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則很在意她最後那段話:死丫頭,猜中我想,以後事成,也留不得你。


    在穆蘆穆葦之間選擇,大夫人是想要留著穆蘆來服侍郭啟勳,反正她沒腦子,不會威脅什麽,可是穆葦就不同了,她是能把大夫人給比下去啊!


    另外,郭啟誠自從家宴後被汙蔑誹謗後就閉門不出,痛恨著自己給賈雲岫帶來了痛苦,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郭啟桐還弄不清楚家宴上是為什麽讓郭啟勳和郭啟誠大怒,雲岫嫂嫂會一直哭,啟勳哥哥會掀桌子,啟誠哥哥會揍郭高顏。


    郭啟桐要弄清事情就要找人問,他知道這是大人的事,但總覺得自己哪裏沒說好,導致啟勳啟誠哥哥和雲岫嫂嫂都不開心。


    想來想去,他覺得郭家沒有人信得過,除了他的親姐姐郭淺幽,於是他一溜煙跑到書院:“淺幽姐姐,那日……”


    郭淺幽一聽這事就羞地轉頭不與他多說:“啟桐你還小,不宜知道這些事。快回去念書。”


    郭啟桐賴著,郭淺幽就躲到自己房裏去了。


    郭啟桐追著郭淺幽的奶娘問了,奶娘也不好意思解釋,就讓郭淺幽的丫鬟將給郭啟桐聽。郭啟桐分析清楚了:雲岫嫂嫂肚裏的孩子是啟勳大哥和雲岫嫂嫂在一起才產生的,而有人懷疑那是啟誠二哥和雲岫嫂嫂在一起才懷了這個孩子,那麽啟誠二哥和雲岫嫂嫂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叔嫂奸情。而自己在家宴上說啟誠二哥的風衣外套給雲岫嫂嫂做床墊被子用,那就是讓人誤以為他們那晚睡在一起了。


    啊呀,這真的是奸情啊!可啟誠二哥和雲岫嫂嫂不會這樣的!那自己所說的話就成了那日家宴上被人用來詆毀啟誠二哥和雲岫嫂嫂的證據了?


    此時郭啟桐知道一個孩子是怎麽產生的,要男女兩人,但細節就不清楚了,而這對男女必須是夫妻才合乎禮節,否則就是偷情。這些事,他在外做乞丐時也有所耳聞,理解起來也不難。


    郭啟桐耷拉著腦袋來到永曆園,賈雲岫見他這個樣子就慈愛地問著:“啟桐這是怎麽了?”


    “嫂嫂,那日家宴上我不該那麽說。害的你和啟勳大哥啟誠二哥都被別人笑,可是那日我也不知他們在說什麽,還以為我說的會對你們有所幫助,可沒想到適得其反。”郭啟桐囊囊著,滿是歉意。


    賈雲岫笑著拍拍他臉:“啟桐,你別自責了,你也不懂這些,大哥和嫂嫂都不會怪你的。以後你就安心讀書就是了,每過段時間要讓嫂嫂來檢查,記得啦?”


    “嗯,記得啦。”郭啟桐咕嚕著,還是不開心。


    賈雲岫看他小大人的樣子,可愛著呢,就讓他:“啟桐你來陪陪郭宸,看他現在想要走路了,你教教他。”


    這個好玩,郭啟桐得令就去了。


    賈雲岫欣喜地笑著:“也就是啟桐還令人省心點,聰明睿智勇敢不惹事。”


    折紅在一邊點頭:“大少奶奶,我覺得五少爺是站在你和大少爺這邊的,這多虧了他失蹤時你們喲用心尋找。果然好人就是有好報。”


    “折紅,那時我們找啟桐就是為了找啟勳的弟弟,沒有別的想法,不是奔利益而去的,所以這好人好報的話還是不說的好,去看看花兒吧。”賈雲岫有點鬱鬱的:“立秋了,花兒都謝了,隻有菊花吧?”


    “大少奶奶,到了冬日還有梅花,隻是我們靖州的菊花和梅花不如北邊的好看。”


    “那算了,看看野草葳蕤也好。”賈雲岫隨意道。


    郭啟桐正好牽著小郭宸過來:“嫂嫂,郭宸才半歲多,會爬會走會遊泳,還會喊爹娘,這都是你教導有方的功勞。”


    “哪裏,這是我的郭宸聰明,想他爹呢。”賈雲岫一下母愛溢出泛濫了,卻又不得不進入她的暗戰中:“還得教他喊爺爺奶奶。”為了啟勳更得郭正南欣賞,就要讓小郭宸早點學會喊爺爺。


    郭啟桐告辭了,心裏也好了許多,去永和園看他二哥郭啟誠,他是喝酒之後練劍了,像是在打醉拳。


    “二哥,你別喝酒了,我有話跟你說!”郭啟桐對郭啟誠總是帶著焦急的心:二哥,你該成熟一些了。


    郭啟誠不想停下來,想到賈雲岫落淚就不願停下。


    郭啟桐“啊”地大喊一聲:“我去看嫂嫂了!”


    這話真有用,郭啟誠立刻扔下劍跑到郭啟桐身邊蹲下問他:“她沒有哭了吧?”


    郭啟桐掃掃身邊的酒味:“嫂嫂想得開,開心著呢,今天郭宸會走路了……嫂嫂就是覺得秋天到了,花兒都謝了,有點難過。”


    “秋天也有花啊,”郭啟誠終於展開笑顏了:“啟桐,你沒事就叫你雲岫嫂嫂出來多走走,別老是悶在永曆園內了,出來的話心情會更好一些。”


    “嗯,說地是。”郭啟桐斟酌一下,瞄瞄郭啟誠,也就放心了:“二哥別為那日家宴的事煩心了,像這樣開心多好。”


    郭啟桐總算放下一顆心可以用來念書了。但他每日都有一任務,櫛風沐雨也要完成:為賈雲岫送上一盆花。


    他端著一盆花道:“嫂嫂,這是海棠,秋日開的。”


    “嫂嫂,這是百合,秋日開的,可以開很久呢”


    “嫂嫂,這是芙蓉,也叫秋日紅”


    “嫂嫂,這是一串紅,很漂亮”


    ……郭啟桐好累啊,每天早上卯時三刻必須準時給賈雲岫送花,連郭啟勳都感激不已:“啟桐,你隻因聽到你雲岫嫂嫂的一句話就這麽用心啊?你看大哥都沒這麽細心呢。”


    郭啟桐講著大道理:“我就是想讓嫂嫂知道,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花,秋日不止是菊花,冬日不止是梅花。所以嫂嫂不必為了秋日來臨而傷感。以後冬日來了,還會有不同的花,嫂嫂每天都會有驚喜的。”


    “那可真累著啟桐了,把永曆園變成郭家的花園了,嫂嫂每天都要侍弄花卉呢。哪裏還有心情去傷春悲秋啊?”賈雲岫開心之餘卻又擔憂著:“啟桐你這樣會耽誤早上練劍背書嗎?還有,你哪裏來這些經費買這樣名貴難得的盆栽花?”


    賈雲岫問道點子上了,郭啟桐回答得一點不打盹:“這容易,我在外頭有哥們兒,去弄些花卉不算什麽。實在沒銀子了,就去啟誠二哥和淺幽姐姐那裏磨蹭著,要一點。淺幽姐姐最節省了,省下的碎銀都給我了。嗬嗬。至於讀書練劍呢,我隻是送花給嫂嫂而已,不會耽誤早讀晨練的。你們看我現在就要去背詩了。”


    郭啟桐呼啦就溜出去了,心裏“咚咚”跳著,回望一下,沒有追出來吧?我剛才說話沒有紕漏吧?大哥和嫂嫂應該不會懷疑我的。嗯,對,練劍去,不,念書去。


    迎麵走來了穆葦忽然問道:“五少爺又來給大少奶奶送花嗎?我們永曆園的下人也跟著有眼福了。”


    郭啟桐受了驚嚇似得抬頭,穩定一下,擺正了五少爺的姿勢:“嗯,是啊,你們都注意著點,幫大少奶奶打理一下花花草草,她身子重,做不得這些勞煩事。”


    “奴婢知道了。”穆葦答應著,看郭啟桐像模像樣離開的背影,心裏哼著:裝模作樣像個大人,不就是郭家晚出生的一個庶出兒子嗎?比我又好到哪裏去?總有一日你要向我行禮!


    穆葦心裏有些什麽想法了。


    郭啟桐每日早上準時來永曆園送花給賈雲岫已經成了不變之事,這一送啊,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內郭家有兩次家宴,月中和月底各一次,因為上次對賈雲岫和郭啟誠的懷疑引發家宴大鬧,郭正南處罰了不少人,連帶大夫人也一樣。


    沒人敢在家宴上再提及此事了。郭啟誠也揚言不再來家宴了,但要是聽到有人在家宴上明裏暗裏地說他不是,他的拳頭不認任何人。


    郭家平靜了一個月。


    郭啟勳對郭啟誠此舉覺得挺遺憾的,來到他的永和園勸說:“回家了就和家人一起吃頓飯吧,就算討厭家裏人但也要和淺幽啟桐一起吃飯,他們是你嫡親的弟弟妹妹。”


    “我和淺幽啟桐常小聚一下,不礙事,”郭啟誠端坐如石頭菩薩冷著:“隻是不想與你和嫂嫂一同出現,我受不得上次的閑話。也後悔自己將嫂嫂劫持一夜,給那些有心人落下話柄。”


    郭啟勳與他想法不同,拍他的肩膀:“啟誠,謝謝你這麽為我和雲岫著想。但是關於他人閑話的事,你不要在意,將心思用在這些事上麵不值得。”


    郭啟誠輕便瞥了郭啟勳一眼:“我在意不在沒關係,但請大哥和嫂嫂之間不要相互起猜忌。否則我心裏難安。大哥,我要習劍了,不送。”就這麽催人走啊?還沒用茶呢?


    或許這是郭啟誠壞性子裏的率真,比那些看起來好性子的作假要好不知多少,隻是這率真要久了才可體會出來。


    郭啟勳走了,叮囑郭啟桐以後多留意郭啟誠的情緒,別讓他太孤寂了。


    郭啟勳和賈雲岫則每晚在書房內處理著他的文案。


    賈雲岫是越來越高興了:“啟勳,你每日帶回來的文書見少了,想必都在外麵就處理好了,不用在家裏做了。”


    郭啟勳“嗷”地猛虎一樣撲過來嚇她一嚇,可惜嚇地她咯咯笑,郭啟勳索性抱起她量量體重:“那是為了在家多花些時間陪你和我們的孩子啊。”


    賈雲岫覺得郭啟勳對自己的態度與以前有所不一了,是什麽呢:“啟勳,你不覺得我是小丫頭了?承認我是個能主外持內的妻子了嗎?”


    郭啟勳如思索要事一般忖度起來:“這提醒我了,雲岫,還不行,你這一說我不得不說出幾點你不足之處啊,你還是個丫頭片子,第一……”


    “我不聽,放我下來!”


    “你看,還不準夫君說兩句,這算什麽賢妻啊,雲岫再跟著我曆練曆練吧?”


    “這也是曆練的嗎?”


    “對,如此。”郭啟勳吻著她的嬌唇,手開始不規矩了。不對,是妻子嘛,哪裏需要規矩呢。


    嘻嘻,嗬嗬,賈雲岫笑地好癢啊。今日郭啟勳是溫順的,這得多謝肚裏的孩子,要在平時,他才不會這麽好說話呢。


    笑著,不知不覺已到了臥房……


    仲秋了,日子見涼了,但郭啟桐堅持每日給賈雲岫送盆栽花,賈雲岫安排蘋兒和梨兒專門照顧這些花。


    賈雲岫除了這些事就是養胎啊,寫她的大作,琴棋書畫無所不來。唯一煩的是家宴,因為上次那一場大鬧,她害怕反感。但為了郭啟勳在家的臉麵,為了報答郭正南對自己的寵愛,她還是硬著頭皮去見那些她不願見的人。


    家宴上挺和諧的,出口傷人的郭高顏似乎是被點穴了,不問她就絕不開口,實際是被大夫人和郭正南教訓了,她在憋著呢,這氣憋久了,不知哪一日會爆發。


    飯桌上,郭正南會讓各少爺小姐說說自己的事,這是他家的例行檢查,大家都習慣了,隻是郭啟桐三兄妹,郭啟誠不來,郭淺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所以全部由郭啟桐代言了。


    郭正南現在是管不住暴戾的次子郭啟誠,但是對四女兒郭淺幽,他從心裏擔憂道:“淺幽,你說話再大聲一些才好。”


    “是的,爹。”還是剛出生的雛鳥。


    郭正南沒法:淺幽從小被高顏欺負慣了。


    到了總結了,大夫人穆氏就問了郭啟桐一個問題:“啟桐,現在你二哥啟誠沒來家宴,那我就隻好問你了,他這一個多月支出的銀兩可不少啊,按理說他還未成家,不必用這麽多銀子,可是他一人的用度比你大哥啟勳一家的都還多。大娘擔心他花費無度,就去了解了一下,發現他盡是用來去向花匠買各種珍貴盆栽花。不是大娘嫌他用的多,但他沒用到點子上,他這詩書武術都堪稱一流,可怎麽喜歡侍弄些花卉呢?而現在他每日去你爹的船隻上領兵出海,這似乎不適宜和花卉打交道吧?花卉隻會軟弱了英雄男兒的氣慨,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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