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又看不見。”宇文燾鬱悶地嘟噥,撇了阮子衿的肩膀一眼。阮小緯笑笑坐下來,伸手逗弄肩膀上慵懶的小東西


    這次受傷特別嚴重,所以小東西花了好幾天才恢複過來,若不是遇到阮子衿給他療傷,指不定就死掉了。


    想到這裏,小東西對眼前這家夥的態度就好了那麽一點,見他伸手來逗自己,也勉強地叨住那白嫩的手指晃了兩晃,結果發現這家夥笑得跟白癡似的讓人不爽。


    “小東西,你叫什麽呀?”阮小緯原本就有耐性,今兒想必是心情好,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惹得宇文燾側目,如果不是知道這家夥不是在裝神弄鬼的話,他都要以為這家夥腦子有毛病了。


    “人類,你才不是東西!”小東西橫眉怒目地站在阮小緯肩上。


    “嗬!你竟然會說話,小東西!”阮小緯眼睛一亮,好笑地逗著麵前氣鼓鼓的小東西,“那你說你不是東西是什麽呀?”


    “你才不是東西!”小東西雖然不是人類,但是天天聽著自己的主人罵人不是東西,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當下就生氣地撓了眼前笑得讓他很不爽的人一爪子。


    幾乎是一瞬間,宇文燾就看見阮子衿臉頰見了血,偏偏又沒有別的什麽凶器,讓他不得不相信阮子衿那家夥肩膀上確實有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喂,那是個什麽東西?”


    “你說這小東西啊?”阮小緯不怒反笑地勾了勾小東西的下巴,惹來小東西的撲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麒麟,一種上古神獸。”阮小緯這麽說,隻是不想讓宇文燾知道的更多,要知道麒麟雖然稀少而尊貴但他其實並不陌生,他們麒麟族的護族聖獸就是這千年瑞獸,隻是要有一定的機緣才能見到罷了。他這一輩,還沒見著過護族聖獸,他一直以為這東西是不存在的,可是這小東西恢複了的模樣,跟族長書房裏掛的護族神獸一模一樣,也難怪他看得見了。


    “麒麟?”宇文燾心頭一跳,不自覺地問,“他叫什麽名字?”


    阮小緯轉頭看自己肩膀上的小東西,笑著問,“我的太子殿下想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們,愚蠢的人類!”小東西心高氣傲,拿下巴看人。當然他是不會告訴這個愚蠢的人類,在主人眼裏,他們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名字的。


    小東西說完,發現那剛才還笑得很白癡的家夥一副很失落的樣子,當下有點心虛,撓了撓腦袋,哼哼唧唧地說,“你隨便叫吧,煩死了!”


    阮小緯眼前一亮,他笑著對小東西說,“從此以後,你就叫清清吧,‘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讓阮小緯沒有想到的是,對這個名字反應最大的不是小東西,竟然是他的太子殿下!隻見太子殿下嗖的一身跨到他麵前,眼神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給他起名叫什麽?”


    “清清啊!是不是很好聽?”阮小緯莫名其妙地回答,“還是說你有更好的名字?”


    宇文燾不知道在想什麽,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激動,阮小緯擔憂地看著他,“殿下,你沒事吧?”


    “我沒事。”宇文燾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該用什麽來形容,雖然眼前的人不是阮阮,但清清絕對是那個清清,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起碼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了?不對,他仍然是孤家寡人,清清這家夥又不是人。可惜了,上輩子他都能看見清清的。


    清清撇了撇嘴,盡力掩飾自己因為擁有了名字而興奮不已的心情。


    “清清,別裝了,嘴巴都快咧到腦袋後麵了,你很喜歡對不對?”


    “切,誰喜歡了!難聽死了!”清清不屑地扭過頭去,一眼看見宇文燾,緊接著奇怪地咦了一聲,然後從阮小緯的肩頭跳到地上,圍著宇文燾轉了好幾圈,期間不停地拿眼神看阮小緯,“這家夥身上怎麽有那家夥的氣味?”


    “清清你在幹什麽?”阮小緯見清清像隻小狗一樣對著太子殿下嗅來嗅去於是好笑地問。


    “他跟你什麽關係?”清清皺著眉頭問,他不知道自己皺著眉頭一臉老成的模樣有多搞笑。


    “他是我的學生,宇文氏的太子。”


    “奇怪,奇怪,真奇怪!”清清又圍著人轉了兩圈,突然躥上了宇文燾的肩膀,他要試試。


    宇文燾隻覺得脖子一陣突兀的疼,疼得他脖子一抽,下一刻手已經拍了上去,手觸摸到的感覺異常熟悉,他轉過頭去,果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小東西,“清清。”


    清清一震,這家夥的口氣好奇怪啊,好像跟他很熟似的,他是不明白這個家夥為什麽這麽輕易就能看見他,剛剛他隻是想試試來著,結果果然讓他猜中了,難道是因為對麵那個家夥?可是也不對啊,這兩個家夥又還沒有雙修,這家夥怎麽可能有那家夥那麽重的氣味?可憐小麒麟腦子單純,想不出所以然來,對宇文燾“深情”的呼喚報以齜牙咧嘴,然後又跳回阮小緯肩頭上,大大打了一個嗬欠倨傲地說,“人類,我餓了。”


    好吧,太師大人和太子殿下養了隻麒麟當寵物,當然這寵物沒有當寵物的自覺就是了。兩人一麒麟共處一屋簷,還算和諧。


    懷仁宮這邊就有些悲傷了。皇後已經哭了大半夜了,還不肯睡覺,頻頻往外張望,期望皇上能來看她一眼,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該不會就這樣不要她了吧?可是,想著皇上,腦子裏卻又突兀地出現另外一個男人的臉,那是一張棱角分明霸氣天成的臉。想到這裏,皇後哭得更傷心了。


    “你這樣一直哭有什麽用呢?”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把皇後娘娘嚇了一跳,她立刻轉過頭來,果然看到在暗處站著的男人,擦了擦眼淚,皇後的口吻不覺有些愛嬌,“你怎麽來了?”


    “聽說今天皇後娘娘受了委屈,微臣來看看娘娘。”男人如入自家一樣在桌邊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是微臣說你,你貴為皇後,一個半大小子一個沒腦子的嬪妃就把你給圈住了,有這樣一個母後,二皇子前程堪憂啊。”男人說話冷酷無情,壓根兒不去管對麵的女子是不是臉色煞白。


    皇後娘娘咬了咬唇,她一直很怕這個男人,可是她又不得不依附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以她的姿色和身家隻能永遠做一個上不了台麵處處被人欺負的浣衣女,但是這個男人改變了她的人生,還告訴她,他有辦法讓她萬萬人之上。事實證明,這個男人確實做到了,她從一個小小的婕妤一躍而成母儀天下的皇後,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功勞,想到夜兒的未來,她就更不敢得罪眼前的男人了。當然,她不願承認,她對這男人如此信任,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定不辜負丞相。”皇後娘娘抹去眼淚,眼睛裏滿是堅定。


    “你跟我說說,今天到底怎麽回事兒。”丞相大人喝了一口茶道。


    聽了皇後娘娘的話,男人冷冷地笑了,“這個阮子衿倒是有點意思,不過是個小家族的族長,竟敢設計你,有意思有意思。”丞相大人難得地想會會這位太師了,要知道,這麽多年高處不勝寒的寂寞,他已經有些無法忍耐了,好幾次他都想幹脆殺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算了,可是想想如此容易就到手的江山,真個是沒意思。這個阮子衿的出現讓遊戲好玩起來了。


    見到這男人的笑,皇後不覺後退了一步,這個男人雖然長了一張英俊至極的臉,但實在很嚇人,她每次單獨跟他待在一起都會不由自主的緊張,隻是如果有段時間他沒來,她又會沒來由地擔心害怕,渴望見到他。想到這裏,皇後臉色有些紅,她低著頭不敢看眼前的男人。隻能用問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說他設計我?”


    “這次就算了,若是還有下次,我定不輕饒。”男人咚的一聲放下茶杯,走到門口時轉頭看了一眼那低著頭的女人,“近來有些涼了,多注意身體,別總是讓我操心。”


    前一刻還沉浸在男人不肯告訴她原因的憂傷中的女人,聽到男人留下的話,又癡迷地笑了。


    男人在心裏不屑冷哼,“愚蠢的女人。”


    丞相府裏,剛回屋的丞相大人,懷裏便飛撲進一個小身影,將小家夥抱起,丞相大人臉上是難得的笑容,“晨兒今天都幹了什麽呀?”


    “哥哥,我會背《股從軍行》了哦!”小孩子眼睛晶晶亮地看著自己的兄長,一副“哥哥你誇我快誇我”的表情,讓丞相大人哭笑不得,他伸手刮了小家夥鼻子一下,“背來聽聽,若背得好,哥哥就允你一件事。”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華麗的丞相府裏響起小孩子稚嫩的童音。


    將睡著的小東西放到床上,丞相大人看著外麵漆黑的夜,不禁沉思,這個阮子衿確實有點意思,前幾日成功地轉移了倉夜的注意力,他已經逐漸將自己變成了太子的幹城之將,盾牌一樣屹立在太子身前,企圖將太子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這倒是稀奇了,他不知道那個愚蠢的太子殿下到底有什麽魅力,能吸引這麽一個妙人兒為他赴湯蹈火,他可得好好研究研究,生活好久沒有這麽讓人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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