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漢看著清居道長,可能是提及他死去的爹,他這會兒也稍微有些醒酒了,叫嚷著:“你們是幹道士的?”


    “貧道是山上清極觀的清居道士,這兩個,一個是我徒弟,一個是我徒孫!我們不是幹道士的,我們是道士!”這清居道長這會兒說話倒是客氣了一點,“敢問,你剛才的話,送不走,是什麽意思?”


    “就沒人能抬動我爹的棺材,我爹就是送不走,我有啥辦法?你們趕緊滾,別在這裝神弄鬼的!”那醉漢又坐下喝酒,好似對這事兒並不太上心。


    這人心得多大?院子裏就放著他親爹的屍體,送不走,他還能有閑心在這裏喝酒。


    “道爺,別理他,你們救救我兒子吧!”女主人哀求著清居道長。


    我們幾個這才進到小孩的屋裏,看著那小孩躺在炕上,燈打開,見他臉燒的通紅,樣子也就五六歲!


    “都說父債子償,大人做事要憑點良心!”清居道長皺著眉頭,就坐在炕上,把破三角兜子裏邊的符紙拿出來,當場用朱砂寫了一道拘魂碼,遞給那婦女,“你在你兒子頭上,念他乳名,喚他回來,三遍之後,把這拘魂碼燒了,紙灰兌一點酒,不要太多,給孩子灌進去!看看能不能退燒?”


    這婦女感恩戴德,手捧著拘魂碼,拿著個瓷碗放在小孩頭上,念叨了三句,便把拘魂碼點燃,火燃起很快就熄滅,紙灰掉在碗裏,那婦女兌了點酒,便抱著孩子把紙灰兌酒灌了進去。


    不大一陣,那孩子身上流汗,還真的退燒了!黑溜溜的眼珠到處看著,又懼怕的鑽進他母親的懷裏。


    那婦女一陣對清居道長道謝。


    “你們家這個事情,要解決,就要在根本上解決。你家老爺子送不走的話,這孩子還是會發燒!”清居道長說道。


    “道爺,您幫人就幫到底!幫幫我們家吧,我家的沒良心,但是孩子是沒有罪過的啊!”那婦女哀求著。


    “你家老爺子是怎麽死的?”清居道長問道。


    “我公公是上吊死的!”那婦女遮遮掩掩的說。


    “嗯,怪不得不願意走呢。”清居道長點點頭,“那為什麽要上吊呢?什麽事想不開了?”


    清居道長剛問到這裏,那在外屋喝酒的漢子就罵罵吱吱的進屋,“你們能不能滾犢咂?啊?我們家的閑事用不著你們管,我爹愛走不走!不走就爛到家裏!”


    “你怎麽能這麽和道爺說話!”婦女嚇得慌慌張張,忙道歉,“道爺,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畜生!”


    漢子聽到他媳婦罵他是個畜生,這就擼胳膊網袖子,要過來抽她!


    “得了,既然不用我們幫忙,我們就先走了!”清居道長說完,就領著我和大栓子出去。


    我把放在小孩枕頭下麵的菜刀抽出來拿走,嚇得那漢子一哆嗦,“你要幹啥?多管閑事的!”


    “你媳婦是你媳婦,你愛打就打,這菜刀是我們清極觀的,早上還得做飯呢!”我拎著菜刀就出屋去。


    聽到那婦女哭道:“你這個畜生,喝點狗尿就不懂人語了!”


    到了這家的院子,我還盯著那靈棚看了幾眼,沒覺得哪裏不正常,隻是靈棚裏連長明燈都沒點。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辦喪事的!不由得覺得奇怪。


    等出了這家的院子,我這才和清居道長說:“七師叔,咱們真不管了?”


    “等他們跪著求咱們幫忙!”清居道長一笑,領著我們朝著山上走。


    這時候天已經破曉,天空露出魚肚白來,一個扛著鐮刀的漢子追上我們,小心翼翼的問:“你們是山上清極觀的道士吧?你們上我舅家,是不是看出啥事了?”


    他是那家去世老爺子的外甥?我打量了他幾眼,“你舅是上吊死的?”


    “可不!”那拿著鐮刀的漢子一臉不高興,“你們給看了?我舅能不能送走?都擱那放了三天了!”


    “他為什麽上吊?”這是我一直好奇的,尋思那老爺子的外甥應該能知道吧?


    見我這麽說,他哼了一聲,“我得下地了,這個事兒和我沒關係!”


    然後他就拿著鐮刀,順著旁邊的地壟溝下去。


    清居道長掃了我一眼,“你不用問,等著明天他們就得主動說。”


    “是了是了!”大栓子在旁邊拍馬屁,“師父你就不用問別人了,咱們都聽師爺爺的,等著他們跪求咱們!”


    其實我對當道士都沒大栓子有熱情,我把菜刀遞給他,“回去做飯啊!我要吃紅燒肉!”


    “臭小子!”清居道長抽了我後腦勺一把,“我什麽好的你都沒學著,就這指示人你學會了!”


    “那是了,誰讓他是我徒弟呢!”我嗬嗬一笑。


    “你說你都教了他啥?啊?”一路上清居道長都在指責我到底有多麽的爛泥扶不上牆。


    這人成長,還不得有個過程麽?


    “師爺爺你就別責罵我師父了,我師父早晚能有出息的!”大栓子在旁邊說道。


    我的一顆心都在抽搐!


    回到清極觀,我一直都在想,那老爺子到底為啥上吊,為什麽村裏的人都閉口不談的?


    我們清極觀沒有冰箱,清居道長說那玩意中看不中用,不實在!裝的東西太少。大栓子從冰櫃裏麵找到豬肉,還真就去做紅燒肉了,我忽覺當師父也是一件好事!


    而清居道長則是讓我在院子裏的水泥台子上坐著,練習吐納!這吐納我前幾天練了幾次,總覺得找不到竅門。


    這會吸氣吐氣還是學不會,清居道長抽了我一把,“你給我咽下去,咽下去!”


    我一口氣直接噎進嗓子,直覺嗓子都辣絲絲的!搞得我直皺眉頭。


    “你還能不能給本師叔長點臉!”清居道長恨鐵不成鋼的瞧著我,“你說當初,我怎麽就收了你!”


    “沒有我,誰繼承你的衣缽!”我幹笑一聲。


    “你這是恨勞資活的長了,”他又抽了我一把,“你把吐納給我學會了,今天別吃飯了!”


    我這邊呼氣吐氣,直覺得滿肚子都是氣,還真的不餓了!不過漲的特別難受。


    唯一一點好處就是,渾身都很熱,熱汗淋漓的,仿佛是離學會不遠了!


    吃飯的時候,清居道長和大栓子哼著:“你這紅燒肉燉的不如你師父燉的好吃,太甜了!咱們清極觀的錢不是錢?你放這麽多糖幹啥?”


    “是了是了,師爺爺,我下次注意哈!下次請教我師父,一定要得到紅燒肉的真傳。”大栓子吃的滿嘴流油。


    “你看你,你就比你師父認學!你多督促他!”清居道長滿意的點點頭。


    “是了是了,師爺爺你就放心,我師父他隻是懶惰了一點!”大栓子說。


    我呸!


    我渾身的汗幾乎快要把衣服染透了,好死不死的忽然又想起了柳香香,想到她,渾身就是一冷,琢磨著我確實應該好好修行了,她在清極觀來去自如的,我得防備著她點。


    想必要在床上放點雄黃比較好!


    這一早上我都在練習吐納,到了上午十點多,清居道長才讓我從水泥台子上下來,說是隻有早間做吐納最好。


    估計是到了中午,空氣就開始變得渾濁了。


    因為有了大栓子,所以在道觀裏喂雞的事情就都歸他管了,我學了一天畫符咒,期間被清居道長罵的狗血噴頭。


    天黑之後,我抬頭瞧他,“七師叔,你是不是大限將至了?”


    “小兔崽子!你這是恨勞資不死呢!”清居道長踢了我一腳。


    “不是啊,你這總這麽著急我的修行,是為何啊?”我還真的覺得挺奇怪的,以前他雖然逼著我在夜裏看書,但也沒這麽急迫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風水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花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花爺並收藏大風水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