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家宴是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這一場家宴上,唯一的光彩,許就是皇太孫朱高錦。


    朱高熙在離開皇宮,回了燕王府後,本來緊張的心情亦是放鬆了下來。因為,他瞧見了等候他的妻子,以及一心盼著他歸來的兒子。


    “爹,你去宮裏參加了夜宴。我和娘好想你……”朱瞻元在跟他爹賣萌。


    還別說,來看望了生病長子的朱高熙就吃這一套。


    “宮裏漂亮嗎?宴會上是不是很多很多人,很熱鬧嗎?”朱瞻元用好奇寶寶的眼神,望著他爹啊。


    朱瞻元心頭暗想,親爹,趕緊透露些消息。


    你不把宮宴上的情況講一講,如何能從細節裏發現更多的問題?


    “等你長大些,爹和你娘帶你一些參加了宮裏的宴會。”朱高熙伸手,撫了撫長子的小腦袋,哄了這翻話道。


    “嗯,我聽爹的,努力長大。”


    “長大了,我能給爹幫忙,還能保護娘,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朱瞻元表示,長大什麽的,他正盼望著。


    對於一個重活一世的人而言,年紀太小是硬傷,盼著長大的心情,比一個真兒童更真切啊。


    “喝一碗醒酒湯。”


    福娘在溫著醒酒湯的小爐前,是給夫君倒了一小碗溫度合適的醒酒湯。她遞給了夫君朱高熙,勸了此話道。


    朱高熙在宴會上,飲酒並不多。


    不過,為了不讓妻子擔心,他還是在試了溫度後,確定合適著。那就是一口飲盡碗內的醒酒湯。


    這醒酒湯的效果不錯。


    一時間,朱高熙的頭腦清醒了,滿血複活。


    “瞻元,乖孩子,快些去睡覺。”


    “早些養好身體,別讓爹娘擔憂。”朱高熙伸手,拍一拍兒子朱瞻元的小肩膀,嗬嗬笑道。


    “爹,你陪我睡覺。”


    “我要在床頭,聽了爹講故事,就講今天宮夜的熱鬧……”朱瞻元是眼珠子一轉悠,就提了要求。


    “成了,你爹答應了。”福娘代夫君應了話,然後,對兒子唬了臉,說道:“那你是不是應該乖乖去睡覺,不再拖延了時間?”


    這時候,已經是戌時,對於兩歲半的小孩兒而言,確實應該進入了夢鄉。


    “太好了。”


    朱瞻元高興的歡呼了一聲,然後,乖乖的聽了他娘的話,那是自個兒爬上了他睡的小榻。這時候,他還是非常乖巧,自己脫了外衣,自己拉著錦被蓋了身上。


    他躺在榻上,兩隻眼睛盯著親爹呢。


    朱瞻元表示,親爹,可以講故事了。


    朱高熙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候,福娘是樂得坐了旁邊,看著父子二人是加深了感情。


    朱高熙這講故事,自然是撿著宮宴上熱鬧的地方講。至於說關於刺客的事情,他不可能在兒子麵前露了口風的。


    朱瞻元是仔細的聽著。


    從這裏麵他也是聽出來了一些東西。


    比如……


    皇太孫的得寵,以及某些人的失落。


    結合了這兩年來,朱瞻元得到了信息。朱瞻元可以肯定的是,皇太孫的位置很穩固。因為,大周朝的開國元勳們,全部去進了閻羅王。


    嗬嗬。


    至於這些開國元勳是因為年紀大了,自然老死的。


    還是被宏武帝羅織了罪名,然後,入獄而冤死的?


    朱瞻元不在乎。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隻要能穩定了世道,能讓普通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在百姓的眼中這就是一個好帝王。對於豪門世族而言,隻要給他們特權,讓他們有往上爬的階梯,那麽,頭頂上的主君就是值得效忠的。畢竟,豪門世族看著似乎是同一陣線的人,實際上,他們各有小圈


    子,各有各自的利益點。豪門世族內部的鬥爭,同樣是血淋淋的。


    一個皇朝,利益就那麽大。


    一些人占得多,另外一些人自然就以損失的。


    鬥爭,無處不在。


    帝王做的事情,是當一個裁判,是當好一個給大家分利益的至高者。隻要這個利益盤子穩得住,豪門世族在這個利益盤子裏麵鬥,大家鬥而不和,又不出了圈子。這上層的爭鬥,就會被圈在一定的範圍內。這不會影響了百姓的生活,這離


    百姓的生活很遙遠。


    帝王,帝王。


    稱寡道孤的帝王,手段狠一些,做法毒辣一些,完全沒問題。


    宏武帝滅了開國元勳的做法,也許在那些立過功,出過力,在建立大周朝過程中的某些人來講,是無情了些。


    但是,對於大周朝的皇族而言,特別是對於皇太孫而言,這真是功德無量。


    東方的政治,講一個資曆的。


    這些有資曆的老家夥,被宏武帝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嗬嗬,在朱瞻元看來,這應該著將來就不太有老臣敢騎在了皇太孫的頭頂。


    一個皇朝的帝王交接之時,也是脆弱之時。


    老帝已死,新帝剛登基,這時候,很重要。


    老臣的資曆太高,新帝壓不住的話,皇權旁落那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君強臣弱,君弱臣強,這就是東風跟西風,注定了會倒向一邊的。


    朱瞻元閉目想到這些亂七八遭的想法時,他娘小聲說話了,道:“五郎,瞻元似乎睡著了。”


    “是啊。”朱高熙同樣小聲回了一句。


    “咱們回屋吧。”福娘建議道。


    “好。”朱高熙回道。


    夫妻二人起身,準備離開。


    “今天的宮宴,可是熱鬧?”福娘順嘴問了一句。


    朱高熙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宮宴上有刺客,準備行刺皇祖父,被皇太孫阻攔住了……”


    “什麽?”


    福娘顯然嚇了一跳。


    “沒出什麽大事。”朱高熙忙解釋了一句,他又說道:“皇祖父無恙,皇太孫無恙,刺客當場全部斃命。唯有東宮的一位胡承徽因為擋在皇太孫身前,被刺客的劍擊中……”


    朱高熙和福娘是越走越遠,聲音越來遠小……


    朱瞻元沒有聽清楚後麵的話。


    這時候,他是眼睫毛動了動……


    東宮的胡承徽救了皇太孫?在朱瞻元的腦海中,這是一條重要的信息。


    前一世,不是如此的。


    朱瞻元明明記得……


    案卷之中,皇太孫朱高錦常良娣,之所以能從昭訓升為良娣,就是因為有昨晚的救駕之功,入了宏武帝的眼中,入了皇太孫的眼中。


    事情改變了,走向不同了……


    胡承徽?


    這個女人是誰?


    會是那個皇太孫的庶長子生母胡氏嗎?


    朱瞻元在一點一點的思考了問題。


    他在理清了,這些脈絡中的關係。


    突然,靈光一閃……


    朱瞻元想到了,一些往事。


    前一世,宣惠帝死後,他的後妃中,被他母親報複的胡氏……


    胡氏,與他母親結仇的因果在哪裏?


    會不會就是宏武十九年的小年夜,致使他母親前一世小產的人?


    一種莫名的直覺,讓朱瞻元相信了他自己的答案。


    朱瞻元的想法,已經離開了兒子小院的福娘夫妻是不知道了。彼時,朱高熙與妻子同行,二人在夜色之中,一邊走,一邊聊了話。


    “我真慶幸了,你今晚沒去參加了宮宴。”朱高熙有些慶幸的味道。“我倒寧可去參加了這一場宮宴,也不願意咱們的瞻元生了這一回的病。瞧瞧這孩子生病了,剛剛痊愈一些,就是活潑的性子。我寧可我們的孩兒,一輩子都是開開心心,


    快快活活。真是讓孩子們遭一丁點罪,我心疼……”福娘反駁了話道。


    朱高熙聽後,牙疼。


    因為,他不知道應該回話。


    回是,回不是?


    朱高熙不想妻子受傷害,他自然也不想兒子受傷害。


    無論是為人夫君,還是為人父親,朱高熙都想他愛親人,全部像妻子所講的,一生開開心心,快快活活。


    “沒事兒,瞻元這不是已經沒大礙了嘛。”朱高熙執起妻子的手,安慰了此話道。


    “就是因為瞻元沒事兒,我才是這般輕鬆。若不然……”福娘不再講下去,這都要過年,應該講些吉祥的話。


    宏武十九年。


    臘月。


    二十七日。


    京城,晉王府。


    拱衛司的指揮使帶頭,領著一校的力士,圍了晉王府。當天,拱衛司的力士從晉王府內,抓走了好些的人。


    一時間,京城有些暗暗的震動。明麵上,人人皆是小心。


    當天,晉王世子、世子妃,被宏武帝下旨圈禁在了王府內。


    同時,燕王府內。


    得了消息朱高熙有些受驚了。


    朱高熙讓管家閉門謝客,他不用宏武帝這位皇祖父發話,自我先圈禁了起來。不管如何,在朱高熙看來,先躲個這個新年。


    其它的,等上麵的發話。


    宏武十九年,在一種很壓抑的氣氛中過去了。


    宏武二十年,新年普一到來,晉王就上了請罪書。


    宏武帝沒有理采,這位帝王是讓拱衛司的指揮司出馬,前往晉地,去把晉王一家請來京城。


    嗬嗬……


    說是請,指揮司離開京城時,那是帶了一廂禁衛軍的協從兵馬去的。


    春,元月十五日。


    拱衛司的人馬沒到了晉地。晉王過逝的消息,就先是上了折子,快馬加鞭的遞上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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