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楚低下頭,有些得意地笑了。她的針線拿不出手,本來對認親禮十分發愁,倒是年前芳菲苑往各府送的年禮給了她靈感。


    當時也是時間緊張,做出來的彩妝收納盒來不及雕琢,也來不及用繡品妝點,隻好蒙了塊皮子,就那麽送了出去。


    沒想到簡簡單單那麽一裝飾,竟然大受歡迎,詢問的人絡繹不絕。考慮到收納盒不比點心,隻要看上一眼,誰都做的來,便是芳菲苑不做,其他鋪子也不會放過這個掙錢的機會。瑜楚幹脆讓人另行打造了一批,擺在鋪子裏賣。雖然後來各個脂粉鋪也學著推出了各自的收納盒,不過總歸沒有芳菲苑賣的好。


    另外,那次的收納盒還引起了意外之喜。因為芳菲苑的節禮又新奇又實在,隻是數量實在太少,許多人家的女眷看都著眼熱。為了能收到節禮,原本在別家鋪子買的脂粉,她們也都轉來了芳菲苑買,讓餘掌櫃很是高興了一場,專門跑了一趟同瑜楚說。


    瑜楚受了啟發,雖然一般而言新媳婦兒在認親禮上送的都是繡品,可也並不是不能變通。她針線不行,不如就改成送皮製品,取個新意,況且沒有比較,也就不大看得出她的手藝如何了。


    瑜楚精心選了幾樣樣式新鮮但技藝簡單的東西,但也練了好一陣子,浪費了不少皮子,才做成了如今這幾樣。其中給薑謂的就是手套。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瑜楚看薑謂不再說什麽,又轉了個方向給吳氏奉茶,也將禮物捧了過去。


    給吳氏的是一個皮質手包,用的是柔軟細膩的小羊皮。將硝製好、染過色的皮子裁成同等寬窄的細條,再橫豎交織著編織在一起,最後將兩側和底部的皮子縫和在一起就行了。


    這個手拿包做起來可比手套麻煩多了。皮手套雖新奇,可瑜楚一比劃,琯柚幾個能幹的丫頭就能做個差不多的樣品出來,讓瑜楚照著依樣畫葫蘆。


    可這個手包,瑜楚連畫帶筆劃,說了好久,也沒人能弄清楚她到底要做什麽。最後隻好邊做邊摸索,做錯了就拆掉,錯的多了就重來,花了一個多月的工夫,做廢了三四個樣品,才成了這一個。


    不過做出來後,瑜楚覺得自己不是吹,這要拿去鋪子裏賣,定然比收納盒還要受歡迎。


    果然吳氏將包拿到手裏,細細摩挲了一遍,覺得手感細膩,摸著就不想放手,又打開扣子瞧瞧裏麵,驚奇道:“這是什麽?”


    瑜楚笑答:“是個手包,媳婦兒拿羊皮親手編的。夫人平日裏出門赴宴,想來零碎東西不少,這個手包拿在手裏,又輕便又好看,就是夫人自己拿也便宜。”


    吳氏又比劃了一下大小,見這個小包果然實用。出門要帶的帕子、小梳子,補妝用的口脂、小鏡子等都能裝進去,且比普通的香囊大方好看。隻是心裏雖然滿意,卻不願瑜楚看出來,隻淡淡地點了點頭,就收下了。


    瑜楚隻求不被挑錯,並不奢望吳氏會因此就對自己如何親近,故而並不在意,按著次序來到薑洐麵前。


    自打瑜楚知道了薑洐也參與到那次劫持莫氏的事件中,對他就十分厭煩。以前是沒見過麵,這次見了,也隻是冷冷淡淡行了個禮。


    與瑜楚相比,薑洐倒是熱情的多。見瑜楚過來了,早早下地等著,又還禮不迭,說笑道:“偏了嫂嫂的好東西了。”


    瑜楚不答,垂著眼將禮物遞了過去。


    因為心中不喜,瑜楚給薑洐準備的禮物也很簡單,不過是一隻皮質的小筆筒,另帶一個裝墨汁的小盒子。


    瑜楚的冷淡並沒有影響薑洐的熱情,他先是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瞧,又不住口地稱讚:“往日出門,想帶上紙筆吧,又嫌麻煩。一怕墨汁漏出來到處沾染,二怕筆尖被弄亂,寫不成字。嫂嫂這個法子好,把筆墨裝的嚴絲合縫的,再也不怕傾漏。難為嫂嫂怎麽想出來的!”


    瑜楚淡然道:“二弟喜歡就好。”說著,丟下滿麵含笑的薑洐,轉向了薑佩姍。


    對於薑佩姍這樣的小姑娘,瑜楚選起禮物來就得心應手多了,準備起來也最簡單。


    薑佩姍見瑜楚之前準備的禮物都是從沒見過的稀罕物,尤其是給吳氏的手包,她更加眼熱,心裏盤算著要是自己的禮物也是手包就好了。因此乍然看見瑜楚從琯柚手裏接過來一個大大的物件,顯然不是手包的形狀,先是有些失望,而後又有些期待,忙雙手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細瞧。


    這個物件外頭也是皮的,卷成一卷,用皮繩紮著。薑佩姍緩緩展開,隻看了一角,心中就驚歎不已,完全展開後,簡直要尖叫出聲了。


    攤在桌上的,是一整套,足足二十四支的畫妝刷,最小的隻有薑佩姍手掌一半大,最大的則是上月才隨著粉底液發布的平頭粉底刷。最重要的是,這些刷子裏有一多半根本沒有在芳菲苑發賣。也就是說,是她獨有的!


    薑佩姍激動的兩眼發光,看向瑜楚的目光也友善不少。


    瑜楚偷偷的笑,她就知道,給小姑娘們送化妝品相關的東西,絕對是萬無一失的選擇。


    於是笑盈盈道:“化妝刷上妝效果比別的都好,這裏麵是我目前設計的全部刷子,各有各的用處,大姑娘試幾次就知道。不過芳菲苑因為受人力限製,現在發賣的刷子還沒有大姑娘手裏一半多。大姑娘若弄不清那些新刷子都用在何處,可以讓我的丫頭棠梨來講解一番。芳菲苑的試妝娘子都是她教出來的,化妝技術比我都強的多。”


    送刷子是一回事兒,被支使著給化妝是另一回事兒。瑜楚可不覺得薑佩姍是知道分寸的人,故意加了最後一句,省得她有事沒事就找自己。


    薑佩姍聽著瑜楚說話,手上也沒停著,愛不釋手地把刷子一一抽出來細瞧,聽見最後一句,才抬起頭:“棠梨是哪個?讓她等會兒就隨我回去一趟。”


    薑衡見她連句謝都沒有就開始支使瑜楚的人麵色微沉,就要開口。


    瑜楚忙拍了拍薑衡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才含笑道:“棠梨沒跟過來,在涵碧山館呢。等會兒我就打發她過去找大姑娘。”


    薑佩姍滿意地點點頭,又開始擺弄那些刷子。


    侯府人口簡單,薑謂雖然也有幾個妾室,可這些年獨寵吳氏,並無庶子女。到了薑佩姍這兒,今日的認親禮也就完成了。


    薑衡同他們向來沒什麽話好說,拉著瑜楚就要告辭。


    吳氏輪番打量了幾個人收到的禮物,見各人都滿意,且瑜楚明說了是親手做的,實在挑不出什麽,雖不甘心,也隻好讓他們回去了。


    待兩人回到涵碧山館,郭源早就等的哈欠連天。見了麵,了然地問道:“怎麽去了那麽久,那邊又出妖蛾子了?”


    薑衡點點頭,自打進了和光堂就擰起來眉頭才舒展開來,露出了笑模樣:“吃早飯了沒有?”


    郭源點頭,笑嘻嘻趕著衝瑜楚行禮,又意有所指道:“嫂嫂成親,我可是送了大禮的!”


    瑜楚忍不住笑,回頭叫道:“黃鶯,做好了沒有?”


    “回夫人,剛做好。”黃鶯清脆地應著,端過來一個大盤子。


    人還沒走近,郭源就聞到一陣甜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跑到門口,殷勤地親手接過來,又親切地衝黃鶯道:“哎呀呀,太重了,我替姑娘端著。”


    瑜楚忍不住撲哧笑了,薑衡則臉抽抽著別過頭,不願看郭源那為五鬥米折腰的諂媚模樣。


    郭源把托盤放在桌上,先深吸了一口氣,才滿臉幸福地打開蓋子,頓時驚叫了一聲,滿是欣喜。


    瑜楚抿嘴笑。從薑誼離京那天起,瑜楚就把對薑誼的滿心感激帶到了郭源身上,出嫁前很是研究了幾款甜點的做法,最滿意的就是今天做的蛋糕。


    因為以前做蛋撻已經積累了許多經驗,既然黃油都做出來了,淡奶油也就不在話下。隻是將淡奶油打發做成蛋糕上的固體奶油,其勞動量不比錘黃油少,也讓丫頭們很是叫了幾天苦。


    今早瑜楚出門前,想著郭源總要回來用飯,就讓黃鶯趕著做了一個。


    這邊薑衡還沒看清是什麽,郭源已經毫不客氣地大塊朵頤起來,邊吃邊衝瑜楚點頭,意思是好吃好吃真好吃。


    薑衡把牙咬的腮幫子疼,他雖然不喜歡吃點心,可這是瑜楚嫁進來後第一次使人做吃的。早上臨出門前他就聽到楚楚不停地交待水溫、火候什麽的。結果那蛋糕端上來,自己連個邊都沒摸到,就已經被郭源風卷殘雲地吃完了。


    薑衡看郭源邊摸著肚子邊傻笑,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吃完了?今兒你不是要當值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郭源隨口答了句:“這會兒沒什麽事,偷溜回來的。”又笑眯眯對瑜楚:“嫂子,這個叫什麽?真好吃!嫂子的手藝天下第一!”


    薑衡見他吊兒郎當地圍著瑜楚獻殷勤,再不想搭理,幹脆踹了一腳:“想知道問丫頭去,別煩我們!”


    瑜楚笑著看他們兩兄弟打鬧,心裏就像剛烤出的蛋糕一樣,軟軟甜甜的,連帶著剛進侯府的陌生感也消散了不少。


    薑衡打發了郭源,回頭先被瑜楚臉上恬淡的笑容晃了一晃,才伸手道:“別人的禮物都有了,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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