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是j省著名的私人會館,坐落與目前省城最高的一座大廈頂層,可俯瞰省城全景,可謂往來無白丁。


    此時張洞祉和薑辰幾個老者都坐在其中的一間頂級包房。雖然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美酒佳肴,可是這些老人們沒有一個坐在桌邊,反而是都站在玻璃窗前,朝著江邊眺望。


    今日的氣象本是風和日麗,可偏偏此時三江口一帶,風疾雲重、電閃雷鳴,一副快天塌了的景象。


    薑辰摩挲著手中的拐杖,歎道,“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張洞祉看著那處,雖然心中擔憂,但口氣還是很平和,“她應該料理得了。”阿秀的確還遊刃有餘。那樣的風暴口中心,隻有她一人端坐,高高束起在腦後的長發在狂風中猶如一麵飄揚的旗幟。她左手不停地掐算著,右手牽扯著那條煙蛇,不時在


    那暗影中虛晃一下,此處便如一個戰場一樣,無法描繪的魑魅魍魎,不分敵我,撕扯成了一團。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有幾個已經吐血昏迷了,可是此刻場中已經亂成一團,退一步就會被反噬。所有的人根本無法收手,隻能硬著頭皮頂上,明知繼續下去也隻是空耗心


    血,卻無計可施。倒是那寬鼻深目的黑發男人加入的最晚,一見情勢不好,立刻退了出來,受到的波及最小。他眉頭緊鎖,心中有點懊悔,的確太小看這個年輕的女子了,其實想來也是,


    兩年前她就如此了得,兩年後,肯定是更進一步,可是誰讓他們以貌取人了呢。眾人苦耗著,其實有幾個人已經看出來了,阿秀並不是憑一己之力克製眾人,而是借力打力,將圍攻她的煞氣全扯在一起,互相消耗從而壓製。別看他們苦苦消耗,其實阿秀並沒有費多大力氣。但就憑這個手段,全場就沒有一個人能趕上她。此時要想壓製住阿秀的唯一辦法,就是所有出手的眾人將力量合在一起,擊敗她,可是大家已經


    快殺紅了眼,又如何能同時收手。


    阿秀並不著急,慢慢耗著,最多再有一個小時,這些人都得心血耗盡,回姥姥家。


    可偏偏就在這時,殺馬特發型從路口再次探出腦袋來。馬超跟在這些人的最後麵,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這裏。他剛開始也沒敢冒然上前,而是躲在路口偷偷張望。他的確在風水上有些造詣,比一般的風水師要強不少,可是比真正的高手又低不少,所以看不出局內到底是個什麽形勢。但是直覺那電閃雷鳴,讓人毛骨悚然的異象處處透露著不同尋常。那種莫名的興奮讓他的汗毛都像過電一樣。而後,隨著阿秀貌似輕鬆地左拉右抽,那異像漸漸的被壓製了下來,而且阿秀穩如泰山的在那裏坐著,一副高人風範,讓他的心裏崇拜真如滔滔江水,整個人如同打了


    雞血一樣。他一開始真的不喜歡阿秀,但是卻無法控製地崇拜強者。阿秀比他強太多,即便是他師傅,恐怕這輩子也趕不上阿秀。而且那些隻在傳說中的存在,居然真實的呈現在了


    眼前。馬超激動的心血澎湃,恨不能立刻跳出來與阿秀並肩作戰,大殺四方。


    他心裏盤算著,又仔細地觀察了那些出手的人一會,終於下定決心,從路口走了出來,向阿秀走去。可是那看似空無一人的廣場上,居然比台風過境還恐怖,馬超還沒走到一半,就幾乎被那看不見的暗風刮得暈頭轉向,要不是一路死抓著那廣場上的金屬扶手,他根本都


    摸不到阿秀身邊。


    等他好不容易抓住了阿秀的長椅靠背,半條命都快沒了。


    阿秀瞥了他一眼,“你來幹什麽?”


    “我來與你並肩作戰。”馬超大聲說。


    阿秀嘴角一抽,這二貨是沒帶腦子出門嗎?“你能幫我什麽忙?”


    馬超頓時啞了,心中有些惱怒,能不能幫忙不是次要的嗎,小爺我這種態度你難道不應該鼓勵和感動一下麽?


    阿秀不理他,專心掐算著,將場外的眾人壓地死死的。


    馬超覺得她太過冷淡,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哎,就算你厲害,可他們太不講規矩了,我看不慣他們這麽多人欺負你一個。我來幫你,將他們收拾個幹淨利索。”阿秀不得不分心回他一句,“行,我來消滅他們,你來幫我消滅這些吃的吧。”然後趕緊閉嘴,別打擾我了,你以為我真的像看上去這麽輕鬆,這些人拿的都是看家的本領


    ,現在都在拚命呢,你這個拖後腿的二貨。


    馬超見阿秀說完了這句就不再理他,覺得好生尷尬,不過阿秀沒有收拾他,他居然覺得有點竊喜,然後真的就拿起阿秀打包的那些點心開始吃了起來。場外的那些人,看見馬超居然毫無壓力地開始吃東西,心中更加驚慌。他們弄不清馬超跟阿秀是什麽關係,一個阿秀已經這麽難搞了,再來一個馬超,難道他們今日是有


    來無回嗎?頓時大受打擊。這麽一來,各人手下不由得氣力一卸,場中的那些無形煞氣都少了幾份凶狠。這個意外的同步撤退讓場外眾人心中一喜,不由都控製著各自的法物,小心謹慎地緩慢地撤


    了下來。


    馬超正啃著一塊酥餅呢,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咦,怎麽風停了?”阿秀很想把這個二貨直接丟進江水裏。今晚這個局,看似她毫無防備被眾人圍攻,其實何嚐不是她以自身為餌,釣出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借力打力,讓他們有去無回。可


    這個二貨一出現,竟然讓效果打了一半的折扣,有去無回是別想了,最多也就是個元氣大傷,回去歇上個三年五載的也就好了。


    阿秀把那條煙蛇丟進酒瓶裏收好,費了半天勁兒,居然就這麽一個戰利品,她撇撇嘴,“你師父都教了你哪些東西?難道他沒教過你量力而行,適可而止?”馬超正吃著餅呢,被問得一哽,那口餅頓時就嗆在了嗓子眼。阿秀看著他那快被噎死的蠢樣,連翻白眼,將那碗喝剩的甜湯遞給他。馬超連灌了好幾口,這才緩過氣來,


    忙跳了起來,“我是看不慣他們以多欺少,所以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現在我們趕緊乘熱打鐵,滅了這些不長眼的鳥人。”此刻那些詭異的風已經平靜下來,濃雲也漸漸散開,他這絲毫沒壓低的嗓門倒是清晰地傳到了場外眾人的耳中。那些人多少都懂一些中文,聽到了不由得冷哼一聲,可是


    一場已經敗了,誰還敢對阿秀輕易出手。


    阿秀剛要嘲諷馬超幾句,突然她眉頭一皺,感覺到了些什麽,那是由美子撕碎了下午的那張報警符。阿秀心中危機大漲,“走。”


    “走?”馬超愕然,“我才不走,你一個人就把他們壓製得死死的,如今再加上我,足夠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了。我們倆不乘著這會揚我國威,更待何時?”


    阿秀心中警鈴大作,眼睛四處一掃卻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由美子傳信,她的直覺又示警,肯定有問題。她立刻站起了身,看似輕鬆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舉步就走。


    馬超在她身後喊,“喂,機會難得啊,我們一起聯手啊!”


    阿秀徑直往前走了幾步,還是轉回身,一把抓住了馬超的後領,將他拖走。馬超如果去掉了那殺馬特的造型,其實真實身高也就一米七出些,比阿秀高不了多少。此刻被阿秀拖著衣領,弓背彎腰的往前走,他不由得喂喂直嚷嚷,“士可殺不可辱,


    你放開我。還有,他們都已經不行了,你再加把勁,他們都得交待這裏了……”


    阿秀回頭看了他一眼,馬超被她那寒意森森的笑容嚇得一抖。阿秀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給我閉嘴。”


    馬超嚇得立刻把嘴捂上,乖乖地跟在了阿秀的身後。阿秀看都沒看躲在暗處的那些人,徑直向一條大路走去。就在她跟馬超已經走到路口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的馬超突然停下了腳步,口中發出了呃呃的怪聲。阿秀回頭一看,馬超已經姿勢怪異的僵在了原地,臉上有著黑青之氣在蔓延,他努力想說什麽,卻隻能勉強出聲。他看見阿秀回頭,頓時兩眼瞪得老大,可是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也不過兩個眼珠子微微動了一下。他那臉上的青黑符文,白日阿秀在由美子的臉上已經見到過一回了。不用動腦筋也知道馬超是中了信源的暗算。幸虧由美子的報警來得及時,要是剛才還在場內坐著,無


    術的她被馬超從背後來這麽一下子,今天可真的是要交待在這裏了。阿秀口中默念,手指在空中飛快地比劃著,然後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馬超的腦門上。那青黑之氣頓時被凍結了。阿秀還想繼續解咒,可後麵那些人已經發覺了情勢不對,追


    了上來。阿秀沒辦法,此刻如果把馬超丟下,明年今日隻怕就是他的祭日了。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解咒。就在這眨眼的功夫,街道上狂風大作,一股濃重的黑氣直撲在阿秀的肩頭


    。


    阿秀的臉色白了一下,馬超雖然看不見黑氣,但是卻能感覺到那氣場,在一看阿秀眉頭微皺,心下擔心,“你快走。”


    阿秀啪地給了他一個腦衝,“你能不能動?”


    馬超一愣,發現自己已經能動了,“能。我們現在回去,揍死他們這些不長眼的。”


    阿秀鎮定的一挑眉,低聲道“要是能動,就跟著我趕緊跑。”


    哎?馬超頓時傻眼,不對啊,說好的高人風範、大殺四方呢?


    可是阿秀已經轉身就跑了。後麵陰風陣陣,馬超頓覺不好,立刻撒腿也跟著阿秀狂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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