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見柳洵雲,跟他料想的一樣雙眼放光,便知她是對自己的妙計動了心。


    柳長不急於開口表述,反倒賣起了關子,“姑姑,你知道你為什麽連這個臭丫頭都鏟除不了嘛!”


    柳洵雲正等著柳長獻出妙計,被他這一反問,當下就有些懵。


    舒瑤不過是一小小丫鬟,身為白家二夫人的她卻鏟除不了,這正是柳洵雲最鬱悶的地方。


    “為什麽?”


    柳長笑吟吟地附身道:“就是因為她是白府的丫鬟!”


    柳洵雲還以為柳長能說出什麽大道理,一聽這話,心中怒罵,簡直跟沒說一樣,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白家的丫鬟!


    柳長一看柳洵雲臉上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麽,趕緊解釋道:“姑姑莫急,聽我細細給您分析!”


    “大家都清楚,您因二妹妹被攆到山上的事,怪罪於舒瑤,所以,她一出什麽事,外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您做的!此為您失敗的原因之一!”


    “其次呢,您雖然是白家二夫人,可您這上麵還有白家大爺、白家老夫人,若這丫頭動動心思,抱了他們的大腿,您再想懲罰她,就不是件容易事了,更何況,我聽說還有不少外人來幫這死丫頭!所以,您不但除不掉這丫頭,還會被打壓!如此一來,您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長說著,就朝柳洵雲抖了一下眉毛:您看我說的是這麽回事吧!


    柳洵雲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表,的確如柳長分析的這樣,舒瑤看似不過是一普通丫鬟,可她身後又是於美清、又是沈涵飛,現在還多了個許攸寧,哪一個都不是她能對付、得罪的。


    “那依著你,姑姑該怎麽做?”柳洵雲從躺椅上坐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柳長。


    柳長依舊不急於說,反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姑,侄子我過完這個年就三十了,連個媳婦都沒有,還求姑姑幫忙覓一段良緣啊!”


    柳洵雲就知道柳長不會好心到平白無故來給自己獻計,心裏不免又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果真是個襠裏豎棍,走不動道的,但為了能換來柳長的計謀,她咽下了不屑,開口道:“好,好,好,你是我侄子,事成之後,我還能虧了你不成,莫說一段良緣,幫你娶個三房四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謝姑姑成全!”柳長又給柳洵雲磕了一個頭,直起身來後,便對柳洵雲道:“姑姑,你隻需把那賤丫頭攆出府,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柳洵雲還以為柳長會提出什麽妙計,一聽他說要把舒瑤攆出府,立刻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她剛剛舒緩的眉頭一皺,怒視道:“這就是你的妙計!”


    “姑姑別急,待我把話說完!”柳長一看柳洵雲急了,連忙又說道:“隻要那丫頭不是白家的丫鬟了,她再出事便與白家無關,也自然不會跟姑姑有關聯了!”


    柳洵雲麵上依舊寫滿不悅,“把她攆出府,旁人指定又會認定是我所為!”舒瑤若是離開白家後出事,眾人自然會想到與我有關,到時沈涵飛、許攸寧找上門,自己又得扒層皮。


    柳長看出柳洵雲的擔心,緊接著道:“姑姑,為什麽非得咱們把她攆出府,她也可以自己要求離開啊!”


    柳洵雲依舊不明白柳長的意思,“讓她自己要求離開?你的意思是……”


    柳長眨了一下眼睛,低聲道:“姑姑,我聽說舒瑤母親也在白家做事,倒不如……”


    他湊到柳洵雲身旁,細語幾句。


    柳洵雲仔細地聽著,在聽明白柳長的計策後,她試探問道:“你確定行得通!”


    柳長直起身子,篤定道:“姑姑,隻要按我說的去做,舒瑤在府裏待不下去,我打聽過了,她是白家的雇傭丫鬟,隻要一離府,我便可為姑姑除去心頭大恨,絕不牽連姑姑!”


    “好,隻要你為姑姑除掉她!你的婚事,姑姑親手為你操辦!”柳洵雲興奮地站了起來,她眼裏透著亮光,宛如事情已經如她所願完成了一般。


    卻說,去為白零露采買做帽子材料的舒瑤。


    她先去永壽布店買了好幾種純色的布料和薄紗,又去翰墨軒買了幾張有些硬度的紙,隨後又去西市扯了各種顏色的緞帶,最後還買了些泡好的金絲草。


    回來的路上,舒瑤邊走邊想著給白零露設計帽子的款式。


    大小姐是圓圓的蘋果臉,看起來特別顯小,她應該戴中間有凸起的高冠帽子,這樣能拉長臉部線條,還能捎帶著增加點身高。她的額頭很飽滿,眉毛也特別好看,卻因剛剛參加社交,習慣性低著頭,做禮帽時,不能單純地隻想拉長臉部線條,還因把她的優點顯露出來,所以帽簷不能太大。


    想來想去,舒瑤決定給白零露做一頂禮帽跟草帽相結合的帽子,草帽用金絲草編織,帽簷不用太大,上麵的禮帽部分采用蕾絲花。


    但是她並不擅長編織,如何才能讓草帽部分精致而不俗氣呢,舒瑤想來想去,想到了許梅芳。


    聽母親說,許姨心靈手巧,定也會編織草帽,而且禮帽上的花飾對手工要求更高,自己不過學了個皮毛,若想讓大小姐的帽子在生日宴上大出風頭,肯定得需要許姨這位師傅出馬。


    拿定主意後,回到白家的舒瑤,沒有直接回荼蘼,而是先去了一趟學堂,不巧的是許姨正在講課,一時脫不開身,於是舒瑤便把自己邀請許姨協助做帽子的事告訴了母親。


    舒燕琬聽女兒來找許梅芳是為了白零露做帽子,當下便應了下來,“過會兒,許姨結束講課後,我告訴她,若不出意外,她中午休息時,應該會去荼蘼幫你!”


    “多謝母親,那我就先回大小姐那了!”舒瑤緊緊抱著她采買的東西,朝母親行禮後邊要離開,還未轉身,卻被舒燕琬給喊住了。


    “瑤瑤,你先等一下!”


    “母親,怎麽了?”舒瑤詫異地看著母親。


    舒燕琬麵露為難,但內心經過一番掙紮,她還是開口說話了:“我聽說昨天你陪大小姐去司令府赴宴了?”舒瑤點點頭。


    “那藍小姐的事……與你沒關係吧?”舒燕琬接著又問。


    一聽到藍荷韻的名字,舒瑤便知,沈涵飛已經如她所願的在香城散布開藍荷韻跟餘偉凱的好事了。


    這比她預想的要快的多。


    沈涵飛還真是個嫉惡如仇的。


    為不讓母親擔心,舒瑤自然不會承認,於是她搖搖頭,“我不過是陪著大小姐赴宴,怎會跟藍小姐扯上關係!”


    舒燕琬長籲一口氣,感歎道:“沒關係就好!”


    但她心裏還說不放心的,就又補充說道,“剛剛陳芳菲來找我道別了!她說,她是就是因為藍小姐這事被攆出府的,還說……”


    陳芳菲被攆出府了?


    舒瑤有些意外,她原以為柳洵雲要處罰陳芳菲,勢必少不了叫自己去對質,畢竟,她是除了陳芳菲之外,唯一目睹藍荷韻跟餘凱偉醜事的白家人。


    竟沒想到,不需要自己,白家人竟了結了此時。


    “陳芳菲還說什麽了?”舒瑤忙追問。


    舒燕琬有些吞吐,但猶豫良久後,還說說出了壓在她心底的疑問:“她說,現在全香城都在傳你跟新就任的這位許司令有關係……瑤瑤,你、你跟那位許司令……沒、沒關係吧!”


    聽母親說這是陳芳菲告訴她的,舒瑤倍感驚訝,陳芳菲怎麽有臉告訴母親這個,明明是她跟柳洵雲算計我跟許攸寧未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陳芳菲素來喜歡在暗地裏搞鬼,幾時變得,敢明目張膽地睜眼說瞎話了。


    這不是陳芳菲的做事風格啊!


    對於陳芳菲跑到母親麵前胡言亂語的舉動,舒瑤心存疑惑,卻也未多想,忙道:“母親……你別聽她亂說,人家是司令,我不過是丫鬟,怎麽會有關係呢!”


    “沒關係是最好的!”舒燕琬長籲一口氣。


    舒瑤抱著東西回到荼蘼時,白零露早已經等不及,拿筆已經畫出了自己心儀的帽子,見舒瑤回來,連忙喊她過來看。


    舒瑤放下采買的東西,到書桌前看,白零露畫的帽子竟然跟她在路上想不謀而合,都是草帽跟傳統禮帽結合在一起的設計,當下興奮不已。


    白零露卻麵露失落,“舒瑤,你會編草帽嗎?”


    “大小姐別擔心,我剛剛去請了救兵!”


    舒瑤於是把自己去學堂請許梅芳幫忙的事告訴了白零露。


    白零露一聽許梅芳過會兒來幫忙,當下便徹底鬆了口氣,“真沒想到許先生這麽厲害!”


    “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做的假花也是她教的!”


    “那真是太好了!”白零露從書案前站起來,上前來看舒瑤買的東西,發現舒瑤買的金絲草打磨的不是特別光滑,便招呼舒瑤來,“趁著許先生沒來,咱們先把金絲草平滑,她來編得時候也不會費力!”


    舒瑤原以為白零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聽她嘴裏說出這番話多少有些意外,但她哪能讓白零露來做這些,忙上前把所有的金絲草攔到自己麵前,“大小姐,您歇著,這些粗活我來幹便是!”


    白零露沒有推脫,便拿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看著舒瑤忙碌。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接近正午。


    舒瑤在打磨完金絲草後,就去廚房給白零露取了飯,可都等白零露把飯吃完了,卻也沒等到許梅芳的到了。


    舒瑤有些著急了,暗道,是不是母親忘記跟許姨說了,便起身要去學堂。


    舒瑤沿著小徑往學堂方向走,卻跟鳳舞撞了個滿懷。


    “我正要去找你呢!”一看跟自己撞一塊的是舒瑤,鳳舞忙說道。


    舒瑤抬頭看,見鳳舞皺著眉頭,一臉想不開的樣子,便問,“你不好好守翠竹院,找我做什麽?遇到麻煩事了?”


    “你知道你表姐被攆出府了吧!”鳳舞倒也沒隱瞞舒瑤,直接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可也奇怪了,我剛剛在二夫人院子看到她了!看起來二夫人很器重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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