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飛怒不可遏,把畫軸在張靜姝麵前揚了一下,大聲質問道。


    除了舒瑤跟自己,也就隻有沈家瑗跟張靜姝見過這幅畫,他把所有的事情一聯係,嫌疑人直指張靜姝。


    張靜姝垂眸一看那畫軸,當下心如死灰,糟糕,被發現了。


    她心裏慌作一團,麵上卻故作冷靜:“沈隊長,你什麽意思,你手裏拿著什麽?”


    被這麽多警察圍住,張琪本還以為是無妄之災,但一看妹妹故意裝傻,當下立刻明白,妹妹闖禍了!


    沈涵飛手裏的畫卷就是她的,她竟假裝不知道,這不是闖禍後的心虛又是什麽!


    張琪心懸在半空。


    沈涵飛看一眼張琪,毫不留情麵地衝著張靜姝怒吼:“別給我裝傻了,這不是你的畫嘛!”


    張靜姝一看,立刻明白這是哥哥說的,心中不由地痛罵,要不是我早知如何應對,豈不是被你連累!


    你跟白零露那個笨蛋在一起後,腦子也跟著秀逗了!


    “是我的畫嗎?”張靜姝故作拿不準,“可我的畫包著布啊,布呢?”


    沈涵飛恨極了她這副故作天真無邪地模樣,把本來放在另一隻手上的布恨恨地扔到了張靜姝臉上,“在這!”


    “啊,難道這真是我的那副畫!”張靜姝有些狼狽地把那用來包畫的布從自己臉上拿下,隨即開口質問沈涵飛:“沈隊長,你們警察就可以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嗎?”


    “別人的東西,你是承認這畫是你的!”


    “當然,所有的畫卷起來幾乎都一個樣子,所以我剛剛自然認不出,但這包畫的布我卻認得!”張靜姝盡可能地保持冷靜,為顯得不心虛,她還故意往前一步,似要奪下畫來。


    當然,她的舉動在沈涵飛麵前簡直不值一提,沈涵飛微微側身便躲過了她伸來的手,“很好,既然張小姐承認了,那麻煩咱們警局走一趟!”


    他說著,一抬手,原本就站在張靜姝身後的警察便要上前來擒拿她。


    張靜姝急了:“沈隊長,你憑什麽抓我!”


    “憑什麽?就憑這畫!”沈涵飛眼睛冒火,如猛虎一般瞪著張靜姝,難怪許攸寧要我自己來找,拂了我的麵不說,他也不用得罪張家。


    “這畫怎麽了?我本是想送給秋局長的,難道隻是因為我沒送禮物就要抓我,你們警察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了嗎?”張靜姝用力甩開警察的束縛,衝著沈涵飛大叫的,全然沒有她平日裏見到沈涵飛的嬌羞。


    “看來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沈涵飛怒斥,“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說完,他“唰”得一聲打開了畫軸,指著《富春山居圖》的後半段道:“看見了嘛,這就是證據!”


    張靜姝冷笑一聲,“難道就因為我手裏有副假畫,沈隊長,我知道你討厭我,就因此要抓我!”她說著,便緩緩走到畫麵前,卻見她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盯著畫卷,腦袋不住地搖晃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的畫是臨摹的,而這副是真跡,這不是我的畫,這不是我的畫!”張靜姝誇張地握著頭,連連驚呼,“是誰,是誰故意陷害我!”


    那副模樣好似含冤的竇娥,看得周圍的警察都有些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若不是她知道這畫就是從沈涵飛休息室掉包而來的那副真跡,她自己差點都相信了自己的表演。


    她掃視張靜姝掃視著圍觀的所有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舒瑤身上,張牙舞爪地朝舒瑤飛撲過去,“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


    舒瑤冷笑,明明是你故意要置我於死地,竟反咬一口,“張小姐,無論是不是你偷的,真跡從你們家的車裏搜出,也能算是證據,姑且算不得汙蔑,可你平白無故就說我陷害你,這就是汙蔑了!”


    舒瑤眼中含笑,她看著張靜姝,那樣子宛如再說:你可能不會因為畫進警局,但你汙蔑我,卻可以讓你去警局走一趟!


    張靜姝低著,牙緊緊咬著,平心而論,她從未把舒瑤放在眼裏,縱使這一刻也不例外,但為了博取同情,她繼續裝得柔柔弱弱:“舒小姐,我知道你厲害,一個人能支撐起整個麗都,把畫軸偷放我們車裏,也不是難事吧!”


    “這麽說,張小姐還是認為是我用真跡來汙蔑你了?”


    張靜姝哭唧唧:“不是你還能有誰,這畫到底哪來的?”


    沈涵飛實在受不了她的偽裝,厲聲喝道:“張靜姝!別給我裝了,你會不知這畫哪來的?”


    張靜姝淚如雨下,“沈隊長,我確實帶來了一副畫,卻是我找同學臨摹的,為什麽會變成真跡,我也不知道啊!”


    “證據在此,你還狡辯,張靜姝,我真是小看你了!”沈涵飛狠狠說道,“看來,你是要死扛到底啊,也好,那咱們就警局走一趟……”


    沈涵飛說著,就又讓屬下去擒拿張靜姝,卻聽,一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沈隊長,怎麽了?”


    伴隨著這聲問話,人群很自覺地空出一條道,舒瑤抬頭看去,就見秋仁甫從舞廳後門走來,他的左手邊是許攸寧,右手挽著的卻是方琦。


    待一行人走到吉普車前,方琦鬆開秋仁甫擠到舒瑤麵前,指著張靜姝連聲追問:“舒瑤,這女人沒怎麽你吧……”


    她早就看出張靜姝對舒瑤的敵意不是一點點,沒想到都被抓著了還想著往舒瑤身上潑髒水。


    見方琦這麽著急,舒瑤明白定是她剛剛看自己突然離去,不放心才把秋仁甫跟許攸寧喊來的,想著剛剛秋仁甫挽著她的手,暗道兩人應是和好了!


    “我沒事!”她拍拍方琦的手,再次把她推到了秋仁甫身邊。


    方琦明白舒瑤的意思,順勢也挽上了秋仁甫的胳膊,並把她知道的關於《富春山居圖》下半部分被掉包,許攸寧用上半部分頂替,沈隊長此刻正在尋找下半部分的事小聲說給了秋仁甫。


    秋仁甫聽完眉頭不由地一皺,“還有這事?沈隊長……果真?”


    沈涵飛上前敬禮,“回局長,卻是這樣,屬下辦事不利,本不想驚動您,卻還是驚擾您了……”


    秋仁甫抬手表示沈涵飛不用放在心上,忿忿道:“竟有人如此膽大包天,在今日為非作歹!”他眼微微一瞥,看到了梨花帶雨的張靜姝,於是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回局長,我們在張家的車上發現了丟失的畫卷!”


    沈涵飛立刻朗聲回答,並雙手把畫卷呈到了秋仁甫麵前。


    秋仁甫示意兩個警察為其展開。


    在秋仁甫仔細看畫時,張琪穿過人群擠到了許攸寧身旁,“許兄,你要救救我妹妹啊!”


    救救張靜姝?許攸寧斟酌著張琪的用詞,眯眼打量著張琪。


    張琪見許攸寧不說話,更是著急:“今天的事,她的確太任性,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兄長沒教育好,求許兄救救她啊!”


    哦,原來張琪也知道是張靜姝故意掉包的啊。


    張琪又道:“許兄,幸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況且這真跡也失而複得,求許兄救救舍妹吧!”


    依著張琪對妹妹的了解,妹妹雖然倔一點,卻不是個糊塗的,今天是秋仁甫的生日,全香城高管都會來奉承,她怎會拿副剛剛臨摹的假畫做禮物,那假畫多半是用來掉包的,若沈涵飛一味追查下去,妹妹這輩子可就毀了。


    “許兄看在咱們過往的交情上,放過舍妹吧!”張琪再次哀求。


    許攸寧沉默不語,張琪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恩人,若沒有張琪的妙手仁心,怕自己早已喪命,這些年,張琪卻從未因此求自己辦事,今天這還是第一次。


    他思忖良久,卻沒有說話,隻是朝著張琪點了點頭:我可幫她,但她自己能不能抓住,就看她的造化了。


    見許攸寧應下了,張琪趕緊一抱拳,“多謝!”


    這時的秋仁甫已經仔細辨別完,果真是《富春山居圖》的真跡,心中不由地感慨: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完整的《富春山居圖》!


    秋仁甫示意手下先把畫卷收起來,側身詢問沈涵飛的看法:“沈隊長,你確定這位張小姐就是偷盜真跡的凶手嗎?”


    “是,我確定,不過……”沈涵飛先是毫不猶豫地給出回答,隨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他帶著一丁點遲疑接著說:“不過若要定罪,單憑這一幅畫還不夠,還是需要人證的!”


    定罪!


    張靜姝倒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她猛吸一口氣,因害怕身體開始搖晃。


    “局長,這畫原本是放在舞廳為我準備的休息室裏,並由專人負責,當務之急便是尋找證人,看看這張靜姝是否出現在休息室附近?”沈涵飛繼續匯報,並讓人去把在休息室守著畫卷的警察,及負責休息室附近巡視的警察喊來。


    那守著畫卷的小警察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曾打過瞌睡,連連否認有任何人出現在休息室附近。


    倒是負責巡邏的警察道:“報告局長,報告隊長,我曾看到許司令身邊的副官出現在走廊上!”


    方思齊曾出現在走廊上?


    沈涵飛有些意外,他朝許攸寧敬個禮:“許司令,還勞煩您的副官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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