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田培芝一起幫著培茵穿上了棉襖棉褲,培茵看家裏很安靜,就問,奶奶個娘呢?培田說都在王大夫那裏,家裏人都不在家,看培茵穿戴好了培田一手拉著一個鎖了門去


    了村裏的王大夫家裏。


    培茵看看也就是早上六點多鍾,東邊天際一線紫藍色,村裏的街上還沒有什麽人,大家都是在七點之後才上工的。


    三個孩子急匆匆的往王大夫家裏走,剛走到王大夫家,從王大夫家跑出來一個人,看見三個孩子,說:“哎呀,不是讓你們在家裏的嗎,怎麽又跑來了?”


    培茵看去,是三奶奶,培田說:“三奶奶,我也擔心二叔,二叔怎麽樣了呀?”


    三奶奶歎了口氣說:“你們還小,先回家去吧,這裏的事情有大人呢,來,三奶奶帶你們回家。”


    培田說:“三奶奶,我們進去看一看行不行,看看我們就跟著你回家。”


    三奶奶說:“好吧,咱們就先看看再回家。”三奶奶拉著三個孩子進了王大夫的院子,王大夫做藥房的屋子滿滿的都是人,二叔躺在屋裏注射用的一張床上,鼻青臉腫的,王大夫把一些外傷處理好了之後跟田支書說


    :“支書,省勤的腿斷了,我摸了摸,骨頭有碎的地方,咱們還是把人送到大醫院去做手術吧,在我這裏我怕弄不好有後遺症。”


    田支書看了看爺爺,爺爺點了點頭,說:“好,咱們就去大醫院,他娘,你趕緊回家把家裏的錢都拿上。”


    田支書也跟陪著閨女站在一邊的老婆說:“玲他娘,你也回家把家裏的錢都拿過來,咱們是去做手術的,錢帶的越多越好。”


    兩個人答應一聲就回家拿錢,田支書看了看站在周圍的人,說:“老四,你先回去帶著去上工,生產隊的活不能耽擱了,省思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四爺爺說:“支書,那些人再找來怎麽辦?”


    田支書說:“我們不去縣城的醫院,我們去市裏的醫院。”


    四爺爺說:“讓省民帶著去。省民。南嶺上有一條小路,你們幾個用擔架抬著省勤走,下了南嶺你們就去你丈母娘家借輛地排車,用地排車拉著省勤走吧。”


    田支書想了想,說:“也好,那條路我也知道,那我們準備準備就走吧。”田支書看了看屋裏的人,說:“我們走了之後你們該上工的去上工,該上學的去上學,就跟平時一樣,至於我跟省思,就說我們前天就去出夫了,要是他們再問去做什麽,


    你們就推到公社杜書記那裏,我這就去給杜書記打個電話說一說。”


    田支書說完就趕緊的去大隊部給公社杜書記打電話,怎麽圓謊就看他們是怎麽溝通的了。


    奶奶顛著小腳跑回家拿了錢,收拾了一包吃的幹糧,又急匆匆的回了王大夫家裏。


    沈母也回了家,把自己攢下的錢也都拿了出來,想著天氣還是有些冷,就把家裏的棉被拿了一床跟著跑到王大夫家裏。四爺爺去隊裏把一個擔架找出來,又找了幾個棒小夥子抬著擔架,田支書看準備好了,說:“咱們抄小路往市裏走,誰都不能走漏了風聲,老四,你讓人盯著縣城的那幫人,要是有人來村裏要人,直接打出去,就說咱們沈家村沒有他們要找的人,記著,一定要理直氣壯的把他們打出去,這些人就是一些欺軟怕硬的,咱們光腳的還怕那些穿


    鞋的嗎?”


    四爺爺說:“我知道了,天也亮了,趁著路上人少你們趕緊走吧,路上當心,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回來給我們報個信。”


    別看村子南邊的地方叫南嶺,其實路很不好走,田支書帶著沈父還有村裏的幾個棒小夥子,用擔架抬著沈省勤走了。


    奶奶擦著眼淚看著走遠的一行人,直到看不見了這才跟沈母相扶著回了家。


    回到家,培茵通過眾人的隻言片語知道了一晚上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


    在王大夫家裏培茵沒有看見田愛國,那是因為田愛國被田支書連夜送到了三爺爺家的大兒子那裏,因為沈省勤是被田愛國帶人從縣城造反派關押人犯的地方偷出來的。昨天晚上田愛國去了縣城,找到關係好的一些人打聽了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姐夫被關押的地方,那個地方他們都很熟悉,田愛國請人進去打探之後知道,為了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這些人已經對沈省勤嚴刑拷打過了,那人跟田愛國說,這些人來者不善,看樣子是想要很重要的東西,因為人一帶過來就開始審問,一邊審問一邊用刑,知道沈


    省勤是田愛國的姐夫,人家說,想通過正常的渠道把人弄出來是不可能的了,還是想辦法把人搶出來吧,要不然人在他們手裏,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


    田愛國思前想後,又找了幾個關係很鐵的朋友幫忙,在下半夜的時候,趁著看守的人打盹的功夫進去把人偷了出來。原來這個地方是一個走資派的後花園,運動來了就成了紅衛兵的大本營,田愛國他們對這個小院可不是一般的熟悉。院子不是很大,院牆很高,院子裏種了很多的花樹,除了田愛國幾個人,一般人不知道在一個角落的院牆下有個狗洞,本來他們想著把狗洞堵上的,後來田愛國回了家當了逍遙派,幾個人就把這件事情給放下了,這也給這


    次“偷人”找了一條很好的捷徑。田愛國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裏也很緊張,那個時候沈省勤也昏了過去,根本就不知道腿被打折了,田愛國看自己的姐夫一直喊不醒,以為出了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


    帶著人跑到城門口就遇見田支書一行人。田愛國哭著把沈省勤交到田支書的手裏,接著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田支書當機立斷,讓田愛國連夜去隔壁縣城的火車站坐火車,去自己的堂兄家裏避一避,至於跟


    著田愛國幫忙的幾個人,田支書也讓人趕緊回家,跟家裏人串好供,今天晚上在家裏,哪裏也沒有去過。


    小二十裏路,一行人趁著夜色扶著沈省勤就往家裏趕,趕到家就把人送到王大夫這裏來了。


    然後就是培茵他們看到的事情了。培田說,他睡到半夜聽見有人敲門,就爬起來了,看到兩個哥哥穿衣服跟著家裏大人一起往外走他也跟著往外走,還是娘喊住他,讓他在家裏看著兩個妹妹,培芝也醒了


    ,後來培茵也醒了,他聽大哥說二叔被人打了,打的很厲害,他心裏很著急,剛想著去把培茵喊起來,培茵就自己醒了。


    七點多鍾吃過早飯,大家都到大槐樹下準備上工。


    遠遠地看見從縣城方向開過來一輛大解放,四爺爺心裏有數,估計來著不善,悄悄地讓人去喊了田家的三爺爺過來。田家三爺爺在西平方圓幾十裏還是很有威望的,抗戰時期,解放戰爭時期三爺爺幫著做了很多的工作,後來更是把自家的好幾個子侄送到部隊上,田家在西平縣裏的紅衛


    兵組織,還有造反派組織裏還是很有麵子的。解放車剛一停下,從車上跳下幾個氣勢洶洶的穿軍裝戴紅袖標的人,走到大槐樹下就跟四爺爺說:“你們村沈省勤在哪裏住?他現在是逃犯,是現行反革命,趕緊讓他們家


    的人交出他來。”


    四爺爺挑了挑眉,說:“你是哪個單位的?來我們村找人,有沒有單位的介紹信?”


    來人一愣,說:“我是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紅衛兵,你看不到嗎?”


    四爺爺說:“哦,前些日子有人穿著軍裝帶著紅袖標來我們村搗亂,後來查明是假冒的紅衛兵,你們來得有介紹信吧,介紹信拿來我看一看。”


    來人說:“怎麽著,我還是假的?”四爺爺接過話來說:“你是假的?鄉親們啊,又來一個假的紅衛兵啊,趕緊的,咱們把人抓住了交到縣公安局去。”說著話四爺爺擼袖子就要上去,身後是拿著鋤頭的村民


    ,一聽四爺爺的喊聲,抓著鋤頭就要上前。


    後麵跟著一個趕緊說:“哎哎哎,幹什麽呢你們,誰說我們是假的啊。”


    四爺爺說:“你們自己說的,反正不是我說的。”


    從駕駛室下來一個穿中山裝的說:“老鄉,請你帶我們去沈省勤家走一趟吧,我們有點事情找他問一下。”態度比第一個人好了很多。


    花嬸從人群後過來,跟四爺爺使了一個眼色,四爺爺說:“好吧,他花嬸,咱們帶著一起去沈省勤家走一趟吧。”


    解放車停在村口,車上的人都下來跟著四爺爺還有花嬸一起往沈家小院走。


    四爺爺跟花嬸說:“他花嬸啊,又不是周末,省勤應該在上班啊,你家離得他家近,你知道他回來了嗎?”花嬸眼角瞄了瞄走在自己身邊的紅衛兵,看他們支棱著耳朵聽著呢,就說:“不清楚啊,不過玲玲昨晚上回來了,唉,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抹黑騎自行車回來的,回到家就哭,說是廠裏的造反派把省勤抓起來了,他大爺還說了玲玲一頓,說,造反派哪能隨便抓人呀,一定是有事找他,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家還能扣著人不放?你說省


    勤好好的怎麽就成了反革命了呢,你看他們家省思又不在,說是跟著支書去出夫了,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的。”說著話的功夫就進了沈家小院,一進院子,田玲玲就從屋裏走出來,走到一個人穿中山裝的麵前,激動的說:“周主任啊,你是來送我們家省勤回家的嗎?”看了看他們的


    身後,疑惑的問:“我們家省勤呢?”那個周主任是他們廠革委會的主任,聽田玲玲這麽問他,有些尷尬的說:“沈省勤跑了,我們是來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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