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楚這話一出口,石家母子幾個都又驚又喜,尤其是石欣娘,小小年紀整日被困在家裏,雖說是真心孝敬母親,可畢竟也想出去掙錢補貼家用,又想結交同齡的朋友,更是激動。可是將將才和瑜楚起了衝突,不好意思直接問,便去拉石江的袖子。


    石江會意,恭恭敬敬問道:“不知姑娘有什麽好法子?欣姐兒原來也想過,可時間上不趕趁,一直也出不去。”


    瑜楚也不賣關子:“我想著,咱們芳菲苑的脂粉,一般人家的姑娘雖然買不起,可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許多人都是想用而又用不上。不如這樣,讓欣姐兒帶著咱們的化妝品去給別人化妝,按次收費。這樣既不用花大價錢去買,又能用上芳菲苑的脂粉。”


    石欣娘聽了心動,可又有些不相信:“尋常人家的姑娘,誰願意花錢就化一次妝呢?”


    “那要看是什麽時候,什麽場合了。”瑜楚笑道,“頭一個就是成親,誰不想漂漂亮亮的?這麽重要的日子,花點錢請人來化個妝,也是應該的吧?”


    見石欣娘連連點頭,瑜楚又道:“再來是像元宵節,大家都要十分打扮了才出門,有了芳菲苑脂粉的妝點,肯定更出挑。另外,春上出去踏青,七夕遊玩,再有上香之類的,年輕的姑娘家,不都是打扮的鮮亮亮的才出門?除了這些,中等之家的小姑娘們,辦個生日宴,或去別人家走親戚赴宴,想來也願意更漂亮些。”


    石欣娘十分激動:“姑娘說的是,到那重要的日子,花點小錢就能用上芳菲苑的脂粉,定然有許多人願意的!”


    瑜楚接著道:“不光是能用上芳菲苑的脂粉,還有欣姐兒給化妝呢。雖說化妝不是什麽難事,可要化的好,既貼合臉型,又符合氣質,可不簡單。要不,芳菲苑的試妝娘子這麽忙呢,許多人都趕著來問來學。”


    “那欣姐兒也得先好好學學才行。”石江插嘴道。


    “這事兒能成,我當然會好好學的!”石欣娘看著瑜楚,像是在表決心。


    瑜楚微笑:“這個事還真的隻有欣姐兒能做成。換個人拿芳菲苑的脂粉出來,別人還未必相信是真的,唯有欣姐兒,和石師傅是兄妹倆兒,這個金字招牌能是假的?況最妙的是,出去化個妝,最多一個時辰,提前安排好了,就不會耽誤大娘吃飯和活動。就是以後來尋的人多排不開,也可以讓人來家裏畫,更加兩全其美。”


    石欣姐按捺不住,大聲道:“姑娘說的是,這事兒我看成!”


    石江和石老娘也讚同道:“姑娘的主意好,這麽一來,欣姐兒也能出去掙錢,也能認識些人,比無事悶在家裏強多了。”


    瑜楚道:“我的打算是讓欣姐兒先在咱們鋪子裏學上一兩天,掌握些簡單的化妝技巧,然後在家多練習就行了。化妝這件事,再跟著學,也比不上練的多進步大。這要用的第一套脂粉並化妝刷,就由我送給欣姐兒吧,既然是我的主意,成不成,都該我先擔著。”


    石江連連推辭:“那怎麽好,欣姐兒的事,姑娘已出了這麽好的主意,怎麽能再讓出東西呢?”況且還有前頭偷賣畫稿的事。


    瑜楚站了起來:“既然是我的主意,就都聽我的,就這麽定了。好了,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又衝石老娘道:“大娘,我回去啦,天冷,你多保重身子。”


    石老娘也忙站起來:“去年姑娘請了江哥兒去芳菲苑做事,今年又來幫欣姐兒,真真是我們石江的大恩人!姑娘再坐會兒吧,眼看快中午了,讓江哥兒去張羅……”


    瑜楚笑著打斷:“我娘還在家等著我吃飯呢,下次再叨擾大娘吧。外頭冷,大娘在家吧,讓江哥兒和欣姐兒送送我就行。”


    石江兩個便知道瑜楚有話要說,忙安頓了石老娘,跟著瑜楚走了出來。


    直到了馬車邊,瑜楚才停下來:“就在這裏說吧。”


    石欣娘此時態度已經大為轉變,撲通跪到瑜楚麵前:“都是我的錯,請姑娘責罰!隻是哥哥並不知情,請姑娘不要怪到哥哥頭上。”


    石江也要跪:“欣姐兒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是我管教不嚴,請姑娘處罰!”


    瑜楚攔下石江,又讓竹素拖起石欣娘:“這件事確是你們做錯了。那圖稿是芳菲苑的機秘,石江你不該輕易帶回家,欣姐兒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賣了圖稿。你隻知道它能賣銀子,卻不知道香遠居拿到它,就能搶占了多大的先機,讓芳菲苑失去多少機會。”


    石欣姐哭了起來:“是我錯了,我知錯了,賣畫稿的銀子我還沒動,現在就取了來給姑娘。”說著就要回屋。


    瑜楚使眼色讓竹素攔住她,正色道:“你先別忙,聽我說。石江你是芳菲苑的人,做錯了事,我作為東家,罰你一個月工錢,你服不服?”


    “服,服。”石江連聲道。


    “欣姐兒是你的妹子,做錯了事,由你嚴加管教,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石江又答。


    “好,那就這樣吧。”瑜楚說完,轉身就要走。


    石家兄妹有些糊塗,石欣娘更是怯生生問道:“姑娘,您還沒說怎麽處罰我呢。”


    “你又不是芳菲苑的人,我如何能處罰你?”瑜楚反問,倒讓她一怔愣。


    “那,那些銀子……”石欣娘現在隻覺得圖稿換回來的銀子燙手,真心想還給瑜楚。


    “那些銀子啊,”瑜楚想了想,“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吧,你先用著,看添置些什麽。就是以後出去給人化妝,也先得把自己收拾齊整不是?等你掙了錢,再還給我。”


    石欣娘呆呆地站在雪地裏,看著瑜楚走遠了,才麵對石江,嗚嗚哭了起來:“哥哥,我真的錯了,我對不起姑娘。”


    瑜楚上了車,被炭火一熏,才發現身上已經凍僵了,忍不住打個噴嚏,更覺得渾身發冷。


    琯柚心疼地將車上帶的毯子披到瑜楚身上,在手爐裏添滿了炭,又服侍著把瑜楚的腳放在腳爐上。一邊忙活,一邊埋怨:“石師傅看著挺老實,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妹子?害姑娘受了這半日凍,回頭真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瑜楚喝了滿滿一杯熱水,覺得身上好些了,便招呼琯柚和竹素也坐下:“你倆也在跟著我受凍,快來暖暖。”又歎道:“人窮誌短,她也是沒辦法。不過能知錯就改,也委實不容易了。一個小姑娘家,咱們不該多苛求。”


    正說著話,馬上猛地一晃,停住了。瑜楚的手爐差點甩出去,琯柚也東倒西歪的,唯有竹素,身形一晃守到了門口,警惕地抽出身上的匕首。


    “姑娘,”外頭老趙不安道:“路上有冰,馬蹄打滑了,姑娘沒事吧。”接著,車壁被人輕叩了兩聲。


    琯柚想到莫氏被劫的事,緊張地攔到瑜楚麵前,竹素聽了聲音,卻收起匕首,臉上一派輕鬆:“世子爺來了。”


    瑜楚掀開壁板上的簾子,果然看見了薑衡溫柔的笑臉。


    琯柚鬆口氣,不待吩咐,就同竹素一前一後下了馬車,給薑衡騰地方。


    薑衡利落地翻上來,摸了摸瑜楚的臉,又捂了捂手,蹙眉道:“出門也不同我說一聲,天冷路又滑,自己跑這麽遠,出事了怎麽辦?”


    瑜楚見薑衡心疼,傻乎乎地笑:“有竹素跟著,不會出事的。”


    薑衡彈了彈她的額頭:“還回嘴。”


    反正也不疼,瑜楚把頭往薑衡懷裏又埋了埋。薑衡身上很暖,一如既往帶著說不出的清爽味道,讓瑜楚心安。


    薑衡也任由瑜楚賴在自己身上,半晌才問:“去石家了?”


    “嗯。”瑜楚懶洋洋應了一聲。


    “解決了?”薑衡又問。


    瑜楚懶得起來,就倚在薑衡懷裏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指著小桌子頤指氣使道:“渴了,要喝水。”


    薑衡好脾氣地倒杯水親手喂瑜楚喝了,才道:“過於寬待了,怕下麵的人不能引以為戒。”


    瑜楚嘟嘟嘴:“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薑衡彈了彈瑜楚的臉頰:“既知道,為什麽還如此行事?”


    瑜楚捂著臉,不服氣道:“當然是因為我人美心善。”


    薑衡終於忍不住笑了,俯身堵住了瑜楚的嘴。


    再分開時,瑜楚氣喘籲籲依偎在薑衡胸前,感受著他自胸腔裏發出的低笑,顯然十分愉悅。


    瑜楚臉上不覺染上一層紅暈,掙紮著離開薑衡,扭身背對著他。


    薑衡卻不肯放開她瑜楚,又從後頭抱住,將下巴放在瑜楚頭頂,磨蹭著笑:“你沒有說錯,確實是人美心善。”


    瑜楚掙不開,又害羞,便沒話找話道:“石欣娘本質不壞,不過是一時糊塗,石江又是極難得的人才,我不想為難他們。”


    薑衡漫不經意地嗯了一聲,捉住瑜楚的小手,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你這邊解決了,香遠居那兒呢,打算怎麽辦?”


    瑜楚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見薑衡問,便緩緩吐了一口氣:“香遠居,就這樣吧,以後我們小心些,不讓他們再鑽空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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