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白人美一聽笑兒這麽說,瞬時間雙頰緋紅,她嬌羞地低聲反問,眼睛卻又朝耿子峰方向瞟了一眼。


    笑兒心想,當然是假的,這不過是二夫人怕你耽誤事,把你支走編的借口。


    心裏這麽說,嘴上卻不能這麽說。


    她忙點頭,壓著聲音催促道,“當然是真的,二小姐,你別在這浪費時間,趕快去準備準備吧!”


    她直起身來,一手拉住陳芳菲的胳膊,算是對她剛剛對自己擠眉弄眼的回應。


    另一隻手拉住舒瑤的胳膊,這是柳洵雲吩咐的,為避免不測,必須讓舒瑤消失在耿家人麵前。


    白人美沒察覺笑兒的詭異,陳芳菲跟舒瑤卻清清楚楚意識到了異常,先不說,二夫人會不會真的引耿子峰跟白人美相見,笑兒幾時跟她們這麽熱情過。


    舒瑤本就不想來禪堂,陳芳菲正發愁不知如何離開這裏,雖說白人美依舊不想離開這裏,卻被舒瑤、陳芳菲一左一右攙扶了起來。


    柳洵雲見狀,趕緊開口替她朝白老夫人言語幾句,主仆三人便順順利利離開了禪堂。


    這三人前腳離開,後腳沈涵飛便帶著屬下來到了白家。


    他們直奔禪堂,待白家管家向沈涵飛說明情況後,沈涵飛便讓小廝們把偷盜嫌疑人帶了上來。


    鶯歌正委屈的蜷縮在廳外的長廊上,得知有警察來過問此事,瞬間看到了希望。


    “這就是犯罪嫌疑人?”沈涵飛看一眼鶯歌,見她臉上都是血,便知製定挨了不少打,警察最不想過問這種丫鬟跟主人的事,扯不清道不明的,他斜睨著鶯歌,象征性地問道:“叫什麽名字啊!”


    鶯歌哪裏說得出話來,“阿拉、阿拉”地含糊不清。


    沈涵飛抬手一指剛剛上前說情況的管家,“你來說!”


    “回沈先生,這丫鬟叫舒瑤,是年初剛到我們府裏的丫鬟!”


    沈涵飛正無精打采地看著地麵,一聽這管家的話,瞬時間來了精神,


    什麽?這丫鬟叫舒瑤?


    這丫鬟怎麽會是舒瑤呢?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五花大綁的鶯歌,雖然女子臉上有血,但樣貌並未因毆打有變化,五官還是清楚的,這……並不是他苦苦尋找的舒瑤。


    更何況,他的舒瑤也不會做出偷盜主人錢財的事。


    “你們白家有幾個叫舒瑤的丫鬟?”


    沈涵飛看向管家。


    管家是由柳洵雲一手提拔起來,對於“假舒瑤”的事自然也是清楚的,聽到沈涵飛這麽問,心中暗自吃驚,這警察怎麽知道府裏丫鬟的事?


    他求救似的看向柳洵雲。


    此時的柳洵雲也正吃驚,沈涵飛的語氣聽起來,好似知道這是假冒的舒瑤,隱隱覺得,此事像是在滾雪球,越滾越大,眼看著,似乎隨時都會逃出她的控製。


    必須立刻處理掉這事。


    “咳……”柳洵雲咳嗽一下,“沈隊長,不過是一個丫鬟,不管叫什麽名字,都掩飾不了她卑劣的行為,在我們零露身旁不過幾日,竟將我大嫂的嫁妝偷個精光,沈隊長你可得為我們零露做主啊!”


    她站在白零露身旁,做出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


    沈涵飛一怔,旋即明白柳洵雲的意思,這是嫌棄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了,不過看白二夫人的態度,貌似她也清楚這綁著的丫鬟不叫舒瑤,名字都搞錯,這事多半也是子虛烏有。


    他大體猜出事情的真相,怕是耿子峰大姑姑的嫁妝被白家人揮霍了,耿家不依,白家便找來這姑娘做替死鬼,這被綁著的丫鬟,賣身契多半在白家手裏,生死由白家人捏著。


    哎,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宅門裏的家長裏短最難斷明白。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親戚裏道的,沒必要非要斷個一清二白,最後鬧個互相不來往!讓這個“假舒瑤”當替死鬼,已是最好的結果。


    隻要他的舒瑤沒事,管她展瑤、閉瑤,一概與自己無關。


    沈涵飛拿定主意,道:“既然人贓並獲,那就將人帶回警局,好好審問一二……”


    沈涵飛示意門外自己的手下上前帶走鶯歌。


    這個的決定,是柳洵雲最想看到的結果。


    隻要鶯歌離開白家,她便讓她回歸到自己真正的身份裏,反正是白家的丫頭,生死還不是自己一句話。


    一直坐在上位的於美清冷冷地看著正被警察帶走的丫鬟,不由地冷笑一聲。


    剛剛沈涵飛詢問白家有幾個丫鬟叫舒瑤,於美清就已經明白他已經懷疑嫌疑人的身份了,既然有所懷疑,還辦這糊塗事。


    典型的徇私舞弊。


    於美清心裏不由地對香城警察局的代局長有些失望。


    “沈隊長,人你從白家帶走了,有幾成的把握能把我女兒的嫁妝找回來啊!”於美清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朝沈涵飛問道。


    一翅膀還未幹的臭小子,吃幾年皇糧,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東西丟了自然得有人買單,若最後警察給我來個嫌疑犯已死,我找誰說理去!


    “我們隻負責調查事情的真相,不負責找東西的!”


    沒等沈涵飛開口,跟他來的一手下搶話回答。


    於美清眉頭一皺,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這麽說,我閨女的東西就白丟了!”


    沈涵飛聽出於美清這是在表達對自己的處理不滿啊,他下意識地看向耿子峰。


    耿子峰麵露不滿,是我打電話找你來的,就算不看老同學的薄麵,至少你也應該按章辦事,怎麽也得調查清楚這丫鬟的身份啊,你倒好,直接順著白家人的意思辦事。


    他失望的朝沈涵飛搖搖頭。


    沈涵飛也有些後悔,這種扯不清的家務事,警察局本就不該處理。


    “咱們香城的治安真是每況日下,連老百姓的財產安全都沒法保證,難不成還得讓我去南京找最高院斷案嘛!”於美清質問。


    這意思是要去南京告狀!


    因於美清的話,廳堂裏瞬間尷尬地如寒風掃過。


    “那個,親家母啊……”


    白秦氏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


    這你來我往中,白秦氏也看明白了,耿仁梅的嫁妝多半是被柳洵雲給揮霍了,這個名叫“舒瑤”的丫鬟,是她找來的替死鬼,不過這點小把戲很顯然以及被於美清給看穿了。


    白秦氏越想越鬱悶,想她自恃治家有方幾十年,今天竟被於美清拿了短處,於美清這人她最清楚,錢在她眼裏不是最重要的,她看中的是理,她這是要逼白家道歉。


    白家能有今天,多虧了耿家扶持,可維係兩家人血脈的白零露竟在白家過的水深火熱的日子,不能怪耿家得理不饒人。


    白秦氏知道自己再不開口,這事遲早要鬧大,她必須出麵平息這混亂的局麵,至於,於美清要不要給她麵子,她決定賭一把。


    “親家母,零露她娘的東西是在我們白家弄丟的,這是我的大意,東西已經沒了,咱們親戚之間不能因此疏遠,要不,親家母,你把零露她娘嫁妝的明細給我份,七天之內,我還你原封不動的十八抬!今後,由我親自過問零落的生活起居,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白秦氏態度哀哀戚戚,誠誠懇懇的,說著,起身便要給於美清行禮道歉。


    於美清料定白秦氏會出麵表態。


    現在才填補全我閨女的嫁妝,早幹嘛去了!


    她趕緊轉過身雙臂攙扶住了白秦氏,“我的好姐姐,這是要做什麽!”


    白秦氏長鬆一口氣,於美清能攙扶自己,看來這事自己賭贏了,終於能保存白家的臉麵了。


    可等她充滿感激地抬起頭時,於美清竟補充道:“當年梅子出嫁時,為避免出錯,我專門理了一份嫁妝名單遞到了府上,你們找出來,看著填補就行!”


    白秦氏差點氣的鼻子歪了,耿仁梅出嫁時是有簿子,但已經隨著人西去了,我哪裏還找的到名單,讓我看著填補,肯定得往多了補,於美清啊,於美清,你這是打算全部拿走我的棺材本啊。


    “等親家母準備好了,找人通知一聲,咱們再去瑞士銀行!”於美清發狠道。


    敢跟我於美清玩心眼,我讓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我們走!”於美清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耿仁鳳以及兩個孫兒離去,她沒再多看白家人一眼,人走到沈涵飛麵前時,非但沒有駐足寒暄,反而故意揚起頭,眼神裏盡是蔑視。


    她完全沒把沈涵飛放在眼裏。


    耿子峰有些尷尬。


    他跟在於美清身後,拉了一下妹妹的衣袖,擠眉弄眼暗示妹妹他要留下來跟耿子峰寒暄一下。


    得到耿映雪點頭後,他方才留了下來,等在府內的長廊上,候著沈涵飛。


    比起於美清的藐視,柳洵雲對沈涵飛的處理那是相當的滿意,她沒有親自去送於美清,隻是安排府裏的管家相送。


    她則主動上前,跟沈涵飛說盡各種奉承話。


    白秦氏雖然被於美清那吃了一嘴黃連,但對沈涵飛還是心懷感激的,家醜不可外揚,沈涵飛的處理維護了白家的麵子。


    “沈隊長,昨日駿德大婚,未能照顧周全,改日定讓駿德登門,言謝!”白秦氏道。


    “不必,不必!”麵對白家人的殷勤,沈涵飛敷衍相應。


    好不容易婉拒了白家人的各種謝意,他終於抽身能離開,人剛走上長廊,就見長廊的另一端,耿子峰正站在那等著他。


    他知道剛剛處理的有失偏頗,可這種家務事,本就不該由警察處理啊。


    沈涵飛思忖片刻,一橫心,走上前。


    而與此同時,白家花園假山處,白人美正在焦急地等待著。


    白人美人是傻,單憑她一時半會兒是弄不明白禪堂發生的事,可她是白家二小姐,身後自然不缺那讒言媚事的下人,舒瑤跟陳芳菲攙著她剛出了白老夫人的院子,就有那邀功的下人把禪堂的事一來二往說給她聽。


    一聽,柳洵雲找那個叫鶯歌冒充舒瑤的背了耿仁梅嫁妝的鍋,白人美第一反應竟是為什麽要冒充,讓舒瑤直接背鍋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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