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率超過百分之五十才可以看更新喲  前有老子、孔子,眾人平時取樂,便喚叔孫通“孫子”,賺個輩分便宜。


    叔孫通裏衣還汗津津的呢,哪裏有心情理會眾人的打趣,灌了一盞涼水,才喘上氣來。


    一人笑道:“孫子喜得發了暈啦。”


    有人則好奇問道:“孫子, 陛下怎麽突然就召見你啦?召見你做什麽?”


    又有人一邊扶他坐下,一邊討好道:“哥哥,你高升了,可莫要忘了眾昆弟們。”


    叔孫通長出一口氣,對著這些圍著自己喜不自勝的麵孔,左看看右看看, 歎道:“你們哪裏知道,我這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啊!”


    眾人訝然,忙問何出此言。


    叔孫通卻又不肯講了,隻把眾人敷衍過了,自己回屋打包起行囊來。


    很快,皇帝召見叔孫通並給他升為博士的消息,就傳遍了朝堂上下。


    李斯聽說之後, 把眾博士的領導仆射周青臣找來, 問道:“這叔孫通, 是何人啊?”


    仆射周青臣也是現查的履曆, 忙道:“回丞相大人, 這叔孫通才來做待詔博士沒幾年,是薛縣人,精通儒術,並沒有特別出奇的地方。小臣實在不知他是怎麽入了陛下的眼,更不知道陛下是從哪裏聽說了這號人物。”


    “真是奇也怪哉。”李斯摸著白胡須,一邊琢磨著一邊道:“現放著七十餘位博士,陛下不召見,見了一個待詔博士。”頓了頓,他自問道:“這人……該不會是趙高舉薦的吧?”


    趙高那邊也正摸不著頭腦呢。不過他的辦法可比李斯簡單直接多了,讓人抬了十鎰黃金去送給叔孫通。


    黃金送到的時候,叔孫通正抱著行囊糾結呢。


    不走吧,萬一再有下一次,一個不小心就沒命了。


    走吧……


    走吧,舍不得這博士的俸祿啊!


    秦朝官員的薪俸都是按照糧食來算的。


    比如丞相,擔負著輔佐皇帝治理全國的重任,領的工資也是最高的,有萬石。


    至於糧食發下去,官員用來換什麽,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博士雖然比不上丞相,可是卻也是秩比六百石,能領六百石糧食呢。差不多,也是高級白領的待遇了。


    辛辛苦苦謀了個待詔博士的職位,又一朝走運成了博士。


    叔孫通真舍不得這六百石糧食。


    就是在叔孫通糾結的時候,趙高的人抬著黃金來了。


    兩大箱子明晃晃、沉甸甸、金燦燦的真金!


    一鎰為二十兩,這可是二百兩黃金啊!


    摸著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大金子,叔孫通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不走了!


    胡亥哪裏知道,自己隨口一次提拔,引得底下重臣如此花心思。


    他現在每天看奏章,看得欲|仙|欲|死。


    為了能保證完成作為皇帝的功課,胡亥特別交待自己的侍者阿圓,“不管朕玩什麽,隻要當日奏章沒有看完,你就捧著竹簡追著朕提醒,一定要讓朕玩不下去——聽明白了嗎?”


    阿圓之所以叫阿圓,是因為他有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和圓圓的身子。


    可惜,阿圓的性格不太圓,還非常方。


    胡亥抱著二郎神,逗狗遛狗。


    阿圓捧著兩摞竹簡跟在後麵,從竹簡上方露出圓圓的臉,“陛下,您的奏章……”


    胡亥跟侍女玩博戲,正贏來一聲“好陛下。”


    阿圓托著兩摞竹簡,從賭局上方露出圓圓的眼睛,“陛下,您的奏章……”


    就連胡亥沐浴的時候,阿圓也借著送水的時機,來上一句,“陛下,您的奏章……”


    胡亥要崩潰了,“朕在沐浴!朕沒有玩!”


    阿圓默了默,“可是您一日沐浴三次了。”


    “朕熱不行嗎?啊!”


    阿圓不語,圓著一張臉退下了。


    胡亥一巴掌拍在水麵上,生無可戀叫道:“老天啊!讓大秦亡了吧!”


    亡了吧……亡了吧……了吧……吧……


    大概上天真的聽到了胡亥的祈禱。


    胡亥沐浴出來,身上水還沒幹,就聽阿圓說左丞相李斯和禦史大夫馮劫一同請見。


    能同時勞動這兩位,想必是大事。


    馮劫曾為大將軍,父親就是右丞相馮去疾,是朝中主管軍事的。


    李斯一進來,便直奔主題道:“陛下,東方來使,報稱從楚地派去戍邊的士兵半路造反,現已經攻下蘄縣,攻入了陳郡。臣與馮將軍得知消息,不敢耽擱,馬上進宮奏報。陛下,您看此事當如何處理?”


    以他三十載老臣身份,從接到消息到此刻覲見一路上的功夫,早該想出不下三種處理辦法,此刻該詳盡道來,供給君王挑選參詳才對。可是他絲毫不提自己的看法,隻問皇帝的意見,顯然是有意要考校新帝。


    胡亥雖然沒想到這麽細致,卻也知道這會兒若是開口問李斯,頗有些丟人。


    他擺擺寬大的袍服袖口,閑閑道:“那什麽……留著那幾十個博士做什麽用的?把他們都召來問問。”


    於是叔孫通摸著黃金,激動的淚水還沒劃過臉頰,人就又被提溜到鹹陽宮中了。


    他一個剛進位的博士,安分守己又偷偷摸摸排在了最後一位,隻盼著皇帝看不到他。


    叔孫通個子不高,在最後一排藏得挺好,的確沒給胡亥看到。


    於是胡亥直接問道:“朕剛封的那個博士呢?”


    叔孫通:……媽的,老子早該跑的!


    然而李斯到底是李斯。


    他一開口,便定了結論,“陛下,自古太子不將兵。”


    一句話就把公子扶蘇繼位的可能性給徹底抹殺了。


    李斯徐徐道:“從前晉獻公殺世子申生,正為改立心愛的驪姬所生的幼子。當時晉獻公有意廢掉太子申生,於是對外稱‘曲沃是我先祖宗廟所在的地方,而蒲邑靠近秦國,屈邑靠近翟國,如果不派兒子們鎮守那裏,我放心不下’;於是派太子申生住在曲沃,公子重耳住在蒲邑,公子夷吾住在屈邑。晉獻公與驪姬的兒子奚齊卻住在絳都。晉國人據此推知太子申生將不會繼位。”


    “而後,太子申生果然為晉獻公所殺。”


    “我朝之事,與之無異。公子扶蘇無緣於儲君之位,從當初先帝讓公子扶蘇去上郡監軍便注定了。”


    胡亥動容。


    而李斯還沒有說完。


    李斯撫著白胡須,繼續道:“此為其一。”


    胡亥道:“願聞其二。”


    李斯道:“先帝在位時日不可謂不久,可是直至沙丘駕崩,此前未立儲君,蓋因欲立幼子。二十餘公子,獨陛下得以隨行,可見聖心默定。雖當時先帝未彰顯,卻是已經留意於陛下。”


    胡亥聽出這後一句是拍自己馬屁,可是卻不得不承認前一句有道理。


    前麵的兒子們已經長大成人,可是秦始皇卻沒有立儲君,可見至少沒有特別滿意的,想著看幼子中有沒有更好的,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當然,也許秦始皇真心相信能求得長生不老之藥,以一己之身,治千秋功業,也未可知。


    不過那就屬於玄學的範疇了,胡亥也不打算鑽那個牛角尖。


    胡亥道:“李卿高見,若隻有朕知道,豈不可惜,願天下黔首皆知。”


    “喏。”李斯一顆心落回肚中。


    李斯年事已高,長篇講述,又頗為勞神,已是口幹舌燥、精神不濟。


    胡亥起身道:“朕送左相。”執手相送,禮遇備至。


    李斯出了宮門,長舒一口氣,為老不尊地腹誹了一把:現在問還有什麽意義?甭管先帝什麽意思,反正現在隻剩你一個了。不管怎麽掰,我也得掰到先帝要立你身上去啊!


    胡亥回殿的路上,自己想著,當初公子扶蘇自殺,固然是趙高等人矯詔之禍,可是禍根卻在子不信父。


    假的詔書一到,公子扶蘇便信了這是先帝要殺他。


    固然是公子扶蘇性情仁儒之故,隻怕更因為在公子扶蘇心中,早已有過這個猜想。


    與之相比,同樣是接到了要求自殺的詔書。


    蒙恬卻覺得其中可能有詐,畢竟他與先帝有自幼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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