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等了許久吧?”


    紀德問道。


    “奶奶在外麵納涼比屋裏舒服。這剛坐下,沒等多少時候。”紀家奶奶樂嗬嗬回道。


    祖孫二人剛說兩句話,紀德就看見了弟弟紀義跑出來。紀義滿麵的歡喜神色,道:“大哥,你回來了。”


    “回來了。”紀德回了三字。順手中,他是把小四合院的院門鎖上了。


    “走,咱們祖孫三人進屋中說說話。”紀家奶奶這時發言了。


    紀德、紀義兄弟自然應了。


    次日,清晨。


    紀德早早起來,打熬身體。


    他剛是結束了晨練時,瞧見胡家做早飯的胡妮兒。


    “阿德哥哥。”


    胡妮兒喚了話。


    “妮兒妹子,你起得挺早啊。”


    紀德回了一句話。然後,才是轉身回屋中。


    望著紀德離開的背影,胡妮兒抿嘴沉默了一下,接著,才是繼續手中的活計。


    紀家奶奶在從窗戶裏,瞧著長孫和胡妮兒打個招呼。當然,紀家奶奶也以過來人的眼光,是瞧出來胡家小妹的一些暗藏神情。所以,待長孫進屋後,紀家奶奶問道:“阿德,你跟胡家小妹聊得來?”


    紀德搖搖頭,回道:“不熟悉,隻是鄰裏之間的打招呼。”


    瞧著長孫似乎無意,紀家奶奶不在多語。


    從心底來說,紀家奶奶覺得胡家兩姐妹挺不錯。特別是胡家小妹比長孫小三歲,這一對小兒女之間的年紀挺合適啊。


    奈何胡家大妹沒出嫁,怕是輪不著小妹。畢竟,這談婚論嫁的事情,得長幼有序。胡家大妹婚事難著落,紀家奶奶自然擱下為長孫求娶胡家小妹的心思。


    可惜了。


    這三個字在紀家奶奶的心底升起。


    紀德這時候,心底卻是想著在拱衛司中努力辦差,爭取一個好前程。畢竟,若不能給師姐福娘美滿的生活,他這個弟子哪能對師傅開口求娶了師姐?


    紀德比福娘大三歲,不過,他入門晚。所以,福娘在輩分上成為了紀德的師姐。


    “奶奶高興,阿德長大了。”


    “說起來,到娶媳婦的年紀了。”紀家奶奶望著一表人才的長孫,心中是欣喜的。畢竟,長孫憑著真本事進入拱衛司,這前程是可以期望的。


    次孫多多少少啊,將來還得盼著長孫的幫襯。


    “奶奶,我暫時不想談婚論嫁。差事要緊,一切以公務為主。”


    紀德表明了態度。


    “男大當婚,女在當嫁。”


    “你年紀不小了,這事情得備上了。”


    紀家奶奶想著長孫今年都過十五歲生辰,這婚事拖不得啊。要不然,她一個老婆子何時能抱上曾孫?


    “奶奶,等過些日子再談吧。孫兒目前也沒什麽成績。”


    紀德再次表明了態度。


    紀家奶奶看著長孫確實不想談婚事,也就轉移了話題,不想惹來長孫的煩悶。不過,在心底紀家奶奶還是有些懷疑,這少年人哪個不愛慕閨秀佳麗?


    長孫不想談婚事,莫不成有了心上人?


    作為過來人,紀家奶奶想不多猜測些,也難著。


    午時。


    福娘在跟冷宮沒兩樣的敏安宮中,見到了來學武的朱五郎。


    對於這個小太監拜師的意思,福娘拒絕了,她道:“就是教導一翻,你無需拜師。畢竟,我教授你的武功,不是獨門絕學。”


    一些大路貨色的武學,福娘覺得,還是不收徒弟的好。


    若是他年,小太監朱五郎沒學得真本事,這不是打了福娘的金字招牌嗎?


    “這,可以嗎?


    朱高熙表示,不拜師就學張少俠的武藝,張少俠會不會太吃虧了。


    “可以。”福娘給了肯定的答案,道:“不過,在學之前,我得傳你八字。”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小太監什麽的,哪怕身體缺憾,也不應該劍走偏鋒嘛。


    福娘表示她手下教導出來的廠花公公,應該有一顆俠義的心。


    “這是根本,若無底線,人啊,就像開得再美的花,皆如浮萍一般,會有幻滅之時。”福娘的目光如炬,望著小太監朱五郎時,那是銳利極了。


    朱高熙給嚇了一跳,忙連連點頭表示記下。


    “那你說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你如何理解的?”福娘反問道。


    朱高熙想一想後,回道:“心懷仁義,利國利民。行為如一,矢誌不渝。”


    “啪啪”的掌聲,是福娘拍響的。她笑道:“好,朱五郎,你且記住你今日的話。我傳你武功,對你的要求,就是你要做到,你自己說過的話。”


    “若是你違反了。嗬嗬……”


    “清理門戶這種事情,我定然幹得出來的。”


    福娘說完這話後,腳下運氣,將地麵的青石板一角,給攆成了齏粉。


    當然,這算是頭一回的下馬虎。


    朱高熙望著缺了一個角的青石板,還有那明顯成了灰灰的石粉,星星眼更利害了。他發現,張少俠貌似真是世外高人……


    “張少俠,我會做一個好人。”


    朱高熙很肯定的回道。


    福娘笑了,笑得挺開心。


    “既然如此,我且教導你學武的第一步,站樁。”


    “武學之要,在於心法。”


    “心法之綱,在於內力。”


    “可以說,學武的第一個關鍵,就在於站樁入靜,錘煉身體。一個人沒有一幅健康的身體,想練出來內力的話,嗬嗬,那是天大的玩笑……”


    福娘一邊說,一邊站了一靜樁。


    朱高熙見狀,自然有樣學樣。


    福娘停止了動作,走近朱高熙的身前,將他不太標準的姿勢擺正,道:“保持這個靜樁,然後,凝氣靜神……”


    話落,福娘的手掌貼在朱五郎的背後,運起自身的內氣導入了小徒弟朱五郎的體內。


    “跟著我的內氣運行,來配合呼吸。”


    福娘指導道。


    朱高熙聚齊全部的心神,一點一點的體會著。


    一刻鍾過去,福娘收了內力。然後,她自己調整了一下呼吸,靜靜的站在旁邊,望著朱五郎繼續站靜樁。


    又是一刻鍾過去。


    在朱高熙的額頭見汗時,福娘說道:“好了,你可以結束靜樁。”


    “感覺如何?”


    福娘問道。


    “前麵暖洋洋,但是,很快又退出了那種很舒服的感覺。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朱高熙認真體會了一下後,說了他的感覺。


    “前麵有我內力引導,你很容易進入靜樁。”


    “後麵則是缺乏我的引導,你自己沒有入靜成功。”福娘解釋,道:“入靜要看心性和資質,你心思乏雜,所以,入靜這一關,你需要慢慢雕琢,用水磨的功夫來成就。”


    “今日到此,我要去上差了。”


    “你自己得閑可以繼續站靜樁。一直到你找到我用內力引導時,你體會的那種暖洋洋感覺。”福娘表示這練武頭一關,就是氣感。


    有資質的,才能繼續。


    若不然練來練去,也是一場空。


    因為,沒有內力的輔佐,拳腳功夫再漂亮,也是花拳繡腿。


    “我明白。”


    “師傅,我下去後,一定努力。”


    不管張少俠認不認他這個徒弟,朱高熙表示,他認這個師傅了。


    “少年,努力喲,我看好你。”


    福娘伸手拍了拍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年肩膀,用一種高人的文藝範兒,裝了一逼。


    然後,福娘就是離開了。


    畢竟,裝逼了,就是一把功夫的舒服。這之後,禁衛軍的差事得繼續。


    六月末。


    朝廷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拱衛司突然拿了禦旨,抄了丞相府。


    禁衛軍是皇宮的衛隊,這種事情自然麵上沒人談,暗地裏卻是嚷得紛紛揚揚。


    福娘也聽上了幾耳朵,有些個猜想一二。


    到底福娘維持二哥的高冷人設,不多言多語。


    福娘的人生信條,就是“少說少錯,多說多錯,不說不錯”。在古代這種一旦一個人犯錯,全家遭殃的時代,謹慎是一個種好態度。


    七月初一。


    午時。


    福娘在敏安宮小憩時,小太監朱五郎又來了。


    不過,這一回,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小太監朱五郎是一雙眼睛紅通通的,跟兔子有得一拚。


    “你遇上麻煩了?”


    福娘對於這個自認是她小徒弟的小太監,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福娘發現朱五郎是一個挺軟萌的可憐人啊。


    心地不錯,性子柔軟。


    嗬嗬,福娘覺得,朱五郎鐵定地位不太高。要不然,就他這點本事想在皇宮裏混出頭,太容易讓人利用,一不小心就會被有心人生吞活剝了。


    “師傅,皇宮裏是不是沒有親情?隻有權利的爭奪?”


    “彼此之間一旦對上,就要置對方於死地?”


    朱高熙需要一位人生導師,他很迷茫。


    他在說的事情,是丞相府一案。


    被拱衛司抄家後,關押進牢獄中的丞相一家人是馬皇後的娘家親戚。皇後娘娘剛薨逝不久,馬丞相便被帝王清算了。


    朱高熙從小在京城長大,對於皇祖父、皇祖母自然都是親近的。而那位馬丞相朱高熙同樣是熟悉的。


    在朱高熙的印象中,馬丞相是一位和藹的長輩。


    如今,皇祖母不在了。


    一切都變了。


    馬丞相一家全部被關押在拱衛司的牢獄中,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除此之外,朱高熙已經打聽了一些消息。


    一種莫名的寒意,在朱高熙心底升起,讓他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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