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孤衛,向來形單影隻,冷血無情,所以這一日的衛書,在別人眼裏跟往常一樣沒什麽區別。倒是衛卷,已經看了衛書好幾眼了。瞅著個空閑,衛卷拉住衛書,“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二衛的弟兄們聽到大衛首大人的話,都麵麵相覷,他們老大不對勁兒嗎?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幾個人伸長了耳朵準備聽點八卦,卻被老大一個冷眼給瞪得直冒冷汗,趕緊該幹嘛幹嘛去了。


    衛書瞪走了自己的屬下,輕描淡寫地說,“沒事。”


    “你那伎倆就夠騙騙你手下那幾個人,跟我有什麽好隱瞞的!是不是那個人怎麽了?”


    衛書臉色一變。


    衛卷立刻就明白,自己猜對了。“他怎麽了?”


    “走了。”


    衛卷一愣,“你說什麽?走了?怎麽會?”那個人不是失憶還失明了嗎?他能到哪兒去?“他走之前沒有什麽不對勁嗎?”


    有!隻是可笑的是,欣喜若狂的他沒有發現。


    衛卷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兄弟這個模樣,伸手拍了拍衛書的肩膀,“別擔心,他走不遠的。你忘了,他是誰的人了?他離開也就隻有一個理由,是要找他。”


    衛書一愣,眼睛立刻就亮了,所謂關心則亂,這麽簡單的事情他竟然都沒有想到!“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主子這裏你看著點。”衛書迫不及待地走了。衛卷知道他是去找北塘王去了。


    阮韶皺了皺眉,莫非宇文寒知道了什麽?否則為什麽要派人跟蹤他?若不是他功夫已經登峰造極,根本不可能發現那個跟蹤的人。他在腦子裏把朵顏三衛的人過了一遍,立刻就將這個人選定位到了衛書身上。朵顏三衛裏最沉默寡言,卻也是功夫最好的男人。看來,宇文寒開始懷疑他了。阮韶冷笑,可笑,宇文寒反應太晚了。他的網都已經撒好,隻等收網了,你愛跟就跟吧。隻是讓阮韶懊惱的是,他不能隨意去看小緯了。好在小緯那邊的事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宇文燾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麵無表情。不過短短兩月,那叱吒風雲的男人就一副形銷骨立的模樣了,看見他的樣子似乎意外地很激動。宇文燾伸手沿著男人幾個大穴一路點下去,那纏綿病榻兩月的男人就能開口說話了,當然,說得很費力很艱辛,整張臉憋得通紅。


    “你有話要說?”宇文燾吊兒郎當地掏了掏耳朵,“是不是特別憋屈?你沒想到吧老東西?人都要走了,也隻有我這不孝子想著來看你一眼,說吧,你還有什麽遺言?”


    “清……清……君側!”男人費力地說完幾個字,眼睛瞪得溜圓,整個人哼哧哼哧地不停喘氣,似乎下一秒就要蹬腿而去。


    “你說什麽?”宇文燾好笑地看著男人,“清君側?我?你別忘了,我是皇兄一手帶大,憑什麽給你清君側啊?”


    男人不正經的模樣,讓宇文霸瞳孔有些渙散,他依稀記起了很多年前。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家二小姐,驚為天人。他那個時候想,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美麗無瑕的女子?一顰一笑都讓人屏住了呼吸。新婚之夜,他對自己的原配發過誓的,這一生一世都隻愛她一人。可惜,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畜生,不過是幾年的光景,他就移情別戀了。可憐那個美麗溫婉的女人,被他變成了一個妒婦。他鬼迷了心竅,不僅見不慣她,連帶她生的這個兒子也沒正眼看過。燾兒說得對,他憑什麽要燾兒為他清君側?也許真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看到男人頹廢絕望的模樣,宇文燾真是好不快意。他冷笑道,“老東西,其實你蠻有福氣的。我呢,大發善心,決定答應你了。”宇文燾低著頭耍弄著那把他很久沒有用過的白玉折扇。身後宇獅將文書打開舉到皇上麵前,方便他閱覽。


    宇文霸費力地看完,轉了轉眼珠子看著宇文燾。


    “我可不是為了你。雖然那個女人走得早我沒什麽印象,不過,她好歹於我有生養之恩,替她報個小仇,也能讓她開心開心。下印吧。”歐陽雅若那女人,之所以還拖著這把老骨頭,就是因為玉璽還沒找到。他敢肯定,玉璽早已被老東西收了起來。宇文霸不是個廢物,有人要害他,他怎麽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他唯一失算的,就是自己的眾叛親離。他不想大溟的江山落到歐陽雅若手上,宇文霸轉了轉眼珠子,定定地看著床角那側的雕龍玉柱。


    宇文燾順著他的眼光,走到雕龍玉柱前,圍著玉柱走了一圈,伸手在翹起的龍頭上一派,龍嘴張開了,裏麵放著的正是合宮都在尋找的傳國玉璽。宇文燾伸手拿起玉璽,重重地在那份遺囑上下了印。


    宇文霸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宇文燾的手腕,聲嘶力竭道,“放過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宇文燾跟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這世上唯一不放過他的,就是你。你不會已經忘了,是你把他徹底地毀了的吧?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你怎麽那麽變態啊?他才幾歲?我想想,這翻了個年頭,他不過才九歲而已。你有今天,是你自己造的孽。我不會殺你,你慢慢等死吧!”宇文燾帶走了傳國玉璽。


    宇文霸在渙散的記憶裏,依稀看到了那個小孩子。是啊,他怎麽這麽變態呢?


    宇文燾把玩著傳國玉璽,宇獅立在一邊問,“少主,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接下來,靜觀其變。好戲就要上演了,我們就等著看戲吧。”


    頓了頓,宇文燾問,“她怎麽樣了?”


    宇獅一愣,立刻道,“他看樣子不太好,整個人都很憔悴,少主要不要去看看?”


    宇文燾看著外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屬下想,他一定也很愛少主,否則,不會這麽傷懷。”


    “愛我?哼!”宇文燾冷笑了一番,“她要是愛我,就不會在我身上留下成串成串的鞭痕了?”


    “什麽?”宇獅大驚失色,“公子怎麽可能打得過少主?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你說誰?”宇文燾皺眉,心底隱隱泛疼,宇獅這個混賬東西,他好不容易才分散了注意力。


    “少主說的,難道不是公子嗎?”宇獅表情有些難堪,敢情少主問東他在答戲。想到這裏,宇獅腦門子的汗都下來了。這才反應過來,少主問的是小姐。可是剛剛接收到的消息也把宇獅嚇了一跳,小姐虐待少主?這怎麽可能?那麽溫婉善良的女子,疼孩子都來不及了,怎麽會虐待呢?但是少主又不會說謊。


    “誰問他了!”宇文燾惱羞成怒,一拳揮了過去,宇獅被打了個踉蹌。


    宇獅鬆了一口氣,少主沒有用內力。宇獅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跪屍啊?走!”宇文燾率先走了出去,看方向是去中堂了。


    婦人這幾日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不像剛開始那樣驚慌失措,見著誰都害怕了。臉色也好看了一些,那一直屈居的雙腿也有了緩和的趨勢。宇文燾依然是那麽麻木地看著宇獅跟婦人說話。


    當了這麽多年沒娘的孩子,死去的娘突然蹦了出來,宇文燾真是沒有緩過來。


    “那邊有什麽動靜?”宇文燾問宇獅。


    宇獅看著小姐壓低聲音回道,“急瘋了!有好幾撥人在暗地裏搜查。是皇後和太子殿下的人。”


    事到如今,再聽到皇兄的名諱,宇文燾心口隻剩下冷漠。


    “密切監視那邊的所有動靜。老東西左右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吩咐下去,做好準備。”


    “是。”


    中宮氣氛沉鬱,皇後和太子分作兩邊,臉色都不太好看。


    “母後,你是說,毓妃沒有死?她被你從大溟故都地宮押到這裏依然關在地宮,然後前些日子失蹤了?”


    宇文寒的表情沒有什麽起伏,但是心虛的歐陽皇後卻從裏麵聽出了滿滿的怒意。


    “你是皇後,將來的太後!這世上的女人還有誰能比你尊貴?為什麽要對一個毫無威脅力的女人下次毒手?殺人也不過頭點地,為什麽要折辱她?你讓我以後怎麽麵對燾兒!”


    “燾兒!燾兒!你心裏眼裏隻有那個雜種!哀家才是你的母後!哀家跟你才是一國的,你到底懂不懂?哀家叫你來,不是讓你來跟哀家發火的!事到如今,我們要加快腳步。那個賤女人一定是被那個雜種救走了!真是百密一疏,偏偏在這麽緊要的關頭!哀家留著那個賤女人,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日防夜防,還是讓那雜種鑽了空子!不行,哀家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這兩個賤人!”


    “住口!”宇文寒蹭地站起來,“母後,你是在陷兒臣於不仁不義。”


    “哼,你婦人之仁舍不得下手,母後幫你。隻要除掉了他,再弄死你宮裏的那個小的,我們母子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你明知道宇文欣不是父皇的血脈,一個無辜的孩子,我們已經利用得夠徹底了,你還想要他的命?”


    “隻有你我知道他不是宇文霸的種,可是那些文武百官可不知道。哀家不能冒險,事情已經到可最關鍵的時候,哀家不允許有半點的損失。你可想清楚,一失足成千古恨。別到了最後,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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