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美一直對上次沒能在耿子峰麵前好好表現的事耿耿於懷,所以才隔三差五地在舒瑤身上撒氣,現如今耿映雪主動來拜訪,耿子峰也一起,白人美頓感神清氣爽,從得到消息就盤算著如何把握這個好機會。


    舒瑤正想著耿家人打的什麽主意,連翹走出來,她本要吩咐鳳舞做事,一出門,見舒瑤站在廊下,當下一怔,麵色詫異,她也沒料到舒瑤會這麽快的回來。


    “你……”連翹剛要質問舒瑤,卻聽身後白人美又急不可待地喊她,到嘴的話便咽了下去,吩咐舒瑤,“二小姐衣服上的扣子不結實了,趕緊拿針線去給縫一下!”


    舒瑤淺淺一應聲,便趕緊回自己屋拿針線。


    陳芳菲呆愣原地,眼神隨著舒瑤的移動而移動。


    不知白人美看到舒瑤的歸來會有什麽反應。


    此時的白人美正醉心於梳妝打扮,哪裏會有心思關注舒瑤。


    見舒瑤進來,她隻覺得有些意外,卻也沒去琢磨到底發生什麽事,便嚷嚷著要舒瑤感覺把她準備穿的衣服扣子釘好。


    白人美梳妝打扮後,簡單吃過早飯,前院守門的小丫鬟就來報信,說耿三小姐已經在花園裏等候多時了,她趕緊帶著連翹跟楚歌,搖著小扇子就匆匆趕往小花園。


    看著白人美興致勃勃的模樣,舒瑤暗想,耿映雪一向瞧不起白人美,更何況前不久還發生了撞衫的事,今天主動相約,定有蹊蹺,她想起昨天於美清眼神裏的陰狠,暗想著,這應該也是於美清定下計謀的一部分吧。


    白人美匆匆到了位於白府中央位置的花園,結果她繞著園子走了一圈,嶄新的衣服都被露水淋濕了,也沒見到耿映雪,心想是不是報信的丫鬟說錯了地址。


    白家大大小小有三個花園,中央這個花園因麵積大,精致美,一半說花園,指的就是這個。


    她連忙吩咐連翹跟楚歌,去另外那兩個小的花園看看。


    連翹、楚歌應聲離開,白人美則坐在亭子裏的石凳候著,卻聞身後一急促腳步聲傳來,白人美心頭暗喜,莫不是耿子峰來了,趕緊起身,抬頭望去。


    可等他看清楚來人後,原本笑靨如花的臉,瞬間僵了下來,“怎麽是你啊!”


    來人竟是馮少增。


    卻見他一臉沮喪,鼻子上還包著繃帶,走路還一跛一跛的,見白人美起身看向自己,緊走幾步,道:“二妹妹,你害我害的好苦啊!”


    昨天,沈涵飛一出現在死胡同,他便察覺出舒瑤跟沈涵飛關係匪淺,所以在警察局裏,麵對許攸寧對自己猥褻舒瑤的指控,他全盤否認,隻說自己稀裏糊塗便遭了許攸寧的毒打,警察自然不信,可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警察竟不再詢問他,關押了一晚後他竟被放了出來。


    一聽馮少增這麽說,白人美當下就不樂意了,她想起舒瑤安然無恙地回來,便明白馮少增昨天是沒占到便宜,“誰害你了,你自己沒本事,還怨我了!”


    “二妹妹,你……”


    馮少增最不能接受被人說“自己沒本事”,白人美竟一點不給他留情麵,當下氣得就要蹦起來,“你別太過分!”


    “我有什麽過分的,你看中我身旁的丫鬟,自己沒本事搞定,反而說是我害的,我倒要問問,我害你什麽了!”白人美嚷嚷起來,她一撇頭,見連翹跟楚歌正指引著耿映雪、耿子峰沿著小徑朝亭子走來,一伸手將馮少增推到一旁,“走開,走開,別耽誤我的事!”


    她說著,就拉一下裙擺,要去迎接耿氏兄妹,還沒等邁步,卻被馮少增一把給拉住了,“你別走,就是你害的我,你若讓我在府裏占了那丫鬟,我至於現在這模樣嘛!”


    馮少增想想都覺得窩火。


    白人美怕被耿子峰看到自己跟馮少增在這拉拉扯扯,趕緊推開他的手,“好吧,好吧,你想怎樣,就怎樣,趕緊給我走,看不到我有客人嘛!”


    明知道白人美剛剛的話是敷衍自己,可馮少增卻願信以為真,“這可是你說的,我想怎樣就怎樣!我問你,那丫鬟是不是已經回你院子了!我現在就去你那,把那賤蹄子收拾了!”


    眼看著耿氏兄妹已經進了花園,白人美哪有心思聽馮少增說什麽,扔下一句“隨你,隨你……”便迎了上去,“映雪妹妹、子峰哥哥,你們可算是來了!”


    馮少增見白人美那般殷勤地迎接耿氏兄妹,心裏的更加忿忿,但一想起舒瑤現在就在翠竹院裏,他也顧不得再去搭理白人美,一瘸一拐地沿著從亭子另一麵的小路,直奔翠竹院。


    這花園位於白府正中間,那亭子又位於花園中心位置,加上地勢又高,耿氏兄妹沿著小徑走來時,就注意到白人美跟馮少增,眼看著隨著他們到來,馮少增鬼鬼祟祟地從另一麵離開了,耿映雪當即就有話說了,“早知二姐姐有良人相約,我跟我哥就不來打擾了!”


    耿映雪生得濃眉大眼,模樣本就英氣十足,更何況她今日又穿著褲裝,人更就帥氣,她的性格跟她二姑耿仁鳳相仿,是個有話直說,嘴裏藏不住話的人,她本就不喜白人美,聽說白人美鍾情自己哥哥後,更加厭惡,今天若不是祖母非讓自己帶上禮物,就幾天前跟白人美撞衫的事表示一下歉意,她才不屑來找白人美呢。


    白人美本就擔心馮少增的拉扯引來誤會,一聽耿映雪這冷嘲熱諷,當下尷尬不已,她朝耿子峰身旁移動一下步子,“子峰哥哥,你可不要誤會,他是我哥的朋友,剛巧路過這,隨便閑聊幾句罷了!”


    耿子峰略顯尷尬地往後退一步,他跟耿映雪一樣,都是被祖母要求來拜訪白人美的,心中自然是不情願的,但自幼就跟在祖母身旁,卻也明白,若不是有重要事,祖母也不會要求自己來見白人美的。


    祖母非但要自己來見白人美,還要求他對白人美表現得親密一些。


    耿子峰想想就覺得頭疼,見白人美迫不及待地向自己解釋,他隻能憨笑一下,“原來是你哥哥的朋友啊!”說完這句,便在主動坐在了石凳上,抬手招呼白人美也坐下,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親密了。


    見耿子峰主動邀她落座,白人美大喜,趕緊吩咐下人端上果盤,拉著耿映雪落座。


    且說,翠竹院這邊。


    白人美一行人一走,院裏便立刻恢複了平靜。


    難得這麽清閑,鳳舞便想躺下來睡一覺,身子這才剛落到床鋪上,就聽在平日裏關係跟她相好的小姐妹來喊她,說是新得了個漂亮花樣,讓她拿著簿子去描來,鳳舞隻得起身,拿著花樣簿跟著小姐妹而去。


    那小姐妹也喊陳芳菲一起去,陳芳菲眼睛往下一耷拉,說捉急納鞋底,便拿了個凳子,坐在舒瑤對麵納鞋底。


    那小姐妹隻得一臉不甘心地拉著鳳舞離去。


    陳芳菲剛納了幾針,突然站起身來,“哎呀,我的錐子斷了,我去找劉媽媽借個去!”


    說著,她便放下手裏的東西,匆匆出了翠竹院,那模樣,好似她走慢了就借不到錐子似的。


    舒瑤記得針線笸籮裏有備用的錐子,便放下手裏的鞋底,伸手在笸籮裏翻找了一下,果真就在陳芳菲放下的鞋底下,找到了備用的錐子。


    舒瑤有些詫異,正思忖著陳芳菲突然離開為何事,卻聽院門口傳來腳步聲,還沒等她抬起頭,就聽原本敞開的院門“吱呦”一聲竟被人關上了。


    舒瑤大驚,不祥湧上心頭,抬眼看去,就見馮少增一瘸一拐地朝她走來。


    舒瑤一下子就明白了,陳芳菲定是看到馮少增來了,才找理由避出去的。


    馮少增邊走,邊罵:“你這小蹄子,昨天讓你跑了,我看你今天哪裏逃!”


    舒瑤倒也沒害怕,翠竹院平日裏人來人往,今兒怎麽會那麽巧,所有人都有事離開,隻留她自己在院子裏給馮少增機會呢,她若沒猜錯的話,這種場景肯定是經過特意安排的。


    而且她很肯定,多半是於美清安排的,要不然,耿映雪跟耿子峰怎會特意把白人美支出去。


    於是乎,舒瑤彎下身,從笸籮裏拿起了那備用的錐子,緊握在手裏。


    見舒瑤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裏,馮少增更加來氣,他加快步伐,幾乎是跳的竄到了舒瑤麵前,抬起手來就要扯舒瑤的頭發,手還沒碰到舒瑤,卻“啊”得大叫了一聲。


    舒瑤手裏的錐子狠狠地刺中了他的掌心。


    “小娼婦,竟敢刺我!”


    鋒利的椎尖刺破馮少增的手掌,鮮血嘩啦啦地往下流,他一邊大罵舒瑤,一邊上前逮住了舒瑤的手,奪下了錐子,隨即一彎腰,橫腰抱住舒瑤,扛著她就往裏屋床上走。


    舒瑤被抗在肩上,不住地甩著腿,手掰住門不讓馮少增抗自己進屋,隱約間,她聽到院牆外有人走動,眼睛不由一亮,扯著嗓子大叫道:“救命啊!救命!來人啊,救命啊!”


    “叫什麽叫,是你們小姐讓我來的,你喊破喉嚨也沒用!”


    馮少增一使勁,拽開了舒瑤扒在門板上的手,扛著她就直奔白人美的房間,跟扔麻袋似的把舒瑤“咚”一下就扔到了床上。


    “小娼婦,不讓你見見我的厲害,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馮少增邊咒罵,邊解褲子。


    舒瑤心裏是又害怕又焦急,牆外的人怎還不進來!


    莫不是她猜錯了,這並不是於美清的安排,眼看著馮少增就要撲上來,舒瑤嚇得臉色發白!


    突然,院外傳來“哐當”一聲門被人踹開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雜七雜八地腳步聲傳來。


    至少七八個人進入了翠竹院。


    馮少增一愣,沒預料到會有人踹門進來。


    舒瑤見他愣神,瞅準機會一躍下床,朝門口跑去,“救命啊!”


    她跑到門口,當看到門外立著的那些人後,不由地怔住了。


    踹門進來的,竟然是沈涵飛和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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