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重大,且涉及到皇家成員的案子?


    嗬嗬,這審理查辦的速度嘛,效果顯著啊。


    牽涉到了東宮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兒子,皇孫朱高錦。周池校尉就算是當事人,也成了小蝦米一隻。


    於是,福娘、胡妮兒兩個當事人,被提審了。


    對於福娘、胡妮兒兩人而言,還算得幸運的事情,便是皇孫朱高錦在周池校尉麵前的某些提點。


    當天,酉時。


    福娘、胡妮兒兩人是歸家了。


    甜水巷尾,胡家。


    胡家媳婦是又氣又惱,她一雙眼睛,因為哭泣的太多,顯得又紅又腫。


    “妮兒,你往後不許再跟張家二郎一起出門。你一個大姑娘了,你得顧及一下你的名聲。這女兒家,沒了好名聲,你將來的婚事,可怎麽辦?”


    胡家媳婦說著說著,便是又哭了起來。


    胡妮兒沉默的坐在屋內,她望著她娘,一邊哭泣,一邊嘴裏討伐了張家二郎……


    屋外,小四合院的其它住戶們,一些人想湊近了胡家的屋子。貌似,有看一看熱鬧的心思。


    胡大妮在屋門外坐著,阻止了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們。


    明顯的意思,胡大妮想讓她娘和小妹之間,好好的談上一回話。


    “娘沒用,娘連你大姐的婚事,都尋不到一門好的……”胡家媳婦越說越傷心。


    “娘。”


    胡妮兒喚了一字後,又沉默下來。


    胡家媳婦似乎還想嘮叨著,胡妮兒才是又喚一聲,道:“娘。”


    見小女兒要說話,胡家媳婦住了嘴。


    胡妮兒走上前,走到胡家媳婦的近處,她蹲下身,把頭輕輕的靠了她娘的大腿上,輕聲說道:“娘,我們談一談心裏話。”


    “好嗎?”


    胡妮兒的溫情,讓胡家媳婦沉默了下來。


    良久後,胡家媳婦對這個一直以來,在家中安靜的小女兒有些無奈的回道:“好,你說說,你的想法,娘聽著。”


    胡妮兒抬起來,以下向上的仰視,望著她娘的臉龐,說道:“娘,沒有能撐門戶的男人。三個女子,孤兒寡母的。為何沒人敢欺負我們家?”


    “娘,你說這是幸運嗎?”


    胡妮兒不待她娘的回話,搖搖頭,便自問自答,道:“哪有什麽幸運?不過是因為有張家在。外人摸不透,我們家與張家的親近關係。所以,才不願意招惹我們家。”


    “張家在甜水巷子裏,是最有能耐的人家。張家伯伯是官老爺,張家大哥是秀才公。所以,胡家再弱勢,娘你拒絕了一家又一家的破落戶求親。也依然沒人敢來撒潑,也依然沒人敢來挑刺的原由啊,全是因為有張家在……”


    “要不然,青皮無賴子,就能為難死咱們三個孤兒寡母了。”


    “娘,還記得隔壁街的那個白寡婦嗎?”


    胡妮兒的話中,有述說,有舉證。


    胡家媳婦聽女兒一講,自然想起了兩年前,那個死去的白寡婦。


    “唉,那些人也是造孽啊……”


    白寡婦夫家姓白,至於她本人姓什麽?


    胡家人是不知道的。


    兩年前,白寡婦被人汙蔑,說是與人苟合。白氏族裏,要求白寡婦淨身出戶,將其夫留下來的那一處四合院讓出來,收歸為族產。


    嗬嗬……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白寡婦一個長得不漂亮,靠著做豆腐掙一些錢糊口的普通婦人,平日裏行事端端正正。連與人爭個嘴,紅個眼都不敢。


    苟合?


    奸夫都拿不出手,就敢行汙蔑事情。


    擺明是白氏族裏有些人啊,眼饞上了白寡婦名下的宅子,還有白寡婦掙得那些私房錢嘛。


    流言如刀,規距似籠,白氏族中,行了族規,讓白寡婦有理無處講。


    在冬月的一場小雪夜裏,白寡婦被趕出家門的當晚,就一頭撞死在了她宅子的院門外。


    那一地的白,那一灘的紅,讓次日清晨,撞巧路過的胡妮兒是記憶猶新。


    “娘。”


    “我們一家好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胡妮兒笑顏燦爛,用溫柔的語氣,安撫了她娘。


    “妮兒,妮兒。”


    對於小女兒一直以來的貼心,胡家媳婦說不上的心疼。


    與此同時,甜水巷頭,張家。


    牢中走一遭,福娘和蠢哥的身份,自然被家中人拆穿了。


    福娘在親娘的眼淚中,好無奈。


    她隻有敗退的份兒。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祖母、爹、娘,我跪祖宗牌位,我深刻反省。”


    福娘在長輩麵前,跪得利落。


    她一臉的悔意,表現的淋漓盡致。


    “啟兒、秀秀,依福娘的意思,讓她去跪一跪祖宗的牌位,好好的冷靜冷靜,反省反省。”張李氏這個最高長輩發話了。


    張啟、柳秀秀夫妻自然沒二話,同意了。


    待福娘挨罰了後,張啟把目光轉向了次子,說道:“身為兄長,與小妹一起行荒唐事。春福,你也去跪祖宗牌位。同樣的,反省反省。”


    張春福很委屈。


    但是,他不說。


    隻是默默的去了後院正屋,跟小妹跪了一處,靜靜挨罰。


    畢竟,張春福在打小的挨訓裏,已經總結出了經驗。那就是在張家,認罰了,幹脆利落的,就會輕罰些。


    要是還死不悔改,嗬嗬……


    抗拒從嚴,一定會死得很難堪啊。


    “春旭多聽話,怎麽到了春福和福娘兩個孩子,就沒一個省心的?”柳秀秀感慨,她很傷心啊。她一直想培養了女兒,成為一名淑女。現實給她的心口,狠狠一刀。


    她的女兒,養歪了……


    “這一回,也未必盡是壞事。”


    張李氏低頭掐算了好幾下印訣後,下得這麽一個結論。


    “我瞧著,似乎是禍中帶福的格局。”


    “有些泰極安來的意思。”


    張李氏表示了她的樂觀。


    對此嘛,張啟、柳秀秀夫妻一起沉默了。


    在後院的正房內,福娘和蠢哥一人跪著一個蒲團。


    供案上,是曾祖父、曾祖母、祖父,三位直係長輩的牌位。小香壇裏,還有三柱香的青煙在嫋嫋升起。


    “福娘,這回你可害慘二哥……”


    張春福在哀嚎啊。


    “嗬嗬。”


    福娘回了兩字。


    她好尷尬。


    於是,福娘決定行一個絕招,裝傻。


    “福娘,別以為傻笑,就能蒙混過關?”張春福用一種看蠢蛋的眼光,望著福娘,繼續說道:“這一回,在爹娘麵前露餡了。你往後,注定比我慘。”


    “娘一定會牢牢看住你的。”


    “福娘,你往後,再想瀟灑出門遊玩去,甭瞎想了,做夢才可能實現你的願望啊。”


    “哈哈哈……”


    “想想娘的淑女培育,福娘,二哥替你感到深切的哀傷。”


    張春福表示,他這會兒,跪得很不爽。所以,難得揪著妹妹君,福娘的小辮子啊。


    於是,嘴炮的技能,被張春福點亮了。


    巴拉巴拉一堆話,張春福講得痛快了,他卻沒有看見,福娘的臉色越來越黑暗。這一刻,福娘好想人道摧毀蠢哥啊。


    福娘心頭暗想,我忍、我忍、我忍……


    畢竟,福娘在這一刻,還沒有忘記了。她在反省期間。這時候,福娘不能再添黑曆史,讓她爹娘發作啊。


    祖母大人,已經幫忙太多了。


    福娘深深的以為,蠢哥這等傻貨,後麵再尋機會摁回去。


    罰跪,在跪足了一個時辰後。


    福娘和二哥被告知,結束了處罰。然後,兄妹倆才是一起回了前院的正屋,用了晚飯。


    接下來的時光中,福娘全麵被親娘監督,過起了家裏蹲的日子。


    四月,過去了。


    宏武十二年,五月。


    初二的晚間,張啟歸家,臉上有些凝重的神色。


    於是,全家的晚飯,用的是有點壓抑。


    晚飯後,一家人坐了一起,準備談一談正事的模樣。


    福娘起身,想開溜了。


    “福娘,你留下,聽聽無妨。”


    “說起來,事情跟你有點關係。”張啟招招手,讓小女兒坐下。


    桌前,上首的張李氏還是安靜的聽著,兒子張啟繼續發話,道:“今天有公文下來,春福你被授與了一份差事。”


    “去禁衛軍報到。”


    張啟這話落,張春福差點要跳腳。


    “爹,我是讀書人,不想走武舉路。”張春福滿麵悲傷。他自認為是一個讀書人,對打打殺殺沒興趣。


    “沒讓你去考武舉,直接到禁衛軍中,從普通侍衛開始幹起。”


    張啟沒好氣的對次子說道。


    “這、這……”張春福想反駁,可看著他爹的神情,又訥訥無言了。


    張春旭是長子,此時說道:“爹,如果二弟不喜的話,不如辭退這份差事吧。”


    柳秀秀這位親娘也說話了,道:“夫君,春旭說的對,春福要是不喜歡的話,也不必勉強他啊。再則,長幼有序,春旭考得一個秀才的功名,都還沒有謀上一份差事……”


    張啟這時候擺擺手,打斷了妻子的話。


    “唉……”


    張啟歎息一聲。


    “這是上頭貴人的好意,我們拒絕了,這不是打貴人的臉麵嗎?”張啟表示,張春福的這一份差事,想幹,得幹。不想幹,還得幹。


    張春旭聽著父親話,若有所思。


    張春福倒是神情複雜起來,他是不知道,他哪兒的長處,讓貴人瞧上眼了?


    “福娘,說說發生在紫金山的事情。”張啟此時把目光轉向了小女兒,道:“我打探過了,春福的差事,跟那位據說出身東宮的皇孫殿下有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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