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三人


    十一月九日,下午五點二十分。


    新瑞高中,校園。


    放學後的校園裏,走著許多的學生,而遊君翔和方嵐倩也是那人潮的其中之一。


    喂,你不用去足球社喔,今天不是要練球嗎?綁著雙馬尾的少女問道。


    上星期才剛比賽完,所以這周暫且休息一次。


    呿,真是懶散啊,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這麽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周煜那家夥,看來我叫他廢社臉沒有白叫,這種社團倒掉是遲早的事吧?


    遊君翔苦笑:喂喂,方小姐,不要隨便詛咒人家好不好,況且周煜他也沒有偷懶,他今天放學後,可是去醫院陪周瑋學姐複健了。


    哼,誰叫周煜那家夥在上次我和你一起去球場時,居然把我趕走,


    這根本就是性別歧視、差別待遇嘛!


    呃,我想這和男女性別沒有關係--任何人像你那樣,在球場上使出美式足球的擒抱,將對手撲倒,都會被趕出去的。


    還不都是足球!方嵐倩一副憤慨不平的模樣。


    遊君翔啞然失笑。


    當天在場所有人張大了嘴的傻眼樣,他可說還是曆曆在目呢!尤其那位因此扭傷了腳踝,至今走路還一拐一拐的可憐受害者,想必更是難忘吧?


    兩人一邊朝校門走去,一邊隨便哈啦著,而就在他們走到校門附近時,遊君翔發現了那道格格不入的突兀身影。


    穿著外校製服的一名女學生,漠然地佇立在大門旁,離校的人潮在其身旁來往著,但她隻是低垂著頭,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名少女,遊君翔認得。


    --蕭若羽?


    抬起了頭看著遊君翔的關切眼光,少女終於忍不住了,抽搐著小小的肩膀,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自臉頰滾落而下。


    遊君翔當場慌了,他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正當他欲上前詢問時,一旁的方嵐倩拉住他的後領,然後狠狠賞他後腦一記爆栗。


    混帳遊君翔,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搞什麽我又怎麽了?


    完全弄不懂方嵐倩是在怒氣衝衝個什麽勁,遊君翔雙手抱腦,剛才那一下可真差點把他的雙眼都一起敲出來了。


    你!你還想裝嗎!人家女孩子都哭哭啼啼的跑來學校找你了,還不想承認嗎?咿啊啊啊,你這禽獸!淫魔!看她那個樣子,還未成年啊!


    你在說什麽?你完全想歪了吧,那個人我們上次不是在【千年之彩】的畫廊外,見過一麵嗎?她叫蕭若羽,你忘了嗎!


    方嵐倩停下了動作,狐疑的眼光看了一旁的蕭若羽一眼,然後抓住遊君翔,粉拳開始往他身上猛捶。


    好哇!才見過一麵、沒幾天就搭上人家,你這家夥也太過分、太沒節操了吧!


    所以我說你誤會了啦!好痛!住手,快住手啦--


    遊君翔在過了好一陣子後,才好不容易製止方嵐倩那誤會與懲戒的怒濤連擊,縱使這代價是他身上換來的眾多疼腫,但他終究還是將重心拉回了佇立一旁的蕭若羽身上。


    雖然有點被剛才的騷動,打亂了悲傷的來意,但看著眼前兩人雖混亂但歡樂的模樣,又勾起了她自慚形穢的感傷,淚水又開始囤聚在眼角,一顆顆地滑下。


    遊君翔走到她麵前,軟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蕭若羽?


    他雖然和這位少女並不太熟,嚴格來說也才相遇過兩次,不過自上次在那間洋館的事件後,多少有了患難與共的情誼在,加上見她這副悲不可抑的模樣,想必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吧?


    因此,他想要幫助她。更何況以方嵐倩來補充說明的話--那家夥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愛管閑事的濫好人個性。


    環顧了一下周遭,發現蕭若羽的存在似乎吸引了不少人注目,在考慮了一下後,遊君翔便帶著步伐蹣跚的她,到校園裏一處較少人經過,路旁休息用的小圓木桌。


    當然,方嵐倩也不可能不跟去的。


    讓蕭若羽坐了下來,遊君翔和方嵐倩則是選了她身旁的座位,隻是靜靜坐在她身邊,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後,少女終於平複了心情,緩緩地開口了。


    兩天前,我的姐姐被綁架了。


    此言一出,遊君翔為之一愣,然後很快想起了前幾天的一篇報導。


    難道你姐姐,就是被那個逃脫的死囚,抓走的那個蕭、蕭


    雖然他也曾注意到這篇報導,不過當時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被抓走的人是誰,而是著重在逃獄的死囚,來到了他們所居的城市。但現在想想當時那個名字,似乎和眼前的少女有這麽幾分相似。


    蕭若葉,大我一歲的姐姐。她說。


    這樣啊,我很遺憾。遊君翔緩緩說道。


    以往總是從新聞或報紙等媒介間接得知的消息,多少會隨著距離,而分散了悲劇的成分與真實性,一旦事情真正發生在周遭,或是自己身上時,那種悲愴和痛苦,卻會增大為數十百倍強,這一點,遊君翔本人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他完全能夠體會蕭若羽此時的悲傷。


    少女沉聲接話:是我的錯,所以姐姐才會被抓走。


    這和你無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隻能說是她運氣不好。


    遊君翔安慰她,但這番說辭卻反而激起蕭若羽更大的反應。


    不對!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那就好了


    你不要太自責,沒人願意這樣的也不知該說什麽,遊君翔隻能這麽回答。


    隻是少女眼中的愧疚卻是不減反增,雖然不懂為何會這樣,但蕭若羽此時的身影,卻讓遊君翔有著熟悉的疊合感。


    因為一己無力及錯誤所產生的愧疚,仍長存遊君翔的心中。


    至今,他仍在贖罪--以他的生命和人生,償還著。


    所以麵對眼前有著相似感受的少女,遊君翔實在是很希望竭盡所能來幫助對方。不過雖然他有這個意願,加上蕭若羽又主動前來找他,隻可惜這件事情,他實在也不知該從何幫起就是。


    理論上,這種事情應該是要靠警察幫忙才對,但既然蕭若羽都特地來找他了,那想必是有她的理由在吧。


    隻不過事實上,蕭若羽此番的到來,並沒有任何的原因,實在是她這兩天來的精神壓力實在過大,若再找不到任何人吐述的話,恐怕就要崩潰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她想起了那天的那個洋館裏,為身處黑暗中的她,打開了光明門扉的那名青年。


    相信著那一天的相遇,也期待著當日的希望曙光能再次升起,因此她來到了新瑞,來到了遊君翔眼前。


    遊君翔也想著同一件事,當時那位有緣邂逅的纖弱少女,正處於這般的痛苦中,回想起那天在畫廊外的偶然相遇,以及之後在那間洋館裏所經曆的事件,他們三人一起


    等等,三人?


    對了,還有他啊!


    突然發現被自己所忽略遺忘的那一個人,遊君翔的訝聲出口,引來了一旁無言插口的方嵐倩和蕭若羽的注目。


    而當後者的眼光和青年對上時,少女心領神會,兩人同時說出了那個名字。


    --易鷲。


    那名外表年輕,不過就像個普通任性的十四、五歲少年,和遊君翔同為幹涉者的他,卻有著和外貌不搭的豐富經曆和見識。那日洋館中的事件,也多虧了他,才有辦法順利解決那個事件。


    而在離開洋館時,易鷲曾經告知了他們,自己所做工作的【twilightfate】內容,並給了網址,說是如果以後找他談case的話,可以考慮以較低的價格優惠他們。


    從書


    包裏翻出了那張破舊的皺紙張,遊君翔朝著蕭若羽望了一眼。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


    正從外麵回來的少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公寓房門外的一男兩女,除了其中那名綁著雙馬尾的少女外,另外兩人都是他認識的臉孔,隻是那並不是重點。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易鷲沒好氣地說。


    他的確記得是給過他們【twilightfate】的網址,但那是網址,並不是他的地址啊。


    對他的反應,三人中的遊君翔和蕭若羽也露出不解尷尬的表情。


    我們進入網頁後,依規定留下了委托情由,並說出了那天的一些事情後,沒多久就得到了回覆,並要我們直接到這裏來等你啊。


    易鷲冷淡的表情垮落,無奈地自語歎道:虹鈴,你是想把我的住所搞到眾人皆知就對了是吧


    喂,遊君翔,你們說的那位很厲害的人就是他嗎?可他看起來不就是個普通的小鬼頭而已嘛!


    方嵐倩指著易鷲,眼中流露出難抑的失望神情。什麽厲害的【twilightfate】,不就小毛孩一隻嘛。


    而對她那個失禮的舉動,少年則在胸前交叉著雙手,歪著頭不滿地回話道:你沒資格叫我小鬼,我已經快十五歲了。話說回來你這女人又是誰啊,跑來這裏大放厥辭是想怎樣?


    哼哼,我是誰嗎?很好,你給我開大耳朵聽好了


    已經期待這一刻很久了,威風凜凜、氣魄萬千的方嵐倩女王哼笑著,


    雙手叉腰,兩隻腳掌往左右大大敞開,挺直了腰杆,豐姿颯然地大聲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市立新瑞高中所屬.第九學屆.二年十四班七號.副體育股長--方嵐倩是也!


    完全無視她的存在,易鷲直接轉頭看向遊君翔說:委托人該不會是這個怪咖吧,是的話請恕我拒絕接這委托。


    遊君翔莞爾:並不是,她隻是跟著來湊熱鬧的而已--


    我才不是湊熱鬧的,我可是一旁的少女馬上抗議。


    遊君翔無視她的話:--所以請你忽略她的存在吧。


    喂!少女吼道。


    了解。易鷲很有默契地一同無視方嵐倩的聒噪:那麽,委托人就是你囉還是她?


    易鷲瞥向沉默地縮著身子,佇立一旁的蕭若羽。


    遊君翔聞言點了點頭,並撫著少女的背,輕輕往前一推,示意要她親自開口。


    雖然其實易鷲和她的年紀還比較接近,但少女對他總沒有如遊君翔般的親切感,猶豫了十來秒後,才開始慢慢地簡單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次。


    簡單了解事情的大概後,易鷲沉吟了一會,說道:雖然我不是不願意幫忙,然而最近我正在忙的另一邊、那條離家出走的流浪犬的事,


    可能有些難搞,所以沒辦法同時接受你的委托,不過


    正為易鷲前半段話正消沉的蕭若羽,聽到這裏,猛地抬起了頭:不過?


    不過我可以介紹一個地方給你,應該會有所幫助。


    那地方是?遊君翔問。


    藩氏當鋪。


    當鋪?易鷲之外的兩女一男,有著異口同聲的疑問。


    沒錯,當鋪。


    少年若無其事地重複了一次。


    結果易鷲還真的帶她們來到了一家當鋪。


    位處商業區外緣,自大樓與大樓間的小巷中走進,那是身陷在進化繁華的現代建築群中,被時間演進所遺忘的一區地域,充滿了有如鄉下般的落後建築,都是些五金行、雜貨店和小吃店,就連撞球間的彈子台,都是顯得暗而沉舊的氣氛。


    實在令人無法理解,何以這般的地域沒有被集團收購,重新規畫開發。


    其中一間正如其他貌不驚人的兩層樓建築,就像隻是一般私人經營的普通店麵,甚至沒有突出的招牌,隻是在店門入口掛起了繡有【藩氏】兩字的掛簾,以及正門右手的一塊小小寫有【當鋪】的招牌。


    在易鷲的帶領下,遊君翔等三人一臉搞不清楚狀況地跟在後頭走了進去。


    店裏,是一電燈不多,倚賴著室外射入日光的木製擺飾為主的裝潢,


    這個時刻由於已經滿晚了,店裏也顯得有些昏暗。


    房間由櫃台和鐵欄杆與透明玻璃分成了兩半部,欄杆的另一側坐著一名外表約略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姐,穿著一般家居的休閑服裝,以手肘倚著身軀、翻著雜誌,背後和一旁的架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雜亂至無法分類的眾多貨品。


    那名小姐看了易鷲一眼,就將臉龐轉回,一臉不在乎的冷漠樣,說道:


    有什麽需要的嗎?典當?


    蟠龍花瓶有貨嗎?易鷲問道。


    款式?


    八號。


    自己下去領貨吧。


    易鷲點了點頭,自顧拉開了櫃台旁邊的一扇小鐵門,然後從門後一道往下的階梯走去。


    遊君翔等三人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自己心中的茫然,


    但是在易鷲不願多說的情況下,也隻能無奈乖乖跟上去,三人隻有方嵐倩雀躍地蹦蹦跳跳下了樓,不知在興奮個什麽勁。


    並不如遊君翔所想像一般地下室的陰涼昏暗,該層樓是一個正方形的空間,有著明亮的燈光和舒服的工整擺飾,房間底端擺著一張l型的書桌。


    桌麵除了擺置著一台電腦主機與二十一吋的液晶熒幕,也胡亂散置了許多的書籍和記事本,圍牆邊堆置了大小不一的金屬置物櫃,其數量之多甚至超過一樓的雜物。


    牆壁底側還有著一扇小門,不過緊閉著,也不知通到哪裏。


    l型桌前有著一張米黃色的電腦椅,坐了一名正看著銀幕中播放的綜藝節目,從外表看來大約三十五、六的男子。


    穿著花色襯衫和卡其色的及膝短褲,頭發胡亂往後頭梳去,在後頸紮了個小馬尾,帶著一副小圓框眼鏡,蹺著雙腿大搖大擺地放在桌麵上,一支要掉不掉的藍色夾腳拖鞋,就這樣懸在左腳尖。


    發現了易鷲的到來,他收起了高蹺的雙腿,扭轉椅子向來人這側,


    故做誇大的驚呼道:唉呀唉呀,這位可不是易鷲小弟嘛,好久不見啦!


    的確是一陣子沒來了。


    咦耶,難得見你帶了新朋友來,介紹一下?


    男人帶著一抹從容的笑容,看著遊君翔一行人,不過易鷲隻是隨口答道:綁雙辮那個女的是湊熱鬧的,別理她剩下兩個是我之前接委托時碰巧遇見的人,今天有需要的是他們。


    眼看易鷲沒有介紹他們的名字,於是遊君翔和蕭若羽便報上了自己的名稱,然後方嵐倩在自號名稱之外,不忘憤慨地補了句不是湊熱鬧的。


    男人也熱情地回話:喔喔,三位好啊,我姓唐,因為大家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所以都叫我唐先生,也有人直接叫我唐,你們也這樣叫我就行了喲。


    聽著他這段邏輯詭異的自我介紹,遊君翔眨了眨眼睛,對唐先生隻是傻傻地點了下頭示意。


    倒是方嵐倩似乎對他產生了什麽共鳴似地,睜大的明亮雙瞳裏,流露出濃厚的興趣,隻差沒有射出閃亮的光線了。


    那麽,這幾位新朋友有什麽需要的嗎?要買,還是賣?


    唐先生慇勤地展開了商業行為,但就算他這樣問了,遊君翔等人還是搞不清楚易鷲到底帶他們來這裏幹嘛?當鋪和拯救蕭若葉之間的關聯,他們實在無法聯想得到,所以等不下去的易鷲就直接幫忙開口了。


    買。


    買什麽?遊君翔一眾錯愕的回答。


    易鷲一副無奈且受不了的語氣解釋:這裏什麽東西都賣,市麵上買得到的、買不到的,有形的、無形的都行,換句話說--連情報


    也是。


    情報也就是說!


    在那一瞬間了解到易鷲所指的涵義,遊君翔看向唐先生,他臉上那股微笑依舊還在,但看在他們眼中,卻多了這麽點深意。


    這麽說來,你們是要買情報是吧,那麽你們需要的是?


    蕭若羽看了遊君翔一眼,後者輕點了頭,給了她鼓勵的意味,於是少女試著以她最清晰的語氣,說道:我希望能有蕭若葉現在所處之地的情報。


    喔喔,蕭若葉是那個前陣子,被張嶽抓走的那位女學生嗎?


    幾乎沒有猶豫,唐先生這麽答道:我懂了,那麽,有什麽要額外補充的資訊嗎?越齊全就越可以加快情報的獲得喔。


    於是蕭若羽便吞吞吐吐地將那天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一旁的唐先生則是一麵聽著,同時拉過了旁邊的鍵盤,手指飛快地在上麵敲打留下記錄。


    而在少女結束了敘說之後,唐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圓眼鏡,說了:


    很好,有了這些資料,雖難保證一定找得到,但應該也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資訊。那麽再來你們打算用什麽來支付費用呢?


    咦,費用?聽了這句,蕭若羽當場呆在那裏。


    喂喂,想得到什麽,就該付出什麽,這是當然的不是嗎?你總不會天真到以為情報可以免費獲得吧?一旁易鷲冷淡地說道。


    可是,可是


    蕭若羽支支吾吾地難以答話,雖然沒有詢問價格,但是想也知道委托這種地下化的行動,想必價格是所費不貲吧,憑她本身根本就湊不出什麽錢啊。


    將她的憂慮看在眼裏,遊君翔猶豫了會,開口道:我想請問一下,


    既然我們買的是無形的情報,那麽費用是否限定一定要以金錢支付?


    唐先生挑了挑眉毛,露出奇特的眼光:當然,我們從事的是一種交易行為,如果你有辦法付出我們需要的東西,那又有何不可,那麽你打算支付的是?


    情報。遊君翔說。


    情報,什麽的?


    我的情報。


    聽到了遊君翔的回答,唐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


    你憑什麽認為,你的情報有拿來交換的價值?


    就憑你是做這一行的,需要豐富且完備的情報,以及--就憑我是幹涉者。


    喔喔,幹涉者嗎?這的確是頗珍貴的存在,不過是不是幹涉者,可不是你說說就算了,我不知道你是從唐先生並不將對方放在心上地敷衍著,同時將手往抽屜中伸去。


    煙還是少抽點比較好。


    突然,遊君翔這麽開口。


    唐先生的右手停在半空,然後他收起了笑聲,留下了那抹依舊的淺淺微笑,打探著眼前看似平凡,其實不簡單的青年,緩緩開口:你怎麽知道的,透視眼?


    他剛才正打算從抽屜中取出香煙與打火機時,對方竟在他有所行動前就說了出來,這可不是光從他的預備動作,就能推敲得出來的,有意思!


    不是透視眼。如何,對我的幹涉有興趣了嗎?這應該有支付情報費用的價值了吧?


    沒有正麵回答,遊君翔隻是再次提出了交易。


    嘿,幹涉者對自我能力的解說嗎?這倒是門劃算的交易,我可以接受,不過我要事先提醒,正如你剛才說的,我賣的也包括情報,所以將來如果有人願意購買你的相關情報的話,我並沒有保密的義務,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沒關係。不見絲毫猶豫,遊君翔這樣回道。


    不過青年雖不曾憂慌,他身邊的兩名少女倒是先緊張起來了。


    你有問題哦!怎麽可以就這樣把自己的情報賣出去了,這可是碰上心機重壞蛋時的大破綻弱點啊!方嵐倩用力搖著遊君翔的肩膀。


    遊君翔,你不必為我做到這樣,費用的事,我會再想辦法的


    蕭若羽也皺起愁眉地說。


    不過盡管這樣,遊君翔仍然一副無所謂地微笑說道:沒關係的,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的情報,承蒙有人看得起,那也是我的榮幸。


    但是就算他這樣說,站在一旁的悶不吭聲的易鷲也明白,那隻是安慰他同伴的說辭罷了。


    同樣是幹涉者的易鷲很清楚,身為這樣特異存在的他們,能力的真貌被太多人知道,是代表了什麽樣的意義。


    雖然那個綁雙辮的女人腦袋怪怪的,但她剛才說的倒是沒有錯,失去了神秘的麵紗,也將隨之失去了對敵意的威嚇。


    尤其他和那個女人看來沒那麽熟,也不像是和她有什麽多深厚的情誼在,會選擇這麽做,真是叫少年無法理解。


    所以,名為易鷲的少年,終於因遊君翔而微微動容。


    --那家夥要不是個天真的濫好人,就真是個大白癡!


    將在場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唐先生說:那如果你確定的話,那就這麽決定了。而關於你的幹涉,就等到時情報來時再告訴我就行了。


    嗯,那就拜托你了。


    遊君翔露出誠懇的笑容後,便由易鷲帶領著離開了。


    隻是其中方嵐倩似乎還是對那裏深感興趣、依依不舍的模樣不肯離去,最後還是被遊君翔回頭硬拖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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