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空的。


    隻有那桌麵上陳年擦不掉的刮痕在跟他大眼瞪小眼。


    顧宥真這時忍不住笑了出來,抬起了一直蓋在礦泉水瓶上的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


    山哥眼皮子一跳,用腳踢了一下對麵的混混,眼神往顧宥真方向示意。


    混混們和耗子都愣住了,那礦泉水瓶蓋好端端地扣在礦泉水瓶上呢。


    靠,行家!


    阿秀笑眯眯地問,“還玩嗎?”


    混混有點不死心,“這不才第一把嗎,再來。”


    阿秀點點頭,“好。”說完向顧宥真伸手。


    顧宥真眉頭微皺,“別弄髒瓶蓋,水還沒喝完呢。”


    阿秀毫不在意地說,“你放心。”然後像第一次一樣,將瓶蓋倒放著,慢慢地用杯子蓋好,一邊蓋著,一邊還說,“你們看好了。”


    這次混混他們四個人,連那對男女都站了起來,恨不能將眼睛貼在桌麵上看。


    可一邊看著阿秀轉杯,一邊還分神留意一下顧宥真手裏的礦泉水瓶。


    可出乎意料,一直到阿秀喊停。顧宥真一直敞開著手裏的礦泉水瓶,並沒有蓋子。這下誰心裏都沒底了。


    混混們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了一會,決定一人選一個。這樣總不會落空了吧?


    可是翻開第一個,空的,阿秀把杯子蓋好;第二個,空的,蓋好;第三個,仍是空的,蓋好。


    耗子不服,“你又把蓋子藏起來了。”


    阿秀笑道,“誰說的。我說這蓋子就在杯子裏。不信你聽。”


    果然,她依次搖晃著杯子,裏麵果然能聽到瓶蓋撞擊杯壁的聲音。“你們服不服?”山哥隱約猜到阿秀可能是道上人,雖說他們這些混混首選的下手對象就是女人和孩子,可是道上混的最惹不起的,也是女人和孩子。他在混混背後拍了一把,“我們服了。


    ”


    混混們和耗子一聽他開口,不由得都泄氣了。不過耗子還是好奇,“我服了。不過瓶蓋到底在哪個杯子裏?”


    阿秀哈哈一樂,翻開了第一個杯子,下麵就是瓶蓋。


    眾人再次懵圈,剛才不是沒有嗎?


    可是阿秀還沒停,她蓋好了第一個杯子;又翻開第二杯子,下麵還有一個瓶蓋。


    那個一直轉杯的混混眼珠子都瞪掉了,還沒等他塞回去呢,阿秀蓋好第二個杯子,又翻開第三個杯子,裏麵還有一個瓶蓋。


    那混混隻想撲通跪倒磕頭拜師。


    可是還沒完。此時,阿秀又拎起了第一個杯子,剛才還在的瓶蓋已經不見蹤影,她把杯子摞在了第三個杯子上,又拿起第二個杯子,其下也空了。當三個杯子套在了一起時,這時大家


    才發現,隻有第三個杯子下麵有瓶蓋。阿秀把三個杯子遞給了耗子,耗子還懵著呢。但是想不清楚阿秀的手法,卻不妨礙他們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四個人搞不好是一條道上的,這麽開玩笑似的警告也是給


    他們留了麵子。


    他們四人勉強哈哈一笑,接過杯子灰溜溜地坐了回去,準備消停了。


    可誰知,那對跟他們坐在一起的男女交頭接耳說了幾句,男人開口就問,“他們不玩,我們還接著玩不?”


    此言一出,兩撥人都愣了一下,連李同垣都忍不住扭過頭來看了他倆一眼。那個女人臉上的笑意有著隱藏不住的貪婪,似乎不想錯過技術這麽“挫”的混混。


    那個轉杯的混混忍不住看了阿秀一眼。阿秀直接架上了墨鏡,看向窗外,擺明了不想管。


    混混們笑了,我們都準備放你們一馬了,你們還真拿我們當散財童子了,“玩,怎麽不玩,接著玩。”


    ……


    等阿秀他們拎包準備下車時,那對男女已經輸了一千多了。看見混混收起杯子也準備下車時,那個女人哭喪著臉,懦懦的說,“你不是說,輸了還把錢都還給他?”


    混混跟耗子一聽都了,見過貪的,可還真沒見過這麽又蠢又貪的,混混露出痞痞的笑容來,“沒錯,我說過還給他,可沒說過還給你啊?”


    說完,四個人跟著阿秀他們下了車。


    到了鶴鳴小站,李同垣熟門熟路,領著三人去一家馬圈租馬。小站的門口也蹲了幾個人,一見阿秀他們四人出來,目光不由一懍。


    顧宥真他們都架著墨鏡,雙方自然也無法用目光幹上一架。自然而然地錯開了。


    山哥跟耗子看到這幾個人,倒是很高興,跟其中一人打招呼,“昆哥,好久不見。”


    被稱呼昆哥的人衝他倆一笑,“這位是孫老板。孫老板,這就是我說的兩個小兄弟,小山、耗子。自小就在這鶴鳴山長大的,沒有比他們路更熟的人了。”


    被稱呼為孫老板的人注意力還在剛剛擦身而過的顧宥真他們身上,唔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山哥,“剛才過去的哪幾個人是打哪兒來的?”耗子立刻就把火車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阿秀那兩手他琢磨了半道都沒琢磨明白,說話間不免又誇大了幾分,最後總結了一句,“這四個人,穿得普普通通的,可總覺得摸


    不著底似的。”孫老板冷笑一聲,“普通?他們包裏有什麽東西且不說,光他們腳上那雙鞋子,可是有錢都買不著的稀罕貨。”孫老板跟一些雇傭兵打過交道,也從他們的渠道撿到過一些


    好東西,要換了其他人,真認不出那看似磨舊了的登山鞋有什麽特別之處。孫老板把耗子的話又琢磨了一遍,“而且,就你剛才說的轉杯,第一局,那個姑娘肯定在遞水瓶給那個小白臉的時候,就把瓶蓋給他了,而結束後,那個小白臉又故意讓你


    們看到瓶蓋在哪裏,從而分散了你們第二局的注意力。眼疾手快、配合默契,這樣的能人,跑到這窮鄉僻壤的,幹什麽?”


    昆哥察顏觀色,立刻低聲說,“這小鎮不大,隻有一家客棧兼飯店。他們要是不走,肯定也得住那裏,我一會兒去摸摸他們的底兒。”


    幾個人正說著話,一邊往客棧走,忽聽得身後有馬蹄聲傳來,孫老板回頭一看,正是顧宥真四人。領頭的是李同垣,隨後周鸞、阿秀、顧宥真。


    除了李同垣裸—露在外的皮膚亮如麥色,其他三人墨鏡反映得容顏如玉。四人高坐馬上,腰肢筆挺,一手持韁,一手提溜著馬鞭,呼嘯而過,徑直往山裏去了。耗子幾時見過這樣的風姿,嘖嘖不已,隻覺得瀟灑又好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搜腸刮肚了半天,搗了搗山哥手臂,“忒好看了,怎麽像電視裏演的,國民黨的軍官落草


    為寇了。”


    孫老板幾人聽了他這不倫不類的形容詞不由一笑,再一想,確實如耗子所說,這四人氣質出眾,即便是做尋常打扮,也掩蓋不住。孫老板心裏一琢磨,自己此趟行事隱秘,而且鶴鳴山脈這麽大,未必兩撥人就會撞到一處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真遇見了,再做打算,實在不行,一刀一個,何處青


    山不埋人。想到這裏,也就把他們四人丟開了。再說顧宥真四人一路西行。雖說七月大城市裏已經開始炎熱,當山區依舊涼爽,此時日頭又好,滿山青翠,又有各色花草野果點綴其間,讓人神清氣爽,不由得興致上來


    ,幾鞭下去,由著馬的興頭上了,撒開蹄子,在小路上狂飆了起來。


    沒一會兒,阿秀的馬居然跑成了領頭的,整條山道都回蕩著阿秀清脆快意的笑聲。顧宥真聽得入神,阿秀多數時候,不管對誰都是低眉淺笑,一副溫婉的淑女樣子,隻有跟他和幾個親近的人麵前才經常露出真性情,可即使是這般親近,像這樣發自肺腑


    、淋漓暢快、肆無忌憚的笑聲也不多見。可見的此時阿秀心情真的是非常之好。


    這般發足狂奔足有數十裏地,那兩米多寬的鄉間土路已經漸漸不太能尋找到蹤跡。阿秀略略緊了馬韁,將速度慢了下來。


    李同垣從後麵趕了上來,“先生,下麵已經沒有明顯的路了,還是我來帶路吧。而且這幾匹都是馱貨的馬,也經不起這樣發長力的。”


    阿秀哈哈大笑,不以為意,但還是稍微將馬韁往右側一帶,給李同垣讓出一些位置來。周鸞也從後麵趕了上來,滿頭大汗,兩條腿都抽抽了,她是從小學得馬術課程,估計顧宥真也差不多,可是四個人裏,居然是阿秀的馬術最好,說是人馬合一都不為過,


    她很是奇怪,“阿秀,你是什麽時候學的騎馬?”按理說,阿秀的以前的生活環境不太可能接觸到騎馬啊。


    阿秀從前麵回頭,給了她一個眉飛色舞的眼神,“很久了。”當然很久了,一千多年以前,說出來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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