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翔喊了數十聲,樵夫沒有出現。


    突然,天上白雲飄蕩,一名須發皆白老者駕雲而來,立在趙翔上空,用龍頭拐杖指著趙翔,朗聲道:"吾乃開山仙尊也,是你爹爹師傅幻空真人的師傅。汝剛才見到的樵夫,乃大漢張良穿越仙界後的變身,叫張侯,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材,欲仕大宋,助宋滅元,汝不可錯過。他說過,隻有大宋兵馬大元帥趙林的二公子趙翔,才能請他出山。因為趙翔在兄弟姐妹裏,最憨直厚道,少心計,助他能成大事!"


    趙翔聽了,大喜過望,問道:"仙尊,我怎樣才能請張侯師傅出來?"


    開山仙尊笑道:"傻孩子,隻要你把嗓子喊啞,他就會出來,嗬嗬。記住,切不可與外人語!"


    言訖,開山仙尊身形遽縱,倏忽不見。


    趙翔脫下上衣,滿大山亂轉大喊,一直喊張侯的名字,辭意誠懇,一直喊到日落西山,張侯依然沒有出現!


    此時呀,趙翔離魏秀秀有數十時地了,二人雖然都會仙法,但均沒有隔空識人的本領,彼此之間,自然沒有聯係了。


    那天晚上,前半夜月明星稀,寒風陣陣;後半夜烏雲翻滾,暴雨如注。


    把個趙翔呀,淋得似落湯雞,捱到天明時,他嗓子喊啞了,倒在一處草垛邊,昏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翔忽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座山神廟的竹床上,額上蓋著毛巾。


    趙翔感到全身酸痛,喉嚨口似火燒一般,翻了個身,看到魏秀秀倚在床尾,發出輕微的鼾聲。


    "秀秀!"趙翔喊了起來。


    魏秀秀忽地睜開眼睛,見趙翔醒了過來,驚喜交加,甜甜道:"翔哥,你醒啦,可把我急壞了!"


    趙翔問道:"秀秀,我怎麽在這兒呀。"


    魏秀秀說道:"你昨晚在大山裏找樵夫迷了路,因為暴雨,你淋濕受了風寒,發高燒了,倒在一條小溪邊。幸虧有幾個山裏人發現了你,把你抬到山神廟,還通知我到山神廟!"


    趙翔聽了,一臉納悶:"我搞不懂,山裏人發現我很正常,山裏人怎麽會通知到你呢?"


    魏秀秀笑道:"開山仙尊和山裏人說了,說了我的位置,並從空中拋下數百兩銀子!山裏人拿了銀子,就來找我了。"


    趙翔聽了,這才明白事情原委,開山仙尊在此事裏扮演了重要角色,串角吧。


    魏秀秀笑道:"好啦,現在沒事了,對了,你找的那個樵夫,找到了嗎?"


    趙翔一臉沮喪:"如找到,我會在山神廟嗎,我喊了一夜,嗓子都喊啞了,現在說話,喉嚨口特難受,火燒火燎的。"


    魏秀秀溫聲道:"翔哥,我去盛些溪水給你喝,廟後有條小溪,一直向北延伸,很長的。"


    趙翔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魏秀秀急忙起身,出了廟門,向小溪走去。


    到了小溪邊,隻見昨天的那個樵夫,挑著一擔柴,在小溪邊慢行。


    魏秀秀見了樵夫,有些生氣,遂奔到樵夫跟前,責問道:"你這個樵夫,我夫君找了你一夜,嗓子都喊啞啦!"


    樵夫放下柴擔,微微一笑,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是庸人呐,咳咳。"


    魏秀秀聽了,覺得樵夫挺有文化和智慧,聯想到昨日樵夫的歌聲,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認為樵夫是天下奇才,遂問道:"樵夫師傅,你叫什麽名字?你的滿肚子學問,是從哪兒來的?"


    樵夫聽了,緩緩道:"我叫什麽不重要,我就是樵夫,夫人,你打水吧,我回家燒水做飯了。民以食為天,一天不吃餓得慌。"


    說罷,樵夫挑起柴擔,飄然而去。


    魏秀秀望著樵夫,慢慢消失在小溪北端深處……


    用瓦罐盛好溪水後,魏秀秀走到廟裏,趙翔斜躺在床上,眼神迷離,望著門口。


    魏秀秀看了趙翔的眼神後知道,他肯定累壞了,也餓壞了。


    她緊跑幾步,把瓦罐放到趙翔嘴邊,趙翔伸手接過瓦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一口氣把瓦罐裏的溪水全喝光了。然後抹了抹嘴,感激地說:"秀秀,你真好!"


    魏秀秀問道:"翔哥,現在好多了吧。"


    "現在好多了,不太渴了,隻是肚子裏有點餓。"


    魏秀秀從衣兜拿出一隻饃饃,遞給趙翔,甜甜道:"翔哥,這饃饃還有些熱氣,你快吃吧。"


    趙翔接過饃饃,美美地咬了一口,嚼了起來,笑道:"這饃饃的味道不錯,比襄陽饃饃好吃,嗬嗬。"


    魏秀秀嗔怪道:"你呀,不要厚此薄彼,我看襄陽饃饃也不錯,隻是和這房山饃饃口味有點不同。好啦,不和你多說了,你說說看,這樵夫真是的,我剛才在溪水邊碰到他啦!"


    趙翔聽了,想起了開山仙尊的話,急忙問道:"樵夫師傅在哪兒,你沒留他?"


    魏秀秀歎道:"我一個女人家,怎麽挽留他啊。和他說了幾句話,樵夫就挑著柴擔,自個兒走啦。"


    "往哪個方向走的?"


    "他呀,沿著溪水向北走了。"


    趙翔托地從竹床上跳出來,奔出廟門,沿著溪水向北跑去。


    魏秀秀急忙取了行李,隨著趙翔,找樵夫去了。


    話休絮煩,趙翔、魏秀秀跑啊跑,終於在太陽落山前,跑到了小溪盡頭。


    這是第七天的傍晚了,夕陽裏,小溪盡頭不遠處,有一間茅屋,倚溪而搭,一名壯年男子躺在長長的竹椅上,吹著竹簫,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壯年男子微闔著雙目,頸子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勻而綿長。


    簫聲清越宛轉,似百靈鳥在歌唱,非常好聽,絕對悅耳。


    趙翔緩步走到吹簫男子身邊,朗聲道:"樵夫師傅,你讓我找得好苦!"


    竹林深深,溪水淙淙中,樵夫張侯一飛衝天的銳氣和目下無塵的孤傲被清洗得透徹明淨,像一方上好的琉璃,愈是濯洗愈是能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溪聲似琴音,和簫聲混雜在一起,天籟之音,琴簫相和。


    張侯開口了:"趙二公子親來敝室,給足了我麵子,請坐。"


    說罷,張侯用手一指裏屋,屋裏飛出一張竹椅,比他坐的那張更高更大更長!


    啪的一聲,竹椅在張侯的東邊清脆地落下,不偏不倚,正對著趙翔。


    趙翔也不客套,一屁股坐到竹椅上,焦急地說道:"樵夫師傅,我聽開山仙尊說,你叫張侯,是大漢張良穿越後的變身,這是真的嗎?"


    張侯清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趙翔囁嚅著:"是麽,說明你真的是張良變身,能身置帷幄,決勝千裏!不是麽,你就是砍柴的樵夫!"


    不等張侯回答,魏秀秀嗖地拔出殘月劍,對著張侯胸口,故作怒容狀:"張侯,你給我聽著,現在和你說話的,是大宋兵馬大元師、掃魔公、大丞相的兒媳。你不要賣萌了,為了找你,我和夫君浪費了二天時間,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如果十天之內趕不到竹山,我們夫妻就不能參加伐元戰爭了!"


    張侯張嘴,噴出一口仙氣,煙氣氤氳中,殘月劍錚的一聲,彈回劍鞘!


    "打早打晚,有這麽重要嗎?大宋和蒙元較量數十年了,打到現在,有結果嗎?"


    張侯一邊說,一邊逼視著魏秀秀。


    "這--"


    魏秀秀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張侯從竹椅上立起身來,朗聲道:"我夜觀天象,見北鬥七星幽暗不明,但最北邊的那顆瑤光最亮,這很不正常。本來嘛,玉衡最亮,天權最暗。所以,這樣逆天象而行,說明蒙元境內定有大亂。等其大亂至極限時,大宋出師北伐,定能奏捷,一鼓而滅元!"


    趙翔、魏秀秀聽了,絕對欽佩!


    因為這樣的高水平分析,從天象角度分析蒙元帝國興衰,他倆聞所未聞。如果不是經天緯地之材,能有這樣的高論嗎?


    趙翔、魏秀秀雙雙下拜,懇請張侯出山,挽大宋於既倒,救社稷於飄搖!


    張侯淡然道:"古往今來的王霸之術,用人時裝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樣子,棄用時不屑一顧,毫無人情人性可言。我的前生輔佐大漢立國四百年,結果呢,劉邦和呂後在我隱居後依然不放過我,派牛頭馬鬼四處截殺我,追得我居無可居。無奈之下,我隻得逃入茫茫的庸地群山裏,聊以度日。變身為張侯,屈指算來有千年矣!"


    趙翔拍著胸脯,大聲道:"請張師傅放心,滅元成功後,我束發入山,跟你修道。粗茶淡飯,決不後悔!"


    魏秀秀脆聲道:"我願隨夫君一起到房山隱居,跟張師傅學仙修道。"


    張侯笑道:"你倆願意,你倆的子孫願意嗎?"


    趙翔聽了,撓了撓腦袋,訥訥道:"這,這我倒沒考慮過。這事,真的,真的太麻煩了!"


    張侯清聲道:"是啊,天下事本麻煩,因為麻煩,才有人做嘛。好了,不和你們討論這個問題了,你倆是實幹家,這我非常清楚。你倆有一個非常可貴的品質,那就是厚道!這是我決定出山,輔佐你們夫妻倆的原因和動力!"


    趙翔、魏秀秀聽了,相視一笑,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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