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訂閱比例不夠, 補足比例或等待可看。  那麽當一群女人需要用美貌來競爭的時候, 她們就會時時刻刻的將自己收拾妥帖, 誰也不知道,她們會在何時何地, 在某個轉彎處,在某個妝容不整的時刻,碰上康熙。


    沒有人敢賭。


    包括顧夏,日常相處中的小反抗, 可以當作是相處情趣, 可真的儀容不整, 那就是藐視君威, 會被治罪的。自己一人不打緊, 身後還有自己的家族, 都會因著降罪。


    皇權至上,並不是說著玩的。


    才不過穿越這許久,她已經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香頌在她頭上忙活著,巧手替她挽著發髻, 再插上精致的珠寶簪子, 不知不覺間, 妝奩中的首飾,大多出自康熙、鈕妃之手。


    “葡萄簪別忘了。”她若是沒有簪鈕妃送的首飾, 轉眼就會給她送更多來。


    等收拾妥當, 她就帶著兩個大宮女一道, 去了坤寧宮。


    早先吩咐下來的抄佛經一事, 今日到驗收成果的時間,眾嬪妃的宮女手裏,都托著托盤,上頭蒙著紅綢。


    難得皇後來的早一次,望著眾人的眼神也特別的和藹。


    能將自己有身孕的事情昭告天下,而康熙也明顯對這個孩子很是期待,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都起吧,不必拘禮。”皇後淺笑,柔聲叫起。


    鈕妃率先笑吟吟的開口:“還未恭賀姐姐大喜,來日誕下麟兒,便是普天同慶的好事。”


    她麵上瞧不出什麽,皇後心裏不大痛快,這話的意思是,若她生的是個公主,便不是喜事不成?


    顧夏隱晦的察覺到,皇後眼神一利,便也笑著上前,柔聲道:“主子娘娘福澤深厚,定然能心想事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皇後瞧了更不高興,兩人若是連起手來對付她,怕是她也得仔細幾分,不若早早得瓦解她們得聯盟,她才能安心養胎。


    點了點鳳椅扶手,皇後若有所思。


    女人生孩子,難免精神頭短,她得趁早把這些都給收拾利索。


    隻現在更重要得是,將這些佛經都供在送子娘娘跟前。


    “鈕妃妹妹,此事便交給你。”收回所有思緒,皇後言笑晏晏,柔聲吩咐。


    她們兩人家世相當,當初皇後便是從兩人之間產出,最後作為鼇拜義女的赫舍裏氏勝出,鈕祜祿氏屈居妃位,是她一生最不甘心的事情。


    每當被上頭的皇後娘娘派遣著做事,鈕妃心中便有屈辱感徘徊。


    而皇後也最喜歡看她不願意做,卻又不得不做的樣子。


    鈕妃待她好,顧夏便看不得她難受,因此挺身而出,柔聲道:“臣妾不才,願意給鈕妃娘娘打個下手,聊表對皇後娘娘的一片忠心,隻娘娘莫要嫌棄臣妾笨手笨腳才成。”


    這話一出,大殿整個一靜,沒有人願意為了鈕妃去得罪皇後,一點點也不可以。


    可瓜嬪願意出這個頭,那麽對於兩人之間得關係,她們就要好生思量。


    馬佳氏紅唇輕咬,心中有些不大舒坦,她是有青雲誌的,若是瓜嬪借著巴結鈕妃的東風青雲直上,那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但她有孕,隱藏自己還來不及,自然也不願意出這個頭。


    鈕妃擰著眉尖看她,心裏又舒坦,又覺得不悅。


    皇後向來看瓜嬪不順眼,她又何必為了她,去得罪她。


    “準了。”撂下輕飄飄的兩個字,皇後搭著宮女的手,施施然的回後殿。一邊走一邊琢磨,怎麽能拆散這盟隊,這聯手的威脅,超乎她想象的大。


    而另一邊,顧夏跟在鈕妃後頭,看著諸位嬪妃依次上前,在她們身後排成長隊,一道往小佛堂去。


    等獻完佛經,太陽暖暖的照耀著大地,淺金色的陽光隨意揮灑,帶來溫暖。


    “都說過完臘八就是年,眼瞧著沒幾日得功夫,節禮可曾備好?”鈕妃望著她,唇角就不由自主得溢出微笑。


    “已備好,姐姐放心才是。”過年如割肉,真真可憐得一個年。


    兩人閑談幾句,顧夏目送鈕妃進入承乾宮,才施施然前行,回到自己的宮殿。


    剛坐定的功夫,香墨就輕聲稟告:“據最新得到的消息,鍾粹宮小主子身體不適良久,因著馬佳氏有孕,心情起伏不定,奶母不過略提了提,就被她責罵一通,因此有異樣也不敢稟告。”


    見她聽的入神,香墨擰了擰細細的眉尖,柔聲道:“今日獻佛經回去,她心裏不大痛快,先為難奶母幾句,奶母更不敢言,直到小主子無法過來請安,這才事情敗露。”


    顧夏有些不解,宮中的孩子向來金貴,皇阿哥更是其中之最,就算馬佳氏尚有孕在身,誰又知道這是阿哥還是公主,怎麽會冒險的忽視小阿哥?


    香墨接下來的話,很好的給她解釋疑惑。


    “小主子自生下來就有些體弱,金尊玉貴的養大,吃的湯藥比奶飯還多些,鍾粹宮馬佳庶妃,想來也是一時疏忽。”


    輕輕頷首,顧夏轉瞬就將這些拋在腦後,康熙前朝皇子大多早夭,她記得很清楚,皇太子胤礽是二皇子,就是如今皇後所出。


    皇長子名喚胤禔,她跟如今的那些皇子對不上號,沒有一個叫這個名字的。


    說明現今那些有孕的也好,生下來的也好,十不存一。


    用過午膳,顧夏略走了走消食,就拿著自己的繡繃紮了一會兒,繡了一隻凶神惡煞的小蜜蜂,這才罷手,又練大字一個時辰。


    一天的日子,很快便消磨過去。


    “朕來給你侍膳,不知你意下如何?”略帶著揶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夏頓了頓,有些無奈,還以為他會去鍾粹宮呢。


    “嬪妃的榮幸。”鎮定的轉身,顧夏款款行了福禮。


    腰還未彎下去,就被他托住胳膊,璀璨的雙眸含笑望著她:“不必多禮。”


    順著他的力道起身,虛虛的客套:“禮不可廢。”


    點了點她白玉雕成般的鼻頭,康熙有些無奈,她這樣鬼精鬼精的,越發惹他惦記,初始不過覺得,他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突然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性子烈,總是梗著脖子跟人辯解,說的越大聲,在無人時就越委屈。


    這樣的性子若是用的好,定是他手中一把好刀,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中,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總覺得,她一日美過一日,盈盈望過來的眼神,讓他忍不住去憐惜,去探索更多。


    見他盯著她出神,顧夏有一種危機感,總覺得她是狼口的小鮮肉,白等著對方吞吃入腹。


    眼波流轉間,顧夏輕笑:“番柿發芽了,皇上要不要瞧瞧?”


    一聽到番柿,康熙自動回神,興致勃勃的牽著她,一道往外殿走去。


    他來的時候還想著,定要好好觀察,誰想到,一看到晶簾,就忍不住進去,先瞧瞧瓜嬪在做什麽。


    瓜嬪、瓜嬪,康熙子啊口裏品了品,覺得有些不大好聽,若等番柿的結果出來,他借此給她個封號才成。


    黃綠色的小芽,稚嫩的頂著種殼,那一點點綠是最美妙的希望。


    顧夏勾唇輕笑,看向一旁的康熙,柔聲道:“還不錯,也不知最後結果如何。”


    他在宮中,有一片自己種植的土地,不過種些常規的品種,冬小麥這會兒已經分頭,一叢一叢的,嚴嚴實實的蓋在地上。


    看到瓜嬪能將反季節的東西種出來,深覺神奇,畢竟她是後宮妃嬪,打小又養的嬌,不懂這些方才正常。


    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康熙側眸:“不管成不成,這都是一個好的開端。”


    那掌心熾熱,和她緊密相連,燙的她有一瞬間怔忡。


    咬了咬唇,顧夏目光盈盈的望向他,還未開口,就被擷住唇瓣,康熙一向是溫柔的,寬容大度,望著人的眼神全是包容。


    他的吻不同。


    步步為營,霸道。


    如同狂風暴雨想要摧毀最嬌嫩的花朵,充滿壓迫感,壓榨著她胸腔中的空氣。顧夏不由自主的喘息出聲,嬌嫩的指尖無力的抓著他倉藍色的衣襟。


    康熙摟著軟玉溫香,一時有些意亂情迷,恨不得直接將她壓在榻上,做出最直觀的動作,而不是這般的淺嚐輒止,越發令他魂牽夢縈。


    輕顫了顫,顧夏掙脫他的懷抱,胸脯因著氣息急促而不停的顫動,一下一下的,好似砸在他的心上。


    “你……”剩下的話,康熙沒有說出口,心中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到底是他以前傷了她,這才令她這般畏懼。


    猛然間回歸樸素,顧夏也有些不習慣,滿頭珠翠瞧順了,總覺得光禿禿的缺點什麽,這時節也沒幾樣鮮花,防著跟高位嬪妃重樣,還不敢戴。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過兩日功夫,各種栩栩如生的絹花就出現在各人頭頂。


    其實受影響最大的,是鈕妃和她,因著位份高,這才能珠翠琳琅,而庶妃們也就銅鍍銀,受寵些的就是銀簪罷了,可連這麽點亮色,也得摘下,眾妃嬪的心中怨言就有些多。


    太皇太後是個簡樸的,穿著簡單的青色直筒布袍,頭發編成大辮子,繞著頭盤起,若是走在平民百姓中,瞧著也不過是樸素的大嬸。


    後妃女子最大也不過二十又一,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裝扮。


    顧夏倒是接受良好,穿著打扮要多簡單就有多簡單,直接向太皇太後靠攏。


    若不是穿越後她的位份限定她的打扮,她真想服孝一個月,為自己,為自己的孩子。


    望向上首老神在在的太皇太後,皇後言笑晏晏,柔聲道:“之前瓜嬪一團稚氣,尚未長成的模樣,臣妾和陛下商議,撤了她的綠頭牌,如今眼瞧著她也成大姑娘,是時候呈上綠頭牌,以供萬歲爺賞閱。”


    鈕妃與瓜嬪關係好,若是瓜嬪得了皇寵,有自己的私心之後,看她們如何自處。


    賞閱這兩個字用的極妙,顧夏如她所願的心塞一會兒。


    太皇太後這才睜開精光閃爍的雙眸,望著底下瓜嬪那國色天香的容顏,輕輕的點頭允了。隻希望皇後有一天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將這般尤物主動抬出來,送到皇帝口中。


    以她這麽多年的經曆,這瓜嬪溫婉舒雅,卻又透著股爽利勁,不過接觸幾日,她便心生好感。


    她知道,要求後宮節儉,致使許多妃嬪不滿,可也就瓜嬪一人了解她的想法,真正做到淡然以對,無怨無尤。


    這個決定,不是用來限製後宮,而是做榜樣給天下人看的,在這個戰爭頻頻的時候。


    一時間,慈寧宮有些寂靜。


    隻聽得鈕妃撫掌輕笑:“皇後娘娘仁慈,實乃我等楷模。”


    顧夏有些無奈,她一點都不想侍寢,傳說中侍寢是要洗白白後用棉被裹著,被小太監扛到乾清宮,再被嬤嬤洗白白,這才能有上龍床的資格。


    經過這樣的折騰,什麽興趣也都盡數消散。


    但還是笑盈盈的謝恩,看著皇後無懈可擊的笑容,突然替她覺得疲累,孕中最為嬌氣的時刻,可她要忙碌的,仍然是要挑選人去伺候夫君。


    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這個時代,就是最大的笑話。


    等到散場之後,她和鈕妃並肩而行。


    鈕妃瞧著倒比她還高興些,含笑替她將額邊一縷碎發別在耳後,笑道:“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等會兒我送一點子書給你,無事的時候,獨自翻看。”


    這兩件事湊到一塊說,顧夏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避火圖?”


    古時候好似是叫這個說法吧。


    聽她直白的說出來,鈕妃眼角眉梢都染上幾分羞意,緋紅著臉頰錘她:“什麽渾話都敢說。”


    “你且多送些,我觀摩觀摩。”顧夏看她臉紅,覺得很有意思,纖白的手指伸出,輕輕挑起鈕妃精致的下頜骨,故作流裏流氣的調戲:“小娘子如此貌美,竟瞧的小生心生蕩漾,不若從了小生,從此你繡花來我織布,夫妻雙雙把家還~”


    肉眼可見的,鈕妃的臉頰一寸一寸的染上緋紅。她張了張素淡的唇,想要跟著調笑回去,卻鬼使神差的應了是。


    “好。”


    她說的認真,顧夏有些拿不準,笑容凝滯一瞬,又故作輕鬆的去纏她的手臂,笑道:“那快隨小生去吧,冷裘十六年,終於有個暖床的小美人,可喜可賀。”


    冬日的陽光很溫暖,淺淺的照耀在人身上,兩個淺笑盈盈的女子攜手並行,像是最美麗的風景畫。


    鈕妃緋紅的臉頰又恢複常色,卻忍不住拿眼角餘光去斜睨她。


    日日相伴,她卻覺得瓜嬪愈加美麗,像是開至荼蘼的花朵,停留在最豔麗的那一瞬,每一寸都是那麽恰到好處,令人的目光流連忘返。


    她很白,柔皙的珠光中,泛著健康的粉,嫩嫩的吹彈可破,造就如同嬌花一般的容顏。


    後宮女子向來水火不容,可這些心如鐵石的嬪妃,對上如今的瓜嬪,總忍不住軟下神色,露出輕鬆愉悅的笑意來。


    兩人在承乾宮分開,顧夏獨自回景仁宮,剛跨過二門,就見梁九功並幾個眼熟的太監侯在門外。


    顧夏心中一跳,這是康熙又又又突襲,還是在她不在的時候。


    忍不住先思索半晌她有沒有紕漏,就聽到梁九功的傳唱聲,朝他客氣的頷首,這才施施然回了內殿。


    就見康熙穿著蒼青色的緙絲常服,愈加襯得寬肩窄腰,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微微蜷縮著,略有些手中抓著一本書,看向款款而行的她。


    想到兩人的荒唐,顧夏臉染上幾分輕紅,雙眸亮晶晶的,躬身行禮。


    康熙也露出一抹笑來,柔聲道:“皇後已經呈上折子,說要給你刻製綠頭牌,可歡喜?”


    不管歡喜不歡喜,此刻的瓜嬪必須歡喜,因此顧夏緩緩綻開笑顏,複而羞澀側眸,極輕的‘嗯’了一聲。


    康熙瞧得入了迷,女子最美的時刻,不過是那輕輕側眸螓首微垂的嬌羞,像是風浮蓮瓣,不勝涼風。不由得緩了神色,輕聲囑咐:“明日遣兩個積年的嬤嬤來幫襯你,若是有什麽不懂得,盡管問她們倆。”


    顧夏先謝恩,這才笑道:“那感情好,臣妾年幼,與世事上不大通透,早就想求萬歲爺指點,今兒賜兩個嬤嬤下來,倒是正好。”


    室內得心字香緩緩燃燒,散發著清幽的香味。


    那微微泛著水光的櫻色唇瓣在麵前一張一合,想到那香甜絕倫的滋味,康熙眼眸漸漸幽深,大手一撈,將對方橫抱而起。


    突然的騰空,讓她有些懵,頭上別的粉色絹花被蹭掉了一朵,飄飄搖搖的,落在青石地板上,距離那皂靴越來越遠。


    冬日的風總是霸道的,呼嘯而來,啪的一聲將支起窗戶的支架吹掉,像是功成一般身退。


    不小心咬著自己舌頭,顧夏輕嘶了一聲,疼的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唧唧的看著他:“疼,好疼。”


    康熙:……


    是真的疼,顧夏想想就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啕大哭。


    康熙:……


    他本來還有些怒氣,在他小心翼翼的討好之下,對方竟然將他掀下來,可謂大膽之極,可看到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懊惱的跟什麽似的,又覺得好笑。


    “有這麽疼嗎?”


    顧夏還有些受不住,哽咽道:“也不是很疼。”


    那你哭什麽。


    輕柔的替她擦拭著,他艱難的承認錯誤:“都是朕不好,下手重,惹得你難受,不哭了啊。”


    “嗯。”


    她現在鼻塞的難受,隻得張著嘴呼吸,紅豔豔的櫻桃小口微張,看的康熙心頭火起,卻又無奈的點了點對方的鼻頭,替她捏著鼻翼兩側的穴位輕輕揉摁,不時詢問:“可好些了?”


    一下子能甜到人心裏去。


    說起話來又綿又軟,能讓人不自覺的柔和神色。


    這會子坐在景仁宮前殿,手中端著粉釉蓋碗,愈加襯得白嫩嫩的手指如同蔥段,漂亮極了。


    “早就仰慕姐姐,隻妹妹身子一直不大爽利,這才一直耽擱了。”


    顧夏看著她一雙杏眼如剪秋水,倒映著滿天春色,不由得跟著輕笑:“可不是如此,姐姐的心,一如妹妹。”


    無怪乎她的身子不爽利,前幾年皇三子病逝,轉頭的功夫她就懷上皇五子保清,現今一歲半了,身體有些不大好,一直湯藥不斷,有些弱氣。


    這中間還真是騰不出一點空。


    兩人寒暄幾句,納喇氏就推了推跟前的漆盤,柔聲細語道:“嬪妾閑來無事,做了這幾件小東西,若是能得了您的眼,用它一用,那便是嬪妾的福氣了。”


    顧夏看著她揭掉上頭的紗布,露出裏頭的真容來。


    荷包,手帕。


    林林總總數十件,看的出來她是用心繡製的,繡工很是精致平整。


    顧夏拿起一個鵝黃的誇道:“果然是巧思,這蝴蝶型荷包有頭有尾的,逼真極了,竟還有觸須顫動。”


    納喇氏低頭輕笑:“這就是內造的功勞了,拉的細細的銀絲做骨,再細心的折出形狀,才有這惟妙惟肖的觸須。”


    輕輕的應了一聲,顧夏欣喜的扭頭,衝著香頌道:“填百和香進去,這荷包配的。”


    香頌雙手托著荷包,轉身離去。


    納喇氏雙眸微閃,這百和香乃是古方,所需要的珍貴香料達二十餘種製成,最適合冬日取用。


    一丸製成,耗費十餘兩銀錢,也不過燃半日功夫。


    她那裏也是有的,可除了陛下親至,她是舍不得取用的。


    一夜下來,最少要五六丸,以她的份例,哪裏消耗得起。


    看著瓜爾佳氏雲淡風輕的模樣,她心裏有些刺刺的,不大舒坦。


    顧夏側眸,衝著她莞爾一笑:“得了好東西,總是忍不住在第一時間用上,妹妹勿怪。”


    “何怪之有,得了姐姐喜愛,就是妹妹的造化了。”納喇氏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眉眼彎出漂亮的弧度。


    她忍不住擺出自己最美麗動人的姿態,免得徹底被比下去。


    瓜爾佳氏真美,五官精致的如同神仙妃子,一顰一笑間,連她都忍不住跟著神色微動。


    如今她正值花季,健康美麗,跟她們這一批生過孩子,身體備受消磨的老人不同。


    若是得了陛下的眼,她怕不是要平步青雲。


    這麽想著,納喇氏就覺得口苦起來,就算是皇後娘娘,又能阻她幾年?


    香榧端著茶水點心,躬身進了內室,擺在二人麵前。


    這是第二輪茶點了,納喇氏笑了笑,柔聲告退。


    顧夏起身,親自送她離去,親親熱熱道:“有空了常來玩便是。”


    納喇氏笑著應了,往二門處的時候,迎麵閃過來一個宮女,差點撞到她身上,宮女嚇了一跳,猛的扭身,這才沒真的撞上。


    納喇氏心中也是一驚,心跳瞬間變得激烈起來,望著宮女的眼神略有些不悅,可抬起眼眸的時候,她還是一片溫和:“怎麽樣,不要緊吧?”


    顧夏冷著臉訓斥:“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若是撞上庶妃,你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宮女叫素英,聞言眼淚都出來了,也不敢求饒,頭緊緊的貼在地上,等待主子的發落。


    納喇氏看到拐角處,有一片蒼青的衣角,被風吹起,那上麵的雲紋裝飾忽明忽暗。心中又是一跳,轉瞬間就有了計較。


    “宮女的規矩都是極好的,想必有什麽苦衷,饒了她這一遭吧。”納喇氏聲音柔柔的,動聽極了。


    顧夏冷笑:“天大的苦衷,眼裏心裏也得裝著主子,這都成什麽樣了。”


    朝著宮女一橫眉毛:“還不滾下去,找魏嬤嬤認罰去。”


    見宮女起身,一瘸一拐的往耳房去,顧夏眼神閃了閃,收回目光,看向納喇氏的眼神充滿了趣味。


    “妹妹仁善,姐姐是萬萬不及的,總要自己痛快了才成。”


    納喇氏見蒼青色大麵積出現,微微側過臉,昂起修長的脖頸,柔聲道:“姐姐謬讚了。”


    微風浮動著她頭上的米粒珍珠流蘇,軟軟的打在臉上,粉色的珍珠給她臉上也映出一抹粉,襯著玉白的臉頰,美麗又有神。


    顧夏噗嗤一聲笑了,微微垂下頭,離納喇氏稍微近一些,溫柔的替她把流蘇理了理,這才側眸笑道:“流蘇也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呢。”


    納喇氏這會兒子臉真的紅了,盯著顧夏波光瑩瑩的雙眸,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凝滯,那纖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掃的人心裏癢癢的。


    那溫柔的眼神,好似她就是她的全世界。


    不過怔忡一瞬,就聽到周圍的請安聲。


    “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萬福金安。”


    顧夏回眸,看到康熙仍有些笑意難了,對著納喇氏誇讚道:“這般的美人,又有一顆仁善的心,好處全叫她得了,真真的惹人疼愛。”


    恰到好處的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再遞過去一個欲說還休的眼神,納喇氏微微垂首。


    康熙先是溫和的叫起,這才對顧夏笑道:“既知道這樣惹人疼,合該學學才是。”


    顧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後宮美人當性子迥異些,這才能為萬歲爺提供新鮮感。”


    “你呀,伶牙俐齒的。”康熙點了點她的額頭。


    納喇氏強笑了笑,柔聲告退,自打萬歲爺看到瓜爾佳氏,就再沒有分她一個眼角餘光,白站著受屈,還不如離去。


    “成,你去吧。”康熙總算把眼神轉過來,想了想又道:“保清那孩子怎麽樣了?”


    納喇氏眼帶慈愛,笑道:“好多了,昨下午一直在玩沙包,淘氣的很。”


    康熙點了點頭,轉過臉拉著顧夏就走,風中傳來一星半點的話語。


    “披風也不穿,立在風口處,凍病又該喝苦藥,你身子剛好,好得憐惜它一遭。”


    “臣妾無事,好著呢。”


    ……


    納喇氏扭頭離去,心裏酸酸澀澀的,難受的緊。


    康熙說完,就解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男子的陌生氣息又將她包圍,帶著微微的龍涎香,和熾熱的體溫。


    怔了一秒,顧夏就安然受了。


    寬大的披風將她整個都圍在裏頭,暖融融的,暖的她想流淚。


    待進了內室,顧夏將自己的下半邊臉藏到絨毛滾邊裏,隻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雙眸。


    康熙自發的接過茶盞,先擺到她跟前,柔聲道:“快暖暖吧,手涼的跟冰坨子似的。”


    顧夏輕輕的笑,“進了內室就好了,燃著火龍呢。”


    “炭可夠?”康熙詢問,她不得寵,又因著是嬪位,居住在後殿西偏殿,這開間大,想要暖起來,得廢不少炭。


    “夠也夠,不夠也不夠。”顧夏隨口說了,她又不能伸手要,夠不夠的說了沒意思,總覺得跟示弱似的。


    康熙聽她這麽說,哪還能不明白,當下就記在心裏。想著等回去,從他份例撥出來一點給她,也盡夠了。


    “若有什麽不合心的,盡管去尋皇……尋梁九功,讓他給你置辦。”皇後兩字未出口,康熙就收了回來。


    她們兩個天生的冤家,還是不要往一起湊了。


    顧夏輕輕的點頭,麵上應了,沒打算去尋,這男人對你付出點什麽,總是要成倍收取利益的,她過得下去,哪怕尋爹呢,也比尋他強。


    見她應了,康熙露出笑來。


    “內務府織造局獻上來不少新花樣,趕明給你送來一些,你瞧著自己用也好,賞人也好。”康熙微微側身,晶亮的眼眸熠熠生輝。


    “哦。”顧夏應了一聲,衝他笑了笑,心中五味陳雜。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隻是不知道這康熙突然發作,圖的又是什麽。


    今兒是個陰天,東北風呼嘯而過,凍得人縮手縮腳的,沒個安穩。


    皇後如今起的晚,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醒來,隻懶懶的躺著,有些不想動。


    近幾日剛添的新毛病,每天夜裏要起來十好幾次解手,擾的人睡不安生,難受極了。


    “主子娘娘,常庶妃在外頭侯了一個時辰,說是有事求見。”凝煙睡在她腳榻上,自打她清醒,起床去收拾了,知道她醒著,就在床帳外頭輕聲稟報。


    “伺候本宮起來。”皇後想了想,能侯上一個時辰,想必事情不小,值得她見一見。


    她身量苗條,又尚未顯懷,穿上厚實的冬裝,一點都不顯眼,可常圓圓不這麽想,那微凸的小腹在她眼裏像是一個大西瓜,刺眼極了,恨不得揣到她肚子裏才好。


    恭敬的行禮請安,常圓圓諂媚的上前,想要給皇後侍膳,卻被凝煙麵色不善的擋了。


    赫舍裏氏用帕子在唇邊點了點,這才漫不經心道:“有何事?說吧。”


    這樣的小人姿態,她看著傷眼,就有些不耐煩。


    常圓圓不以為意,她這樣的身份,也就能在宮女中膨脹一下,湊到這些貴女跟前,沒有一個看的上她的,這種隱秘的鄙夷,她瞧得多了,也就沒有那麽在意。


    “奴才無意間發現,瓜嬪娘娘如今越來越美麗。”常圓圓有些不忿,帶著惡意的笑,一字一句道:“奴才老家有一個方子,這女子想要美麗不難,隻要能下本。”


    “這本還是別人家的。”常圓圓興奮的搓了搓手,“以龍須鳳發為引,供奉上七七四十九天,一個時辰都不能少,再在圓月之夜拜月成灰,合著水服下,就能越來越美,超越極限。”


    說著用神秘的語氣蠱惑道:“瓜嬪原本姿色平平,是怎麽突然間變成絕色大美人?任誰看了都要心生憐惜。”


    見皇後不為所動,常圓圓想了想,決定下一劑狠藥:“如今陛下越發的愛重她,日日都要尋她,可見這法子是有用的。”


    聽到愛重兩個字,赫舍裏氏心中不喜,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竟是不願意再多說什麽,由著她退下。常圓圓達到目的,也就不再多說,施施然的離去,望向景仁宮方向的眼神,充滿了惡意。


    想要拿她常氏作筏子,也得看她答應不答應,皇後娘娘縱然麵上不耐,到底聽了她這一番話。這話真假不要緊,最主要得是給皇後一個信號,那就是瓜嬪的美貌,是可以誣陷人為改變的。


    詭秘的笑幾聲,常圓圓扭身就走,她就不信,以瓜嬪的美貌,坐在高位上的皇後一點都不忌憚。


    這邊廂謀算不斷,而顧夏正在揮汗如雨的鬆著暖閣前頭的土地。


    香頌立在一旁,看著她揮舞著釘耙,腳下的土地就被挖起來一塊,動作還特別熟練的用釘耙背部一敲,頓時把凍得僵硬的土地敲散。


    顧夏用錦帕擦汗,接著又奮鬥起來,左右閑著無事,不若鬆散鬆散筋骨,也好過整日僵坐著,都要骨質疏鬆了。


    越幹越起勁,直翻了一個時辰,弄出來四四方方的一塊地,顧夏這才作罷,好不容易解凍,她要趕緊把地都翻出來,再下上幾場雪,這翻過的土地凍上幾場,到時候就會變成土地鬆軟的田地。


    瓜娃子跟在她的身後,扭著圓嘟嘟的小屁股,齜著白白的小米牙,表情凶狠的跟泥塊吵架,又是抓又是撓的,汪汪汪叫個不停。


    奶豆兒好似有些嫌髒,賴到香墨的懷裏,奶聲奶氣的衝顧夏叫,喊它過來,它就扭過頭,裝沒有聽到。


    “小沒良心的,我最疼你,偏你愛嬌。”顧夏將釘耙交給小太監,點著奶豆兒的粉紅鼻子笑。


    接過香榧遞過來的冰糖雪梨水,一口氣喝了個幹淨,果然在勞累之後的饑餓,食用食物是最香甜的。


    香頌心疼的給她擦汗,一個勁道:“嬪主子何苦累著自己,盡管吩咐一聲,這景仁宮這麽多的奴才閑著,偏要主子您動手,都是吃閑飯的不成。”


    “我的好香頌,且去備水,身上黏黏的,好難受。”擰著細細的眉尖,顧夏這會子倒覺得自己汗津津的難受。


    脆生生的應了,香頌急急得吩咐下去,兩手托著顧夏得手,眼淚都要出來了,哽咽道:“瞧您得手,都起泡了,好歹心疼自己一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穿之以貌製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詩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詩情並收藏清穿之以貌製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