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紹窘迫的想找個洞鑽進去這輩子都不要出來了,快步走上前將櫃子關上,說:“……嗯既然衣裳都找到了,我們出去吧。”


    陸知風反應了好一會兒,指著櫃門,問:“你金屋藏……藏我啊?”


    殷紹舔了舔嘴唇,眼珠子轉來轉去,他堂堂紅蓮主座覺得整個人都在燃燒的邊緣,從脖子紅到了耳根子,蒼白無力的辯解說:“誤會。”


    “誤會?!”陸知風驚詫於這個白癡的解釋,手握住櫃門的把手,殷紹頂著櫃門就是不讓陸知風打開,道:“你剛剛從地府回來,神誌還都不太清楚,咱們出去看看雪景洗洗眼睛。”


    陸知風一爪子扭了把殷紹腰上的肉,疼的殷紹“哎呦”一聲讓開了。他這輩子什麽架沒打過就是沒見過扭人的,措手不及。


    陸知風再次把櫃子打開,看見裏麵躺著的人還是震驚的“啊”了一聲。


    陸知風拍了拍木偶的小臉,又摸了摸自己的,發現假人的皮膚比真人的好出不少,道:“魚玄機說你這兩年流連於各色美人,是美人還是假人啊?”


    殷紹搓了搓被扭出一塊大烏青塊的腰,執著的關上了櫃子,說:“矚假思真,不行嗎?”


    陸知風看著殷紹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忽然間笑了出來,問:“這假的這樣好了,你還思什麽真?”


    “山水花鳥皆似你,可都不是你。真的就是真的,無可替代。”


    殷紹不自覺的說出了這句話過分深沉的話,就好像說評書的老頭忽然間演起了京劇,總是沒心沒肺的人忽然間情深似海,陸知風看著他一時間尷尬的不知道回些什麽。


    殷紹清了清嗓子,說:“我紅蓮教又不是沒有和你身量相似的姑娘……走,本座幫你討衣裳去。”殷紹一抬手將櫃頂放著的長劍拿了下來,放到了陸知風手上,然後若無其事的大踏步走出內殿。陸知風低頭看了看這把空桑劍,淺淺的勾了一下嘴角,跟了出去。


    有時候,因為你喜愛的人長得好看,你便錯以為是因為她好看你才喜愛她。有時候,因為你喜愛的人性子溫柔,你便錯以為是因為她溫柔你才喜愛她。實則不然,這世上比她好看比她溫柔的人一抓一大把,可你還是獨獨喜歡著原來那個。


    你是因為她是這樣的人,才著迷於美麗、柔情。換了一個恐怕就平淡無奇。


    殷紹在前麵走著,看他的背影陸知風都能感覺到他心情很好。長廊蜿蜒,隻有這裏沒有白雪是棕色的路,兩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陸知風朝兩側看,有許多紅蓮教的人聚在雪地上玩樂,發出陣陣歡悅笑聲,但他們一看見殷紹就安靜了下來。


    一個小男孩兒喊了一聲:“主座大人!”殷紹停下了腳步。小男孩家的大人感覺捂住了他的嘴,跪了下來道:“小孩子不懂事,還請主座恕罪。”


    殷紹先前是很隨意的,除非有人挑戰他的權威才會動怒。可這兩年性子陰沉堪比當年的羅洺褚,即便是最親近的副手魚玄機擅自搭話也會遭到斥責,教中的人便不敢在他麵前做聲。


    陸知風抱臂看著這一幕,心說:他這般有威懾?


    殷紹看著那個小男孩,含著笑挑了挑眉,問:“你有什麽話要對本座說嗎?”


    眾人皆驚詫於紅蓮主座的回答,竟然沒有動怒!


    小男孩撓了撓後腦,說:“主座,那位姐姐是誰?怎的她一來您就這樣開心?”


    陸知風忽然間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視線,不自在的往柱子後麵躲了躲。殷紹瞧了瞧躲閃的陸知風,說:“你們背後就沒議論?問你家大人去,他們知道的比本座都清楚。”他說完就拉著陸知風接著往前走。


    他們走後,小男孩問娘親。他娘親是細作收集兩國情報的,現在因為躲避風頭住在這紅蓮教。他娘親閑來無事還是喜歡老本行,一不小心就把殷紹和陸知風之間的事摸了個清楚,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他娘親摸了摸頭發,沒想到主座什麽都知道。


    下了山,陸知風和殷紹一道走過荒郊,才到了鎮子上。陸知風看穿行而過的車馬行人,買糖葫蘆和燒餅的老頭,穿著花棉襖跑來跑去的小孩,這最靠近羅刹山的地方竟然是一片和諧美景。


    “你們紅蓮教也是鼎鼎有名的魔教,燒殺搶掠倒好似跟你們沒什麽關係。”陸知風道。殷紹答:“那種下三濫的勾當本座是不樂意做的,做惡人也得做個有品格的惡人。”


    陸知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要接話說下去,她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一個行人的側臉,笑容陡然間落了下去。


    “知風,你怎麽了?”


    陸知風的眼睛緊隨著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道:“先跟上去,待會兒跟你解釋。”說完陸知風就抓著殷紹的大長袖子混入了人群。


    殷紹本就輕功了得如同鬼魅幻影一般難以捕捉,陸知風經曆四方之門一劫身輕似燕與殷紹速度可以媲美。這兩個人穿梭於人群之中,片葉不沾衣隻連帶起微冷冬風,誰人能逃出。一轉眼就到了遠郊,眼前那個穿著深藍色粗布衣裳的男子越來越近,陸知風和殷紹默契的對視一眼,齊齊躲在了一棵樹後。


    殷紹看著那個男子的背影,不禁皺起了眉,道:“他早該死了。”


    “你還記得他,證明你記性還是很不錯的,”陸知風說,“既然遇見了,我還是想把陳年舊賬翻一翻的。”


    殷紹讚同的點了點頭,他也好奇那個被他捆住扔下懸崖的涼端叛徒是如何活下來,又是如何潛入大理寺與陸知風再次碰頭的。


    靜言手上提著一個籃子,走到一處掩映在巨石後麵的小草房子前麵,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屋裏的姑娘看見他回來了,臉上一下子就揚起了溫暖的笑容。在靜言眼裏,這小草房子不擋風不保暖,但這一個笑容就能溫暖整個寒冬。


    姑娘扁扁嘴,嗔怒道:“哥哥,思媛一睜眼看不見你人,還以為你又出遠門了。”靜言的臉被寒風吹得紅紅的,寵溺的笑著說:“哥知道了,以後出門都會告訴你的。”


    思媛抬手幫靜言脫去外麵的衣裳,靜言說:“沒事兒,哥自己來……”他話說半截停頓了下來,猛地轉身看向門外。他感受到一股熟悉霸道的氣息正在靠近,還有一個不相上下但更溫和些的氣息陪伴左右——紅蓮主座,那另一個是誰?


    靜言急忙把思媛往屋子裏麵推,掀開門簾,說:“快,躲起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


    “哥哥,怎麽了?思媛不想躲,思媛想和你一起麵對!”


    就在這兄妹倆爭執的時刻,木門被叩響了。靜言咬緊了嘴唇,像是下了極大地決心,轉過身拉開了門——一紅一白兩個人,紅衣男子嘴角勾起,戲謔又輕佻的看著他,狂妄不減當年,而殺伐之氣愈演愈烈。白衣女子抱臂站在門口,抬眼看到他的時候有種凡塵洗盡鳳凰涅槃後驚心動魄的美,眉眼還是那副眉眼,可周身的氣質已經脫胎換骨。靜言是對陰陽之術氣息之理通曉,隻是眼神交錯的一刻,他就感受到如山壓來的力量。


    逃是逃不掉,隻能麵對。


    “你們是誰!找我哥哥做什麽?”靜言身後突然冒出個舉著木棍子的姑娘,看起來軟軟糯糯好欺負得很,這纖細的手腕還不知能不能撐得住木棍的重量。


    靜言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妹妹無關!”


    這場麵看起來好像是陸知風和殷紹仗著人多勢眾欺負老實人來了,殷紹笑的並不和善,慢條斯理的說:“誰說就與你妹妹無關了?自古劍走偏鋒者,都牽掛實多。”


    他這話聽起來比此刻的寒風還要冷,陸知風道:“靜言,你先出來,隻要回答我們的問題,就絕不會為難你。”


    殷紹驚詫的看向陸知風,眼神就是在說:你在讓步什麽?撬開他的嘴還不好說,還不為難?


    殷紹這麽多年來咄咄逼人得饒人處從不饒人,可陸知風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殷紹立馬一拍手,擺出一副心比海寬的樣子,說:“對!隻要你把真相告訴我們,我們就既往不咎盡釋前嫌。”


    靜言沉思一會兒,對思媛說:“你在屋裏等我,哥哥和他們說上兩句話,不會有事的。”思媛還是不相信,可陸知風朝她露出令人心安的笑容,思媛才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拿著棍子回到了屋裏。靜言走了出來,關上了門,道:“你們問吧。”


    殷紹先開口道:“平安鎮一事你背後的人是誰?”


    當時英雄會盟勢力諸多,江湖上就有好多,還有敬王朝廷上的人。明麵上就已經數不勝數,暗地裏湧流的就更不用說了。殷紹當年查到仇應龍線索就斷了,一直疑惑其中因果,敏銳如野獸的直覺告訴殷紹此事牽扯甚廣,並且可能是接下來所有事情的源頭。


    靜言回答:“羅洺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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