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玲玲說:“跑了?周主任,你開玩笑的吧,我們家省勤可不是這樣的人,我們有了錯誤我們就承擔錯誤的後果,您要說省勤就這麽跑了我不信。”


    周主任說:“真的,昨晚上趁著看守他的人睡著了沈省勤就跑了。”


    田玲玲說:“周主任,您不能這樣啊,人是從你們手裏沒有的我就跟你們要人,反正我從昨天下午就沒有見到人,你得把人還給我。”奶奶也出來,說:“周主任啊,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們家是什麽樣的人家您也知道,你要說我們家省勤跑了我也不信,我兒子是從您手裏不見的,我老婆子得管您要人


    ,您可得把我們家孩子給找回來啊。”說著說著奶奶就哭了起來,奶奶一哭,跟著的培茵也哇哇的哭了起來,使出吃奶的勁頭,邊哭邊喊著:“奶奶,奶奶,二叔二叔。”家裏現在就這三個人在家,別的人該去上學就是去上學,該去上工就去上工,就連爺爺跟二爺爺也去了隊裏的牲口棚準備牲口們的飼料,田支書臨走之前已經吩咐好了,


    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該幹什麽幹什麽,估計京城這幫人找不出什麽就會走了,等他們走了大家再去醫院看沈省勤就好了。跟周主任一起來的一個穿中山裝的年輕人看培茵哭了,從手裏提著的一個黑色皮包裏拿出一塊糖,放到培茵的手裏,蹲下 身子溫和的跟培茵說:“好孩子,不哭啊,來,給


    你糖吃。”一口很標準的普通話。


    培茵聽這個人一說話就知道這是從京城來的人了,上輩子在那嘎達待了七八年,就算是外地人去了那裏呆上兩年也會有那邊的口音。


    培茵接過糖,吸了吸鼻子,說:“謝謝叔叔。”


    年輕人摸了摸培茵的頭,說:“真乖,來,你告訴叔叔,昨晚上家裏來人了嗎?”


    都說小孩子不會撒謊,這是想從培茵這裏打開缺口了。


    可是他不知道啊,不光是他不知道,誰都不知道啊,培茵是個披著蘿莉外衣的大姑娘啊,而且還是一個閱遍各種宅鬥官場鬥諜戰鬥的人啊。


    培茵把糖紙剝下來,把糖放在嘴裏,使勁的撮了兩口,說:“奶奶,是奶糖哦,真好吃!”


    奶奶說:“好孩子,再謝謝叔叔。”


    培茵嘴裏含著糖,含糊不清的說:“糖好吃,謝謝叔叔。”


    年輕人又從包裏拿出幾塊糖,說:“你告訴叔叔昨晚上有沒有來人,叔叔再給你吃。”


    培茵抬起頭,看了看眾人的臉色,有的緊張,有的鄙視還有的佩服,這人要是在戰爭年代,估計跟那些軍統特務有的一拚。


    培茵從他手裏拿過糖,一塊一塊放到口袋裏,說:“是不是你問什麽我說什麽你就會給我糖?”


    那個人說:“是啊,你隻要是把叔叔問你的事情跟叔叔說了叔叔就給你糖吃,這些糖可是從京城帶過來的,很好吃的哦。”


    培茵點了點頭,伸出小手,說:“叔叔,咱們開始吧。”


    年輕人楞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孩看著不大卻很精明,打開提包,拿出一塊糖,遞到培茵手裏,問:“昨天晚上家裏有人來嗎?”


    培茵毫不客氣的拿過糖塊,說:“沒有。”說完就把糖放到自己罩衣的口袋裏,還很仔細的按了按。


    那人有些不死心,又拿出一塊糖,問:“你父親呢?”


    培茵接過糖,低著頭把糖往罩衣口袋裏塞,頭也不抬的說:“家裏沒有父親。”


    周主任說:“怎麽會沒有父親呢,馬主任問的是你爹去哪裏了。”


    培茵說:“爹爹出門了。”


    周主任說:“走了幾天了?”


    培茵伸出小手,一個一個的扳著數了半天,最後問奶奶:“奶奶,是幾天?”


    奶奶歎了口氣,說:“是兩天。”


    培茵回過頭來伸著兩個嫩生生的指頭,說:“兩天。”


    周主任說:“你爹去做什麽去了?”


    培茵伸手朝周主任,說:“糖。”


    周主任有些尷尬的看著培茵,旁邊那馬主任遞過一塊糖,周主任趕緊拿過來放到培茵手裏。


    培茵接過糖,放到口袋裏,扒拉著口袋裏的奶糖,頭也不抬的問奶奶:“奶奶,爹去做什麽?”


    奶奶說:“跟田支書出門了。”


    培茵又跟周主任說:“跟田支書去出門了。”


    培茵說到這裏,跑到奶奶的跟前問:“奶奶,爹什麽時候回來?”


    奶奶說:“我也不知道呢。”


    四爺爺說:“你們還不害臊啊,拿糖這麽哄一個小孩子,我都替你們臉紅。”


    周主任不好意思的退了一步,悄聲跟馬主任說了幾句什麽,馬主任想了想,點了點頭。


    周主任問四爺爺:“你們田支書去什麽地方了?”


    四爺爺說:“領導的事情我怎麽知道呀?”


    那個給糖的還是不死心,走到培茵麵前問:“小朋友,你告訴叔叔,你二叔是不是受傷了啊?”


    這是換了詢問的方式了,幾個大人心提的更高了,培茵一大早可去見過沈省勤的,這要是一個答不好,大家都得搭進去啊。


    培茵揚起小臉,看了看馬主任的手,又仔細的打量著他手裏提著的手提包,沒有做聲。


    馬主任很是上道,看培茵的眼神就知道什麽意思了,打開提包往裏一看,深情有些愣怔,不過馬上就恢複表情,說:“叔叔現在沒有糖了,以後再給你好不好?”


    培茵沒有做聲,至於馬主任的問題,很自然的就當沒有聽到。


    馬主任有些著急了,估計是沒有從沈省勤嘴裏得到自己或者是他的上級想要的東西,臉上不由的帶了些猙獰的樣子。培茵看到馬主任的樣子,“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邊哭邊說:“奶奶,鬼啊,鬼來了啊。”奶奶看培茵哭起來,顛著小腳就跑過來,一把把孩子抱到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培


    茵的脊梁,嘴裏小聲的說:“哦哦哦,孩子嚇不著,哦哦哦孩子嚇不著,哦哦哦孩子嚇不著。”


    連著輕聲的說了三遍,看樣子,曆來人們潛意識都知道,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說三遍呀說三遍呀說三遍。花嬸說:“你看看你這個人啊,怎麽能嚇唬孩子呢,周主任啊,俺們呢跟你說句公道話,既然省勤昨天下午是跟著你走的,現在找不著人了你就來人家家裏找人,你讓人家


    的老娘媳婦怎麽想?人家媳婦現在還懷著孩子呢。”


    周主任擦了擦頭上的汗,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這不是也在幫著找沈省勤嗎。”四爺爺說:“周主任,怎麽是幫著找呢,我們不管你怎麽做,反正呀我們是管你要人的,我們好好的人才被你叫過去一個晚上你就把人弄丟了,是生是死的也不知道,說不


    定這些人是倒打一耙呢,哦,現在好了,找人找到人家家裏?周主任,不會是他們這些人把省勤給害死了來我們村裏做戲的吧?”奶奶哭著說:“周周主任啊,我們家省勤去你們廠裏上了這麽長時間的班,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最清楚了,我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也就省勤是個壯勞力了,您把人給我


    們弄丟了,你可得一定給我們找回來呀。”田玲玲直接哭著拉著周主任的袖子,說:“周主任,昨天下午可是你派人去我們家把人叫走的,我們家省勤說我懷著孩子,想把我先送回家您都不答應,我是又驚又怕的,就怕有個什麽事情,您派去的人說了,就是找去問個事情,可問個事情您竟然把人問丟了,您不敢進去找人,還帶著這麽些人來我們家裏讓我們把人叫出來,哦,為了怕


    我們大人說謊話,拿著糖去哄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周主任啊,這要是傳到廠裏您臉紅不紅啊。”沈家小院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鄉親,田支書家的媳婦推開眾人走了進來,進來就朝著周主任說:“周主任啊,咱們也不是不認識,西平縣也不大,誰家什麽樣大家都知道,


    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看我們家好欺負啊。”在整個西平縣,田家是很有名的,有名之處就在於田家的三爺爺把自己的一幫子侄送上了戰場,解放之後除了犧牲的,因為身體受傷回鄉的田支書,還有很多留在部隊的


    ,田家的三爺爺帶著沈家村的人為了解放所做的貢獻那是很有名的。


    周主任紅著臉說:“哎呀,田家嫂子呀,怎麽能呢,我這不是擔心省勤嗎,今早上起來之後才發現人不見了,我們覺得他也沒有別的什麽地方去,就來咱們村裏看看。”田支書的媳婦說:“我閨女跟省勤可是新婚,周主任,我們日盼夜盼的盼的是什麽,不就是孩子們能好好過日子嗎,現在閨女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女婿卻又從你們手裏找不


    著人了,這個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鄉親們,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旁邊的鄉親說:“對啊,人是被你們找去的,你們就得把人給送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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