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很快被請到了上官府。


    他仔細查了查上官建成的腳踝,倒抽一口氣,道:“這傷得可是不輕?是如何傷到的?”


    趙大掌櫃輕輕咳嗽一聲,看了那太醫一眼,那太醫忙閉了嘴,知道自己太多嘴了。


    上官建成不敢說實話,哼哼唧唧地道:“不小心在屋裏被椅子絆倒了,太醫您給看看,一定要治好我的腳,啊!好痛——花多少銀子我都願意!”


    “上官老爺別擔心,我一定盡力而為。”太醫忙取了藥箱過來,給上官建成正骨,又拿了夾板給他把兩隻腳都固定起來。


    骨頭碎了,一碰就疼,上官建成痛得死去活來,哀嚎不止。


    但是太醫到底是太醫,很快就給上官建成包紮好了傷處,又開了藥方抓藥,臨走的時候說:“老爺身體底子好,這樣養一養,十天半個月就能下床了。”


    太醫走了之後,上官建成立刻就拉了趙大掌櫃過來,低聲道:“快!給我準備一百萬兩銀子!”


    “老爺,您要這麽多銀子做什麽?咱們上官家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才掙了這麽點兒。您一下子就要拿出一半!”


    趙大掌櫃很是不解,“再說,夫人占七成股份,要拿一百萬兩出來,按規矩,要夫人同意才行。”


    “我管你怎麽弄來?反正你就是借,也要給我借一百萬兩回來!”上官建成發起橫來,“晚一天,小心你的腦袋!”


    “老爺,您總得跟小的說說是為了什麽吧?小的就算死了,也是明白鬼,不做糊塗鬼。”


    趙大掌櫃苦著臉說道,不知道上官建成想一出是一出,又想做什麽。


    上官建成瞪了他一眼,道:“櫻雅被抓到千層塔大獄,我怎麽能不管她?橫豎那些人就是要銀子,我出一百萬兩,向朝廷把她買下來,不行嗎?”


    趙大掌櫃“啊”了一聲,心裏有氣,但是不敢發出來,隻是道:“那您等一等,小的去想想可以找誰借……”


    “快去快去!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大不了多付點兒利息,咱們又不是付不起?!”上官建成連聲催促,將趙大掌櫃趕了出去。


    ……


    “哦?那太醫是這麽說的?”


    上官瀅瀅帶著丫鬟婆子守在上官建成住的正院不遠處的抄手遊廊上,聽趙大掌櫃說著上官建成腳傷的情形。


    “回大小姐的話,那太醫真的是這麽說的。”趙大掌櫃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又勸上官瀅瀅:“老爺傷了腳,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先前說的話,隻是氣話,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瀅瀅笑道:“我知道的,我不怪爹。”想了想,又問:“老爺還想贖張氏嗎?”


    趙大掌櫃正是要出去辦這事兒,攤了攤手,道:“老爺讓小的去借銀子,一百萬兩啊!”


    上官瀅瀅麵色很不好看。——爹居然還是不放棄這個想法。


    這張氏真是給老爺灌了什麽miyao?


    趙大掌櫃看了看上官瀅瀅的神情,想了想,對她低聲道:“大小姐,實不相瞞,朱大丞相正在給老爺物色新的妾室,您給夫人通個氣……”


    上官瀅瀅心裏一動,“物色別的女人?”


    “正是。”


    “朱大丞相有說要找什麽樣的女子嗎?”


    “有,當然是要絕色美貌的,比張氏更美最好,就算不比她美,也要跟她差不多。”


    趙大掌櫃悄悄對上官瀅瀅托底,是想要提醒朱婉清的意思。朱大丞相是朱婉清的親爹,卻要親自給女婿找小妾,女兒能到哪裏去哭去?


    上官瀅瀅算是知道有的時候,就連娘家都是不可靠的。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啊……


    “我知道了。”上官瀅瀅微微一笑,“其實除了容貌以外,我告訴你,還需要有這幾個本事。”


    “大小姐請說!”


    “抓住男人的心必須先抓住他的胃,必須要會做菜,至少也要有禦廚的水準,還要會些魅惑男人的本事,比如魅影青樓的頭牌花魁會的東西,也要會。另外也要進退有度,看上去是良家婦女的模樣兒,不能是一看就是不正經的女子。”


    上官瀅瀅完全是按照張氏的情形說的。


    東臨錦衣衛花了這麽大功夫專門打造出來的張櫻雅,自然是為上官建成量身定做的。


    看看,效果多好?


    哪怕是揭破了她是東臨奸細,是錦衣衛督主李夏的女人,上官建成還是要她,且是不惜傾家蕩產也要要她。


    上官瀅瀅隻在心裏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她爹上官建成到底是對張氏這個人真的情有獨鍾呢,還是對這一類型的女子情有獨鍾。


    趙大掌櫃聽得張大了嘴,咂舌道:“這種人到哪裏找去?大小姐不是在說笑吧?!”


    “我沒有說笑。大丞相不是要給我爹找美人嗎?堂堂一國大丞相,要討好自己的女婿,怎麽也不能比東臨錦衣衛下的功夫少吧?人家拿得出來張櫻雅這樣的人,我們西昌國隻拿些庸脂俗粉,能跟張櫻雅比嗎?”


    上官瀅瀅意味深長地說道,連外祖父都不叫了,她為她娘不值。


    趙大掌櫃聽著上官瀅瀅這話有些不對,狐疑地看了看她,疑心她是什麽意思,雖然他也覺得朱大丞相對上官建成好得有些過份,但是他是朱大丞相的人,朱大丞相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從來不敢說個“不”字。


    “小的記下了,等下就跟朱大丞相說清楚。”趙大掌櫃忙說道,低頭彎腰退下了。


    上官瀅瀅就帶著丫鬟婆子往上官建成住的院子行去。


    這院子以前是上官建成和張氏一起住的,如今隻有上官建成一個人了。


    上官瀅瀅走了進去,四下看了看,就吩咐道:“把屋裏所有的家具陳設都拖出去燒了,再去庫房另外領一套家具陳設過來擺。這是我的對牌,拿去給庫房記下。”


    上官建成房裏的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陪笑道:“大小姐,您這麽做,老爺知道嗎?”


    “我怎麽做,要得到你們的同意嗎?”


    上官瀅瀅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伸手道:“茶呢?我來探望親爹,你們連茶都不上?”


    這些丫鬟婆子見上官瀅瀅來者不善,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她們跟著上官建成和張氏久了,一直沒有把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放在心上過。


    此時張氏雖然被抓走了,但是老爺又跟朱婉清大鬧一場,還要打這娘兒倆,她們就知道就算張氏不在了,朱婉清和上官瀅瀅、上官景辰這母子仨也翻不了身。


    再加上上官建成口口聲聲說要把張氏贖回來,因此這些人就更沒當回事,隻認為張氏肯定還會回來的。


    而上官瀅瀅在這裏要把這屋裏的家具陳設都扔出去燒了,明顯是要抹去張氏的痕跡,她們當然不會照做。


    上官瀅瀅也知道這些人不會聽她的,她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如果她一說,這些人就照做,她還要想別的法子收拾她們。


    此時見她們愛搭不理,上官瀅瀅不由笑了,點頭道:“真是放肆!這院子裏的下人,慣得比祖宗還大!我們家真的留不下這樣的人。”


    說著,她便揚聲對外麵吩咐道:“來人!找外院的趙管事進來!還有西市的林婆子,就說,我們家要發賣一群丫鬟婆子。”


    西市的林婆子是有名的人牙子,專門往鄉下莊子裏買賣能種地的壯勞動力。


    一聽要林婆子進來,上官建成這院子裏的丫鬟婆子才慌了。


    她們手足無措地看了一回會兒,就往上官建成房裏哭訴:“老爺!您要給我們做主啊!大小姐要賣了我們!”


    “她敢?!”上官建成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裏屋響了起來,還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拍桌聲。


    身子倒是不錯……


    上官瀅瀅在心裏暗忖,一邊吩咐道:“把我給爹煎的藥端過來。”


    她到上官建成這裏來,就是來收拾這裏的下人。


    為了防備上官建成從中作梗,她給他備了“藥”,可以讓他閉嘴。


    小橘把拎著的食盒送了過來,裏麵有剛剛煎好的一碗藥。


    上官瀅瀅接過來捧在手裏,起身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把上官建成裏屋的房門閂上了,放下簾子,走到上官建成床前,笑道:“爹,您的傷好些了嗎?”


    上官建成哼哼唧唧地橫了她一眼,道:“你不來氣我,我的傷就好了。”


    “我哪兒敢?這些丫鬟婆子仗著資格老,爹又不能動,故意偷懶耍滑。我是擔心爹被她們合夥欺侮,才專門來看看您的。”


    上官瀅瀅和顏悅色說道,端著藥碗坐了下來,“爹,這是止疼藥,對您的腳傷很有好處的。”


    “真能止疼?”上官建成咽了口口水,他十分受不住疼。


    太醫說傷筋動骨,不宜止疼,免得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是一不小心,就會誤了傷處。


    上官建成當然不管,隻要不疼了,讓他做什麽都行。


    上官瀅瀅知道上官建成的這個脾氣,就是上一世的時候,上官建成曾經從馬上摔下來過,摔折了胳膊,太醫就是這樣吩咐的,但是張氏依然偷偷給上官建成煎了止疼藥,上官建成因此對張氏更好……


    “真能止疼。”上官瀅瀅說著,自己親自喝了一口。


    這也是上官建成的脾氣。


    別人不在他麵前親口嚐一下,他是不會吃的。


    上官建成見上官瀅瀅喝藥,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都沒事,才道:“喂我喝。”


    上官瀅瀅便將碗送到上官建成嘴邊,給他喝了下去。


    這藥喝下去不久,上官建成的腳踝處果然不疼了,但是他也困得不行,腦袋點了幾下,就滑到被子裏睡著了。


    上官瀅瀅給上官建成掖了掖被子,放下帳簾,端著碗笑著出去了。


    這藥裏沒毒,但是裏麵有一味藥,跟上官建成吃的治腳踝骨碎裂的藥配在一起,能讓人昏睡不醒。


    她這碗藥,至少能讓上官建成昏睡到傍晚才能醒過來。


    有半天的時間,她想做的事情也能做個差不多了。


    從上官建成的裏屋出來,上官瀅瀅拿帕子擦了擦手,吩咐道:“老爺說了,你們任憑我處置。”


    “老爺真的說了?”一個婆子不信,眼風直往上官建成的裏屋瞥過去。


    上官瀅瀅看了她這幅樣子,臉色立即一沉,惱道:“大膽!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不給點顏色,你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說著,又朝外麵揚聲道:“趙管事和林婆子來了沒有?”


    “來了!”小橘在外麵應了一聲。


    “帶進來。”


    趙管事和林婆子陪著笑走了進來。


    “大小姐,請問您有何吩咐?”


    上官瀅瀅從袖袋裏拿出一遝賣身契,道:“這是三十六份賣身契,都是這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她們以下犯上,又企圖以奴害主。”


    “沒有啊!”


    “冤枉啊!”


    這些丫鬟婆子聽了,頓時跪了下來喊冤,連連磕頭。


    以奴害主可是要殺頭的!


    上官瀅瀅不過是嚇嚇她們。


    等她們磕足了頭,才和聲道:“我是個心軟的人。雖然你們對我和弟弟,還有我娘不敬,又害得老爺跌斷腿,但是我還是不忍心送你們去死。這樣吧,趙管事和林婆子都在,我就把她們賞給林婆子,你拿了去賣,身價銀子就不用還我了,給你發個財。”


    上官建成這院子裏的丫鬟婆子,當年都是張氏挑的。


    丫鬟一個個水靈靈的,婆子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看上去都很招人。


    而且一個個被她養得牙尖嘴利不讓人,在這院子吃的好,穿的好,走出去又體麵,就連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都不放在她們眼裏。


    林婆子見了這三十六個標致的丫鬟婆子,被上官瀅瀅不要身價銀子就賞給她去賣,頓時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連聲道:“大小姐慈悲心腸,為這些人找條活路,是她們的福氣!”


    上官瀅瀅笑著道:“你們聽好了,這林婆子是專門往鄉下莊子買賣人手的。你們被賣到鄉下的莊子,要好生跟著人學種地,千萬不要偷懶耍滑。萬一被人知道從我上官家出去的下人好吃懶做,我可不依。”


    這些丫鬟婆子一聽是要去鄉下種地,立刻就當場暈了幾個。


    上官瀅瀅看也不看,就命人拖走,往林婆子家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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