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怎麽了?想跟我說什麽嗎?”慕容瞳問道。


    “沒……沒什麽……我隻是害怕……”淩眉黛把盤桓在喉嚨口的話咽下去。


    “現在沒事了,不要怕。”


    “嗯。”


    淩眉黛猶豫,矛盾,不知道現在說還是過兩天再說。


    若現在說,表姐會不會也出事?


    或許,不知情反而更安全。


    蕭沉冽部署之後回到病房,鄭重地問:“淩小姐,剛才你敘述的那些沒有有用的線索。你有沒有遺漏什麽關鍵的細節?若你能提供關鍵的線索,有利於更快地查出主謀。”


    慕容瞳紅腫的明眸迸出凜冽的殺氣,“表妹,你再仔細、認真地想想,是不是還有什麽忘記說了?我要為你和父親報仇。”


    他提醒道:“比如那些人可有說過什麽話?你當真沒有看見他們的容貌?”


    淩眉黛心神一震,恐懼在四肢百骸急速蔓延。


    他果然問起這個!


    若她說看見了謝放,他一定會殺她滅口!


    “表妹,別怕。”慕容瞳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表妹真的被嚇壞了。


    “沒……我沒看見……”淩眉黛不斷地搖頭,滿麵驚懼。


    她就是不明白,總司令明明答應他和表姐的婚事,答應讓他們回江州,為什麽他還要指使謝放刺殺她和姨父?他就這麽喪心病狂嗎?


    看來,姨媽也是他害死的!


    她很想告訴表姐,他和謝放就是殺害姨父的殺人凶手!


    她很想對表姐說:不要再相信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禽獸!不要再被他欺騙!


    可是,她不敢說,真的不敢說……


    慕容瞳見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示意他不要再問,柔聲安慰她幾句。


    蕭沉冽給阿瞳使眼色,要她出來。


    喬慕青陪著淩眉黛,蕭沉冽拉著慕容瞳走到走廊的盡頭,在一張長條椅坐下。


    他把她摟在懷裏,“我知道你心裏悲痛,想哭就哭吧。”


    “到底是誰……這麽殘忍……”慕容瞳壓抑著的悲痛如洪水般決堤,身子顫得厲害。


    “我會查清楚,抓到幕後真凶。”他摩挲她的手臂,心裏滿是悲傷。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星野龍一?”


    “這幾個月,他失去了蹤跡。我已經命人密切關注金陵城,但沒有他的消息。”


    “他可能躲在暗處……對了,他不是經常戴著人皮麵具嗎?他一定戴著人皮麵具,躲在金陵城的某個隱蔽角落,窺探我們,暗中謀劃……”慕容瞳聲音嘶啞,心痛如絞,快喘不過氣。


    “我也猜想,星野龍一應該是戴著人皮麵具,不過這樣就很難找到他。”蕭沉冽憐惜地寬慰,“你放心,我會盡力找到他。”


    “娘死了,父親也不在了……”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見她這般柔弱無助,他也是心痛如割,“你父親去找你娘了,他們在天上相會,也是好事,是不是?”


    慕容瞳略感安慰,靠在他懷裏悲傷地抽泣。


    蕭沉冽低沉地問:“你表妹要住院半個月左右,你父親的喪事,你有什麽打算?想在金陵辦,還是回江州辦?”


    若她把表妹帶回江州養傷,隻怕總司令不會同意。


    總司令這麽關心表妹,一來擔心她的傷勢不宜馬上坐車回江州,二來擔心她離開總司令府的保護會有危險。


    “在金陵辦吧。過幾天,我護送父親的靈柩回江州安葬。”


    “好。我會操辦老督軍的喪禮。就在那座宅院辦,如何?”


    “嗯。”慕容瞳哭得無力。


    蕭沉冽無言地抱緊她,希望給予她一些堅強的力量。


    ……


    江洛川打電話給張平,約他在教堂見麵。


    雄偉高聳的教堂在飛雪裏靜謐地佇立,白茫茫一片,靜如一幀十八世紀的油畫。


    教堂的大門虛掩著,江洛川坐在最前麵的一排長椅,雙手合抱,雙目緊閉,向耶穌基督誠心懺悔。


    耶穌,我做錯了,您能原諒我嗎?


    我害死瞳瞳的父親,她會恨死我嗎?


    我應該怎麽做,才能彌補犯下的過錯?


    我要不要向瞳瞳坦白一切?


    咚咚咚——


    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


    江洛川沒有回頭,知道是張平來了。


    戴著人皮麵具的星野龍一戴著一頂禮,肩膀落了一些雪花,他坐在江洛川身邊,“七少不用這樣。”


    “你到底怎麽辦事的?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紕漏?”江洛川猛地揪住他的衣領,殺氣騰騰,“你沒跟那些人說清楚嗎?”


    “我當然說得很清楚,可是你也知道,槍戰都是拿命玩的,他們都死了,隻有一人回來。若慕容鵬不死,就是他死。再說,槍戰猶如戰場,瞬息萬變,豈是人力所能控製的?”星野龍一氣定神閑地說著,絲毫不懼。


    “你!”江洛川猛地拔槍指著他的腦袋,睚眥欲裂,猙獰可怕。


    “七少,稍安勿躁。”星野龍一依然淡定,撥開他的手,“我們隻是讓慕容鵬受傷,可是現在他死了,也要讓他死得其所。如此一來,慕容瞳不就更恨蕭沉冽嗎?這樣不是更好嗎?等淩眉黛告訴慕容瞳真相,慕容瞳就會回到你身邊,你不就可以抱得美人歸嗎?”


    “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得到瞳瞳,你以為我會心安理得嗎?”


    “七少,循規蹈矩是得不到江山、美人的。”


    “但也不能害死慕容老督軍。瞳瞳那麽悲痛……”


    “她悲痛,你才有機會趁虛而入,才能得到她。否則,你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投入蕭沉冽的懷抱。”


    江洛川無言以對,雖然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可就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若瞳瞳知道真相,江洛川不敢想象那後果。


    星野龍一叮囑道:“七少,這幾天你千萬要忍住,千萬不要露出馬腳。蕭沉冽聰明絕頂,擅長謀算人心,更擅長看破人心,若你流露出一丁點破綻,他一定會查到你身上。到時候,你敗露了,功虧一簣,失去了佳人,可怨不得我。”


    江洛川陰鬱地問:“找到那人了嗎?”


    “還在找。”星野龍一心裏冷笑,怎麽可能留著那個禍害?早就滅口了,“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離開金陵了,天高任鳥飛,往哪裏跑了,不好找。”


    “不好找也要找。”江洛川咬牙切齒,找到那人,他一定要把那人碎屍萬段。


    “未免行跡敗露,這幾天七少不要找我。我先走了。”


    星野龍一站起來,整整毛衣大衣的衣領,從容離去。


    陰沉的眼梢飛落一絲冷酷:等蕭沉冽和江洛川鬥得兩敗俱傷,就是他出手的好時機。


    江洛川想去醫院看看瞳瞳,可是又覺得無顏見她,最終回總司令府。


    ……


    慕容瞳在醫院陪表妹一天,爾後去父親生前住過的那座宅院辦喪事,迎接各方朋友吊唁。


    這個新年,慕容鵬得到江總司令的青睞,與江總司令的交情不一般,加上蕭沉冽、七少的關係,金陵軍政界的高官們都來吊唁。慕容鵬在江州的老部下、老友也都趕來江州吊唁。


    靈堂莊嚴肅穆,白綢黑幔張掛。


    謝放和喬慕青忙裏忙外地接待來賓、處理各種事情,慕容瞳一身縞素地跪在靈堂,向吊唁的來賓回禮。


    江河帶著總司令府十幾個傭人來幫忙,這場喪事辦得隆重而風光。


    江淺淺、宋恬恬等名門千金都來吊唁,向她表達她們的哀思。


    “瞳瞳,令尊走了,你還是節哀吧,保重身體。”江淺淺傷感地勸道。


    “瞳瞳,令尊和令堂終於相聚了,你應該為他們高興才是。”宋恬恬也勸著,“若你過於悲痛,他們在天有靈也不會安心的,是不是?”


    “謝謝你們。”慕容瞳雖然悲痛,但還是克製、冷靜的。


    蕭沉冽麵色沉凝,心事重重。


    從事發現場帶回來的屍體、子彈殼和槍支,他都看過,也做過分析,但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到底是不是星野龍一?


    他無法確定。


    他想盡快查清,想盡快抓到真凶,想給阿瞳一點安慰,可是,他竟然束手無策。


    除了那次,尋找她半年無果,就是這次,他有點迷惘。


    他想代她承受喪親之痛,想為她排解一點痛楚,想溫暖她、給予她一點力量,可是,他發現自己做到的微乎其微。


    跟他同樣悲痛、無助的,還有江洛川。


    江洛川比他還要煎熬,時刻忍受著良心的譴責、拷問。


    他想向她坦白一切,想向她懺悔,想向她懇求原諒,可是,他又擔心會永遠失去她。


    他想一醉方休,忘卻這些痛楚的糾結。


    這天,慕容瞳、蕭沉冽和江洛川三個人,各懷心思,就這麽過去了。


    一個神思恍惚,一個心情沉重,一個備受煎熬。


    兩天之後的夜裏,淩眉黛終於忍不住,請人打電話叫表姐到醫院。


    慕容瞳以為表妹在醫院出了事,匆匆趕去。


    “表妹,是不是傷勢有反複?哪裏不舒服?跟醫生說了嗎?”她著急地問。


    “我沒事。”淩眉黛望向門外,眼梢蘊著一絲驚懼,“蕭督軍……有沒有跟你來?”


    “他想陪我來,不過五省有緊急軍務,他去公署大樓處理,晚點他來接我。”


    “哦……”淩眉黛忽然抓住她的手,“表姐,有一件重要的事……我一直不敢跟你說……”


    “什麽事?”慕容瞳蹙眉。


    “那天,我看見那個殺死姨父的人的容貌了……”


    “當真?那個殺手長什麽樣?”慕容瞳驚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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