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宇心下更加憐惜,對上官飄香道:“你不用怕,宸靈是我未來的弟媳,她一定會幫我說話的,你就拿著吧。”說著,上前一步,硬是要往上官飄香手心裏塞。


    上官飄香慢了一步,被王世宇擒住手。


    溫軟柔柔的手掌心讓王世宇心中微微一蕩,忙靜下心來,目不斜視地道:“拿著吧……”說著,轉身就要走。


    “王二少!”上官飄香的聲音轉為嚴厲,“我不能要!”她上前一步,將那耳墜子又塞回到王世宇手裏。


    她的手指尖若有若無地從王世宇掌心中拂過。


    王世宇又閉了閉眼,反手飛快地握了一握,才鬆開手。道:“你真的不要?可是我真想送你一件生辰禮。”


    上官飄香目不轉睛看著王世宇的眼睛。麵上露出感激的神情,“王二少,你對我真好。真的!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說著,眼圈一紅,眼淚都流了下來。


    這樣的人兒,在上官家是受了多少委屈,卻又說不出來……


    王世宇心軟得不能自已,忙要給她拭淚。


    上官飄香飛快地後退一步,左右看了看,見旁邊有個賣包子的鋪子,已經要收攤了,忙道:“王二少,你若是真心想送我生辰禮,不用那麽貴重的東西,你就給我買個包子當壽寶吧。”


    “買包子?”王世宇一愣,看了看那包子鋪小巧玲瓏的灌湯包。


    “嗯。”上官飄香重重點頭,“我小時候跟著娘還在李家的時候,每天都吃不飽飯。那時候我最想的,就是能有個好吃的肉包子吃。”


    “買!買!我給你買!”王世宇一聽,立刻熱血上頭,衝到那鋪子前大叫:“掌櫃的,來十籠包子!”


    上官飄香又好氣又好笑,忙攔著他:“一個就行了。十籠?我怎麽吃得完?又不是豬……”說著,十指纖纖,伸手拿了一個已經涼了的灌湯包。


    “真的隻要一個?”王世宇覺得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心思純正,玲瓏剔透的姑娘,對上官飄香越發另眼相看,並且那傾慕之中多了一絲敬意,將先前那些綺念遐思都棄了。


    上官飄香見那小小的灌湯包,放進嘴裏全數咽下之後,才道:“一個就夠了。好東西太多了,就不算好了,一個剛剛好。”頓了頓,又道:“以後每次我吃包子,都會想起王二少……謝謝你,王二少,這個生辰,是我過得最好的生辰。”


    王世宇看著上官飄香上了大車,回上官府去了,才一步一回頭的往馮家那邊去赴宴。


    “二哥,你終於來了,我們都喝了一輪酒了!”王世煥見他來了,忙招手讓他過去,“來來來!來遲之人,先罰三杯!”


    “太多了太多了,你少倒點兒。”王世宇忙道。


    “嘿嘿,二哥,今天怎麽如此拘束啊!”王世煥意有所指地笑。


    王世宇道:“我有些頭疼。”


    “頭疼?該不是上官家二小姐是太醉人了,你光看看都醉了……”王世煥取笑道。


    馮嘉靖坐在他們旁邊的位置上,斜睨這兩人,問王世宇道:“……你做什麽去了?”


    王世煥忙道:“三表叔,今兒我們在上官家的鋪子門口看見了上官家的那個二小姐,就跟她說了幾句話。”


    “三表叔,你是不知道。二哥從前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自從遇見上官二小姐後就不得了了,整個就是一專情公子……”


    “胡說八道!”王世宇喝道,“五弟,我看你真是喝多了。這種話也能亂說?人家是正經人家的大小姐,得罪了朱相府,你擔當得起嗎?再說了,我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嗎?”


    “啊?!嘿!拖油瓶也配提朱相府?跟朱相府八竿子打不著邊吧!”王世煥給自己斟了酒,不虞說道。


    想起自己去年在上官瀅瀅的生辰宴上跟上官飄香打招呼後朱宸靈氣悶的小臉,他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是那回,他就意識到上官飄香以後肯定是個不簡單的主嗎。


    “你看你看,就是你這樣的人,不知道人家的日子過得當真艱難。你知道嗎?人家根本不稀罕什麽珠寶首飾,隻要一個包子就滿足了……”王世宇自言自語,仰脖兒喝了一杯酒,不斷回味跟上官飄香今日的巧遇……


    人美,心更美。這樣好的人兒,長大以後不知花落誰家……


    王世宇突然一陣煩悶,拎著酒瓶又給自己斟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覺得他做得還不夠,一定還要給上官飄香做做臉,別讓那些人以為可以隨便欺侮她……


    馮嘉靖默默看了他一眼,對王世煥道:“你二哥這是發的什麽瘋?”


    “五表叔,您別管他。沒想到見過閱女無數的二哥竟然分不清好賴。這個跟鬥,他是非栽不可。”王世煥不以為意地道。


    他們王家大房和二房不一樣。


    王世煥的娘親處置家裏不安份的小妾丫鬟,從來不避著閨女兒子,而是讓他們在旁邊看著,從小就明白女人的那點子小心思。


    而大房就生怕兒子女兒沾到這些醃臢的東西,凡事都是藏著掖著,不讓他們知曉。


    因此王家大房的少爺小姐們,比二房的少爺小姐要單純一些。


    馮嘉靖明白過來,沒有在意,吃了一些菜,就道失陪,回自己的外書房理事去了。


    王世煥和王世宇吃到半夜,就在馮家的客院歇下了。


    ……


    上官飄香的生辰比上官景辰要早三天。


    上官瀅瀅本來想給他們兩人一起辦十歲生辰禮,但是張氏死活不肯,跟上官建成說了又說,連上官飄香都表示不想辦,上官瀅瀅也就罷了。


    再說上官飄香的生辰禮,這麽多年一向由張氏和上官建成操心。


    而上官景辰的生辰禮,就隻有上官瀅瀅一個人操心,所以她想了想,既然別人不要也罷。


    上官飄香有親娘疼,有後爹掏心掏肺地照拂,比自己這個弟弟強多了,她也無心力為別人擔心。


    她總不能因為上官飄香不想過十歲生辰禮,就連上官景辰都一並不過了。


    這樣可不行。


    上官景辰是上官三房的嫡長子,他的位置本來就在上官飄香之前。


    而且江南的宗房那些人,包括大伯母、大伯父都說要來京城給上官景辰過生辰禮,就更名正言順了。


    因此上官瀅瀅連日忙碌,忙得腳不沾地,從酒席上的酒菜,到來客的請帖,排的位置,都一一準備好了。


    就在上官景辰的生辰禮的前三天,也就是上官飄香的正日子那天,上官府的大門突然被人咚咚敲響。


    “大小姐!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外麵柏鄉樓送酒席來了!”傍晚時分,一個婆子飛跑進來回報,“大少爺的生辰禮還沒到呢,怎麽今兒就送來了?”


    上官瀅瀅在柏鄉樓定了十桌酒席,是要擺在外院,給關係一般的客人的。


    親戚和至交好友,都是在內院,由上官家的廚娘親自整治酒菜。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上官瀅瀅也很奇怪,忙對彩桑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彩桑的去了半天,回來臉色古怪地道:“……大小姐,不是給大少爺的酒席。”


    “哦?原來是送錯了,也太大意了吧?”上官瀅瀅笑,“還是咱們家別人定了酒席?”


    “……柏鄉樓的人說,是有人在他們那裏定了十桌酒席,送給上官二小姐做生辰禮的。”彩桑低下頭,不敢看上官瀅瀅的臉色。


    上官瀅瀅愕然半晌,失笑道:“……是爹吧?”還真是體貼呢……


    彩桑搖搖頭,“老爺在大門上高興呢,說大小姐對二小姐真是好,以為這酒席是大小姐給二小姐定的。”


    那就不是上官建成訂的了,應該也不是張氏定的。


    上官瀅瀅無語:“……”。那就是有外人給上官飄香定了生辰酒席?


    上官瀅瀅想了想,眉頭微蹙,帶著丫鬟婆子往外院去了。


    彩桑在她身後跟一個婆子嘀咕道:“這是誰這麽大手筆?柏鄉樓的席麵不便宜呢……”


    “管誰腦仁疼?不收白不收,他願意送,我們就收唄……”那婆子笑嘻嘻地道,很不以為然。


    上官瀅瀅一直沒有說話,徑直來到外院,對正在那裏跟柏鄉樓夥計說話的管事問道:“……是誰送的席麵?”


    那管事指指送酒菜的小夥計,道:“他說不知道,屬下正在問呢。”


    上官瀅瀅看向那送酒菜的小夥計,正色問道:“你是柏鄉樓的夥計?”


    那人笑嘻嘻地點頭,拱手道:“我是柏鄉樓跑堂的夥計,這位是……?”


    “這是我們大小姐。”上官家的管事往上官瀅瀅身後退了一步,不敢跟她並肩站著。


    那夥計忙躬身行禮,道:“上官大小姐安好。”頓了頓,又道:“不過這席麵是送給上官二小姐的,麻煩您讓二小姐出來簽收。”


    “簽收?”上官瀅瀅笑了,頷首道:“我可以叫她出來,但是你真的是柏鄉樓送酒菜的?”


    “當然。這還有假?!”那夥計瞪大眼睛,覺得上官瀅瀅問得很過份,“你居然懷疑我們柏鄉樓?!”


    “我不是懷疑狀元樓。”上官瀅瀅伸出一根青蔥般的手指搖了搖,“我是懷疑你,你如何證明你就是柏鄉樓送酒菜的?”


    “這是憑證。”那夥計忙把柏鄉樓送菜的例牌雙手送上。


    上官瀅瀅沒有接,隻是就著他的手看了看,道:“確實是柏鄉樓的例牌,請問這酒席是誰定的?”


    “啊?你們不知道?不是你們家給你們二小姐定的生辰禮嗎?”那夥計也很驚訝,撓了撓頭,“我不知道是誰定的。我隻負責送貨。”


    “呃,這樣不太好,你回去問清楚是誰定的再來。這些酒菜,我們不敢收。”上官瀅瀅彬彬有禮地道,婉轉拒絕了那夥計送來的酒菜。


    上官建成在旁邊袖手聽了半天,皺眉也問:“是啊,這酒菜是誰送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不弄清楚真是不敢吃。


    那夥計確實不知道,可是也不敢把這些酒菜就帶回去。


    僵持之間,張氏帶著上官飄香過來了。


    上官飄香滿臉欣喜地道:“姐姐,你真好!是你給我定的酒席嗎?”


    上官瀅瀅微笑著搖頭,“……飄香,不是我。”


    “那是爹?!”上官飄香又一臉欣喜地轉頭看向上官建成。


    “嗬嗬,家裏已經給你預備了,這些酒席,不是爹定的。”上官建成和藹說道。


    “啊?那是誰呢?”上官飄香更是驚訝。看向那夥計,“誰這麽好心,專門給我送酒席來?”


    “我不知道呢。”那夥計忙問道:“您是二小姐?”


    上官飄香點點頭,“勞煩小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夥計忙把例牌和簽收單奉上,“您請簽字畫押,我好回去報備。”


    上官飄香正想接過來,上官瀅瀅按住她的胳膊,搖頭道:“沒問清楚是誰送的,不能收。”


    “為什麽啊?”上官飄香一臉不解,“不管是誰送的,都是別人的一片心意,怎麽能不收呢?”


    “就是就是!”那夥計見上官飄香好說話,忙不迭地恭維她,很想馬上把這事解決了,他可不想把十桌酒席又帶回去!


    “話不能這麽說。”上官瀅瀅肅然道,“如果不知道是誰,出了事找誰去?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而是入口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毒。柏鄉樓的例牌不假,可是你們誰認得這些夥計?又有誰知道那些酒菜是不是真的是柏鄉樓做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就像她在戶州附近的可來客棧遇到的情形一樣,還有那姚家主仆,都是奇奇怪怪的。


    上官飄香卻瞪著純良的大眼睛,溫柔地道:“姐姐,你怎麽這麽想呢?這送菜的人是好意,咱們不接受就算了,還要這樣想人家,讓人家知道了,心裏多難過啊。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呢,姐姐你不要看誰都像壞人。”


    一邊說,一邊挎住上官瀅瀅的胳膊,撒嬌道:“好姐姐,我知道你心疼我,擔心我,不過這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怕有問題,找幾個下人試吃一下不就行了?”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襯得謹慎小心的上官瀅瀅反而是個疑心太重的陰險小人了……


    上官瀅瀅看她一眼,輕輕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道:“聽飄香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是誰送的?”


    上官飄香一窒,忙道;“姐姐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啊。”


    “若是你不知道,為何又知道送菜的人是一番好意?”上官瀅瀅含笑偏頭,往後退了一步,“不過算了,飄香都不介意,我再堅持就是妄做小人了。你們送進去,給二小姐院子裏宴客的廂房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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