裏,我就在外麵坐坐,昨夜悶地難受,現在很困但又睡不著,是無法去巡海了。”郭啟勳在永曆圓外坐著,搖搖晃晃地似要倒下。


    賈雲岫令郭強:“去把躺椅搬到竹林中。”再令折紅:“去把綠豆粥和水餃端來。”


    爾後,折紅踏青在竹林中看著賈雲岫給郭啟勳喂了水餃之後又喂了綠豆湯。她們兩個不停地扇著鼻子,感覺好難聞,被賈雲岫瞪了一眼才停下了。


    “雲岫,”郭啟勳抓住她手,有苦難言。


    賈雲岫就對折紅踏青道:“我和大少爺單獨說一會兒。”


    折紅踏青知道意思,走開了。


    郭啟勳將昨夜的事絲毫不漏的告訴了賈雲岫,之後痛苦道:“雲岫,我真的不想,可我不知怎麽就那樣了。現在蘆姐姐病著,穆葦又……”他說不下去了。


    賈雲岫明白了一切:好個穆氏姐妹!


    現在該是賈雲岫為郭啟勳管理好家事的時候了,她淡然笑著:“昨夜本是啟勳去安慰蘆姐姐,卻發生這事,誰也難預料。穆葦為了蘆姐姐的病情而和蘆姐姐調換住處的事也不算什麽大錯,蘆姐姐的濕邪也會好起來。隻是穆葦這一姑娘家失了身子,還要為啟勳你守身,這樣的貞烈女子少見,啟勳,就算你對穆葦無愛意,可這事實擺在這裏,我們不能玩弄了一個清白的姑娘,這於情理都不合適。我看先讓穆葦帶著郭姹住到永曆圓來,過些日子就給她個侍妾的身份,也算對得住她了。”


    郭啟勳在竹林中吹著通透的風,躺在清涼的竹椅上,感覺舒爽暢快些了,腦子也清醒了:“雲岫,我委實不想讓穆葦來永曆圓,你看我們在永曆圓多開心,要是穆葦如以前的蘆姐姐那樣鬧,還不煩我們?”


    “啟勳有何想法?”賈雲岫問道,但她已知道沒有別的辦法了。


    郭啟勳是這樣想並說出:“我們靖州也不是那麽嚴守禮教法度的死板之地,就尋個好人家,讓穆葦去續弦或者做個二房,給她一份厚嫁妝就好。人家若嫌她不是女兒身,就說她亡夫了,是再嫁。這樣就好了。”


    賈雲岫一聽便搖頭不讚同:“啟勳你說什麽亡夫?要是穆葦亡夫,那不就是你亡了?這不吉利的話可別說。還有,你讓穆葦嫁出去,可能嗎?她不是跟你說要為你守身如玉嗎?”


    郭啟勳愣了一下:“她傻嗎?”


    賈雲岫點一下他額頭:“姑娘家的心思,她是將此身托付給你了,不管你娶不娶,她都認定了。”


    郭啟勳精神頭好些了,唰地起身來:“我不想娶她,現在就去跟她說清楚,跟大娘說明白這事,我不是有意,讓她把穆葦送回娘家去。”


    “啟勳,”賈雲岫叫住他:“你去說什麽?這樣的事說出去好聽嗎?隻會惹來一身閑話,別人還不說你玩弄丫鬟,亂了禮節!所以不可說,就把穆葦養在我們永曆園,日後你不喜歡就別理她就是。”


    “我郭啟勳從不怕說閑話,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會盡量彌補過錯。”


    “可那穆葦就是想要嫁給你啊,你逃不掉的。”


    郭啟勳被賈雲岫說服,但心中已對穆葦十分惱怒,不斷地拍著自己大腿:“這穆葦是存心的吧?她要是個好姑娘,昨夜就該對我說清楚,而不是等今早才哭訴!她要是心正就不該在還未成親的時候與男人共寢!”


    賈雲岫無奈點頭:啟勳,你看穿了穆葦,這也好,以後就當永曆園多了一張吃飯的嘴,我會管住穆葦不讓她來騷擾你。


    “既然事情如此,那我就去跟大夫人說要了穆葦來永曆園做丫鬟。啟勳就不要去了,免得被說三道四。”賈雲岫離開竹林。


    郭啟勳煩惱不已。


    寶院。


    大夫人穆氏對賈雲岫的提議也沒什麽意見:“你說讓穆葦帶著郭姹去永曆園?也好,郭姹是啟勳的女兒,該回到永曆園,既然她習慣了穆葦照顧,那就隨你所說,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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