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後麵的隊長大人低聲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轉身走進了阿秀他們所在房間。


    顧宥真和阿秀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仿佛看到了什麽新奇的東西。隊長大人雖然成年累月的跟犯罪份子打交道,可是頭一回耍手段“請”良民來自己的地盤,實在有點心虛。


    他瞪了年輕的警察一眼,然後向阿秀和顧宥真說道,“你們好,我是隊長鄭傑。”


    阿秀很有禮貌地點頭,“隊長好,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們協助的。”完全不提剛才鄭傑讓人喬裝成流氓摸底的事。可是她不提,鄭傑卻很好奇。“你們是怎麽看出來,他們兩位是警察的身份的?”這兩位可是隊裏的老手,喬裝臥底的本事就算是老道的毒販都看不出來,這姑娘到底是怎


    麽一眼看穿的,這個他必須得知道,以後也是保命的需要。


    阿秀聳聳肩,心想我絕對不會說他倆跟我爹的長相比起來太良善純潔。


    可她不說,不代表顧宥真猜不到。他臉上笑意一閃,連忙轉過頭去。


    可就這一笑,把鄭傑弄得更是一頭霧水。


    阿秀伸手就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顧宥真,然後才解釋,“麵相。”


    鄭傑麵色凝重,“這個真的能看得出來?”


    阿秀聳聳肩,她對當警隊的免費谘詢顧問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能看得出來,但是一般人看不出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鄭傑很鬧心,“大概有多少人能看得出來。”


    阿秀有點無奈,“隊長大人,這種牛角尖你還是別鑽了。就今天在j省的人,有這個本事的,最少有20個人以上。”


    鄭傑簡直像被一瓢冷水澆在頭上,這種生死一線的活,如果被人一眼就瞧出來了,大家還是都別混了。要不要打個申請報告,把這些風水師都抓起來?簡直太危險了。


    阿秀話鋒一轉,“不過嗎,明天應該就各回各家了,您就不用擔心了。”


    鄭傑盯著她,沉默了一會,決定再試探一下,“請問你從我的麵相上能看出什麽?”


    阿秀手一伸,“隊長大人,天下沒有白幹活的,我們這一行,不能白看的。”


    鄭傑沒想到居然碰上個“覺悟”這麽低的,無奈隻好掏出一百塊錢,“夠嗎?”


    阿秀笑笑,“不夠,但是,算了,頭一次見麵,就當見麵禮了。”她盯著鄭傑看了一會,“你家應該是慈父嚴母,母親很可能也是警察這一行的。有一個兄長,要麽早逝,要麽多病,身體並不如意。紅鸞星動的晚,至今尚未成家。二十多


    歲的時候,應該有個生死劫。您還想知道什麽?”鄭傑很驚訝,他的確有個兄長,但是先天性的心髒病,不到十歲就過世了,知道這個事情的,隻有家裏人,他母親的確是警界的高級領導,現在已經不在一線打拚了,他


    也一直保持低調。但是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呢?


    阿秀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眼神卻順著顧宥真的視線向單向玻璃後麵望去。那個後麵還有人,而且那個人才是他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裏的主要原因。


    鄭傑糾結了好一會,“你真的隻是從麵相上看出來的?”


    阿秀搖頭,衝著旁邊目瞪口呆的年輕警察一指,“不,你的隊員說的。”


    小警察立刻喊起來,“你別瞎說,你說的隊長的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阿秀就笑,也不辯解。顧宥真卻多少能明白阿秀為什麽要表現得這麽不靠譜。他看向鄭傑,“鄭隊長,如果你們不相信阿秀,那麽請快點讓我們離開;如果你們相信阿秀,


    那麽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有事說事就好。”


    鄭傑頓了頓,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正在這時,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阿秀一挑眉,驚訝道“靳隊?”


    靳南衝著他們倆點點頭,“好久不見了。”然後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既然鄭傑不好意思開口,那就由他來說好了。


    “阿秀,我們需要你的幫忙。”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靳南和鄭傑是警校同學,兩人私交不錯,也常有合作。這次靳南過來本是為了另一樁跨省的案子。但是老朋友鄭傑卻碰上了兩件棘手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阿秀他們參加的風水大賽。不管名字取得多麽的現代、科學、與時並進,都不能掩蓋它的本質就是風水比賽。刑偵的人雖然老碰上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他們碰到更多的都是些江湖騙子。所以一幫刑偵很是鄙視一幫江湖騙子居然還組織了這麽一個高大上的國際型比賽。這場比賽的第一場和第二場,老實說,對於刑偵大隊負責監控這場比賽的隊員來說,根本就是有聽沒有懂,唯一懂的那場球賽,他覺得0:0本來就是機率很高的一個結果,完全就是阿秀瞎貓碰上個死老鼠。但是,他還


    是如是上報了比賽的結果。畢竟這幫江湖騙子可不是騙騙天天上菜場買菜的老頭老太,後麵還不知道站了多少成排的達官貴人。第二件事情就相當麻煩了,鄭傑的現任同事王天成,也跟靳南是校友。曾經被外調進行臥底工作。回來之後,進入了三年的冷靜期。並結婚生子,孩子剛滿周歲,本該是一家幸福快樂的時光,可是前天晚上突然發生了意外,他的妻子像發了瘋一樣,用刀捅傷了他,然後自己自殺未遂。幸虧靳南的突然到來,鄭傑帶著靳南來到王天成家,準備三人一起喝酒,這才及時發現,挽救了兩人的性命。但是王天成雖然醒了,他妻子卻失魂落魄,神智不清。孩子也不見了蹤跡。整個刑偵大隊立刻就開始了全麵的排查,在所能查到的攝像頭中,孩子確實被王天成的妻子親自送到了一輛經過偽裝的汽車上。她送走了孩子之後,才像個木頭人一樣返家自殺。那無聲而詭異的畫麵,仿佛自帶特效的日本恐怖片,看得所有人不寒而栗。後來那輛汽車也找到了,是失竊小貨車,等他們找到時,所有痕跡都已經被毀的一幹二淨。所有的線索自此斷地一幹二淨


    。重傷未愈的王天成守在妻子的病床前悲痛欲絕,想起自己活潑可愛、如今卻下落不明的孩子更是心如刀絞。可是這詭異的案子最關鍵點就落在了王天成妻子的身上,無論如何,王天成都無法想明白,為什麽恩愛的妻子會像瘋了一樣向他動手,而且親手將孩子抱給了不明人士。可是望著病床上被瘋人衣綁著的妻子,兩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閉都閉不上,連眨眼的本能都失去了,隻能靠不時點眼藥水來維持。這個鐵打的漢子隻能雙眼通紅,抱頭


    不語。


    阿秀看著靳南手機裏的視頻,很是同情。她望向靳南,“靳隊,需要我幫什麽忙。”


    靳南雖然說了王天成的情況,但是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世界觀無比端正的黨員,他也實在是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鄭傑此刻倒有點狠勁上來了,反正人都請來了,會不會成為笑話,就隻有自己隊裏這幾個人知道。“我們想請你找到這個孩子的下落。”


    阿秀回複他一個被嚇了一條的表情,“您別開玩笑了!”“我沒有開玩笑。”鄭傑認真地看著阿秀,“人命關天。”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如果不是毫無線索、走投無路,如果不是隊員報告比賽的第一名是阿秀,如果阿秀不是被靳南


    認了出來,他們也不會想到請阿秀出手。


    畢竟這是一件極度毀三觀的事情。


    鄭傑認真地看著阿秀,“拜托。”


    阿秀想了一下,“這種事情我沒經曆過,隻能盡力而為,你們別抱太大希望。我們就先一起去看看王天成和他的妻子。”


    鄭傑對阿秀這樣的回複鬆了一口氣,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病急亂投醫到底是對還是錯。


    乘著大家都在往外走,阿秀拉住了顧宥真,“你先回去吧,畢竟明天還要比賽。有這麽多警察跟著我,我沒事的。”


    顧宥真沉默了一下,沒有反對,但是對靳南說道,“靳隊,我跟阿秀說兩句話。”


    靳南沒有反對,跟鄭傑先上了車。


    顧宥真把阿秀帶到一側沒什麽亮光的地方,他借著給阿秀整理衣服,低聲在阿秀耳邊說道,“我知道找個人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一來你要注意安全,第二……”


    他謹慎地抬頭張望了一下,“警察是注重證據的。”


    阿秀被他這句話說得有點莫名其妙,她望著顧宥真的眼睛,“警察當然注重證據啊。”顧宥真的目光中含著深意,看她沒有明白,才擁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低聲說,“警察會因為沒有證據而釋放壞人,也會因為有證據而抓捕好人。不要因為幫人把自己陷進


    去。不要給別人留下任何把柄。如果是你親自帶人找到了孩子,誰都說不清你跟這個案件有沒有關係,風水的線索是不受任何法律承認的。”阿秀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她這才明白了顧宥真的意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和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和歌並收藏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