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采薇盡力地寬慰:“親家母,你稍安勿躁,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一定會給秦家一個交代。”


    秦夫人一發不可收拾,繼續控訴:“我們秦家家道中落,娶了慕容家的三小姐,的確是高攀了。可是,這才過了幾年安生的日子,我家秦凱連人都搭進去了……督軍夫人,有權有勢可不是這麽欺負人的。”


    慕容姵哭紅了雙目,哭求道:“娘,一定要讓弟弟放了秦凱,秦凱怎麽會做那種有辱門風的事?”


    葉采薇正要安慰,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


    慕容瞳如一陣風似的衝過去扶住她,完全不顧腳踝的痛,“娘,你先坐下。”


    “四弟,你來得正好,你為什麽判處秦凱五年徒刑?”慕容姵暴怒地質問,聲音尖利。


    “三姐,你為了秦凱,就不管娘的身子嗎?你是不是要害死娘?”慕容瞳冷厲地反問,對自家姐姐從未有過的嚴厲。


    “當然不是……可是我也不能不管自己的丈夫啊。四弟,你怎麽可以判處秦凱五年徒刑?”


    “少帥,再怎麽說,我兒子也是你三姐夫,你把你三姐夫關在監獄五年,是要讓你三姐守活寡嗎?”秦夫人悲憤地抹淚。


    葉采薇想說點什麽,慕容瞳攔著了,義正詞嚴道:“秦夫人,我絕不會隨便誣陷人,更不會胡亂判處。三姐夫的確貪汙五十萬,證據確鑿,而且他已經認罪,判處五年徒刑已經是最輕的。”


    慕容姵聲嘶力竭道:“不可能!秦凱怎麽會貪汙?若他貪汙五十萬,那錢到哪裏去了?”


    秦夫人也激動得發抖,“對!若我兒子貪汙了,為什麽我秦家還是這敗落的境況?督軍夫人,少帥,現在我秦家的內務由慕容姵打理,她最清楚秦家的賬目,秦家有多少錢,我兒子有沒有拿回家五十萬,她最清楚。”


    慕容姵疾言厲色道:“四弟,秦凱根本沒有拿回家五十萬,就是平常每個月的薪資而已。所以,四弟你要再查清楚,秦凱絕對不會貪汙。”


    “瞳兒,秦家母和你三姐說的有幾分道理。秦凱這孩子一向老實本分,我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葉采薇幫腔。


    “秦夫人,三姐,三姐夫親口認罪的,我沒有嚴刑逼供。”慕容瞳無奈,為什麽女人這麽麻煩?


    “不可能……”秦夫人喃喃自語。


    “那他貪汙的五十萬去哪裏了?”慕容姵追問。


    “他不肯交代。我已經吩咐喬副官去追查,相信再過一兩天就有消息。”慕容瞳心思一轉,“秦夫人,三姐,不如你們帶一些日常用物去城北監獄看看三姐夫,順便問問他貪汙的五十萬花了還是藏在哪裏。若他把公款填補回來,說不定可以減刑。”


    “那我們先去監獄一趟。”秦夫人抹了眼淚道。


    慕容姵攙扶婆婆正要離去,這時,蕭沉冽帶著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子走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慕容瞳盯著那個女子,她大約二十來歲,身穿一襲墨綠色刺繡旗袍,披著灰白色毛呢大衣,戴著一頂白色禮帽,身段婀娜,風姿綽約,加上妝容精致美豔,瞧著就不是正經的女人。


    這位女子朝眾人笑了一下,算是打個招呼。


    慕容瞳心裏疑惑,他帶這樣的女子回督軍府幹什麽?


    蕭沉冽沉朗道:“秦夫人,慕容三小姐,請留步。”


    慕容姵見到仇人分外眼紅,怒火滔滔,“你查我丈夫,還判處他五年徒刑,安的是什麽心?”


    “慕容三小姐不想知道這位姑娘是什麽人嗎?”他興致頗濃。


    “三姐,你們快去城北監獄吧。”慕容瞳心生不妙,這蕭混蛋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這個女人的身份不簡單。


    “她是什麽人?”慕容姵聽出他的話外之音,起了疑心。


    “三姐,你們還是先走吧。”慕容瞳催促,爾後把他拽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你想幹什麽?”


    蕭沉冽揚聲道:“我已經找到公款五十萬的去處。”


    慕容姵著急地問:“那五十萬公款在哪裏?”


    慕容瞳猜到了大概,心急如焚地去拽那個女子,“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滾?”


    那女子無所畏懼,也不介意,正想離開,卻被慕容姵一把拽住。


    “不許走!”慕容姵疾言厲色地問,“你是什麽人?”


    “三姐,她跟三姐夫一事沒有關係,讓她走吧。”慕容瞳用力地拽開三姐的手。


    “慕容少帥,你覺得隱瞞有用嗎?對你三姐來說,繼續隱瞞就能一切安好嗎?”蕭沉冽冷漠道。


    “說啊!你到底是什麽人?”慕容姵使力扣住那女子的手臂,睚眥欲裂地叫。


    慕容瞳恨不得一槍爆了蕭混蛋,他不知道後果很嚴重嗎?


    那女子涼涼一笑,“我叫綠枝,原先是清韻班學唱昆曲的。秦少夫人,你的猜測沒有錯,我是你的丈夫秦凱在外頭養的情人。”


    此言一出,激起千層浪。


    秦夫人和葉采薇麵麵相覷,後者險些暈倒。


    蕭萱站在二樓欄杆前,咯咯嬌笑,“有趣,真有趣。綠枝小姐,我很有興趣知道,秦次長這麽老實本分的人,為什麽會勾搭上你。”


    慕容姵如遭雷擊,晴天霹靂。


    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對她百依百順的丈夫,從來不對她大聲說半句的丈夫,竟然在外頭養情人!


    她的身子趔趄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個叫做綠枝的美豔女子。


    不相信!


    不可能!


    慕容瞳再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罷了,就讓綠枝說吧。


    “我來自北方,有一位年長我十歲的姐姐,名為綠蘿。我姐姐不僅長得美,還很聰明,在帝都一邊上大學一邊勤工儉學撫養我長大。”綠枝點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朱紅的唇在香煙落了觸目的紅印,“第二年的時候,姐姐認識了一位才華橫溢的學長,就是出身書香門第的秦凱。秦凱與姐姐詩詞唱和,一起去自習上課,一起在帝都遊玩,一起參加各種活動,感情越來越深,私定終身……”


    “不是的……你說謊……”慕容姵目光呆滯,不停地搖頭。


    秦夫人怔怔的,葉采薇擔心女兒,可是自己也難受,被徐媽媽拉著坐在沙發上。


    慕容瞳可憐三姐,想抱抱她,她卻粗魯地推開。


    綠枝繼續道:“時光如梭,他們快畢業了。一天夜裏,姐姐做工回來,半途遇到幾個喝醉了的公子哥兒。那幾個公子哥兒見姐姐貌美如花,就起了歹心,把她拖到一條小巷施暴……一個個地上……”


    她冷酷得沒有半點溫度的語聲好似在說陌生人的故事,浸透了殘忍與無情。


    然而,慕容瞳覺得,她以這樣的方式陳述那段塵封已久的悲傷故事,更加力透紙背,更加讓人唏噓感喟。


    蕭萱裝模作樣地感慨:“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那夜,秦凱去接姐姐回家,正好看見那幾個公子哥兒對姐姐施暴,他發瘋地衝過去救姐姐,可是他們人多勢眾,把他打得半死,還揚言,若他膽敢去救人,他們就打死他;若他膽敢把這件醜事傳揚出去,他們就要他家破人亡。”


    “當夜,姐姐在他們的暴虐下死了,被他們活活地折磨死了……秦凱知道那些公子哥兒的家世與在帝都的勢力,他無力去救姐姐,事後也不敢傳揚出去,為姐姐討回公道。”綠枝的語調越發森冷,唇角噙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五分憤世嫉俗,五分玩世不恭,“雖然秦凱悲痛至極,但隱瞞了這件事,是個混蛋!孬種!若不是我一再追問,他連我也想隱瞞。”


    慕容姵晶瑩的淚珠潸潸滾落,掉落在地,麵如死灰。


    慕容瞳冰寒地瞪著蕭沉冽,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幕嗎?


    揭開瘡疤,讓毒膿流出毒血,把秦凱最醜陋的一麵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蕭沉冽目色冷峻,瞧不出半分情緒。


    綠枝淒冷地笑,“秦凱把姐姐葬在一片美麗的花海,給我一筆錢,就離開了帝都。幾年之後,我長大了,來到江州,進了清韻班,成為昆曲學徒。一天,我去街上買東西,與他偶遇,我知道這是我人生的轉折點,是我過上好日子的契機。於是,我利用他對姐姐的愧疚,對我的虧欠,要他給我買一棟公寓,要他養我,要他做任何事。他任由我壓榨,我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從來不會說個‘不’字。”


    “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慕容瞳怒斥。


    “過分?”綠枝狠狠地吸一口煙,笑得嫵媚,“在你們看來,我的所作所為當然很過分。不過,若不是他,我就不會失去姐姐成為孤兒,就不會失去讀大學的機會,就不會流落到戲班任人欺負。他欠姐姐的,欠我的,我當然要一一討回來。”


    “你與秦凱有夫妻之實嗎?”蕭沉冽問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疑惑。


    “每次秦凱看見我,總會目光閃躲,不敢直視我,因為,我與姐姐長得很像。他最愛姐姐,一輩子也忘不了姐姐,看見我,他會錯亂,會覺得姐姐依然活著,依然在他身邊。過了一年,我瞧出他實在忍不住,就主動勾引他,代替姐姐得到他。”她得意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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