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難得聽到郭啟誠這麽靜氣說話啊,郭啟勳上前一步:“有些事不值得放心上,就別多想了,聽說你在海邊和將士們不和,是沒收斂好性子嗎?不急,慢慢來,和他人相處好了,爹會知道你的好,日子久了,別人也會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郭啟誠對自己無望,隻看郭啟勳賈雲岫:“大哥嫂嫂這麽夫妻和諧就好,要是因那詩而不和,啟誠就有罪過了,就要再離家出走了。”


    賈雲岫不準:“若是我和你啟勳不和,你離家出走有什麽用?啟誠,我和啟勳的事是我們的私事,無關你,你不必掛心,隻需記著你自己要安家立業,先立業或是先安家都隨你,但是不能再拖了,爹在盼著呢。”


    “嫂嫂說的是,啟誠盡力吧。”郭啟誠怎麽都提不起勁來。


    郭啟勳看出了:“啟誠,這是爹打你了?行了,大哥也是這麽挨打長大的,不挨打不成器,別憂傷了啊。”


    賈雲岫觀察地更細微:“啟誠,你現在的樣子似乎是比回家是更顯瘦了,臉色也蠟黃。”賈雲岫向郭啟勳道:“啟勳,我難懂你們兄弟的心思,你還是多關心一下啟誠吧。”


    “好,今晚回來問問啟誠今後的打算。”說完,告別,離開。


    郭啟誠目送後,不想出去了,關門窩在他的永和園裏。


    郭啟勳傍晚去看望郭啟誠,卻隻聽他一直說著“對不起大哥和嫂嫂,那事羞於說出口”。


    “啟誠,你說些別的啊,我看你不喜歡家裏,是否又想出去闖蕩了?”郭啟勳耐不住問道。


    郭啟誠搖頭:“其實家裏很好,隻是有穆合瑾那個惡婦在就難有好日子過,我要除掉那惡婦才肯罷休!”


    “啟誠,”郭啟勳不能忍他這麽說,嚴肅認真道:“你對大娘稱謂無禮就算了,但是你現在又是起了弑母之心……”


    “我的母親已經去世,就是被那惡婦暗中謀害,大哥你不懂”郭啟誠催他出去:“話不同不相為謀,不送了。”


    郭啟勳被推了出來,關在門外。


    他還敲著門:“啟誠別再喝酒了。”無奈回到永曆園。


    郭啟勳回到家裏與賈雲岫說了:“人各有誌,或許啟誠還未找到適合他的路。”


    “啟勳,”賈雲岫深切地看著他,似有重要的事。


    郭啟勳一下子抖擻精神起來,聽著夫人下達的命令,卻是她柔柔的聲音:“你一點不忌諱別人對我和啟誠的閑言碎語,還去開導他,這才是我喜歡的你,因為你相信我。”


    郭啟勳一下心裏輕鬆了:原來不是布置任務,是誇我呢,那麽一定要獎賞。


    “雲岫誇讚我就這麽嘴上幾句?”郭啟勳得意地樂著。


    賈雲岫知他又來了,眼睛往四處瞄:“郭宸呢?我今日想讓他在這裏。”


    “別說其他的啊。”郭啟勳撓著她。


    “啟勳你別鬧了,你看孩子不開心了,在踢我了,哎喲,好痛,他是怪你啊。”賈雲岫裝地一點不像。


    郭啟勳怎會看不出來,不過現在當然是要控製一點,就兩人各自蓋一床被子,旁邊一個搖床是小郭宸的臥鋪。


    又是一夜過去,再一天一夜。那打油詩帶來的夫妻冷戰已經結束遠去了。


    賈雲岫每日看著郭宸長大,盼著肚子裏的孩子出生,這樣的日子是充滿希望的,她也因此而臉上泛紅,朝氣蓬勃。


    不過賈雲岫一刻也沒放鬆對那些打油詩的警惕,因為做這個太容易了,她覺得幕後人還會再用同一計策來破壞她和郭啟勳的關係,讓郭啟誠暴躁,從而讓她在郭家站不穩腳跟。


    她已令貝殼在郭家各處安排人手,嚴令各種汙蔑的歌謠傳唱,要將那些鬼胎死在繈褓中。


    相安無事了將近一個半月吧,已經十一月了,很冷了,隻是相對於靖州人而言。


    他們點起了香爐,賈雲岫有孕,所以這香爐裏的香草要格外注意,且時常通風,保證房裏屋裏氣流通暢又暖和。


    賈雲岫總是得意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有他父親的青州血脈,才沒那麽怕冷呢,不需要香爐也可。”


    此話被郭啟勳聽到,他自然是開心,但還是得板著臉對賈雲岫:“凡事要注意,孩子畢竟是孩子,哪裏扛得住這冷天啊?雲岫你別驕傲地把香爐給撤了。”


    “聽你的就是了。”賈雲岫不以為然。


    不過,說來奇怪,賈雲岫真的是不怎麽覺得冷,以往的冬季都要烤香爐,今年卻不必了,她猜著,手肘推推郭啟勳:“是因為孩子像你不怕冷,所以滿身暖和讓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怕冷了?是不是啊?說啊,說啊。”嬌氣個沒完。


    郭啟勳也為他的孩子充滿希望:“是的,雲岫你說對了,因為孩子像我一樣有北邊的青州血脈。”郭啟勳欣喜地懶洋洋回答著:不這麽說的話,雲岫是不會罷休的。


    還有奇怪就是郭宸著涼了,不停地打著嗬欠流鼻涕,難受又還不會說,隻會哭著喊爹娘。


    為了不讓賈雲岫的有孕之身感染了郭宸的著涼,郭啟勳讓他們母子隔開,賈雲岫依舊在主房裏睡,郭宸被安排在小房子裏睡著。


    為此,賈雲岫和郭啟勳鬧別扭了:“要是我抱著郭宸,他就不會哭了。”


    “雲岫,現在聽我的,郭宸著涼並不重,你別擔心,養好肚裏的孩子就好。”郭啟勳以當家人身份道。


    賈雲岫不依不饒:“你懂什麽啊?啟勳,郭宸救了我的命,現在喊我娘,我不能看他有一點痛苦。”


    “雲岫,我陪你,你別去看郭宸好嗎?”郭啟勳怕賈雲岫哭,哭了對孩子不好,就安慰著她。


    賈雲岫推開他:“誰要你陪?啟勳你去抱抱郭宸吧,他認得你是爹,看到你就會開心些了。”


    郭啟勳遵命去抱郭宸了。


    賈雲岫身邊的丫鬟折紅踏青就奇怪了:難道郭宸小少爺沒有隨了大少爺的不怕冷血性?


    “這一點可能是跟了穆蘆吧。可憐郭宸沒跟著好體質。”賈雲岫歎息。


    最後總歸是有驚無險,郭宸痊愈了,又可以陪著她笑了。


    可開心沒幾日,賈雲岫的煩心事立馬來了。


    出去采購的折紅回來了,她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又擔心賈雲岫的身子受不受得了,一直坐立不安,氣息不勻。


    賈雲岫聽出來,那肯定要問:“折紅,有事就說吧,咱們什麽事沒見過啊。”


    折紅就說了:還是一首打油詩。


    賈雲岫猜地沒錯,幕後人不會就此罷休,會再來一首的,隻是,她問貝殼:“不是在郭府裏到處都安排了人,不得再謠傳了嗎?”


    折紅解釋道:“這次不是在府內,而是府外。”


    是啊,府外怎麽控製得住呢?除非讓郭正南動用兵馬來下令,可是那樣大聲喧嘩這種家醜太難堪了。


    賈雲岫佩服那幕後人的狡猾,先是在府內再是府外。但現在自己又被動了,就隻有接戰了,於是隻有問:“他們念的什麽難聽的,都說來吧。”


    這首打油詩比前麵那首更毒啊:


    賈女腹中子,不知爹在何,


    管他在哪裏,反正都姓郭。


    賈雲岫真是被氣地怒火中燒,抓起杯盤就往地上扔,哭著喊著:“我這是怎麽惹了他們了?之前汙蔑誹謗我不守婦道,現在竟然誣陷嘲弄我腹中子不是啟勳骨肉,這是想毀滅我孩子的將來啊!”


    “大少奶奶不要動氣,來,走走,消消氣。我們想想辦法。”折紅扶著她。


    踏青在一邊嘟囔著:“折紅你為什麽要把這事告訴大少奶奶?要是驚了肚裏孩子怎麽辦?”


    賈雲岫穩穩氣息道:“踏青別說,折紅應該把這事說出來,我的孩子既然是啟勳的骨血就不會這麽被擊倒!現在是我和他一同麵對困難的時候!”


    “上次那首打油詩就弄得全府嘲笑,這次是從府外傳進來的,那還不……”踏青也說不下去,不過她期望:“大少爺很忙,不要聽到這首詩。”


    賈雲岫憂慮:“那作詩人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和啟勳不和嗎?肯定會想法讓啟勳知道的,對,今日,啟勳回來時就會知道了。”賈雲岫輕輕坐下,好想一屁股坐下啊。


    現在要查是沒法了,隻有想法補救自己和啟勳之間的關係了。想著近日來天氣冷,賈雲岫囑咐折紅:“隻怕啟勳會生氣,把那些熱補的菜肴都撤去,留些溫補的就好了。”


    折紅照著去通知廚房了。


    可是這也沒什麽用,一個人要是怒起來,不是靠調節飲食能解決的。


    這次郭啟勳回來如上次一樣氣地甩鞭子,不同的是他還臉紅了,這冷天都臉紅,想來是被氣地夠嗆。


    如上次一樣和賈雲岫慪氣,不說話,一開口就滿是諷刺挖苦。賈雲岫都忍著。待他去泡澡時,折紅踏青在一旁為賈雲岫抱不平:大少奶奶隻是被二少爺劫持了一天,這都半年多了,怎麽事情就還不平息呢?且靖州也不那麽守舊俗,女子出去遊街逛船隻都是常事,為何就有人拿大少奶奶的事不放呢?


    “現在關鍵是要等啟勳平息怒火,其他的暫時管不了,也沒法管。”賈雲岫想著,念著:“折紅,去幫我把琴準備好放在書房去。”


    賈雲岫想彈奏一首郭啟勳喜歡的曲子。


    不過郭啟勳泡澡用了晚膳後就出去練劍了,劍過風舞,賈雲岫聽到竹子斷的聲音。那些四季翠竹就這麽被郭啟勳一劍一劍割斷了?“掩柴扉,謝他梅竹伴我冷書齋”,他是喜歡翠竹的啊?這是在發泄他心裏受的怒火嗎?


    啟勳,我知道你難受,可是過了就算了好嗎?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啊,為什麽還會被那些謠言騷擾?


    賈雲岫的淚珠低落在琴弦上,於清靜的夜晚被那雜亂的舞劍聲所掩埋。


    她聽到郭啟勳腳步聲,他回書房了,賈雲岫站起來:“啟勳,我彈奏一曲你喜歡的……”


    “你早些休息,照看好郭宸,我去看看蘆姐姐。”郭啟勳冷漠地說著,不看她一眼。


    賈雲岫可急了:“啟勳,等等。”等什麽呢?難道把穆蘆患病的事告訴他,那他豈不更難過?


    賈雲岫喚來折紅:“你跟著大少爺,若是穆蘆讓他留宿,就警告穆蘆並把她患有梅毒的事說出來,我們不能讓大少爺染了那不幹淨的病。”


    “都這時候了,大少奶奶還為大少爺著想?不若將穆蘆患了梅毒的事告訴大少爺,那樣可減少大少爺對你的誤解。”折紅想了一計。


    賈雲岫歎息:“折紅照我的意思去做就是。”


    賈雲岫在永曆圓等著,不到半個時辰就等來郭啟勳回來了,折紅對她搖頭暗示:穆蘆並沒有留大少爺過夜。


    看來穆蘆那見不得人的病還沒痊愈,那也好,這就彈奏啟勳喜歡的《君子斑竹》給他。


    “你還彈什麽彈?知道外麵唱的多好聽嗎?說你這腹中子管他爹是誰,反正都姓郭,”郭啟勳一把將賈雲岫的琴舉起,猛地往地上一摔,雙眼冒火:“你就彈那首啊,反正都姓郭,彈啊,唱出來。不會唱的話我唱給你聽!”


    郭啟勳學著外麵的小乞丐唱了一曲那個《反正都姓郭》,又哭又笑,之後問悲傷的賈雲岫:“一路上不斷有小乞丐跟著我唱這首歌,賈雲岫,你出名了啊。剛才我唱了,你不是很懂音律嗎?現在就照著彈唱啊!”


    “我不會彈這個也不會唱這個。”賈雲岫淡漠道。


    “那你就做得出這事讓別人來指著我恥笑?”郭啟勳砸硯台,扔壓紙石,書房一片混亂。


    賈雲岫眼前也混亂了,淚水模糊了朦朧了。


    待郭啟勳走出書房,她也未反應過來,折紅踏青怕出什麽事,就進來看她:“大少奶奶,你不要緊吧?”


    踏青看那摔在地上的琴可惜道:“那時大少奶奶的嫁妝啊。”


    “你們出去吧,我收拾一下書房。”賈雲岫穩了穩自己的心緒。


    踏青不忍道:“大少奶奶現在六個多月的肚子還要收拾書房嗎?讓我和折紅來收拾就好了。”


    “啟勳的東西要白整齊,你們都不懂,還是讓我來吧。”賈雲岫起身,身不累,隻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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