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我是走投無路了。”


    紀家奶奶伸手,抹去了滿是皺紋的臉上的淚水。紀家奶奶如今的樣子,真是狼狽的。雖然,她的衣裳普通,倒真是幹淨著。


    隻是這些都掩不了,紀家奶奶身上的疲憊,以及眼神裏的深深擔憂。


    “如今張府上下若不能伸手幫忙一下,老婆子我是青年喪子,中年喪夫後,這要晚年失去了樣孫子。”紀家奶奶哭得傷心,這淚水抹了,又是落了下來。


    “我敢多求什麽。就求著,若貴府有法子,讓我兩個兒能落個活命的機會。”話到這裏時,紀家奶奶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錢袋子。


    “這是家中唯有的一點積蓄了。我知道,這鐵定不夠的。”


    那小錢袋裏的銀錢,倒在了桌上。


    有小小的金豆子,有小小的銀塊子。數兒不多,不過,加起來,應該也是值錢著好四十兩銀左右的銀錢數兒。


    在普通人家,也不算小筆錢了。


    隻是,在張府如今的身家麵前,這真不夠看。張府上下,一個月的嚼頭,起碼也得這個數兒。畢竟,張府迎來送往的人情往來,加之府上的開銷,還真得這個數。


    “老姐姐,收起來,趕緊的收起來。”


    張李氏哪能收了紀家奶奶的錢啊。張李氏說道:“若是您繼續這等做派,我可不敢留了你做客了。”


    “快,把錢收回去。”


    張李氏主動伸手,把銀錢裝回了紀家奶奶的小錢袋子裏。然後,把小錢袋擱回了紀家奶奶的手上。張李氏說道:“這事情我真不清楚怎麽回事了。”“我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家安心養老就是。外麵的事情,真是我的孫兒在管著。說到底,那是男子們的事業。”張李氏對紀家奶奶這般講道:“你在張府先住下。今個晚


    ,我跟兒子、孫子們商量商量。不管成與不成,明個兒,我會給你答案。”


    “這樣你看行不行?”


    張李氏這一回沒有明確的拒絕。


    張李氏看得出來,紀家奶奶應該到了絕路了。


    這若是有法子,張李氏也不想讓一個老人家真是哭開喊地的在自家中,鬧騰起來了。當然,更不想這位紀家奶奶在張府門口,鬧騰起事情來。


    如今,張李氏準備跟兒子、孫子商量商量看看。


    就算紀德、紀義這兩個紀家奶奶的孫兒,那是救不得。至少,把紀家那個曾孫兒給安排安排,好歹兒子張啟當年是當了紀德的師傅。


    這香火情在。


    若是張府真的落井下石了。反而是傷了張府的名聲了。


    有道是穿鞋的,也怕光腳丫的啊。


    畢竟,光腳丫的窮光蛋,那是豁得出去啊。


    “謝謝老姐姐,不,謝謝張太夫人。”


    這時候,紀家奶奶是真心給張李氏謝了話。至少,張李氏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非常的友善的。這給紀家奶奶好歹一些安慰了。


    當晚。


    張府。


    張李氏召了兒子、孫子,一起談了紀家奶奶上門求情的事情。


    “啟兒,你怎麽個看法?那紀德好歹是你的徒弟。”張李氏把話頭,丟到了兒子張啟的麵前。張啟這時候坐那兒,沉默的跟一尊雕像一般。


    “紀德、紀義兄弟,倒真是能惹事的人。”


    張春旭挺苦惱的說道:“咱們想幫也是不能幫忙的。爹,你莫忘記了,這兩位是二皇子手下的人。咱們是家是誰的人?”


    “妹妹可是大皇子妃。”


    張春旭提醒了一句。


    張啟更沉默了。


    “娘,您是一個什麽意思?”張啟最終抬頭,對親娘張李氏問道。


    “我啊,我的意思,就是看你們父子的看法,準備怎麽行事?”張李氏望著兒子、孫子,淡淡的開口說道。


    張春旭這時候說道:“祖母。朝廷之上的事情,咱們張府的行事,還是低調的好。想一想大皇子和大皇子妃,行事夠低調了。咱們何苦為大皇子、大皇子妃招攬了麻煩?”


    張春旭的態度夠明確。張啟良久後,說道:“娘,雖說春旭、春福兩個孩子都是當了官,身上有差事。可是,說到底,咱們家也是外戚的出身。真正靠的還是大皇子、大皇子妃。就像春旭講的,


    咱們不能給宮裏的大皇子、大皇子妃招來了麻煩啊。”


    張啟的態度是跟長子站到了一起。


    張李氏看得明白了。


    片刻後,張李氏笑了。


    “我這想法,其實跟你們一樣的。隻是,如今看見了你們父子的態度,我才是真放心了。咱們外戚出身的人家,最重要的持家之道,就是安份守己。”


    “說到底,福娘就是大皇子妃。咱們張府連正經的外戚都不夠格啊。燕京城裏,多少勳貴,多少重臣。咱們是得謹言慎行。萬事小心。”張李氏這話,有告誡。


    張啟、張春旭都是聽明白了。


    張李氏沒先表明了態度,看來是想看一看,她的兒子、孫子是不是真的懂得低調一些,不惹了麻煩。


    燕京城的大人物太多,張府就是芝麻大點的小螻蟻。


    真是招上麻煩,那就是給宮裏的大皇子、大皇子妃招了麻煩。


    “啟兒,咱們如今的家底,到底還是有些的。到時候,你出一回力。把紀家的人送回南邊的京城吧。順道也回祖籍,給祖宗去上墳祭祀。”


    “唉,可憐了紀家的人。說到底,啟兒你和紀德師徒一場,咱們家也得出點力,總不好真是撒手什麽都不管了。”


    張李氏歎息一聲。


    張李氏表明了,紀家的事情,張家隻是幫了分寸之內的。其它的,愛莫能助了。


    次日。


    紀家奶奶用朝食,用得並不香。


    她哪有什麽胃口?


    隻是,強撐著,少少的用了一些。


    朝食後,張李氏到了客房,與紀家奶奶見了麵。


    “老姐姐,對不住。”


    張李氏一說這話。


    紀家奶奶哪還不明白什麽?


    “也不怪你們。是我們紀氏命薄。”紀家奶奶這時候,淚是流了出來。她明白的,她來時,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隻是抱著,總歸有一線希望的可能來求了。


    如今,隻是讓紀家奶奶更加的死心罷了。


    “昨個兒,我家大孫兒春旭去給你的孫媳婦和曾孫兒都報了信兒。通知了老姐姐你留住在張府上的消息。”


    “如今我那兒子啟兒的意思,是打點打點,讓老姐姐你去見一見兩個孫兒。”“能見一麵。其它的,等待有個結果了。啟兒會南下回祖籍祭祀祖宗。到時候,也順道送老姐姐你們一家人回了祖籍。好歹老姐姐你還有曾孫兒在,老姐姐,你是想開些。


    ”


    張李氏說這一翻話時。


    紀家奶奶在默默流淚。


    等待張李氏把話說完了,紀家奶奶道:“謝謝你了太夫人。您們張府上,幫忙夠多了。”


    紀家奶奶又不真傻。


    她瞧得出來,張府肯定打通關節,讓她見一見孫兒。她就得承人情了。


    “唉,唉,老姐姐,你且在張府住下。這兩天就能讓你去見一見你的兩個孫兒。”這事情張家的祖孫三人,昨個晚已經商量了。


    當然,這事情嘛,張春旭還會去求見了大皇子朱高熙,總要跟大皇子通個氣兒。得了大皇子的許諾後,才是去打通關節。讓紀德、紀義兄弟見一見他們的親祖母。至於因為紀德被押來京城,同樣追來了京城的胡大妮、紀彰母子。這一對母子暫時住在了京城裏的一家小院中。那是紀家被查抄後,紀家奶奶用體己錢,租憑下來的地方


    。


    永和二年,秋末。


    這個晚秋時節。天涼了起來。


    夕食後。


    皇子所,元熙殿。


    福娘與兒子們談了些近日的家常事。


    朱高熙自然是考校了一下四個兒子的學業後,才放了四個兒子回各自的寢屋,早早去歇息了。畢竟,四個兒子都去南書房進學,這早睡早起身體好。


    晚間。


    夫妻二人是沐浴後,自然是準備歇下了。


    隻不過,在歇下前,福娘來興趣。準備與夫君來一回調戲的事兒。


    到底是老夫老妻嘛。


    倒是朱高熙笑著說道:“別急,時辰還早呢。”


    這話說得福娘臉紅了一下。


    當然,這是給羞紅的。


    “說事兒。”朱高熙變了臉色,道:“大舅哥今個兒來尋我,說了一件事情。”


    福娘一聽關係到了她大哥張春旭,她就是坐好了,坐了夫君的身邊。夫妻倆這時候坐在榻邊上,依靠在了一起。


    “大哥來尋你,可是什麽事情?”


    福娘一問。


    朱高熙笑道:“一件辦了,沒好處,盡招麻煩的事情。”


    “那不辦唄。”福娘笑了笑,簡單的回道。


    “可你娘家丟不下那名聲,總還是想著做事與人留一線。”朱高熙對於嶽父家的態度,也是看得明白。


    知道嶽父家八成在為難吧?


    “哼,我要講,有時候,做事就得幹脆,脫泥帶水的算什麽?”福娘笑道:“名聲這東西,也得看看事情做了,值不值?”


    “值有值的做法。不值有不值的做法。”


    福娘表明白了她的態度。朱高熙聽後,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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