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談小寶隔三差五就要過來一起睡,小兩口從開始的不自在,到習以為常,然後毫無障礙的上演“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這磨人精大概是天上掉下來的小紅繩,來幫他三哥哥牽住那隻不開竅的小麻雀,而且是生拉硬扯。


    “令姐姐,你過來點啊,不要往床裏頭跑嘛,我不占地方,你跟三哥哥就當我不存在。”


    “令姐姐,你們是不是不想跟我睡呀,還偷偷跑出去睡,那天早上是三哥哥把你抱回來的,我都看見啦!”


    “令姐姐,我怎麽跟你換位置了,你什麽時候睡到三哥哥懷裏的!”


    “令姐姐,要不以後我睡最裏麵吧,你跟三哥哥靠在一起,我爹娘就是這樣的。”


    “……”


    這倒黴娃娃到底什麽時候走!


    沈令菡每天都想躲著他,隻求談小寶不要再死皮賴臉跟他們過夜,她現在連阿讓的臉都不好意思看了,已經不能更丟人。


    她根本不知道夜裏是如何翻越人牆,爬到談小讓身邊,然後還埋在他懷裏的,每次早上醒來,她都要裝死,非得等他先起了才醒,然後若無其事吃早飯。


    倒是人家談小讓一直很平靜,就像不知道一樣,除了偶爾能看見他無緣無故對著自己笑,並且次數越來越多以外,基本很正常。


    為什麽就隻有她介意這件事!


    這天吃早飯的時候,沈令菡艱難的嚼著蛋清,冷不丁對上他的笑容,心虛的把蛋清一口咽了,忍不住問道:“阿讓,你老盯著我笑甚?”


    是不是嘲笑,是不是,肯定是的!


    談讓若無其事的把蛋黃掏出來放碗裏,然後把碗推向她,說道:“可能是最近晚上睡的比較好吧,心情好。”


    沈令菡:“……”


    這個壞家夥果然都在裝,啊啊啊他肯定在心裏笑她睡覺不老實,笑她臉皮厚。


    一想到昨天晚上還把哈喇子粘到人家身上,她就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他最近還老等她一起出門,又不好意思拒絕,顯得她做賊心虛似的。


    關鍵她是真心虛。


    “阿讓啊,最近不忙了嘛,上職挺晚哈?”


    談讓點頭,“是沒那麽忙了,因為大哥婚期將近,他顧不上我。”


    “這樣啊……那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去上茅房!”


    一早晨都跑了三趟了,就為了躲這一時半會的,談讓並不戳穿她,依舊耐心等著。


    沈令菡出來的時候見他還在,開始絕望,阿讓不忙,但是她忙,必須得出門了。


    她垂頭喪氣跟在他後麵,小尾巴似的,走著走著,前麵的人忽然停了,她一個沒留神,咣當撞在人家後背上,鼻子直抽筋。


    “哎呦酸,阿讓你怎麽停……”她一抬眼,看見了堵在談讓麵前的人,頓時警鍾大作,“琪娘?”


    “原來後麵跟著的是你啊,我還當哪個小丫頭。”孟琪故意抖了抖衣袖,濃烈的香氣散開,像是掉進了花園子裏,“三郎早啊。”


    “阿嚏!”沈令菡的鼻子又酸又癢,被香氣一熏,一下沒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談讓拿出帕子捂在她鼻子上,“小麻雀,你是不是花粉過敏啊,還是少聞些花香氣吧。”


    完了還跟她一塊往後推了兩步,對香氣避如蛇蠍。


    孟琪:“……”


    這關切的語氣,曖昧的動作,他居然還用手捧著她的後腦勺!


    孟琪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一聲笑,“令娘怎麽忽然還嬌貴了呢,之前聞了不是也沒事嗎?”


    談讓笑笑,“不好意思啊孟小姐,我家媳婦兒這毛病時有時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趕上了,所以還請你以後盡量離她遠點。”


    沈令菡:“……”


    談小讓每次睜眼說瞎話的時候都很可愛怎麽辦,她瞄了一眼孟琪的臉,差點沒憋住笑。


    後來反應過來,阿讓這是在替她報仇嘛,上回的事,肯定是談二跟他多嘴了。


    孟琪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火,笑道:“三郎,上回你說想托我父親在青州謀職,我回去幫你爭取過了,父親他同意了,所以你要不要跟我,我們一塊走呢?”


    阿讓請她幫忙了?沈令菡對他忽然要去青州表示意外,不,重要的是,他倆什麽時候私下裏見麵了!


    談讓道:“實在對不住,最近挺忙的,忘記考慮孟小姐的建議了,正好我媳婦在,我先問問她的意見。”


    孟琪:“……”


    “小麻雀,你說我去青州謀職好不好呢,還有你想不想去?”


    不好不好當然不好,因為有孟琪在,她也不想去!


    沈令菡為難道:“難得孟大人肯提拔你,倒是不好辜負他的好意,不過官場上的事我不懂,不知道如此是否於前途有利,阿讓你想去我肯定會支持你的,不過我就算了,我會想家,再說還有母親要照料。”


    聽她這樣說,孟琪心裏頓時得意,心說還真是個隻配在後院裏無所事事的婦人。


    “這樣啊。”談讓抱歉的對孟琪道,“那對不住了,還請孟小姐代我跟孟大人告罪,家裏夫人念家,我實在不好舍她而去,隻好辜負孟大人提攜。”


    孟琪差點原地爆炸,臉上的笑再也繃不住,惡狠狠地瞪著沈令菡,“無知!你可知這對三郎的仕途有多大影響嗎?”


    沈令菡開始心裏不大確定,還想著如果青州有好的機遇,阿讓去謀職並無不可,後來從他的態度中得出結論,孟琪肯定是在胡說八道,他根本沒想去,或者是因為她才不想去。


    反正她心裏美滋滋的,因為她覺得阿讓在替她考慮,還幫她報仇,實在是個貼心小棉襖。


    沈令菡無奈的攤手,“那沒辦法啊,阿讓就是不放心我嘛,是不是阿讓?”


    談讓笑著揉揉她腦袋,“是啊不放心你,恨不能把你栓在身邊。”


    沈令菡老臉一紅,心說他是不是演過頭了,這麽羞人的話他都說得出來?


    一旁孟琪就要被這旁若無人說情話的場麵刺激瞎了,氣的拂袖而去。


    她一走,沈令菡立刻一蹦三尺遠,“啊那個,我,你,是不是要誤了時辰了?”


    這家夥兔子似的從手心裏溜走,談讓無奈,又把她拽回來,“急什麽,不差這一時半會,過來給你整整發髻,都歪了。”


    歪了也是你抓的!


    沈令菡眼觀鼻鼻觀心,耷拉著腦袋對著人家心口,等他整理發髻,然後挫敗的發現,他好像又長高了。


    哎,阿讓越長越精神,越來越好看,她還是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


    “阿讓,我是不是應該去做兩件新衣裳,你說做什麽樣的好看呢?”


    談讓不假思索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就做什麽樣的,反正你穿都好看。”


    “嗯?你怎知我穿啥都好看的,你不知道我其實長的跟豆芽菜似的,一點都不好看嘛?”


    “是嗎,說起來我還沒仔細摸一摸你長什麽樣,要不現在試試?”


    “你你你!”沈令菡雙手抱胸,想起了上次的肚兜事件,羞的想死,“阿讓,我發現你這人沒臉沒皮的!”


    談讓笑,“想什麽呢你,摸下臉啊,你看咱倆好歹夫妻一場,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多可惜啊。”


    摸臉啊,她又拿手捂住臉,“那個改天改天,我今天比較醜,你等我哪天好看了再摸。”


    談讓失望道:“這樣啊,那隻好晚上偷偷摸了,看來今天還要把小寶抱過來。”


    沈令菡:“……”


    他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沈令菡被過分不對勁的談讓嚇的落荒而逃,並且聽到了他在笑,氣的差點撞樹上。


    哼,談小讓居然學會捉弄人了,太壞了!


    去到正房的時候,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燙,像是在開水裏煮過一樣,並且一時半刻沒有消退的意思,她站在外麵狠狠揉搓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敢進門。


    然而一進去,就被倒黴談小寶抓包,“令姐姐你臉好紅啊!是不是又想我三哥哥了?”


    沈令菡:“……”


    在談二帶頭下,一家人哄堂大笑。


    “小兩口越來越是那麽回事了呢。”秦氏笑的最厲害,“聽小寶說,你倆都睡一塊了?”


    “小寶沒說,我什麽都沒說!”談小寶自欺欺人的捂住嘴。


    秦氏立刻改口,“瞧我,小寶沒說,我們什麽都沒聽見。”


    沈令菡:“……”


    這日子沒法過了。


    “好了好了,都快別逗她了。”談夫人笑著打圓場,“待會兒榮公子要來,你們幾個丫頭要是害羞,就放你們出去玩。”


    說起榮公子的時候,談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羞紅。


    沈令菡這才知道,榮公子大概就是談韻瞧上的那位。


    說要出去玩,談二立刻手舞足蹈,“令娘我們出去玩吧!”


    “就隻你不許出去。”談夫人嗬斥二娘,“你韻姐姐不方便見,你一個小丫頭怕甚,再不裝裝貴女的樣子,都快成野丫頭了,還不去換身衣裳過來。”


    談二的臉一下拉了三尺,“您這是差別待遇,往常在客人麵前露臉的不都是大姐嘛,您不怕我給家裏丟臉啊?”


    “還敢胡說八道!”


    “不是,這又是唱哪出啊,我不見,令娘我們走!”談二拉著沈令菡就要跑。


    “二娘。”談韻忽然叫她,“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完了,談二不情不願的停下腳步,知道又玩不成了,肯定是大姐要她送東西給榮公子的,她無奈道:“令娘,我大概不能陪你了。”


    “沒事,咱改天玩就是。”沈令菡安慰她。


    談二被迫去當紅娘,沈令菡本想著自己上街玩,卻在要出門的時候遇上了安伯侯。


    “侯爺您好。”


    安伯侯笑笑,“不知令娘是否得閑?”


    “啊?您有什麽事嗎?”沈令菡詫異。


    “我聽聞沈約在琅琊郡開辦書堂,想去瞧瞧,不知你方不方便帶路?”


    去書堂啊,沈令菡想想也沒什麽不方便的,於是就同意了,“那成,我領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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