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燾早就知道那個禦醫是藍楸瑛的人,是啊,他的燾向來都是運籌帷幄的。現在的阮小緯是有夫萬事足,如果說來世的他對於自己雌伏於這人身下還有什麽芥蒂的話,“忘記”過一次後,他已經豁然開朗,覺得那些都是身外物,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家人永遠在一起,健康平安順遂。


    阮小緯這兩天仔細想過,他之所以能突然“記起”燾,想必是麒麟血的關係,傳說懷有麒麟瓊漿時的麒麟血也是一種千金難求的聖藥。


    原本打算在此長住的兩人被突如其來蘇醒的人打破了計劃。這人正是麒麟族的護麟大將軍、阮氏長老阮三叔。阮小緯聽聞三叔醒了,連忙帶著宇文燾過去看望。他出生時爹爹難產隻保住了他,父親因為摯愛爹爹,竟然不顧嗷嗷待哺的孩子選擇了追隨爹爹而去,他是三叔一手帶大,視三叔如父,也因此和三叔的親生兒子小悅如親兄弟一般。小悅的爹爹姓璃,隻是生下他後就不知所蹤,阮三叔似乎特別愛他的愛人,因此讓兒子隨了爹爹的姓。


    阮小緯三步並作兩步跨進三叔的房,見到那人熟悉的笑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麒麟族有一處先人留下來的避難密道,隻有族長和護麟大將軍知道,並且此密道設定的機關是,一旦有人進入,隻能從內部打開,外麵的開啟機關在人進入之後將會自動失效,所以最適合用來避難。那日,阮三叔眼見不敵,立刻下令管家帶著剩下所有族人避入密道。也因此,管家等人毫發無傷。阮小緯到的時候,管家正看著阮三叔喝藥,見族長進來了,行了禮之後端著空藥碗離開了。


    阮三叔對阮小緯招了招手,“子衿,坐到我床邊來,我有話要跟你說。”經曆大難,原本最守禮節的阮長老這一刻也不想拘禮了,在他看來,眼前的人雖然是族長,但更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阮三叔看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問,“子衿,你相信我嗎?”


    “這世上能讓我毫無保留去信任的人,除了我身後的這個人,那就是三叔您和小悅了,您有什麽話但說無妨,孩兒洗耳恭聽。”


    阮三叔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欣慰,他看了皺眉站在床邊的男人一眼,這才對麵前的人說,“三叔這一脈之所以一直擔任護麟職責,是因為這一脈有上天的眷顧,一生可以有三次機會探知天命,小悅出生之前,他爹爹好幾次小產,擔心這個孩子無法平安降生,為了讓他安心,我啟動了天命命脈,現在,我要再啟動天命命脈探一次你的天命,你怕嗎?”


    宇文燾大概知道這老家夥想幹什麽了,不過他倒覺得無所謂,讓這老家夥知道了阮阮並非他們的族長阮子衿反而是件好事,否則到時候他要帶走阮阮還要費一番功夫,所以他隻是把眉頭皺得緊了點並沒有阻止,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有沒有生命危險?”


    “太子殿下放心,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三叔,探知一次天命會折壽十年,你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問孩兒即可,我希望三叔長命百歲。”


    “傻孩子,”阮三叔摸了摸阮小緯的頭,“我不是為你,而是為整個麒麟族。實不相瞞,小悅出生前我探知他的天命,知道他在十八歲之前將會有一場浩劫,你知道的,護麟大將軍一旦應劫勢必會影響怎個家族,當時的天命說得異常凶險,是族毀人亡的大難。這次的事,我隱約覺得是你的命數變了,連帶地改變了小悅和整個家族的命數,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真是家族的福星了,我想確認這一點,折點陽壽算什麽?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不怕。”


    “好,三叔,您請。”他知道三叔一生將家族看得無比重要,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和愛人,他也知道他勸不了三叔,所以隻好閉上眼睛,靜靜地等著三叔動手。


    阮三叔深吸一口氣,左右手同時結了一個相同的加印,緩緩扣在阮小緯的左右太陽穴上,與此同時,他也閉上了眼睛。


    宇文燾站在一邊屏氣凝神地等待,也為他們護法。


    隻見阮三叔的麵部不斷跳動,時而皺眉時而臉色發白時而大汗淋漓,到最後終於漸漸歸於平靜,待他睜開眼睛看到阮小緯的表情有些不一樣了,他笑著說,“果然,你並不是子衿,隻是暫借了子衿的身體。孩子,謝謝你來到這裏,你為整個麒麟族化解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大劫,我想,這就是機緣吧。我已經探知過了,子衿的意識沉睡在身體深處,待你的意識離開後,他就會蘇醒。想必是子衿感應到這場劫難,才引你回來的吧。”


    “我們可以回去?”在確定了阮阮確實沒事兒後,宇文燾問。


    阮三叔點點頭,“看你們倆的夫妻氣澤,想必殿下也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吧?”


    宇文燾點點頭,對於麵前的老家夥,這事情倒沒什麽好隱瞞的,“我是宇文倉決的後代,和阮阮來自同一個地方。想必是那一世我們的身體受了重創,魂魄需要休養,才來到了這個地方。至於真正的宇文倉決,應該跟阮子衿一樣沉睡在這具身體裏。”


    阮三叔好奇地問阮小緯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的真實身份,才在初見時那麽輕易地就答應了下山。待阮小緯將一切說明時,阮三叔唏噓不已,命數果然有它自己的安排。


    “那三叔,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阮小緯輕聲問,他想念悠悠和恒兒了。


    “天命裏說,你肚子裏這個孩子出生時就是一個機緣,至於是怎樣的機緣,天命裏沒有透露,我們隻好等到那個時候再看了。”


    阮小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滿臉的不舍。


    阮三叔看在眼裏,笑著安慰道,“別難過,孩子,這個孩子不僅是你和殿下的,也是子衿和那位殿下的,他們一定會和你們一樣愛他疼他照顧他的,到時候你們就安心地回去吧,我想那裏也有你們割舍不下的人在等你們。我這段日子會想辦法研究這個機緣。”


    “三叔前些日子受了重創,今天又啟動了天命命脈,不可太操心,一切順其自然吧。”雖然不舍,但是阮小緯也不忍心麵前的老者受苦。


    “放心吧,不礙事的。”


    一直沒說話的宇文燾突然道,“貴公子璃悅想必和這個機緣有關係,因為五百年後就是他派清清找到阮阮的,現在的清清就是五百年後的清清。”


    阮三叔已經聽小悅講了神獸的事,聞言點了點頭,“我會喚清清和小悅一起研究的。小緯,你如今的身子不一般,要好好將養,你們留在這裏是對的,畢竟這裏有最適合的大夫。”


    小緯笑了笑,“那三叔先好好休息,我們回去了,明日再來請安。”說罷,把一個小瓷瓶放在了旁邊書案上,“這是我給三叔的一點藥,希望三叔能盡早服下。”


    阮三叔打開瓷瓶,一股香甜的血味散了出來,震了震,這才想起了剛剛探知天命時一閃而過的畫麵,他已無暇責備小緯這孩子善做主張拿自己的血給他服用了,他喚住太子殿下,“因為殿下和小緯世世糾纏,所以剛剛天命裏也提到了殿下,隻是因為畫麵一閃而過,我沒能注意到,但是小緯的血提醒了我,你和小緯不同,你應該還擁有那位殿下的記憶,也必然曉得這些年你之所以安然無慮地長大成人,是因為背後有個人一直在保護你。”


    阮小緯一聽,立刻想到了那個黑衣人。


    見太子殿下的表情,阮三叔就知道他曉得,於是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宇文燾看了阮阮一眼,“之前不知道,但是這次阮阮離開後,我發動宮變,他自動出現了,”見阮阮著急地看著自己,宇文燾笑了笑,伸手攬住懷裏的人,道,“他是我的父皇。”


    阮小緯瞪大了眼睛,他猜測過很多人,就是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當今聖上,傳聞聖上其實已經病入膏肓,確實,他當時見到皇上時發現他精神氣都很弱。現在想來,如果是這個人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深宮大內,誰還有這個本事讓倉決平安長大又做得滴水不漏,這個人還非當今聖上莫屬。隻是這麽多年來,他竟然一點破綻都沒有敗露,連藍楸瑛那麽聰明的人都沒有發現蛛絲馬跡,不得不說,他一定用盡了心力,想到這裏,他對那人充滿了感激,雖然他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並且保護的是倉決,但正因為倉決健康長大,也才有了他和燾來到這裏的機緣。


    “原來竟是你父皇,我真是沒想到。”


    宇文燾低聲道,“我也沒想到,我突然發動宮變,把他也嚇了一跳,我知道暗中有人保護我,發動宮變的目的一是為了解決藍楸瑛的事,好讓我能盡快回去;二是想逼出那個人,看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這也是為什麽我放心來找你的原因,京城有父皇坐鎮,我很放心。想必這個時候。藍楸瑛的餘黨已經鏟除得差不多了。”


    “那楸——藍楸瑛,他怎樣了?”想到兩世與這人糾纏,阮小緯也歎了一口氣。


    雖然對從阮阮嘴裏蹦出別的男人的名字讓宇文燾很不爽,但他到底還是不忍阮阮擔心,畢竟不管是那一世還是這一世,藍楸瑛都並沒有真正傷害到他的阮阮,雖然想是這麽想的,但出口的語氣還是酸溜溜的,“你放心吧,他逃掉了,我派去追蹤的人,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小緯,殿下,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立刻啟程回宮,皇上需要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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