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蝶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屋頂的一角,她有些懼怕閉上眼睛,因為隻要閉眼,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會出現在眼前,盛老太太臨死前圓瞪的眼睛,這件事如惡魔般,攪得她六神無主,即便在這遙遠的地方,都不能得到安寧。


    或許這就是職業殺手和被迫殺人間的區別吧!


    在行動之前,她對盛家老宅做了足夠的功課,門口有攝像頭,不能從那裏進入,不然會被錄下來,成為她落網的證據,宅子的外圍是以柵欄圍城,裏邊靠著柵欄的一麵載著綠植,隻是現在是冬季,綠植已經枯萎,稀稀落落的掛在柵欄上,在靠近房子的地方,也就是盛老太太房間的位置,如果對圍欄做一些毀壞,弄出一個僅供一人經過得到縫隙,從那裏穿過,正對著的就是盛老太太房間的窗戶,窗台不高,翻身就能越過去,又避開了攝像頭,是個絕佳的位置。


    那天,在確定其他人已經離開,而且在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家裏隻剩喬沐雨和盛老太太的時候,她偷偷潛入,站在窗台推了推窗戶,果然很容易就打開了,探頭往裏看了一眼,盛老太太側身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樣子,並沒被窗扇發出的聲音吵醒,她雙手攀著窗台,一用力,身體輕盈的落在窗台上,然後雙腳落地,到了房間,並把窗戶關上,在潛入之前她已經戴上了手套,還有腳套,所以不用擔心會留下痕跡。


    站在房間打量了一番,從衣櫃裏找了兩件衣服,把搖椅抬到床前,然後分別在兩側的底座下墊了一件衣服,推了推盛老太太,沒有任何反應,果然睡得很沉,於是馬上動手,用力抬起盛老太太的上身,移到床邊,太重了,沉睡的人身體異常的沉重,喘息了一下,再把她拖至床邊的搖椅上,這麽短的距離,已經用去了她全身的力氣,大口喘息了一下,不敢多加耽擱,馬上從包裏取了預先準備好的繩子,從腿部到上身連著搖椅纏繞了數圈,把繩子係好兩端,打了死扣。用力的推動搖椅,退至窗口的位置,然後把墊在底下的衣服費力的抽出來,重新放回櫃子,再轉回身回來,盛老太太已經睜開眼睛,嚇得她,急忙爬過去,慌亂間看見她腳上的襪子,蹲下身子,拽下一隻,在盛老太太發現狀況不對,準備呼救時,及時的堵上了她的嘴巴。


    盛老太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眼睛裏有恐懼,也有怒意,嘴裏還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似乎是警告,或者是哀求,隻是這些已在無意義。


    剛剛的意外,嚇得她腿酸軟的幾乎站不住,不是說吃了安眠藥嗎?藥性這麽快就過去了嗎?蹲下緩了幾分鍾才站起身,從包裏取出水果刀,一步步逼近,她從沒親手殺過人,現在心裏不比盛老太太的害怕少,隻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再沒有了回頭的機會,如果今天她不死,明天就會成為自己的末日。


    想到此,不再猶豫,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閃著寒光,她揮手落下,刀光一閃,自盛老太太的頸動脈快速的劃過,皮肉裂開,鮮血馬上噴湧而出,簡小蝶知道她已經沒了生的希望,把帶血的刀在選好的位置放下,查看地麵,由於搖椅底下墊了衣服,在推動的時候,並沒留下什麽痕跡,還是不放心,拿了門口早就準備好的墩布,把房間清理了一遍,再三檢查,確定沒什麽疏漏後,去到廚房,拿起鍋蓋,狠狠地丟在地上,然後很快回到盛老太太房間,虛掩著門,盛老太太房間有一個古老的留聲機,隨便找了張片子放了上去打開,做完這一切後,快速的翻窗出去,在確定外麵沒人時,從柵欄縫隙鑽出去,然後用一些枯枝把縫隙處遮擋好。


    喬沐雨接到的那個未知電話,也是她安排人打的,是在她殺人以後發出的指令,然後快速清理,生怕喬沐雨沒那麽快下來,被其他人發現,這次精心策劃會大打折扣,於是壯著膽子,去了廚房,再次弄出聲音,吸引喬沐雨下樓。


    臨走前,她還不放心的看了盛老太太一下,她的胸前已經是大片血跡,傷口還在流血,但已經不是那麽洶湧,一動不動,已經沒了鼻息,確定已經死亡後,才離開,隻是那一幕已經定格在她心裏,她想,那將是她這一輩子永遠的噩夢。


    她這次來杭州確實是公司委派,隻是一開始並不是委派她,而是另一個人,是她自己爭取了這次機會,也買了行動前一天的機票,當天坐飛機走的卻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在機場可以查到登機記錄,也就偽造了她不在場證據。


    事發後當天,她乘坐火車離開。


    身在杭州水鄉,入目是如畫的美景,簡小蝶卻無心欣賞,時刻關注著盛家的動靜。


    身為盛世集團的掌門人,盛老太太的遇害,成為本市爆炸性的新聞,當天已經人盡皆知,傳的沸沸揚揚,隻是這件事也直止於此,接下來的事情,案情的進展,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再沒有了下文。


    幾天過去了,依舊如此,這讓簡小蝶越發的心神不定,坐立難安,杭州此行的工作很簡單,已經完成,她似乎沒有再呆下去的意義了,隻是在有消息之前,她不打算回去,就回複公司,請幾天假,遊玩幾天再回去,她本就跟老總關係匪淺,所以上司並未為難,一口答應。


    簡小蝶的回答,並沒徹底消除盛博彥心頭的疑慮,為了更徹底打消疑慮。


    他撥打了簡小蝶所在公司的電話,經那邊工作人員證實,簡小蝶所說完全屬實,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算落了地。


    經董健安排,他決定開始做催眠治療,做過一次,雖然沒有明顯的效果,但感覺還好,他想有必要繼續下去。


    預約在今天有一次治療,他把手頭的工作安排好,便離開盛世,驅車趕往診所,在路上接到董健的電話,說有事找他談,他說自己去他朋友那裏,讓他去那裏找自己。


    催眠師是個年紀和盛博彥相仿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帶著眼睛,看著斯斯文文,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節奏,隻要坐在他麵前,和他對話,就會有一種寧靜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房間內正在接待另一位病人,盛博彥稍微等了一下,裏邊的病人離開,他走了進去。


    催眠師見他進門,笑著給他打了招呼,簡單問了幾句,知道他是個大忙人,為了不耽擱他的時間,很快把他帶進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盛博彥曾來過一次。


    這個房間相比外邊更安靜些,悄無聲息的仿佛置身於另個一個空間,窗戶用厚厚的窗簾遮擋著,透不進一點光亮,房間內燈光昏暗而柔和,在房間的中間位置,有一把舒適的躺椅,上麵鋪著柔軟的墊子,躺上去很舒適。


    盛博彥半躺半臥,盡可能以最舒適的姿勢在椅子上坐好,雙臂平放於身體兩側。


    吹眠師開始實施誘導,在他手裏多了一條水晶墜鏈子,仿佛是魔法師實施魔法的魔棒,與盛博彥眼睛平行的位置,輕輕擺動……


    緩緩的柔和的聲音輕輕響起。


    “安靜而平穩的凝視它,做深呼吸,盡量屏住氣,並使全身肌肉緊繃,雙手用力,然後緩慢將氣息吐出,並逐漸放鬆全身肌肉,很好,再來一次……然後慢慢的從一百往回倒數,在數數的同時,意念從雙腳肌肉放鬆,直到雙腳柔軟鬆弛幾乎無知覺,然後從雙腳開始往上放鬆踝關節,小腿、大腿、屁部、腹部、胸部、雙手、前臂、肘部、肩部、麵部、上臉盡量下垂,漸漸閉合,頭部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後麵……”


    “現在可以想象自己置身在一個喧囂的大廳,隨即踏上升降梯,飄飄然來到另一個四周安靜無人,光線柔和的地方,仿佛這裏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他人,在這裏,身體一會兒飄浮,一會兒下沉,想一想自己最想去的地方,你會看到一扇門,然後輕輕推開走進去……”


    盛博彥推開那扇門,走進去,那是一家咖啡館,悠揚的帶著異域風情的樂曲在耳畔縈繞,一位穿著素雅笑容溫暖的女人迎過來和他打招呼,感覺很熟識的樣子,她帶著自己在一個位置上坐下,隨即發現自己的對麵坐著一個女人,正笑盈盈的看著他,嗓音柔和的喚著他的名字,緊接著先前的女人端來兩杯咖啡,請他們慢用,對麵的女人,把他麵前那杯咖啡端到她那邊,夾了一半的糖和一般奶放在咖啡裏,然後拿了勺子輕輕地攪拌,邊攪拌,邊抬起頭,一臉溫暖的對著他笑……隻是那張臉模糊不清,隻是一個輪廓,眉眼分辨不出是誰,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依舊如此,心裏有些著急,湊近些,依舊看不清,越發焦急,心裏異常恐懼……雙臂猛地用力,身體從半臥的姿勢猛然坐直,睜開眼睛,出了一頭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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