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被傷的多了,就沒那麽容易去相信和接受了。


    戚嫮兒想,或許是她患得患失了,所以才會在他麵前,有那麽多的顧慮,但是,她真的不敢再賭一回。


    “他表麵看起來吊兒郎當,其實心裏邊比誰都要明朗。”蓁蓁大概能猜的透嫮兒的心思,隻不過人夫妻倆的事,她是絕不會摻合的。


    “小的時候,大哥教二哥和三哥習武,他們雖是雙生子,但三哥重於醫術,在習武這一塊,天賦比不得二哥,偏偏二哥不喜練習,每次比試,都輸得很慘,但誰都不知道,其實他一身武藝,比誰都要強。”


    這回事,若不是往日裏蓁蓁總愛同他偷著出去玩,怕也不知道,謝南騏這小子,內地裏藏的那麽深。


    所是自那以後,蓁蓁便看明白了,謝南騏,不是能力不行,而是心性不定,但他若是認定了一樁事,那下定了決心,也要做的。


    譬如如今對嫮兒的態度。


    她想,她看得也算明白。


    “跟著自己的心走吧,不要讓自己後悔就行。”蓁蓁淺笑著,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你打算......原諒他了嗎?”


    而且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該真的狠了心去,那也頂多,是鬧鬧別扭的事。


    “其實......”


    謝南騏正好掉頭回來拿東西,一聽見嫮兒說到這,等著她接下來的回答,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其實早就原諒他了。”


    話音未落,門外一道疾風刮了過來,幾乎就是眨眼的工夫,一個人影已經閃到了床前,驚呼道:“真的,媳婦兒?”


    這嗓門大的,震得耳朵疼。


    蓁蓁捂著耳朵,差點就被他給吼暈了去。


    謝南騏在這個時候,真是充分發揮了他的輕功底子,就剛才那速度,怕是連大哥也比不上他吧。


    戚嫮兒看見他,猛然紅了臉,有些尷尬,別開了臉去。


    她是原諒了他不假,可是晾著他這些日子,就是想看看他還能忍著多久。


    “恩。”戚嫮兒點了點頭。


    謝南騏大喜,湊頭過去,飛快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別提多響了。


    直把戚嫮兒羞的臉紅到了脖子跟。


    “得得得,我算是不在這礙事了。”蓁蓁抬手,裝作虛捂了眼睛的樣子,起身道:“午飯什麽的,我還是回自己院子吃去吧。”


    說著,她便笑著走了出去。


    謝南騏這時候哪還顧得上別的,握著戚嫮兒的手喜得不想放開,想了想,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湊上前去,又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


    “好了好了。”戚嫮兒伸手去推他,弱聲道:“還有人在呢。”


    屋裏還有好幾個丫鬟都在,大白天的,怎的就......


    “那又怎麽了。”謝南騏滿不在乎,道:“你是我媳婦!”


    戚嫮兒臉皮子薄,雖然臉頰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但聽了這話,心裏頭還是欣喜的,她想如果這就是命的話,那她願意再賭一次。


    ......


    綿延不絕的大山,在春日裏閃著鮮豔的綠色,一眼望去,不見邊緣。


    小路蜿蜒,自一片叢林中曲折而至,女子一身湖藍勁裝,腰間別著一鑲寶石長鞭,此時正扶著一名身穿黑色的男子,將他的一隻手臂搭在自己身上,走得十分艱難。


    “要不是看在你是蓁蓁三哥的份上,我是真不想管你的。”女子一路念叨著,一邊又大口喘著氣,麵色之間,滿是無奈。


    男子左腳似乎受了傷,褲腿微微向上挽起,露出裏邊包紮著的白色紗布,清俊的麵目間,冷如冰霜。


    這兩人,正是蕭菀和謝南驥。


    “你說要不是我,拚了命的救你,你的腳能隻落下這麽點皮外傷,非得傷筋動骨不可。”蕭菀繼續滔滔不絕的念叨,道:“你看看我這手,原本好好的,要不是為了救你,能成這樣嗎?”


    蕭菀說著,挽起衣袖,露出一方白白嫩嫩的細藕來,那一方手臂上邊,是遭了劃傷的道道傷痕,看著不重,但鋪在雪白的皮膚上,卻是礙眼的很。


    “閉嘴。”謝南驥終於忍不住了,便出聲喝了一句。


    蕭菀扁了扁嘴巴,並沒有因為他的嗬斥而感到任何的不滿。


    這些日子,她早就把謝南驥的性情摸得清清楚楚,知道他雖性子清冷,不喜說話,但也不是那麽不通情達理。


    他若是生氣了,會直接上手,先打上一頓再說,但他若隻是口頭上的訓斥,那便代表,他並不是真的生氣。


    而且蕭菀斷定,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會打女人的,所以平時才敢和他嘮嘮叨叨說個沒完,雖然他幾乎從不回話,但這整座山裏都隻有他一個活人,就算是聽聽她的嘮叨,那也是好的。


    果然,謝南驥一句“閉嘴”之後,便也是再也沒有了後話。


    於是蕭菀又接著說道:“再走上半個時辰,就能從這兒出去了,到時候先找個客棧,住下來先。”


    蕭菀心裏是打著如意算盤的。


    “不用了。”謝南驥直接就回絕,冷聲道:“我出來的時間夠久了,待出了山,就該回去了,不能再多耽擱。”


    回去?回臨陽?


    “不行。”這一聽,蕭菀急了,立馬出聲反駁。


    謝南驥偏過頭,一雙冷冷的眸子將她盯著,雖沒有說話,蕭菀也曉得他是在問“為什麽”。


    蕭菀當然不願意讓他回臨陽去,她本就是從臨陽城裏逃出來的,逃進山裏半路遇見謝南驥,這下有了同行的人,她便不用再擔心山裏的野獸狼隻了,一路走來還不用餓肚子,別提有多好了。


    可是他若回去了,她就又得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雖說他是個冰塊吧......但有總是比沒有要強......


    “你得傷,要先養好了才行。”想了半天,蕭菀才磕磕絆絆的說出來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


    “不必了。”謝南驥壓根這傷當一回事,微微搖頭,道:“不出兩日,傷就會好的。”


    他自己就是大夫,自然最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為了一株藥草,差點滑下去,但多虧了蕭菀用鞭子卷住救了他,否則,這腳上的傷,絕不會這麽簡單。


    “謝南驥,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再多陪我幾天,有那麽難嗎?”蕭菀見他軟硬不吃,著急就吼道。


    謝南驥的麵色依舊冷然,眸中沒有絲毫的波動,耐心聽她說完了,才是道:“逃婚的話,也總不能一輩子都逃。”


    “你怎麽知道?”蕭菀下意識的反問。


    她記得她從沒和謝南驥說過她是逃婚出來的,難道他有讀心術,能知道她在想什麽不成?


    謝南驥本不想回答,但怕她誤會,便還是說道:“蓁蓁前幾日來信了。”


    言下之意就是:是蓁蓁在信裏告訴他的。


    “反正我不管,才不嫁李家那個花心大蘿卜,如果能逃,那就算逃一輩子又怎麽樣?”


    蕭菀的態度很是堅決。


    謝南驥直起身子,邁著傷腿慢慢的往前走,雖看著平穩,但能隱隱發覺其中的發顫,待走了一段路,身後傳來蕭菀的喊聲:“你要去哪兒?”


    “找客棧。”短短三個字,蕭菀愣了一下,待聽明白了,豁然開朗,臉上的笑意再次散開了來。


    她就知道,謝南驥不是那麽沒良心的人!


    不枉費她那麽千辛萬苦的救了他。


    蕭菀隨即邁開步子,大步的往前跑了幾步,追上了謝南驥。


    ......


    蓁蓁在書房裏,放下了謝南驥剛剛送來的信。


    他說,他確實正和蕭菀待在一處,如今正在白川鎮上的一家客棧暫作歇息,待再過幾日,就會回家來了。


    蓁蓁捏著筆,想作一封回信,可是提起筆又放,如此反複,幾番之後,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今這棘手的,就是菀姐姐的事了。


    她貴為郡主,總不能一輩子真的就在外流浪,終歸還是得回到臨陽城來,可是如今,她也不知道,是勸她回來好,還是讓她就此離開,跑的遠遠的才好。


    似乎哪一種方式......都不好。


    真是愁人。


    所是這一番捱了近一個時辰,蓁蓁才將一封信寫好,最終信中文字,還是沒有提到有關蕭菀的事。


    她想,既然是她決定的事,那還是她自己作主的好,旁人要勸,也勸不得。


    雖然她希望菀姐姐可以回來,但是仍不願出言,左右她的決定,隻希望她能......真的想明白才是。


    “七弦,今日是初八嗎?”蓁蓁將信封遞過去,突然間,又想起了一樁事。


    “夫人糊塗了,今日是初九。”七弦接過信來,笑著回答道。


    初九?


    蓁蓁皺了皺眉頭,一手突然撫上了小腹出,有些出神。


    七弦隻這麽一瞧,就知道了蓁蓁的心思。


    “夫人,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夫人的信期,是每月的初八,一向非常準時,幾乎從未有過偏差,今月推遲了一天,倒叫人有些擔心。


    “不用。”蓁蓁搖頭。


    雖然心裏頭是有那麽些的期望,但她也不想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是過些日子,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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