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廁裏邊沒有窗戶,屋頂的燈發出昏黃的顏色,把我拖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姑!


    我姑跟了我一路?她兜裏沒錢,怎麽跟上來的?


    也不能說她就是我姑,因為她的臉看著很扭曲,五官抽搐,表情裏還帶著痛苦,臉上的皮膚裏像是包裹了什麽,那東西左凸右起,好似就要從皮肉裏活生生的擠出來!


    我驚恐的看著我姑,她的眼睛裏麵流露著痛苦和陰鷙,兩種神采變換。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馬上就跑,但這是我姑,我下意識像牆角退,不知不覺,冷汗爬滿了脊背。


    “姑?”我瞪大眼睛,壓製住心裏的恐懼。


    這到底,發生什麽了?


    “浩……”


    “王浩哥哥……”


    我姑嘴唇哆哆嗦嗦,下巴不自然的顫抖,嘴裏居然出來兩種聲音,陰森又痛苦!


    我一驚,“姑?小雲?”


    他們倆的聲音怎麽重疊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我姑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尖,一股股鑽心的疼頓時襲來,直覺得手指頭是斷了,我滿臉冷汗,鮮血從我姑嘴裏滲出來。


    她顫抖著抽出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天靈蓋上,眼皮緩緩閉上。


    這期間十分的詭異,因為她雙手顫抖,似乎想這麽做,又似乎在抗拒著!


    待她慢慢平靜下來,我才緩過神來,驚恐的看著她。


    我姑滿嘴是血,忽然咧嘴扯出一抹笑,這模樣與往常一點都不一樣,她現在看著就像換了一個人似得。


    看到這抹陰冷的笑意,我腦子裏的血像是瞬間就被抽空了,顫聲問:“姑?”


    我的話音還沒落下,她忽然掐住我的脖子,聲音有些生硬:“小浩,別叫極光的人插手王家村的事,否則,王家村的人都要死!包括我!”


    難道我姑真如六居所說,她不是常人?她和殷國興有關係?


    我不想承認,但現在一切已經很清楚了。


    但是,我姑在這件事裏麵,她到底是什麽角色?


    慢慢的,她鬆開手,慘白枯槁的手居然溫柔的撫摸上我的臉。


    “你,告訴極光的六居,再插手王家村的事,就會,死!”我姑眼神冰冷,一字一頓。


    她以為,她能威脅誰?極光的人就在包間裏,對付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但是,她畢竟是我姑!


    我姑說完,在我的注視之下,迅速的離開了。


    我眼睛有點痛,身上也有點冷,手上滴著血,在水龍頭衝了一陣,轉身從女廁出去。


    我出去的時候,我姑的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事兒,到底怎麽辦?一邊是我姑,一邊是全村人的命,雖然我特麽不覺得全村人的命有多重要,但我畢竟是個人,對錯是非我不知道?


    我那泡尿這時候也憋沒了,回到包間裏坐下,天居的閨女又蔑視的瞪了我一眼,罵了一句:“像見了鬼似得!”


    小爺咋樣,關她啥事?多管閑事的刁娘們兒!


    六居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在場的道士也沒發現異常,還是在那邊探討著怎樣把紅棺材弄回東江市,因為走高速必然會過關卡,那麽大的棺材,恐怕是會引起警察的注意,萬一硬是要開棺查看,又要死亡證明和家屬證明什麽的,這事怎麽辦?


    他們的討論,已經完全把六居摒在一旁,仿佛這事和六居沒關係了。


    我的手垂在桌子底下,感覺血又冒出來,我姑現在可能已經往王家村趕了,我心裏一陣陣遲疑,這事到底怎麽辦?極光這麽多人,如果我把我姑的事說出來,下一個死的,定然是她了,但是……


    六居喝了一口酒,撂下酒杯,看著我,很平靜的問:“你姑把小雲融到她身體裏了?”


    “你怎麽知道?”我吞了一口氣,訝然。


    “她用你的血封穴了,把小雲定在她體內了!這就是純陽血的一種最簡單的用途!封魂很管用。”六居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猛地想起六居的魂丟在白騰飛的工地裏,那一次邱雲山也是用血封穴定魂。


    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最主要的,現在這事到底怎麽辦?


    一邊是我姑,一邊是全村人的命,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極光的人會殺了我姑!


    見我不說話,六居斜了我一眼,“我的話,你根本就不信,事到如今,傻眼了?”


    “可我姑,她根本就是個瘋子!”我愁得喝了一口酒,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怎麽回事。


    可能六居對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平靜的說:“她那不叫瘋,她是丟了一魂,神魂不定,狀態迷離,但潛意識裏她是清醒的,這道魂補上之後,她就能意識清楚了,就像現在,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想做什麽,想要什麽。”


    “現在怎麽辦?我姑叫我阻止極光的人去王家村,還有,小雲呢?還能出來不?老哥,你想辦法把小雲弄出來!”我和六居說。


    我聽六居的意思,現在挺難控製我姑的,如果蘭小雲的鬼魂被釋放出來,那麽我姑就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了?就對王家村構不成任何威脅了?那不是挺好的麽?


    其實我還是有點不信,我總覺得,那不是我姑,不過,這都是我自我蒙蔽罷了,事實就擺在眼前,容不得再不信!


    “不怎麽辦,還是按照原計劃,這件事必須取舍,別管小雲了,融都融了,這就是命,要怪,就怪你特麽自己。”六居臉上終於有了怒意波動,“你就期盼著你姑別和極光的人碰上,否則她就得死。。”


    很難以形容我的現在心情,心裏七上八下。


    並且,想起蘭小雲,我心裏一陣不舒服,蘭小雲自從跟了我和六居,一心想修行,我覺得,這次是我沒聽六居的,把她給害了!


    那姑娘整天和我要裙子,我特麽都沒當回事,現在覺得愧疚,不管是人是鬼,那畢竟是個女孩子,想要件裙子,一直也沒如願。


    我蹙緊眉頭,六居見狀,說了一句:“心疼了?小雲還有機會出來,但是老弟你,吃一塹長一智,你別吃一塹,不長記性就行!心軟不隻是不能成大事,還能壞事!”


    六居像個聖人似得,在我旁邊‘諄諄教誨’!


    我沒說什麽,他忽然又歎了一口氣,和我說:“老弟,你看見我師兄了嗎?我和你說的這些話,從前我師兄都和我說過。”


    我抬頭看看天居,他的氣勢瞧著,可比六居強多了,那才是真正道士的樣子,有些仙氣。


    “你聽了?”我苦笑。


    “沒有!”六居也咧嘴一笑,撓撓禿腦殼,又說:“人啊,教訓別人都一套一套的,就是管不了自己,就像渡化的了別人,渡化不了自己!醫的了別人,治不了自己!”


    六居的道法很深,但是,我總覺得他獨自辦不了什麽事,也容易把命搭進去,但是如果他和別的道士合作起來,那就有點天下無敵的感覺。


    我和六居也相處這麽久了,歎了一口氣,勸說道:“老哥,這事辦完,你就留在極光吧,這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別出去擺攤算卦招搖撞騙了!”


    “你以為,我師兄真的願意留我?”六居神秘一笑,不再繼續往下去說,而是倒了一杯酒獨自喝。


    我疑惑的看著天居,總覺天居道骨仙風,不是一般人物。


    六居是瞎矯情罷了!那老禿頭歲數不小,但有一顆公舉心,挺惡心的。


    天居察覺到我正在看著他,忽然轉過臉,朝我泰然一笑,用長輩的語氣問:“小孩,你有沒有對象?”。


    要說,這天居,不愧是六居的師兄,之前看著一直很讓人崇然,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也有點不靠譜,忽然之間問我這個問題做什麽?


    我還沒開口,隻聽旁邊有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直敲的桌子上的酒杯彈起來。


    剛才一眾人還在探討如何把紅棺材弄到東江市,現在全部啞然頓住,隻見天居的親閨女滿臉怒意,騰地一下站起身,對她爹怒道:“爸爸!你要幹什麽?在你眼裏,什麽樣的狗東西都配得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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