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麽的,屋裏炕上放了個炕桌,六居和我姑麵對麵坐著,桌子上還擺了一瓶酒兩個酒盅。倆人正在對飲。


    我姑嘴裏碎碎念念的,叨叨咕咕的,我也聽不清楚她都在說啥!


    我想衝進去把這老禿子揪出來,這特麽的,連我姑他都惦記,算什麽東西?


    我姑長得好看,就是臉經常髒兮兮的,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我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六居忽然抬眼,給我使了個眼色,我頓住,瞪眼睛瞧他。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六居說:“你叫什麽名字?”


    我姑神情比較迷離,拿著酒杯滋滋一口,嘴裏胡言亂語的,又咬字不清,我隱約聽見她說:“哥,你不能這麽幹,哥,你別強迫我!”


    隨即,我姑又說:“你……你傷天害理!”


    “一者敬讓,孝養父母;二者克勤,忠於君王;三者不殺,慈救眾生;四者不淫,正身處物;五者不盜,推義損己;六者不嗔,凶怒淩人;七者不詐,諂賊害善;八者不驕,傲忽至真;九……九……”我姑好似說到九,忽然就想不起來下文了,一陣打磕。


    忽然,她又咬著牙說:“我會死在這,你也得死,我們都不得好死!罪過恥辱會刻在天柱上,永世都不得翻身!”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裏泛出的光彩都透著陰狠!這陰狠,嚇得我一驚。


    “驅邪縛魅,以吾之魂祈願,以吾之身為祭,清煞除祟,出窈窈,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


    我愣愣的瞧著我姑,這越說越邪門兒,就在這個時候,我姑忽然又哭起來,嘴裏叨叨咕咕:“浩浩不能去……”


    我實在是在門外待不住了,我姑說的都是啥亂七八糟的?


    我直接就開門進去,六居一急,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拿酒盅猛地灌了一口,大聲說:“接著說!”


    還說個雞毛?他大半夜的找個瘋子喝酒,尋思啥呢?


    我姑見我進來,忽然就從炕上跳下來,捂著腦瓜子跑到牆角蹲著,嘴裏喊:“我都忘了,全忘了,你們別殺我……別殺我!”


    “老禿狗,你特麽幹啥?”我瞧我姑被嚇得這個樣子,氣的對著六居吼道。


    六居此時表情十分的鄭重嚴肅,從炕上跳下去,一個箭步衝到我姑麵前,兩手交疊,手指頭上下翻動,做了一個手勢,嘴裏一邊念叨著:“誅列真魂,向神通……”


    他一邊說,一邊咬破中指,在我姑腦門子上快速的畫了幾下。


    而我姑很奇怪的抬起手,兩手疊在一起,手指頭豎著,那樣子很奇怪,就像剛才六居做的手勢差不多,但隨著六居在她腦門子畫完,她忽然就暈了過去。


    “神通個雞毛?你特麽幹啥了?”我氣的抬眼瞧六居,六居喘著氣,擦了一把額上汗,氣惱的對我說:“你說我還能幹啥?你這姑姑不是常人。”


    “什麽不是常人?她就是個苦命的瘋子,你特麽有沒有一點道德了?”我姑在地上躺著,我急忙把她抱起來,重新放在炕上,對六居罵道:“你滾出去,老雞把玩意,你再禍害我姑,我不客氣了。”


    “你知道她剛才說的都是啥?她說的是道派九真戒!瘋子能知道道派九真戒?”


    九真戒?我一怔,低頭瞧瞧我姑,我姑睡著了似得,臉上還是髒兮兮的,但剛才哭過,眼圈旁邊都挺幹淨。


    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六居第一次和我紅臉,老家夥擰著眉毛,“老弟,你姑姑根本就不是個瘋子!她是裝的!”


    “你少放屁,我姑瘋不瘋,我還不知道麽?”


    我姑瘋了20多年了,就在上午,六居不是也說我姑是丟了一魂麽?


    這會扯什麽淡?


    “你姑到底是什麽人?她知道九真戒,還有,她剛才念的那段咒,我活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六居氣惱的看著我,好似我壞了他大事,道:“誰讓你進屋來的?否則我這會估計都摸清底細了!”


    “你把她弄暈了幹啥?”我斜眼瞧六居,“我姑肯定瘋,你別疑神疑鬼的了。”


    “就她這情況,裝瘋賣傻的,你就不想知道怎麽回事?”六居皺眉,根本就不信我的話,道:“你不覺得奇怪麽?怎麽這紅棺材被挖到,她就忽然出現了?從你沒出生之前,她就在你們村裏了,你不覺得她和殷國興有關係麽?”


    六居很篤定的說:“你姑姑,肯定和這村裏的局有關係!她和殷國興絕對有關係!她藏的這麽深,萬一趁著咱倆不在家,弄出點事情來,誰來負這個責任?”


    我沒有接話茬,一陣搖頭,我姑是裝瘋?還和殷國興有關係?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不認為我姑和村裏的事有一分一毫的關係。


    我姑是個苦命的瘋子,她這大半輩子都在瘋瘋癲癲的,整天發瘋,冬天光腚坐村委會門口用雪擦身子,夏天跳壕溝裏麵洗澡,時不時的對著空氣咒罵,罵的極難聽,這樣的人是裝瘋?


    退一步說,假如她是裝瘋,她和殷國興有關係,那麽她肯定會繼續隱藏,怎麽會在六居麵前說那番亂七八糟惹人聯想的瘋話?


    但現在,六居如此篤定,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想著等時間久了,他就能打消疑慮,六居最近也是壓力頗大,有這種誤會也能理解。


    “你這是要讓她暈幾天?你快點把我姑弄醒了?”我和六居去省城找極光的人,一個來回起碼三四天,這人三四天不吃不喝,那還不死了?


    我一邊說,一把給我姑擦腦門子上的血。


    “咱們得帶著她,否則肯定要出事!我就是讓她暫時睡著,天亮就能醒,你甭擔心。”六居說完這話,剛才那些凝重都消失了,打了個哈欠道:“我得睡覺了,我是睡你姑這兒,還是睡你媳婦那?”


    我剛想罵六居,發現蘭小雲從外麵回來,好似聽到了我和六居的對話,捂著嘴嘻嘻一笑,對我說:“王浩哥哥,你放心,禿頭叔叔就是嘴上賤,他一生都沒碰過女人身體!他不會對姑姑做啥的。”


    “啊?”我一陣吃驚,這老禿子也是個‘雛兒’?


    我頓時就笑開了,敢情以前和我吹的雲裏霧裏的,大道紅塵的,全是吹牛?


    六居臉上一紅,瞧著特別的有違和感,還讓人有點犯惡心,他說:“胡說八道啥?本道爺的女人能排成一個連隊,誰說我沒碰過女人?”


    見我還在笑,他懟了我一句:“這事兒有別人笑話我的,有你小子笑話我的?你自己褲襠咋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啊?弄個媳婦,長了一腦瓜子青苔!”


    我臉色頓時就難看了,罵了一句:“我特麽願意戴綠帽子,你想戴,你還戴不上呢!”


    我說歸說,心裏把王春紅的十八輩祖宗罵了一個遍,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出去發騷,結果呢?結果這磕磣事兒得勞資給她背著。


    我趴在門縫向我屋裏瞧,見王春紅睡著了,呼吸聲均勻,我這才敢進屋去,輕手躡腳的脫鞋上炕。


    這王春紅也是不客氣,屋子裏沒有燈,月亮光順著窗欞滲進屋子裏,把屋裏照的一清二楚,她居然沒穿衣服,兩條白花花的胳膊,胳膊掖著被子,那樣子就像電視裏胳肢窩以下裹著浴巾的女人。


    這特麽的,我房間窗外就是村裏的二叉路,她這大敞私開的,連窗簾都不知道拉上,萬一哪個狗娘養的從窗外走過去,不是一眼就看見了麽?


    我吸了吸鼻子,心說,愛瞧就瞧吧,勞資也不管了,反正我也沒把她真當作媳婦!


    於是我找了個枕頭,背對著她躺下,今天晚上的風兒有點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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