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刺骨的寒風吹得一群人都快瘋了。可是最後誰都不敢再亂跑了,誰知道這裏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一直凍到黎明時分,天色依然黑暗,隻是有點蒙蒙亮,突然麵包車的車窗外有了動靜。


    司機被驚醒,抬眼一看,凍得起冰花的車窗外貼了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嗷的一聲,差點沒嚇尿了,“唉呀媽呀,啥東西啊!”


    整個車上的人都被嚇醒了。再仔細看看,原來是個穿得特嚴實的人站在車旁邊。


    “你們幹什麽呢?晚上不回家待著,非在馬路上過夜,這什麽愛好啊?擋道了,知道不?趕緊挪車!”


    司機看見來人,簡直像人民群眾找到了組織,下車就拉著那人的胳膊,“大哥,這到底是啥地方啊?我們都開了一晚上了,也開不出去啊!”


    來人臉上似笑非笑的,“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往哪兒去啊?”


    “我們從省城裏來,要去小南山。”


    來人一聽,嘴一偏,往旁邊一示意,“這不就是小南山嗎!”


    司機揉揉眼睛,“可是,這怎麽進去啊?我們這一夜跟鬼打牆一樣,一直兜圈子,車都沒油了!”“哦。”來人不以為意的解釋,“這小南山邊上修了一圈的環路,估計你們肯定是一直在環路上兜圈子呢。原來上山的入口挺明顯的,隻是這半個月,非有路管局的人說路修


    得不對,我們這不正在整改嗎,所以入口正在重修,不太起眼,那邊”來人抬手一直,“不到五十米,那幾棵大樹後麵,就是入口!”


    啊!一車的人都傻眼了,隻有五十米,那為什麽,昨晚出去找路的人都沒找到呢?而且人都丟了。來人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哪個傻缺去舉報,非說我們這入口有問題,有礙市容市貌,要求修得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我們隻得把原來的路牌子都拆了。現在也在頭疼要


    怎麽個融為一體呢!”


    司機跟車上的人都傻眼,第一,舉報的傻缺就在後麵車裏凍著呢;第二,就這樣我們都找不著道了,再融為一體,這是修路呢?還是修迷魂陣呢?


    來人不耐煩看他們的傻樣,“得了,我這還得去城裏買東西。你們趕緊挪道。”王端妍的司機也明白自己來是幹嘛的,就是給小南山上的人找麻煩,說到底,就是來砸場子。可是現在,車都沒有了,人是又困又餓凍了一夜,一個個蔫吧得像霜打了的


    小白菜一樣,哪裏還有哪個氣勢去砸場子,更別提還丟了幾個人沒找回來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連忙賠笑臉,“不,大哥,你看我們這都困了一夜,電話也沒信號,你能不能先勻點汽油給我們。”


    來人就樂了,“我這可是柴油車,你們可是汽油車,我可以勻點柴油給你,隻要你不怕洗油缸!”


    這時,王端妍在後麵的那輛豪車上被車燈給晃醒了。她連忙跳下車來。喊著,“給他點錢,讓他賣點汽油給我們,再給我們領個路。”


    來人被她這種頤指氣使的口氣給惹惱了,“這誰家的,會不會說人話?有錢了不起啊!你當老子稀罕你這百八十塊錢?”王端妍眼一瞪就要發火,緊隨她下車的司機連忙拉了她一把,“小姐,這裏電話打不通,如果步行出去,好幾十公裏外才有人家呢。我們餓了一夜了,沒吃沒喝的,人都凍


    得不行了。要是把這人惹毛了,我們得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千萬別這個時候跟人較勁,犯不上啊!”


    王端妍也被凍得夠嗆,嘴唇幹得都翹皮了,塗多少唇蜜都不好使。她聽了司機這話,隻好哼了兩聲,一跺腳回車裏去了。


    於是來砸場子的兩個司機隻能舔著臉,好聲好氣的跟小南山的後勤司機商量,最後塞了那位後勤司機一千塊錢,那司機這才答應把他們這一撥人用小貨車給拉上山。於是原來氣勢洶洶的一撥人,被拾掇拾掇,像青菜蘿卜一樣,都蹲進了小貨車後麵的敞開車廂,在這零下好幾度的冬日淩晨,迎著嗖嗖的寒風,聞著車廂裏各種蔬菜肉類


    調味品留下來的味道,感覺自己是蹲在菜市場的垃圾堆裏,那滋味不要太銷魂。


    那後勤司機把車開得左一圈右一圈的,就是遲遲不到地方。司機正準備敲車窗問,突然看到路邊的溝裏麵,蜷縮著幾個昨夜走失的人,連忙大喊停車。


    一群人又呼呼喝喝地跳下車去救人,慶幸的是,那幾個人隻是被凍暈過去了。趕緊抬上車,繼續出發。


    這次,沒過半個小時,看見小南山的門了。


    王端妍和胡可心跳下了貨車,發型也塌了,妝容也油了,睫毛膏也化了,香水也白撒了,現在全身都是鹹菜幹子和蘿卜味,她倆自己都受不了。王端妍看見了兩扇生鏽的鐵網門,上麵有一條破爛的鐵鏈搭著,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她一想到自己折騰了一夜才看到這個破入口,就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腿,一腳就踹


    在了門上。


    大門咣當一聲,居然就倒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個小南山的後勤司機臉色就不好看了,“你什麽意思?上來踢館的還是來砸場子的?”“我就是來砸場的,怎麽滴?你能把我怎麽樣?”王端妍到了地頭立刻就翻臉不認人,她一手指著後勤司機就開始咆哮,“你們這個破地方,也就隻配拿來當個墓園子,別學


    阿秀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我收了小南山第一個就炒了你!”


    “收了小南山?你在胡說什麽?”司機一頭霧水的樣子。”


    “嗬嗬,阿秀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吧!”王端妍得意地和胡可心對視一眼,“去叫阿秀出來見我!”


    司機冷笑了一聲,“你要想見她,就跟我,否則你就在這裏待著吧。”


    王端妍迫不及待的要見到阿秀,好發泄一肚子的火氣,聞言下巴一揚,“你前麵帶路。”


    司機轉身就從一條小路往山上走。這是一條沒有修整過的山路,天冷路滑,不時有人摔倒,王端妍的手下抱怨著,“這地方怎麽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那司機耳朵尖,聽到頭也不回,“開車上來的路倒是好走,可是比這條小路要遠好幾倍,你們要是有勁兒,就自己回頭從那條路走好了。反正大門把路擋了,車是上不來了


    。”那些手下無話可說,誰讓踢門的是王端妍呢!一行人隻好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後麵,一直爬得氣都喘不上來的時候,他們的鼻端突然聞到一股極淡的香味,每個人都忍不


    住伸長脖子使勁兒聞一聞。等爬上了山坡,這才看到有一座涼亭,亭外有好幾株怒放的臘梅。有一個人穿著粉色的羽絨服,正站在樹下,伸手摘取一朵朵的梅花。那閑適的姿態,光是背影就很迷人


    。


    王端妍和胡可心卻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就暈過去。她們被折磨了半天加一夜,本來想耀武揚威的對象卻在這裏閑情逸致地采梅花。


    王端妍陰陽怪氣的開口了,“吆,這是阿秀嘛!還有興致采梅花?也是,你趕緊多摘點,在過幾天小南山轉手了,可不就沒有機會再來摘了。”


    阿秀一回頭,“是你們啊,昨晚睡得好嗎?”


    王胡二人氣的心裏大罵,最恨你這種淺笑嫣然卻哪裏痛往哪裏狠踩的勁兒。兩人口幹舌燥,隻覺得一肚子火星,正是一點就著的時候。


    胡可心眼睛一轉就開口了,“聽說小南山出事了,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你好不好。”


    阿秀奇道,“我還以為你整天隻會琢磨怎麽挖我牆角,搶我的男朋友,沒想到你居然天還沒亮就跑來關心我!承蒙惠顧,不勝感激!”別往臉上貼金,誰是來關心你的?胡可心被她一句話給堵了回來,終於也忍不住急了,“誰來看你,你要是不想拖累顧宥真,就趕緊跟他分手。看看你這個破山頭,都把顧


    宥真連累到什麽樣了!”


    阿秀貌似不解,“你連宥真的麵都見不著,怎麽知道他被我連累成什麽樣了?難不成就是你們兩在背後搗鬼?我說怎麽最近哪個部門都撲上來咬兩口呢!”


    這話說得王端妍和胡可心都得意起來,有什麽比親耳聽到敵人“讚美”自己功績更舒心的事情。


    “不過我就奇怪了!你們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能力能讓這麽政府機關都聽你們指揮來折騰我這小南山?該不會是巧合吧?故意設套來蒙我?”阿秀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旁邊立馬就有人給王端妍和胡可心拍馬屁了,跟著她們過來的一個人,就揚聲說了,“你也不看看這兩位是誰!這位胡小姐,是胡常舒胡局長的千金,而我們小姐,是王棟


    王書記的千金。”阿秀似乎這才恍然大悟,“那還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兩位領導家的小姐,難怪能有這個能力讓這麽多的政府部門來折騰我這個破山頭。不過我再多問一句,這個地方原來也不過就是個荒地,我們投資把它重新開墾,做些綠化工作,不過是想為洛湖的環保做些貢獻,到現在也是個賠錢的買賣,你們費這麽大的勁兒,是想幹什麽啊?總不會是想要搶著做雷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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