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她看到前方陽光滲透進來,就知道竹林快要到頭了,她像是穿過了一個巨大的竹子隧道。但是前方等待她的竟然是——另一片竹林。她雀躍的心情頓時落了下來,她爬上一個石頭,一屁股坐在上麵,她是不會放棄的。


    曲果果盯著對麵的竹林看,仿佛可以將它看穿,過了一會兒,她的眼前出現了巨大的抖動,耳邊也有聲音在叫喚“嚶嚶——”這是什麽?曲果果想移動腳步,但是她的身體仿佛被定住了。


    然後,她看見竹叢件走出了一隻黑白相間的毛絨絨的巨物出來,那東西從地上掰下一根竹筍,像人一樣靠坐著,十分開心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叫著“嚶——”


    曲果果可恥地心軟了,她慢慢靠近它。那個毛茸茸的家夥長著一雙黑耳朵,白色的肚子與白色的臉相連,眼睛周圍有一圈黑毛,像兩個黑眼圈。怎麽越看越眼熟?誒,這不是懟懟跟他講的滾滾麽?天呐,她淪陷了。


    她碰了碰滾滾軟軟的毛發,整個心都被軟了,她和滾滾大眼瞪小眼,滾滾又叫了一聲:“嚶——嚶~”像是在撒嬌,真的太可愛了。曲果果心裏有粉紅泡泡在冉冉升起,她對滾滾說道:“滾滾,你知道路在哪裏嗎?”現在她是在盲目地找路,難不成滾滾會把她帶回去?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是百分之三十。


    滾滾又“嚶”了一聲,肥胖的身體在地上打了個滾,爬了起來,它蹭了蹭曲果果的腿。曲果果蹲下來,摸了摸滾滾的腦袋,也是軟乎乎的,又去摸了摸它的手,好舒服。摸了一陣兒,滾滾很受用,然後她就被非禮了,滾滾的大臉盤直奔她的胸前。


    曲果果警惕地擋住胸,伸手往衣襟裏摸,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是糖。她用糖引誘滾滾,輕聲道:“我迷路了,你帶我出去好不好?”她料想她的神情定是十分諂媚,她打開糖紙,滾滾伸出爪子將糖接了過去,一邊舔一邊叫“嚶—嚶”,它昂著頭,咧著嘴巴,像是在笑一樣。


    吃完糖後,滾滾便往開始往前走了,有滾滾陪伴,曲果果走路都輕快極了。一熊一人相伴,十分快活,滾滾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滑稽極了,曲果果笑出了聲,清脆的笑聲在竹林裏激蕩起一層竹浪。滾滾“嚶”了一聲,像是在回應她。


    走走停停,約摸著走了一個多時辰,影子的方向都開始變化了,她看見前方有一個老人在挖著什麽,以為自己終於走出了竹林。滾滾好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嚶”了一聲,扭著屁股慢悠悠地走遠了,它的背影有一股荒涼孤寂之感。


    曲果果目送滾滾走遠,便走向老人,是個老奶奶。她整理了下儀容,問道:“老人家,這裏是什麽地方啊?”隻見老人抬起頭,眼睛眯成一條縫,笑道:“我遠遠便看到一個人影,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果果你在這幹什麽?我中午給你送飯,以為你是去哪兒串門了。”


    是……是奶奶,曲果果欲哭無淚,她強顏歡笑道:“我是跟著滾滾過來的。”


    “滾滾可是非常有靈性的,又可愛又聰明,懟懟小時候總是和滾滾玩呢。”奶奶笑得更開心了,“你還不知我叫什麽吧?唐家堡內人稱‘小唐奶奶’,哈哈哈哈。”


    曲果果嘴角抽搐了一下,甜甜略有些別扭叫道:“小唐奶奶。”奶奶開心地點了點頭:“我挖完竹鞭了,我們回去吧,再過不久竹林裏就黑了。”


    曲果果幫忙提著小籃子,攙扶著奶奶往回走,內心腹誹,滾滾真是壞家夥,這哪兒是聰明,這是腹黑。她朝著滾滾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每一個滾滾心裏都住著一個女人,你怕是和唐阿姨心意相通吧嗚嗚嗚。


    曲果果回到家中,算是探險結束了,她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家中,好餓。歇息了一會兒,她乖乖去廚房生火,將碗筷洗幹淨,便去了二樓。她坐在欄杆上,天色漸暗,遠方飄著幾縷彩色的雲彩,似乎伸手就可以夠到。


    她已將預見到,和懟懟相見怕是猶如西天取經般艱難,心思便定了下來。自己如今這般弱小,雖使得一手鞭,連自己都不能保護吧,便先留在這裏好好學習武藝吧。定叫懟懟再見她之時,對她刮目相看,一想到懟懟眼睛中驚訝的鎏金色彩,她心裏就一陣暢快。


    思及西箏,曲果果又是一陣擔憂,她那般瘦弱,如何在江湖中生存,隻能任由這個中造化了。蓮丹婆婆的死可能與西箏有關,如果是她,她如何都想不到西箏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殺掉婆婆的?西箏就像是一團陰鷙,跟隨著她,西箏身上的傷口和她恐怖的臉,讓她知道了世間險惡。


    曲果果甩了甩頭,將所有思緒忘卻,這時她的肚子很合適宜地“咕咕”叫了起來,她捂著空空的肚子跑到了小唐奶奶家。小唐奶奶正在喂雞,那些雞毛發油亮,色彩斑斕,在奶奶“嘖嘖”的聲音中,愉快地啄食著。


    曲果果很沒有節操地哭喪著臉:“奶奶,我餓了。”小唐奶奶笑道:“這會兒知道餓了吧,一看你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哈哈哈。”


    奶奶放下手中的食盆,將曲果果屋中,桌上放著一盤黃色的糕點,看著十分精致有食欲。奶奶有些嚴厲道:“要想成人,須知艱苦,以後再是沒按時吃飯,老婆子也沒空招呼。”見曲果果呆愣地咬住了嘴巴,似乎有些委屈,奶奶又柔聲道:“晚飯馬上變好了,你少吃幾塊墊墊肚子。”


    曲果果走到桌子麵前坐下,拿著一塊糕點往嘴裏塞,張得很大的嘴巴卻隻咬下小小一塊,她無比珍惜地品嚐著糕點,真好吃。晶瑩的淚珠掉落下來,凝結著委屈、不甘、滿足和堅韌,這淚水五味成雜,竟有些繽紛散落其間。


    曲果果在奶奶家用完晚飯,洗了碗筷之後,回到了家中。水缸裏的水不多了,她燒了熱水,一步一步將桶搬到二樓,剛褪下衣服,一個黑衣人從窗子鑽了進來,那人喘著氣道:“今日算是值了,幹了一票大的。”


    曲果果的身影僵在原地,她捂住私密處。那黑影似乎才注意到曲果果赤裸的身體,她觀摩了片刻感歎道:“胸小了點。”


    唐阿姨,你能不能成熟點?曲果果將血淚吞進肚子中,一股腦鑽進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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