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楸瑛微微皺眉,手指被鋒利的劍刃劃破,嫣紅的血滴在地毯上,很快便浸潤消失。手指嘶嘶的疼,卻比不過心底的疼,“好你個宇文倉決,竟然不顧倫理道德,對自己的老師下手!”藍楸瑛知道,他怒的是自己終究晚了兩步,不僅讓宇文倉決得了阮子衿的身子,甚至還讓那個該死的黑衣人得逞了。而如今,阮子衿竟然已經懷了孩子,這個孩子根本不用作他想,絕對是宇文倉決的,他倒是沒有看出來,這懦弱的太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主意了。


    “阮子衿,既然你不能為我所有,那我隻能毀了你,我得不到的東西誰都休想得到!”藍楸瑛一劍劈下去,麵前的桌案應聲而碎。


    門外一個纖細的影子手握成拳,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裏麵滿滿的都是不甘心。藍楸瑛功夫了得竟然沒有發現,可見這窺視之人功夫何等了得。


    那纖細的影子又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走了。


    夜半三更,死人山頭。


    男人不耐煩地吼,“不是說事成之後我們就兩清了嗎?你腦子似乎不太中用,記不住事兒啊!”


    “你答應我的是讓他身敗名裂,可是如今太子把消息壓下來了,藍楸瑛那邊也不可能將這個消息捅出去,而且當初出手的是我,所以你任務失敗了。”


    男人哼了哼,“那你要做什麽?”


    “這次要做的事,很簡單,我要你去查阮子衿的底細,他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懷孕?但是藍楸瑛的人絕對不會說錯。”


    男人古怪地看了麵前的人一眼,“你不知道嗎?哼,我還以為你什麽都知道呢!”


    “你什麽意思?”少年聲音泛冷,他討厭男人這副不屑的表情。


    男人眯了眯眼,雙眼在少年身上走了一圈,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這少年真相,他可不是什麽好人,這臭小子竟然敢如此對他,他也犯不著心軟,男人冷冷地道,“這世上有一種人超脫於男女之外,是為麒麟子,受上蒼眷顧,合族皆可孕育子嗣,對了,麒麟子顧名思義,全是男人。”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阮子衿是麒麟子?”


    “沒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阮子衿的家族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麒麟族。”男人見少年一副恨恨的模樣,“不過我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日後會後悔的。”


    “哼,你應該知道,從我家被滅門的那一刻開始,良心這種東西早就不存在了。這是他自找的,他若沒有勾搭藍楸瑛,藍楸瑛怎麽可能多看他一眼?他是我的,誰都不許碰!”


    男人皺了皺眉,似乎在少年身上看到了他父親的影子,當年,那個癲狂的男子也是這般執著,心裏無端升起一股悲涼,那人已經不在了啊,他似乎直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夜鬼行走江湖,心狠手辣出了名,從來沒有因為什麽後悔過,但是隨著眼前的少年越長越像那人,他逐漸開始嚐到後悔的滋味,若早知如此,他當初何必要逃避。


    “你好自為之吧。”男人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少年一愣,他跟男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每次這個男人都一副該死的拽得要命的表情,這種形於色的無奈他還是第一次見,心裏有些別扭,隨即想到藍楸瑛,他又立刻將男人拋到腦後,他現在要做的是斷了藍楸瑛對阮子衿的念想,楸瑛隻能是他的,誰都別想染指!少年雙手放到嘴邊吹了一聲,立刻就有幾條黑色的人影齊刷刷地跪在了他麵前。


    “你們聽著,我要你們速往阮子衿的老家,給我打聽清楚麒麟族的事,還有,找準機會給我滅了這個種族。對了,記得,留下藍珈島的印記。”


    “是,少主!”


    獵獵寒風吹過,寂靜的死人山頭回蕩著少年陰毒的聲音,“楸瑛,如果他知道是你害得他家破人亡,你說,他還會喜歡你嗎?恐怕,恨你都來不及了吧?”


    密室裏,宇文燾的聲音低沉磁性,“裘禮,把暗衛裏功夫最好的六個人派到太師身邊,他現在身體不一般,我不容許他有任何差池。”


    “少主,可是要動手了?”諸葛裘禮輕聲問。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沒空跟藍楸瑛瞎耗。”


    “少主,大人他?”諸葛裘禮看得出太師在少主心中的地位無上重要,所以逾矩地問了一句。他很想直接問大人身為男子怎麽會懷孕,但又怕直接問了少主會不高興,所以隻好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


    “太師肚子裏的孩子是本宮的,你告訴下麵的人,見太師如見本宮,他是你們另外一個主人,你們應該知道怎麽做。”


    諸葛裘禮呆了呆,立刻雙膝跪地,滿臉動容,“屬下遵命!”太子殿下以前的性子有些軟,就比如,他明明知道他們這幫暗衛的存在,卻從來沒有召喚過他們,所以上次皇上賜宴時被太子殿下召喚的他,說不出心裏的激動和委屈,他一直擔心這樣的太子殿下成不了霸業,如今看來,他錯看太子殿下了,如今太子又有了繼承人,他終於相信這天下早晚會是他們少主的了。


    宇文燾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忠心耿耿的暗衛,聲音低了低,“這些年辛苦你們了,是時候該大展宏圖了,你們放手去做吧。”


    “少主!”諸葛裘禮鐵血一樣的漢子禁不住眼眶泛濕,一揮手,突然憑空冒出二十來個黑衣人,眾人整齊劃一地跪在宇文燾麵前,“屬下誓死效忠少主!”


    “都下去吧。”宇文燾揮了揮手。


    待密室裏隻剩下宇文燾一個人時,他感覺略微有些頭疼,剛才承認阮子衿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那一刻,他心裏竟然一點妨礙都沒有,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一般。宇文燾扶了扶額,覺得這發展有點不妙啊!


    可是,他根本不可能不管阮子矜。眼下的情況再清晰不過了,他已經將宇文倉決和阮子衿之間發生的事推測了個七七八八,自己的前世宇文倉決做太子時說得好聽點是韜光養晦,說得難聽點就是不中用,直到太師阮子衿來到他身邊,二人之間萌發了愛情,宇文倉決該是為了保護阮子衿才終於下定決心好好當太子,將來入主天下。就這點老說,他和宇文倉決不愧是血統,都為了一個男人改變了自己的一生。誰知,藍楸瑛橫插一杠子,離間二人成功。阮子衿當藍楸瑛是知己,信任有加,卻不知這個男人實則是打他的主意,確切的說是打他身上麒麟瓊漿的主意。最後,宇文倉決誤會阮子衿,讓藍楸瑛有了可趁之機,取得了麒麟瓊漿並殺害了阮子衿,知曉一切真相的宇文倉決痛不欲生,殺了藍楸瑛後自刎殉情。


    真是一出悲劇。不過毫不客氣地說,這出悲劇是宇文倉決造成的。來世的宇文燾因為深愛他的阮阮,在經曆了那麽多生死之後,他早已沉穩如樹,遇事冷靜淡定,所以,他絕不可能給藍楸瑛這個機會。眼下要做的是順水推舟,讓藍楸瑛露出狐狸尾巴,他要好好為自己窩囊的前世報這血海深仇。


    宇文燾沉思,既然藍楸瑛真實存在,那麽藍晨應該也在才對,為何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阮小緯睡得一點都不安穩,一頭的冷汗,整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克順因為知道主子的情況,所以這些日子根本不敢睡實,剛聽到一點動靜就趕忙走到主子床邊,低聲喚著主子。


    阮小緯腦袋昏沉沉地睜開眼,覺得胃裏翻騰不已,臉色蒼白。


    “主子,喝口水吧,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召禦醫來看看?”克順擔憂地撫著主子的脊背,希望能讓主子舒服點。


    阮小緯皺了皺眉,強忍著咽下了水,“不用了,夜半三更的,無需驚動旁人,我隻是身子有些不爽利,過兩天就好了。”


    克順很想告訴主子恐怕過兩天好不了,可是他又擔心若是主子知道了孩子的事會不會崩潰掉。見主子愁容滿麵的模樣,克順很是心疼。克順和克恭兄弟倆打小父母雙亡,主子憐惜他們,一直養在身邊。克順是寧願自己吃苦也舍不得主子受一點委屈的。扶主子躺下後,克順終於不再猶豫,他必須要在主子知道前,把事情解決了。他們的主子雖然貴為一族之長,但實際上很多事都不明白,就比如這男女之道,所以,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眼下的情況不是身子不爽利而是懷孕了。


    克順看著手裏綠油油的草藥,咬咬牙扔進了鍋裏,他轉到灶台下升起了火。


    克恭迷迷糊糊地站在廚房門口,手揉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克順,“阿順,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你在幹什麽?你在弄吃的嗎?我也要吃!”剛剛還迷糊的眼睛登的一下就亮了,克恭跳到灶台邊,就要揭開鍋蓋,被克順一手打了下來。克恭委屈地摸著自己被打得紅通通的手背,“阿順你幹什麽這麽小氣?人家就隻吃一點點!”


    克順歎了一口氣,“別搗亂,主子不舒服,我在給主子熬藥。”


    “那為什麽半夜三更熬?”克恭狐疑地看著阿順,見阿順皺著眉頭一臉的痛苦,克恭瞪大了眼珠子,指著阿順的手直發抖,“你要幹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王受:軍師,攻身為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洛夢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洛夢笙並收藏帝王受:軍師,攻身為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