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笑的意味深長:“這我可不知道,是不是,得問我們大老爺。”


    瑜楚當然不會去問高閣老,眨眨眼,隻好做罷。


    高老夫人又拉起瑜楚的手囑咐道:“回去和你娘說,以後遇到什麽為難事,盡管來找我。便是我解決不了,還有我們大老爺呢。”


    又叮囑柯皎皎:“今天的你聽到的這些,跟誰也不準說。”


    柯皎皎為難道:“要是我娘問起來,也不能說嗎?”


    高老夫人見她問的傻氣,笑了:“傻孩子,要是你娘不知道,我能讓你在這聽嗎?”


    柯皎皎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瑜楚應道:“是,多謝老祖宗照拂,回去我就和我娘說。”


    幾個人又說了會兒話,高老夫人便吩咐派人送瑜楚兩人回去。兩人前腳剛走,高閣老後腳就來了。


    高老夫人見到兒子,笑道:“今天回來的倒早。”


    “是,今天內閣沒什麽事。”高閣老躬身答道。


    “你那沒什麽事,我這可熱鬧的緊。你可都聽說了?”


    “聽媳婦兒說了大概。是白家那丫頭栽贓不成,反沾了一身腥?”


    “若隻是沾了一身腥還好些。”高老夫人歎道:“經過今天這事,白靜芳在京城恐怕不好找人家了。若過一陣子白良找你幫忙外放,你能幫多少就是多少吧,畢竟有他母親的情份在那兒。”


    高閣老聽了吩咐隻是苦笑:“能幫的兒子自然會幫,隻是白良實在有些……初來京城時,說隻要能留京,哪個衙門都行,兒子便安排他進了鴻臚寺,可他一天也沒去,隻推脫說禮儀不熟,怕耽誤了大事,最後幾多反複,進了禮部才算罷。若再應了他外放,不知還要費多少功夫!”


    高老夫人也苦笑:“若不是有這樣一個爹,白靜芳又怎會做出今天這樣的事。一家子都隻知道捧高踩低,哪有好處就往哪鑽,盡使些歪門邪道。當年白老夫人在白良身上也算盡心,可現在呢?若白老夫人能留下個一兒半女,白家又怎會是這番光景。隻是話雖這樣說,他們若真外放,以後咱們也就放手不管了,幫不幫,也就這一回了。”


    高閣老見母親這樣說,知道她是念舊情,也就答應了再幫一回。


    高老夫人於是又道:“我今天把華家那丫頭留下,和她說了你和她父親的淵源,還讓她以後有了難處都來找我。這事兒沒和你商量,你看妥當不妥當。”


    高閣老忙道:“母親做的很是,正該如此。前些年我就想讓媳婦兒去和華家走動的,隻是她們在孝期,諸事不便,也就罷了。既然華敦的女兒合了母親的眼緣,如此走動起來,也不引人注目。”


    “華家丫頭是個懂事的,我和她說了緣故,她反倒安慰我,說不該怪到你身上。這麽好的孩子,我怎麽瞧著,華家大房對她可不像話啊。”


    高閣老忙把羅家和綴錦閣的官司說了一遍,又道:“華敘這個人,才能算是有一些,品行卻是平平。當日他能留京,固然是因為通過謝尚書走了首輔的路子,更重要的卻是因為華敦在騰衝捐軀,朝廷要撫慰忠臣家人。我本以為,就是因為這個,華敘也會善待兄弟的妻兒,沒想到如今卻是這般境況。華家二房的日子,委實是不好過的。”


    高老夫人沉吟片刻,道:“華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聽皎皎說過,以前隻當是她小孩子家,說話難免片麵,今日看來卻實在不假。那個瑜楚丫頭,我看著就喜歡,她又和皎皎好,就為了這個,我多看顧她些也是應該的。”


    又道:“我聽你媳婦兒說,薑家那個小子找你了?也是騰衝的事?”


    “是,他不知從哪知道了,當年的事是因為蕭老將軍得罪了人,來問我。”


    “你都告訴他了?”


    “沒,兒子怕他年輕不知深淺,隻揀著能說的說了點。就是當年對華敦,我也什麽都沒說,隻是讓他帶了封密信給蕭老將軍。卻沒想到,那些人動起手來竟然這樣迅速,翻起如此大的風浪!”


    “他們有倚仗,自然什麽都不怕。便是你,已坐上這個位置,也要萬事小心。”


    高閣老忙應了,又留下陪老夫人用了晚飯,才回了自己院子。


    瑜楚回到華府時,莫氏正等的心急,聽說瑜楚回來了,直接去了二門接。瑜楚本不想讓莫氏擔心,可今天的事知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隻好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莫氏聽的心驚膽戰,怎麽也想不到竟會有人如此毒辣地對付自己的女兒,又聯想到前一陣子的事,不免懷疑起羅氏和瑜昭來。


    瑜楚雖然恨她母女二人落井下石,可不是她們做的,也不願賴到她們身上,少不得把白靜芳對高府對癡心妄想和對自己的誤會說了一遍。


    莫氏便冷笑道:“那般人品,也敢肖想高家的公子,當高老夫人和高閣老是瞎的嗎?再說了,有皎皎在,哪裏還有別人什麽事。她眼拙也就罷了,還是個欺軟怕硬的,不敢動皎皎,就敢欺負你。”


    瑜楚笑道:“高閣老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便是柯家要占一個,她心裏也不覺得就沒有機會了。再者說,以皎皎的家世,她巴結都來不及,哪裏還敢算計呢?”


    莫氏聽了,傷心道:“說來說去,還是吃了你沒有父親的虧。”


    瑜楚見母親傷感,自知失言,忙打岔把高老夫人的話轉述了一遍,末了還把自己對鄭先生的猜測說了出來。


    莫氏半響不語,半天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父親的事怨不到高閣老身上,人家肯幫我們,是人家有情義,我們也不能什麽都找到人家那。”


    瑜楚知道母親本性最不願麻煩別人,想了想,答道:“母親說的是,隻是我想著,咱們家在京中親朋好友委實是少了些,平日還好,逢年過節就覺得寂寞。和高家走動起來,並不是為了落的什麽好處,高老夫人和高夫人都是隨和的人,就是當作親戚相處,多個長輩指點,也是極好的。”


    莫氏聽了,覺得有道理,也就沒再說什麽。反而是瑜楚,回想起剛才的話,問道:“娘,你也知道柯夫人想把皎皎許配給高瞻嗎?”


    莫氏笑道:“你個機靈鬼,剛才我不過說漏了一句,你就猜到這麽多。”


    瑜楚道:“其實是皎皎告訴我的,就是咱們在莊子上住的那天說的。”


    莫氏點頭:“高家這門親極好,是柯大人和柯夫人千挑萬選才定下的,想來他們也不會瞞著皎皎。”


    瑜楚默然。莫氏並不知道柯皎皎並不樂意這門親,可是自己也不能說。這件事,隻能皎皎自己解決。


    宣寧侯府,涵碧山館。


    郭源簡潔地把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薑衡後,很是期待地問道:“哥,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薑衡一愣,不解地反問道:“我們要做什麽?”


    郭源看起來比薑衡還要不解:“華姑娘受了委屈,我們都不替她報複回來嗎?哥你以前不是說過,有仇不報非君子。”


    薑衡無奈:“我那是對瓦剌說的!況且華姑娘的仇,和我們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我們來報?”


    郭源摸摸下巴,故作高深道:“真的沒有關係嗎?”


    薑衡聞言有些緊張,道:“你什麽意思?”


    郭源笑的很是狡黠:“我是說華姑娘曾幫過我們那麽大忙,前兩天還從芳菲苑硬擠出十套脂粉給你送來,怎麽說都是咱們的朋友了。如今她被人算計,咱們不幫她豈不是太不夠朋友了?嗯,那個,哥你想到哪去了?”


    薑衡不上當,掃了郭源一眼,繼續看手裏的公文:“那你去幫忙吧,上次她有麻煩,不就找了你嗎?”


    郭源聽道薑衡話裏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必察覺的酸意,忍住笑,接著添油加醋:“哥你說的也是。我可是打算向華府提親的,現在多表現表現準沒錯。說不定華姑娘一感動,就同意了呢。”


    郭源發誓,他絕對聽到了薑衡的磨牙聲,可惜他沒有抬頭,看不到表情,隻悶悶地說道:“那你去吧。”


    郭源臉上帶著調皮的笑:“那哥你可要幫我啊,禮部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自己想辦法。”薑衡硬邦邦地甩了一句,起身離開了書房。留下郭源一個笑的高深莫測。


    幾日之後,因重陽佳節將至,聖上懷念先皇及太後,決定恢複養老禮,並於重陽當日親自設宴款待三老、五更,著禮部呈上各項宴請禮儀,由聖上親自審定。


    白良身為禮部儀製清吏司主事,不論是養老禮還是宴禮都是分內之事,自然忙了起來。


    這一日,本不是白良當值,可當值那位同僚說家中有事,請白良頂替。白良心裏雖不願意,卻不好推脫,隻好去了。


    坐在值房中,白良心中鬱悶。當初進京時,以為有高閣老說項,定能謀個好差,可忙活半天,也就是個六品主事。在滿城高官的京城簡直都不夠瞧!就像今日這事,若自己官職再高些,又怎會隨意被指派頂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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