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四幹涉者


    十月二十二日,下午四點四十一分。


    行俾路,迷落走人的集聚廢棄工廠。


    今天是周六,不過範依涵仍是在一大早時,就被一堆四無忌憚的喧嘩機車群給接走了,直接被載到了廢棄工廠。


    這裏是某公司倒閉後,荒廢無人管的廠房,後來就被迷落走人們給占據了,四處堆放著各式的雜物和疊置起的大貨箱等等。


    少女看著眼前群聚的人群在賭著博,抽煙嘻笑,今天的人雖比平常還來的多,不過做的事情仍不外乎平常做的那些事,沒啥長進。


    事實上,如果這群人能有一些比較陽光正常點的興趣的話,也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副德行了吧。


    此時,範依涵身旁響起某人的聲音。


    你最近的心情似乎不錯喔,是不是有什麽好玩的啊?


    轉頭一看,那被同伴稱為迅哥的男人,不知何時已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笑意,站在她身後。


    沒有啊,不就跟平常一樣嘛。


    少女將頭轉開,光是和那個男人視線相交,就足以叫她身體浮現一陣不愉快感。


    喔,是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看來我必須為我不禮貌的臆測和行為道歉了。


    咦,什、什麽意思?


    對於那個男人,範依涵雖然不敢說了解,但也確定他不是如此謙虛有禮的人,少女心中泛起一陣不安。


    自從你上次說什麽身體不舒服,下課後沒有跟我們來就先行回家的那次後,我總覺得你好像抱著什麽心事,整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了呢。迅上身微微前移,將頭貼靠在範依涵耳側,細聲輕道。


    你自從和我們在一起後,一向都是很憂愁而無助的,我啊,就是最喜歡你那種憂鬱的冷漠表情了,但怎麽最近突然又變的不太一樣了呢?那種帶著神采的眼神實在不適合你。


    我在想,你該不會是認識了什麽新朋友,還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吧?


    但是偏偏你又這麽害羞,不敢和我們討論,所以啊,我隻好弄了個東西,放在你的包包裏


    (我的包包?)


    範依涵聞言一驚,趕緊打開了隨身的提包,在一陣翻尋後,找出了一樣拇指大小的機械。


    這是


    竊聽器,不過個人是比較喜歡叫它第三者專用秘密分享器啦。對我這出於善意而作出的舉動,想必你不會在意吧?


    迅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少女臉上的血色就像被此舉吸食殆盡般的迅速翻白,身體無力的軟坐在地,微微發抖。


    (完蛋了,被他知道了)男子邪邪一笑,右手上舉,彈了個清響的指頭。隨即一旁數人快速按下開關,放下了鐵閘門,旁側的小門也碰地合上鎖緊。


    那麽,那位依涵的新朋友,出來讓我們認識認識如何,我知道你已經來了。迅昂聲說道。


    過了一會後,一道身影從高疊起的貨櫃陰影旁出現了。


    那是易鷲。


    少年的臉上帶著一股安然無事的神情,一步步踏了出來。


    隨即一旁數人緩步將他包圍起來,連周遭的男人們都停下了動作,注視著他,隱隱形成一圈近二十人的包圍網。


    喔,真是出乎意料,想不到有膽量找我們麻煩的人,居然是這麽年輕的小鬼啊。


    迅微微一愣,隨即重重推了範依涵背後一把,令她一陣步伐踉蹌向易鷲而去。


    去跟你的新朋友好好聊一下吧。


    少女走向少年,低著頭不敢直視他,遞出了掌中之物,低聲歉道:易鷲,抱歉,我沒有注意到


    受不了。少年輕輕歎了口氣,用雙指拈起範依涵掌心中的器械看著,接著一鬆落地,用腳將其踏個粉碎。


    此時,迅已慢慢走至易鷲眼前,視線在他身上掃望著。


    麵對迅的凝視,易鷲也毫不畏懼的直直回望向他的雙瞳,過了一會,迅笑了出來。


    嘿,看不出來你這樣子,倒還滿有種的嘛,可惜你幫錯了人怎樣,後悔了嗎?


    老實說,我的確是滿後悔的。


    少年搔搔頭,低垂的前額黑發蓋住了他的雙眼。


    滿誠實的嘛,我喜歡,可惜我更討厭這種有恃無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而且事到如今,可不是道個歉就能沒事走人的,不過你放心,除了你之外,那個小妮子的同學、朋友們,我也會一視同仁的好好加強照顧他們一番。


    哼,你好像搞錯了什麽。


    突然,少年抬起了頭,臉上掛著一絲不羈的笑。


    我所謂的後悔,是指我早知道終究都得動手把你們統統幹掉的話,就不用花這麽多無謂的時間在情報上,真是白浪費了前幾天的精力。


    易鷲聳聳肩,一副無奈模樣。


    什麽?


    哈哈哈,小鬼你嚇瘋了嗎?


    醒醒吧你,小子。


    嗬哈,白癡嗎你,也不看看我們有多少人!


    聽到易鷲的話,四周眾人並沒有感到生氣,反而爆笑並開始嘲諷了起來,連迅也搖頭苦笑。


    唉呀呀,原來你不是有種,隻是比較愚蠢而已啊。你難道連這邊有多少人都看不出來,也不懂要如何顫抖求饒嗎?


    就憑你們這種不群聚在一起,不互相倚賴,不借眾壯勢,就不敢出外見人,半夜上廁所還要找媽媽陪的沒膽俗仔們,就算人再多,又有什麽好怕的,請問我為什麽要對你們這群無恥可悲的小混混求饒呢?


    易鷲嘴一撇,帶著不保留的鄙斥神情說著。


    什--


    當場眾人被易鷲的話激到說不出話來。


    嗬嗬嗬哈哈哈哈,原來如此


    迅以手掌捂著臉仰頭大笑,不過從那指縫中能看見的,卻是他充滿陰狠的慘虐神情。


    你這小鬼,不但是愚蠢而已,還非常的擅長挑起別人的怒火啊!


    範依涵看著身旁的少年,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不過她實在無法反駁迅的話,連她都不禁覺得,易鷲這小鬼實在太不知死活了。


    男人作了個招手的手勢,隨口說道:堅山,給他一點教訓,不要弄死就好。


    迅說完,圍在一旁的其中一名男子走了出來,易鷲和他高壯魁梧的身材相比之下,顯的更是嬌小而不堪一擊。


    身高隻達對方胸口高的易鷲,仰頭看著對方,開口了。


    啊,上麵空氣很稀薄吧。


    名為堅山的男子額頭爆出了青筋。


    小鬼!還有空說笑啊,等等就讓你哭著找媽媽去!


    露出了大塊的手臂二頭肌,搓弄著手指關節,喀喀作響地走近易鷲。


    就在男子不經意的靠近並伸手向自己之時,少年身形微倨前衝,在閃過探前而來的大手之際,奮力以膝撞在那人的腹部,猛烈的力道叫男人兩公尺高的身軀整個彎了下去,兩人的身高差瞬間消失。


    接著易鷲右手向身體左側一拉,腰身一扭,一記猛烈的手刀斬在蹲踞的堅山後頸,男人一個悶哼,便暈了過去。


    少年拍了拍手,任憑堅山軟倒在腳旁,說道:再來呢,這樣就沒了嗎?


    周遭男人見狀,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湧出的滿腔憤怒。


    你這小鬼!竟敢把堅山--


    宰了他!


    媽的,別小看人啊!


    眾人群情激憤,也不知是為了同伴被打倒,抑或是因為被眼前這毫不起眼的小鬼小看,所引起的憤慨,總之,這次多達五人夾攻了上去。


    然而即使麵對數人的迫襲,易鷲卻看不出任何驚慌,隻是將依涵推開一旁,自己則是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首先接觸的是前後夾擊的兩人,少年先是上前俯身低伏,閃掉前方


    揮來的拳頭,同時一記旋身後踢,將後麵來人踹飛,接著順著轉勢一個轉身進步,揍在方才揮拳的男人腹部,再


    一個上勾拳將他的下巴打的整個仰了起來。


    麵對緊接迫來的另外三人,易鷲不退反上,一個前衝後高高躍起,一個漂亮的淩空飛踢在對方顏側,猶未落地,便倚靠剛剛的那股勁道,空中扭身旋踢,黑長發尾翻動之間,以腳跟擊倒了另一人。


    臭小鬼--


    最後一人趁易鷲落地時出現的一個空檔,自背後猛抱住他,但少年不慌不忙,身形突然劇蹲,探手抓住背後男人衣領,趁男人失去重心瞬間,以過肩摔將他甩了出去,重重的摔撞在水泥地上。


    不過才一瞬間而已,方才的數人皆已倒臥蹲伏在地呻吟著了。


    怎麽,這麽遜的實力,迷落走人這麽響亮的名號可是會哭泣的喔。再來啊,不是要給我一點教訓嗎?


    少年一麵笑著嘲弄,一麵勾勾手指作出挑釁的手勢。


    他不屑的舉動終於徹底惹火了眾人,除了迅之外,其餘人皆不顧一切,發狂似的咆嘯著衝了上來。


    嘿!想追我,來啊!


    少年在其他人迫近之前,便轉身跑離。


    這工廠中充滿了各式的雜貨和巨大貨櫃,易鷲就在之間不斷躲藏逃著,但間中又不時突然反身對抗,在閃躲中交錯著反擊。


    嗚啊!


    一名男人剛追著易鷲,但甫繞過貨箱彎角,便被少年突然探出的一拳打翻,然後少年的身姿又再消失匿藏起來。


    在那邊!


    被某人發現,在兩個貨櫃的夾縫中,易鷲再次被雙麵夾擊,不過少年往前直衝,接著向旁躍起點在兩側箱牆,藉著反作用力的猛烈一腳將對方踢退,撞在牆壁,就這樣又被他竄了出這困境。


    他媽的,這小鬼竟然--


    在旁側看著的迅臉色陰沉,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也看出了少年對抗自己這方所用的手法。


    易鷲雖然身型矮小,體格也遠遜對手,但完全善用了本身的速度,以著猛烈的衝勢加上幹淨俐落、毫不浪費力道的打擊,足以彌補他本身力量的不足。


    而麵對壓倒性的數量差,他先是以本身的速度逃離,在當自己這方的人們追上之時,便會因為彼此的速度不同而拉散了戰力,少年便藉此機會來反擊。


    而且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探查過的,那小子竟然反過來利用這倉庫的掩蔽,讓自己不至於一次麵對太多對手,而能個個擊破。


    就是使用這種手法,才讓少年足以麵對近二十人的局勢,仍有反擊餘地。不過,終於也有人因應這點作出了反製。


    混帳小鬼,不準動,再動我就宰了她!


    一名男人大聲吼道。


    易鷲聞言向那方向一看,發現範依涵被從後製住,正扭動著身軀掙紮著。


    嘿嘿,臭小子,不能再逃了吧。一名表情猙獰,理著飛機頭的男人,笑著向易鷲逼了上去。


    終於輪到我們了,小鬼,乖乖受哇!


    少年一拳揍在毫無防備的對方顏麵上,那名男子捂著臉孔,鼻血流下,狼狽地哇哇叫著。


    你、你、你這笨蛋!難道你沒聽到那女人已經在我們手上了嗎?


    所以呢?


    少年聳了聳肩,持續向那男人走去。


    所以你你如果亂來的話,她就會被我們被我們這樣那樣喔!


    連自己在說什麽都搞不清楚,男人保持著一手捂著鼻孔,一手前舉威脅少年的微妙姿勢。


    ─那又怎樣。


    易鷲一個踏步上前,抬腿上踢,將那飛機頭男人踢個人仰馬翻,以著奇怪的屁股朝天姿勢倒臥。


    少年一個回身,直視向挾持住範依涵的那方,悍然說道。


    雖然我和她的關係是委托者和被委托者,應該保護好她的安危,不過這是建立於我能存活的前提下。如果我就這樣乖乖束手就擒,那不但完成不了委托,連我自己都要賠下去,與其這樣,那我當然是選擇放棄她啦。少年持續侃侃而談的態度,絲毫不理會周遭各人聽傻的模樣。


    而且如果真不得已保護不了她,那就算契約失敗,關係終結後,那個女人就更和我沒關係了,你們要怎樣都隨便你們啦,就算要殺了她也是你們的事。


    啊,不過殺了人就和之前你們所作的行徑不一樣囉,警方勢必會展開相當程度的搜查,到時你們可就沒那麽輕鬆啦,哈哈。


    看著其他人一陣青一陣紅的臉色,易鷲不知怎地雀躍了起來,開始毫不忌憚的像小鬼般挑撥著。


    怎樣,要殺就殺啊,我不會阻止你們的。怎麽,怕了嗎?我就知道你們沒種!怎啦,幹嘛擺出這種狗屎臉,帶種就殺啊,殺啊!嘿,我知道你不敢動手對不對,你沒種,你沒種!


    挾持著少女的男人身軀氣到發抖,但下手也不是,不下手又實在看不下眼前這小鬼的囂張樣,不過在這之前,某人已經先忍不住了。


    範依涵手肘向後一撞,打在男人腹部,在奮力掙脫後,腳跟往後猛力踹在男人要害,當場叫他倒地不起,倒臥在地抽搐著。


    嗚--


    那一定很痛吧─在場所有的男性身體一顫,光是看著,似乎就能感到那股撕心裂肺的劇痛。


    哈哈,好厲害啊,好一記絕子絕孫踢啊。


    易鷲哈哈笑著,不過話才說完,範依涵已猛然衝上前,揪住他的衣領,那剛才那麽多的男人都逮不到的身影,在少女爆發無比憤怒的速度之下,根本無法相比。


    你這小鬼!你剛剛說的是什麽鬼話,不但不救我,還慫恿他們殺了我,你腦袋到底在想什麽!


    哈哈哈,別這麽生氣嘛,你瞧瞧,這下不是很漂亮的脫困了嘛。所以說,剛剛是你事先設計的囉?


    啊,這倒不,我剛剛是實話實說,現在的脫困是單純巧合。易鷲毫不猶豫的說了。


    什麽!你這該死的小鬼,如果我剛剛被弄死了怎麽辦啊,你說啊,你給我說啊--少女猛烈的搖晃著易鷲,大聲吼道。


    啊啊所、所以說嘛,反正都沒事了啊,哇啊啊--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周遭的人都陷入呆滯狀態。


    此時,鏘--!


    一道槍響劃嘯在工廠中,清銳地回響著,眾人的聲息瞬間熄沒。


    玩夠了吧


    易鷲向出聲的方向望去,隻見迅高舉著手槍,麵容陰沉,嘴唇緊閉,槍口還隱約冒著白煙。


    這場鬧劇也夠久了,我已經沒有耐性再陪你們玩了。


    迅冷冷說著,同時手臂打直,將槍口瞄準著易鷲。


    認出了對方手中之物,易鷲淡然說道:改造m1907手槍嗎?連這種東西都拿出來了,這可不是一般混混會隨身帶著把玩的東西喔。


    即使麵對槍口,少年的臉色依然看不出有何驚慌。


    哼,還在強作冷靜嗎,難道你認為我打不中嗎?還是你料定我不敢下手?


    這個嗎,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不管怎樣,我可不覺得我會死在這裏,更不覺得會死在你這種人手中。


    易鷲


    少女緊張的拉著少年的衣衫,不過少年卻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嗬嗬嗬,雖然你相當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你弄錯了一點,我啊,可不是那種能夠壓抑自己衝動的人,永別了。


    無情的話語吐出,男人的手指抵住了槍械扳機。


    然後─就在這一刹那間,範依涵突然感到一陣奇妙的感覺,那是從易鷲身上所傳來的,好似某種無形的存在流竄而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


    扳機扣下,子彈射出,然後貫穿少年的胸膛─本來是該如此的。


    匡啷!


    迅手中的m1907突然崩解,本互相緊扣的墨黑古銀的金屬零件,分解散落。


    怎、怎麽回事?


    迅錯愕的看著手中的殘件,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何事,不過當他抬頭和易鷲的視線相接之時,發現那小鬼的神情中帶有某種了悟和得意。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看來是那小鬼做了什麽─迅想到這裏,不禁怒火中燒,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蝴蝶刀,一陣翻甩現出銀亮的刀刃後,向易鷲衝去。


    麵對揮向自己的凶暴刀刃,少年眼神無懼,不閃不避,隻是緩緩舉起了右手,迎向朝己而來的銳刃。


    去死吧--!


    不過,依舊。


    什麽?


    和剛才一樣,緊握在手的蝴蝶刀還未接觸到對方,便又崩解成數塊鐵片零件飛散,隻餘手心中的刀柄揮擊,被少年輕輕鬆鬆的接了下來。


    趁著對方錯愕身體一滯,易鷲一拳狠狠揍在對方肚子,接著一個旋身側踢,將迅遠遠的踢飛,直至撞在堆放的木箱堆,木片匡啷碎散。


    迅倒在木片殘骸中,以著不甘卻無法理解的憤恨神情開口道:嗚嗚,你這家夥,你到底作了什麽?


    嘿,也沒做什麽啦,我隻是中斷了聯係罷了。


    少年緩緩回答。


    中斷?你在開什麽玩笑?你們還在等什麽,給我宰了他!


    迅一聲大吼,一旁剩下的眾人這才大夢初醒,開始有所動作,向易鷲圍去。


    易鷲!少年悠然的站著,反而是他身旁的範依涵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放心吧。


    突然四周疊放的貨箱肅然倒塌,巨大的鐵片將站在一旁不及走避的男人們壓倒。


    哇!


    怎麽了?


    哇啊,好痛!


    喝啊啊啊啊!


    一名拿著金屬球棒的男人揮棒朝易鷲打去,少年側身一閃,緊接一記正拳擊在他的腹部,


    另一名高舉組裝鐵架的混混,則是還來不及砸出,就在易鷲回頭一瞪之後,手中鐵架隨即潰散,零件一一雨落頭上。


    其他衝向易鷲的數人,也如方才般,遇見怪事,像是那原本高懸在空的屋頂鐵條,鐵架與懸掛物等等,突然鬆脫,砸了下來。


    小心啊!


    哇啊!


    上麵!上麵!


    沉重的鐵料摔落在地,悶沉的聲響和彌漫的煙塵碎片中,有的人不幸被砸到昏死過去,僥幸閃掉的人,也對這無法理解的情形,幾乎被嚇破了膽。


    怎、怎麽回事?


    難道是那小鬼幹的?


    怎麽搞的?


    在場所有的混混們陷入了恐慌之中,也不知是誰,突然喊了出來。


    那個小鬼不是人,他會使妖術啊!快逃啊!


    凡事隻要有人起頭,就會有人跟從,接二連三的,除了倒臥昏迷的、被鐵箱壓住的,及受傷或根本腳軟走不了的人之外,所有人皆走的一幹二淨。


    剩下的,隻剩迅一人。


    你這家夥,到底用了什麽妖術


    迅不敢置信的看著同伴一一逃去,憤恨說道。


    妖術?才不是什麽妖術呢,我剛剛就說了,我隻是幹涉並中斷連係而已。


    聽著少年的話語,迅睜大了眼,仿佛想起了什麽,訝然說道:幹涉?


    難道,是那個傳聞中的?你是難不成你是幹涉者嗎?


    喔--不愧是混過的,居然聽過這個名詞啊,了不起。易鷲露出小小的驚訝表情道: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幹涉者。


    聽到易鷲幹脆的承認,迅微微一愣,緊接低頭憤斥。


    可惡,想不到幹涉者是真的存在,我還以為那不過是無謂誇大的都市傳說罷了,你這該死的怪物!


    幹涉者?怪物?


    範依涵雖然不知道實情如何,但看到了方才易鷲所作的各種不可思議的事,加上迅充滿怨意的話中,夾帶的一絲恐懼語氣,少女不由得暗暗退了數步。


    嘿,放心吧,委托人小姐,沒什麽好怕的,我和你們沒什兩樣啊。


    察覺到少女的舉止,少年很快就猜到她現在的心思,開口應道。


    一樣?開什麽玩笑!正常人做得到這種事嗎!


    迅一拳捶在地麵,冷恨的說著。


    哼,當然一樣了。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來到這世界,終也要孤獨的離開這世界,然而,生為這樣的人們,做的又是什麽呢?


    總是在意著別人的看法,想要改變他人對自己的印象;對別人看不順眼,便會與他產生爭執,逼他順從自己的意見;喜歡一個人,也就想讓他有著喜歡自己心意


    手掌向前一攤,少年淡然說道:─人類明明就是獨立的存在,卻總是想要幹涉別人的思想和見解,這樣子,和我有什麽不同?唯一的差別,


    在於你們是對他人幹涉,而我們是對法則幹涉。


    範依涵愣愣地聽著少年的話語,陷入思索,不過迅這邊可就不一樣了。


    隻見他緩緩站了起來,眼神充滿陰狠,嘴中吐出凶辣的話語。


    呸,管你說這麽多,那現在呢你要殺了我嗎,小鬼!


    不用了,今天之後,迷落走人已不可能再複前景,憑你一人,也作不了什麽。說完,帶著範依涵,少年轉身準備離去。


    哼,你不敢殺我,我可也不會這樣算了。小鬼,別太小看人了!就算隻有我一人,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在半夜、在小巷,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你的一切,我會統統毀掉的!


    被對方無視,迅發狂般的嘶吼著,眼直瞪著易鷲背影不放。


    少年身影停了下來,轉身走至迅的眼前。


    嗬嗬嗬哈哈,怎樣,要來互相殘殺了嗎?來啊,就算你是什麽見鬼的幹涉者,我


    也不會怕你的!


    少年默默無語,隻是緩緩走至迅麵前,以著少女聽不到的音量,對迅說了幾句話。


    不久後,易鷲一個轉頭,馬尾旋甩,邁步離去了。


    隻見聽完少年所言後的迅,神色呆滯,不甘的閉上了眼,緩緩咬著牙軟跪在地,失去了反抗意誌。


    看著易鷲走回,少女仍不由得回頭暗暗看了一眼,低聲暗道:就這樣放著他不管,沒關係嗎?


    放心啦放心啦!易鷲自顧自的走著,嘴中隨口應道。


    少年走到鐵卷門旁,按下了開關,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後,鐵卷門緩緩上升了,自門縫外滲入了夕沉的紅光。


    不知覺間,已經到了日落時分了。


    沐浴在溫暖的紅芒之下,少年伸了個懶腰。


    不管了,總之就這樣,委托結束!少年搔搔頭,回頭說道。


    不過,啊啊啊,肚子餓了,晚餐該吃什麽呢?


    看著易鷲的背影,少女笑了。


    (那小子,還真的自始自終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啊。)將視線往遠方拉去,那將一切都染紅的落日,正往地平線隱沒。


    這個景色,她至今已經看了不知多少次了,但這個和往日無異的景色在現在的她眼中,卻有著迥然不同的美。


    ─眼前的紫紅街景,是她看過最溫暖也最充滿生機的夕沉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波動幹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蒼羽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蒼羽我並收藏波動幹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