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真,顧宥真……”阿秀高聲喊著,跑到了二樓顧宥真的房門外。


    顧宥真被嚇得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睡眼朦朧地打開了門,“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你……”阿秀原本想說你快點起來跟我走,但是房門一開,活捉穿著無袖背心的帥哥一隻。修長的手臂崩起著肱二頭肌按在門上,結實且線條分明的胸肌太晃眼,無袖背心欲語還羞的有點遮不住,這畫麵美得阿秀有點不敢睜眼,想要說話卻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


    頭,“你,要不把衣服先穿上?”


    “哦,哦……”顧宥真手忙腳亂地回房間把衣服穿上,“出什麽事了?”


    “你趕緊洗把臉,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顧宥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立刻衝回去洗臉刷牙,然後衝到樓下。


    阿秀已經拿著鑰匙在等他,“你會騎摩托車嗎?”


    “會。”顧宥真點頭。


    阿秀把鑰匙拋給了他,“走,路上說。”


    顧宥真看著那台紅色的老舊小輕騎,很明顯是農家樂的老板娘平日用來代步的,不過這會也顧不上了計較了。他倆剛跨坐上車,老板娘就從廚房裏顛著跑了出來,塞給阿秀一個塑料袋,“裏麵是豆漿和包子,你倆路上吃。到那邊千萬別逞強啊,找到你爸就趕緊回來,大人都丟了好


    幾個了,你們可千萬別再添亂了。”


    “好嘞!”阿秀衝她揮揮手,跟顧宥真說,“快走。”


    顧宥真發懵,“往哪裏走?”


    “出門右拐,小南山。”


    “小南山?”顧宥真的腦袋被晨風吹得漸漸清醒過來,“難道那幾個人跑去了小南山,然後丟了?”“對,”阿秀趴在他肩上,對著他的耳朵大聲說,“老板娘跟我說,那個小南山有點古怪,曾經有個島上的居民走進去,被困了好幾天,後來還是自家的狗跑進去把他給帶出


    來的。那裏基本沒有信號,手機肯定打不通。”顧宥真回想了一下昨天在東山上遠眺小南山的情景,“那個地方雖然叫小南山,可是麵積也不小啊,但是衝著一個方向走,怎麽也能走出來?這七個大活人怎麽就能被困在


    裏麵?我覺得不太可能啊!”


    “我爸和靳隊昨夜就和派出所的人一起進去了,到現在都沒消息呢。我總覺得那地方有古怪,我們去看看再說。”


    “好吧,”顧宥真點頭,“不過你可不能一會自己溜了,我們倆必須一起。”


    兩人雖然路不熟,但是奔著小南山的方向也沒幾條路。兩人朝著小南山方向開,居然沒有摸錯道。等他們倆到了小南山的山腳下,就看見有110的車停在路邊。阿秀把早餐袋子塞給了顧宥真,自己跑過去詢問情況,才知道情況已經有點不對了,那七個人昨天下午是請一戶農家樂的老板,把他們送到小南山的山腳下的,說好看完


    了一圈,就給農家樂老板打電話來接他們回去。可是那個農家樂老板一直也沒有接到他們的電話,反而是110接到他們的報警了。


    半夜的時候,110的人和靳南、阿旁懷一起進了小南山,可是到現在,誰都沒有出來,110用對講機都聯係不上,正聯係人請求支援呢。


    阿秀擔心阿旁懷出事,乘著那個110留守的警員在跟局裏溝通,兩個人佯裝回去了,實際上騎著小輕騎,往回走了一段路,卻從另外一條小道突突地順著山勢上去了。


    小南山本來就沒有什麽正規的道路了,顧宥真開的這條小道可能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一條山路,大概兩三裏之後,已經顛簸崎嶇的厲害,小輕騎已經不能騎了。


    顧宥真隻能把車停了下來,問阿秀,“我們是繼續還是回去?”


    阿秀看了看天色,“你身上都有些什麽東西?”顧宥真摸了摸,剛才吃完包子剩下的兩個塑料袋,兩個塑料杯裝著的豆漿,一個喝了一半,一個還沒開口,還有幾百塊錢人民幣和自己的手機,再有就是摩托車的鑰匙串


    。“哎,居然有個指南針?”阿秀接過一看,還真是指南針,隻不過不是什麽精密的東西,而是地攤上賣的那種塑料的指南針鑰匙扣。她把那個指南針往手裏一握,輕輕一彈,那指南針居然能用。阿


    秀鬆了口氣,能用就行。


    “走,我們進山。”阿秀抬頭看了看山形和走勢。


    顧宥真則在一旁的一棵樹上擗下了兩個樹杈,稍修整了一下,遞給她,“你撐著,這邊地麵坑窪不平,小心崴著腳。”“嗯。”阿秀拄著那根樹枝走在了顧宥真的前麵。要說體能,目前的她來上幾個也抵不上一個顧宥真;但要說著翻山越嶺的經驗,來上一打顧宥真也比不上她一半。而且因


    為她的職業病,昨天在東山上南眺時,她就已經將小南山的整個方位都在心裏琢磨了一遍,此刻閉上眼睛,她也知道自己大概在哪個方位了。


    可是按常理說,小南山的山形地勢也算是少見的好格局,說是延年益壽、生氣盎然、蔭蔽子孫的福地都不為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阿秀一邊走著,一邊琢磨,最終還是決定,先不去找阿旁懷他們或者那七個失蹤的人,而是先沿著小南山的龍脊先走一趟,看看小南山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如果隻是普


    通的迷路,反正110的人應該很快就能來了,但如果是些風水上的問題,隻要能找到小南山風水問題所在,暫時化解一下,大家自然就能脫困,不會被困在裏麵了。


    在阿秀和顧宥真開始翻山越嶺的時候,阿旁懷和靳南已經累癱在地,完全不想動了。


    這一切得從昨夜說起。


    昨夜他們和110出警的人員一確認那失蹤的幾個人進了小南山,就立刻跟110的人出發進山一起尋人。大家是分散開尋人的,彼此之間還隔著不遠的距離,可走著走著,就隻有靳南和阿旁懷還能聽到彼此的喊聲和手電筒的燈光,他倆就覺得不太對勁,忙靠到了一起。喊了


    半天110的人,卻一點回音都沒有,完全就跟憑空蒸發了一樣。靳南雖然是搞刑偵的,心裏也有點犯嘀咕。


    找不到人,又跟同伴失去了聯係,這半夜三更的,當然不適合再深入。靳南和阿旁懷當即就決定折返,準備從原路返回。從時間上計算,他們隻進入小南山一小段路程,可是等他們往回走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兒了,手電筒照著漆黑一團的樹林,往哪個方向看,幾乎都是一樣的。他倆邊走


    邊討論著,可怎麽走都找不到原來進來的路,而且感覺越走越遠,越走越糊塗,漸漸就轉了向。


    靳南雖然聽以前在雲南工作過的同事說起過深山老林的可怕,可是這小南山在他心裏實在是算不上什麽,最多也就是麵積大點的荒廢的丘陵,他根本就沒把它當回事。可兩個小時之後,靳南停下腳步,喘了口氣,拍了拍手裏的手電筒。那手電筒的電力已經消耗地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點點跟螢火蟲似的光芒。他轉頭問阿旁懷,“老阿,你


    怎麽樣?”阿旁懷扶著一棵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覺得自己頭皮發涼,後脊梁卻悶了一下子汗,“八十歲老娘倒崩在孩兒手裏,我們倆今天大意了,居然在陰溝裏翻了船。”阿旁懷深深地喘了幾口氣,看了看天,隻有模糊不清的幾顆星鬥,月亮連個邊都沒露,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方向。“靳隊,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了。我們進來地匆忙,都沒帶水


    和食物,這樣幹消耗不行,先歇會兒,一會看看能不能先找到點山間的小溪,喝點水也行。”


    靳南也在他身邊坐下,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兩人的氣息才平複了下來。


    阿旁懷笑道,“這小南山我以前都聽都沒聽說過,那會還以為失蹤的七個人得有多笨,就這麽饅頭大點小山也能走丟了。”


    靳南苦笑,他又何嚐不是。


    一陣夜風吹來,林中隻有那些枯殘老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兩人這會身上已經收了汗,可是被這風一吹,竟然全身發寒。


    靳南瑟縮了一下,“老阿,我們站起來,慢慢走吧,不然凍得有點利害。”


    他剛要站起身,被阿旁懷一把拉著,“你別忙著走,靳隊,你聽。”


    聽?聽什麽?


    靳南豎起耳朵,使勁兒聽,可是除了夜風吹過發出的詭異的甚至有點恐怖的聲音,他什麽都沒聽到,“我什麽都沒聽到啊?”阿旁懷苦笑,那張天生的壞人臉在黑暗裏顯得有點嚇人,“對,就是因為什麽聲音都沒有。沒有蟲聲,沒有水聲,除了風聲,什麽聲音都沒有。可是一個荒了這麽多年的山


    林,怎麽可能連個蟲聲都沒有?難道沒有活物嗎?”


    靳南被他說得全身發毛,不過他膽識過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老阿,我們順著山勢往下走,這樣就能走到山腳下麵。走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就好了。”


    阿旁懷覺得也行,於是站了起來,“靳隊,你往哪裏走?”


    靳南莫名地回頭望他,“下山啊?”


    阿旁懷看著他,眼神裏很是驚訝,“這邊地勢低,應該這邊才是下山的方向啊!”


    不會吧?靳南被他看得發毛,“明明就是這邊地勢低!”


    阿旁懷兩眼瞪得老大,“不對啊,明明就是這邊啊!”兩人各自的手臂卻指著截然不同的方向,在這詭異靜謐的荒嶺中站著,麵麵相覷,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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