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野的拳頭被他捏在手裏,動彈不得,臉色鐵青,汗珠子往下淌。


    保安們嚇了一跳,保安隊長撿起手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手銬看起來還是好的,可不知道怎麽就被他從手腕上卸了下來,像是變戲法一樣。


    我也看過原康卸掉手銬,但那是他卸掉了自己的大拇指關節,硬生生地把手從手銬裏抽出來的,動作很快,也很疼,雖說原康眉頭都沒皺一下,我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但這人卻不知是怎麽做到的!


    大家都看傻了,這可是現場看了一場最高級的魔術,全都愣了。


    他鬆開葉野的手腕,目光盯著我道:“寧遠,下次,你別再出來礙事。我會連你也殺。”


    我捏著拳頭,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身體因為恐懼而發抖。


    “等等!你們彩門辦事也要臉的吧,在我朝陽這樣闖了一圈,然後一個字都不留下就想走?行走江湖,不至於名字見不得人吧。”


    “白雨。”


    這家夥,多說一個字要了他的命似的。


    我當然不想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江湖上不能留過夜的仇,彩門真的和朝陽結仇了,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白雨看起來不好相處,可也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人。他既然說不是他幹的,剛才暗殺我和王劍鋒的就一定不是他。不過,也可能是彩門的二當家,或者幹脆就不是彩門的人,是故意假扮出彩門的,就是為了讓我們朝陽和彩門之間互相誤會。


    原康說他和彩門有些交情,也許能趁白雨在場,把這個誤會給解開了。


    “你等等!來都來了,多說兩句話也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白當家的,我們朝陽從來不主動過問江湖上的事,更別說得罪彩門了,今天白當家的為什麽忽然對我們這樣下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彩門從來不會過問江湖上的事的。”


    白雨對我說這番話和猜中了他的身份,完全不反駁。


    “我沒做過。我做過的,不用說給你聽。你們把狗命保住,等我回來取。”


    話音說完,他一隻腳重新跨出了窗戶,整個人倒栽蔥一樣往外倒出去,我衝到窗戶邊,隻見他像是一隻燕子一樣,踩著建築伸出來的一些邊角,從七樓一路輕快地往下“走”,比走平路還要順暢。


    我老臉頓時一紅,說不定剛才不拽著他,他自己都逃生了。


    這也是個人才,而且比秋紅的身手恐怕不弱幾分,隻是這個人很明顯沒有秋紅的殺氣大。


    這可惜我還沒和他提到原康,他就走了。


    不過既然原康和彩門熟,找機會讓原康帶句話過去,也是一樣的。


    保安帶著幾個清潔工,把我亂七八糟的辦公室整理了,剛才我砸煙灰缸的時候弄了一地的煙灰。


    葉野揉著被捏疼的手腕,劉小虎一臉茫然地看向王劍鋒和我,王劍鋒的臉色奇差。


    整理了十分鍾,保潔才把我的辦公室回複了原樣。


    離開我的辦公室之前,保潔還低聲抱怨:“寧總,您不會是得罪什麽人了吧,最近三天兩頭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不行就報警吧。”


    我啞然失笑,她還真的說對了。


    這半年來,我的辦公室就沒怎麽消停過,就算辦公室裏的消停了,我身上的新傷疊著舊傷,如果不是葉野的救命藥,我早就涼了。


    閑雜人員一離開我的辦公室,王劍鋒的脾氣就憋不住了。


    “艸!我說什麽來著,楊旭的反撲這麽快就來了。小遠,你不能再等了,再不拿下康成,我們就都完了!”


    我料到楊旭會有反撲。


    楊旭又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會輕易束手就擒的,隻要有機會逃走,他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所以我才用楊子昂來牽製住楊旭。


    但是我沒想到楊旭的反撲會這麽快,這才是我們把他關起來的第幾天?


    楊旭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人,要是不快點兒想辦法,我們會更被動。不過我絕對不會殺了楊旭,這是我做人的底線。


    “不出我們的意料,現在不能讓楊旭知道外麵的情況。”我說道。


    王劍鋒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等交易股權的時候,還需要他和律師在場簽字,我們不可能偷偷關押著他簽字,那樣楊旭想什麽時候告我們詐騙都行。現在張晏城在重整陽縣的公檢法,這兒早就不是任何一個人能隻手遮天的地方了。“


    我苦笑道:“沒想到我自己搬起來的石頭,沒砸死別人,竟然先砸到我自己的腳了。鋒哥你就放寬心吧,隻要熬過這段時間就行。”


    王劍鋒長歎了一口氣:“哎,不是我不信你……好吧,你給我一個定心石,你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道:“等到楊旭主動把公司讓給我。”


    王劍鋒臉色大變:“你在做什麽青天白日大美夢?!”


    我笑道:“鋒哥,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一天也快了。”


    見我這麽堅定,他就是不信也沒辦法,可王劍鋒那暴脾氣,哪兒能忍得了我的一句“等”,他懊惱地抓了兩把頭發,一臉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我安慰道:“也用不了多久了,就在這一兩天時間裏了。”


    聽了我這句話,王劍鋒才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反正一兩天,不等也沒辦法,他也拉不下臉來真的去求王笙,來陽縣就是來表現他的才能的,一有事兒就找家長抱大腿,那成怎麽個意思了?


    “也就這一兩天,如果康成那邊不鬆動,你把楊旭交給我處理。”王劍鋒道。


    “好!”


    王劍鋒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阿遠,鋒哥剛才太緊張了,也不是為了逼你。我這輩子少有被人逼得要送命的時候,實在是心有餘悸。我原來還不知道康成的骨頭這麽硬,一個小縣城裏的企業,會有這麽深刻的江湖背景。做生意驚險,不過說來說去都是一些講道理的人,實在不講道理了,還可以上法庭,打官司。江湖就不一樣了,江湖根本不講道理,說要命就要命,命丟了,就什麽都沒了。”


    我道:“咱哥倆說這個幹嗎,我理解,連鋒哥你都覺得害怕,這彩門絕不是好對付的,我心裏有數。”


    葉野原來一直不說話,這時候心事重重地切了一聲。


    他肯定是記著剛才白雨說的那番話呢。


    “別這麽看著老子,媽的,如果老子是皮門的當家人,一巴掌留輪死丫的了。”


    王劍鋒也不會放過嘲笑他的機會,嘲諷道:“誰人你不爭氣,你爹不選你。”


    葉野騰地一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嘴角抖了抖,王劍鋒也不甘示弱,瞪著他,一臉挑釁的樣子。


    “老子今天沒興趣和你這二百五廢話,寧遠,你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我和劉小虎真巴不得這倆活菩薩分開遠點兒,趕緊一人拽住一個,分開了兩個房間。


    葉野胡亂給我處理了一下傷口,其實這傷口也不深,不過不處理會留疤。


    我倆站在走廊裏,一邊弄,眼角的餘光一邊就看見一個小屁孩兒牽著趙凱的手走了過來。


    我腦子裏的一根弦直接繃斷了,差點兒當場跳起來,葉謹言這他媽的是要幹嘛?!


    趙凱是知道真相的,他的臉色很差,看見我臉色不好,解釋道:“我兒子非要來找你,說你答應帶他去買小車。”


    我腦仁一陣陣跳著疼,不知道葉野會不會認出自己這個外甥。


    葉野皺著眉頭看了一陣葉謹言,看不出什麽反應來,不過他嘀咕了一聲:“寧遠你他媽的還會給別人兒子買小車啊,你花錢林芊芊知道麽?”


    我緊張得都快吐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沒認出來小葉子。


    “你管我女朋友怎麽想,老子有錢。”


    我一把低頭把小葉子抱了起來,讓趙凱跟我進辦公室,葉野不甘示弱,也跟了進來:“那剛才那瓶藥二十萬,打我卡上,少一毛都不行。”


    葉謹言還衝我笑,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說:“我聽說我舅舅被人呲了?”


    我瞪著他:“你消息到靈通!”


    “是你們保安的嘴不嚴。”


    我捏著他的臉,故意很用力地捏了捏,葉謹言被疼得齜牙咧嘴,小臉都被我捏紅了。


    我說:“哎呀,謹言這小子還真是皮啊,我上次就是隨口這麽一說,這小子就給記住了,放心放心,叔叔給你買小車,下午就去。”


    葉謹言求助似地看向趙凱,趙凱無動於衷,畢竟不是他真的兒子。葉野不疑有他,隻以為是我們大人在和小孩子玩。


    雖然葉野還認不出葉謹言來,我的心裏還是虛,老覺得這樣下去,曝光是遲早的事兒。


    我把葉謹言轉了過來,故意不讓葉野看見他的臉。


    我對趙凱打眼神,示意他帶著葉野出去,但是趙凱卻毫無反應。


    “寧總,我這次來找你是還有別的事要和你商量。”


    我見他欲言又止,讓他趕快坐下。


    趙凱有點兒緊張,抽了根煙問我能不能點,我把煙灰缸推給他。


    “我被總公司辭退以後,就一直找不到工作,你也看見了,我要養家,要糊口……”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啊,我恍然大悟。趙凱被辭退,本來就是我們朝陽對不起他,他是受了無妄之災,而且王笙把趙凱安排到我這裏來,本來就也是為了讓我給他一份工作,這個事倒是我忘了。


    “趙哥,你看是我糊塗了,其實本來就應該安排你的職位了,這一耽誤就給忘了。子公司的人事是我負責的,鋒哥就沒多管,這個事兒還賴我,你不要記恨鋒哥。這樣,你在我這兒入職,我下午就讓吳姐給你辦了,所有的待遇還參照以前的,您的隊伍,自己拉一隻起來,您看怎麽樣?”


    趙凱的臉色鬆動了,煙也沒點,笑道:“那到還是給我升官了。”


    趙凱說完就高興地出去了,等我回過神來,才意識到他沒有把也謹言帶走。正好,我和葉謹言也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葉野忽然冷不丁來了一句:“這男的怎麽這樣,一點兒也不像是這個孩子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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