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麻的事情安排起來有些麻煩, 方諾忙得腳不沾地,寧無慍也不便出麵,安平縣的百姓都知曉是縣令大人的嶽家, 他在安平縣素有官名, 是以雖說麻煩但也算順利,十月底將事情都安排妥當,她便準備帶著好音一道回方家。


    “來回一個月。”這是兩人商議的時間,寧無慍想了想又念一遍。


    “不算太久,我帶綠野回去, 也讓她見見家裏人。”方諾一時間還真是不知叮囑寧無慍什麽, 想了想隻道:“若是有事情, 便讓人去送信。”


    “我過幾日也要往府衙去,要待十日左右。”


    “說來多虧邵夫人, 細麻布和那種針法在秀坊有不少人要做。”


    “也是諾諾巧思。”


    正說著寧好音扶著個小車子到了門口, 璟朝已經有小娃娃用的學步車, 是趴著走的, 上麵寧無慍親自打磨過,沒有半根木刺,隻是輪子沒那麽靈活, 要人一直跟著,青杏正跟在後麵,小心翼翼地盯著她。


    臥房外還是有不高的門檻, 小家夥推不動有些著急, 再看爹娘都在, 便急著想進去,竟然鬆開了手,嚇得方諾一下子站了起來。


    寧無慍坐著不動,青杏見狀想扶,卻被他掃了一眼:“莫動她。”


    還是太小,好音搖搖晃晃站了一會兒,撲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撇了撇嘴想哭,方諾忙上前將小人抱起來哄,轉頭嗔怪了一句:“這麽小的娃娃。”


    “我抱。”寧無慍麵上也有些曬然,伸手將好音接了過來,拍了拍女兒的背作安撫。


    剛到寧無慍懷中,本來還扁著嘴的小娃娃立馬又笑開了,方諾搖了搖頭,這孩子也不知怎麽回事,到她爹懷裏就乖了不少。


    走的時候,寧無慍將母女二人送至安平縣城外,笑著說了一句:“還未走我便開始想了。”


    “隻一個月便回來。”方諾抱了抱他,寧無慍反手將人攬在懷中,深吸一口氣,才將手鬆開。


    旁邊幾個丫鬟瞧著,三三兩兩過路的行人,兩人形貌俱佳看在旁人眼中自然賞心悅目。


    上了馬車,方諾斂了斂眉眼,瞧著懷裏的胖娃娃,也不出聲,綠野以為她是舍不得寧無慍,便道:“夫人,咱們一個月便回來了。”


    “可不是。”方諾笑應了一聲,隻是在她心裏,能多住些日子才好


    。


    到方家,方致一見到外孫女便喜得不行,抱在懷裏逗個不停,連王氏也隻是抱了一小會兒便又被搶了過去。


    “給好音嫁人時候的添妝我都備下了,全是精挑細選的。”


    方致這樣說,王氏接道:“你爹選了不少珠寶金器,還有是一套生肖塑像,純金的。”現下她也不約束方致,一天天的,隻想讓他高興些。


    方諾心裏發苦,若不是身子不好,方致何至於這般,再細瞧一眼,人也確實瘦削了不少。


    “我跟無慍說了,住一個月再回去。”


    “你留他一個人在縣城這麽久?”


    “娘,他去府衙了,來回二十來天。”


    “上次慎兒去了一趟安平縣,回來之後讀書比之前更用心了些,該讓他多見見無慍。”


    在王氏這裏,女婿千好萬好,不過方諾也承認:“說了他幾句,聽進去便好。”


    老兩口知曉趕路辛苦,說了會兒話便趕緊安排晚飯,讓方諾帶著好音早些休息,連方慎的麵都還沒見到。


    第二日天不亮,方諾就醒了,睡在閨房中有種恍若隔世之感,盯了會兒床帳便換好衣裳,出去散步。轉著轉著就到了方慎的院子外麵。


    “這麽早就起了?”沒想到還真是聽到他朗聲讀書的聲音,進去一瞧,書房門口臥著隻貓兒,懶洋洋的。


    方致站了起來:“一會兒先生要檢查。”


    “那你繼續,我不擾你。”方諾笑著說道,方慎能這般,才能好好照看方家和父母。


    跟王氏說起的時候,沒想到聽到更令她驚訝的事情。


    “你弟弟每晚上回來還會綁著鐵砂袋練功夫呢,不過先前也這般,左右不是什麽壞事,我跟你爹就由他去了。”


    “這麽厲害?”方諾驚得嘴都合不攏。


    “可不是,風雨無阻。”


    “慎兒是個有長性的,我看無慍給他尋的貓兒不也在養著,他給我尋過兩隻,都養不住,一直放在清水鎮,一直在鄴州城送了旁人。”說到兩隻貓兒,方諾還有些覺得可惜。


    “你們這兩年是奔波了些,不過現下安定,能不能飛黃騰達也不重要,安安穩穩的過一家人就好,也該給好音添個弟弟。”


    方諾笑著搖頭:“娘,這種事情哪裏急得來。”


    王氏歎了口氣,忽然跟方諾說起了京城的事情:“你說無慍是惹聖怒,當年我還在宮中的時候,瞧得明明白白,皇上年輕時候雖是天子,但卻和氣,在東宮的時候便被太後拘著,雖然我不懂朝政,但前朝內閣的幾位大臣,都是先皇留下來的,一個個性子硬的很,當年皇長子出生的時候,生母不過是個貴人,幾月不承聖恩卻還是生了皇上第一個兒子,那孩子得太後眼緣,皇上便給她封了妃,”說著笑了笑:“現下的這位皇貴妃,我也見過,先前是采選的宮女,長相豔美,性子也稍稍要強些,可正合了皇上心意,我離宮的時候是嬪位,卻也風頭無兩。”


    “也不知皇四子長什麽樣子。”


    方諾嘀咕了一句,王氏笑:“這種話也隻能在我麵前講一講,無慍在朝為官,你出門可莫議天家事。”


    “娘,我知道。”


    方諾撒嬌,王氏笑得止不住,說道:“你在京中見過鄭嬤嬤,她偶有寄信與我,還真有提及過四皇子,那時候還是個小娃娃,說長得跟白玉雕琢得一般。”


    方諾又想了想這位皇子殿下的姐姐,那麽一位大美人,兄弟長得也應該不差。


    “立太子又不是選美人,娘見過皇長子吧?您覺得如何?”


    “誠孝樸質,很得太後喜歡。”


    方諾感慨了一句:“皇上若是能將皇貴妃立為皇後,立嫡立長,還是嫡字在前。”


    “皇後娘娘是太後挑選的,清貴世家出身,膝下雖無所處但與皇上也算情深義重。”


    “情深義重?”方諾說了一句,王氏笑她:“京中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諾諾可要看得到無慍的好處。”


    “娘,跟您說兩句話便要誇到他身上。”


    “好好好,不誇他不誇他。”王氏笑,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母女兩個說著,方致抱著好音進來了,見到方諾便怪她:“你瞧瞧,讓好音一個人午睡,醒了也不知你這個當娘的在哪兒。”


    “綠野在守著呢。”方諾笑著起身,將好音接了過來。


    好音正是愛抓東西的時候,方諾身上什麽都不敢佩戴,衣裳也多穿舊的,柔軟一些,讓小家夥坐得舒服。


    “長得隨她爹,日後是好相貌。”方致坐下,下了這麽個結論。


    “像我就不是好相貌?”方諾笑著睨他。


    “這怎麽會,你長得隨你娘,孩子隨你怎麽能不是好相貌?”


    方諾大笑,她爹關鍵時候還真是會哄人。


    秋風一起,天氣便涼得極快,方諾瞧父親早早就穿了夾襖,心裏說不出的難捱,寧無慍也有寄信,說了些收麻的後續事情,又問過方家和好音的情況,最後寫了四個字:甚念吾妻。


    方諾想了想,提筆回信,他問了什麽一一回過,最後回了甚好勿念,瞧了瞧半晌將墨吹幹折進信封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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