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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斯洛特深深地歎了口氣, 提小寵物似的把西澤爾半提半抱上懸浮車,難得麵露無奈。


    “想笑就笑出來,反正你笑得好看,我又不會怪你。”


    西澤爾拍開他作亂的手,回想到剛才街上那邪教傳教似的一幕, 以一種全新的看法重新看了看蘭斯洛特……還是和之前一樣很欠。


    受萬人敬仰、神明似的聯盟元帥,在他麵前還是個愛看狗血肥皂劇的叨叨逼怪人。


    夜風猝不及防地灌進來, 蘭斯洛特穿得單薄, 卻巍然不動, 闔上懸浮車的蓋:“讓議會的人知道, 我可就慘了, 保保密, 回去給你吃糖。”


    蘭斯洛特曾力挽狂瀾,聯盟不知有多少人崇敬他, 聲望高得議會始料未及,捏著鼻子把蘭斯洛特推為元帥, 有很大部分原因是這個。


    隻是“功高震主”是古往今來懸在大能力者頭上的一把刀, 雖然聯盟號稱是大家的,沒有主。


    不過到底有沒有,隻有議會才知道。


    蘭斯洛特不想深思這個問題,嗤笑一聲:“讓星盜頭子和獸人高呼聯盟萬歲,蓋伊真夠壞的。”


    他的語氣有些親昵的意味, 西澤爾本來不想問, 望了窗外半分鍾, 還是忍不住轉過頭:“蓋伊?”


    “魯斯城的代理市長。”蘭斯洛特按下隱身模式,跟上裘德伯恩,“他的家人朋友全部死在裘德伯恩手下,這次報告發現裘德伯恩蹤影的就是他。剛剛人群裏起哄的是他的人,估計裘德伯恩把我八輩子祖宗都罵完了。這群星盜罵人可有趣了,能不重樣地罵幾個小時。”


    離開喧鬧的城市,四周漸漸出現草叢樹林,隱身模式下,懸浮車隨著四周的景色不斷更替顏色形態,很難被發現。


    “裘德伯恩和那個獸人剛才說起了戰艦,貌似有點分歧。”蘭斯洛特換了個話題,點了點操作盤,“巧了,咱倆到達魯斯星前,可不就被一隊戰艦突襲嗎。”


    西澤爾一怔。


    “裘德伯恩不知怎麽的和獸人族勾搭上了,狼狽為奸準備回來報仇呢。”蘭斯洛特頓了頓,語氣漫不經心地透露著囂張的本質,“這幾年,除了我,聯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如果炸了魯斯星基地,再殺了我,說不定獸人又可以去德蘭星一日遊。聯盟這麽大,什麽都不多,添亂的倒是多。”


    聯盟沒什麽人才了。


    這話說得討打,但確實是真的。


    簽署和平條約前,還有西澤爾的父親,蘭伯特挑大梁。


    可是簽署和平條約後,軍部被不斷削弱,蘭伯特也成為了吵架扯頭發的議員之一,尤其有了西澤爾後,就變得越來越平庸,幾乎沒有存在感了。


    沒幾個人還記得當年驚才絕豔的聯盟第一天才。


    但是偌大的聯盟,真的不會有人才嗎?當然有,但要麽沒有一官半職登不了場,要麽議會不樂意用,或者沒什麽聲望下麵人不服。聯盟脫身於帝國,卻仍舊有封建殘餘,普通人要想上場,簡直難比登天。


    聯盟太年輕了,可是卻有著某些古老國度的老毛病,未老先衰,讓人不安。


    出城前,西澤爾還在猜測裘德伯恩和獸人的方向,沒料到這兩人真的熊心豹子膽,直奔魯斯星基地,像兩個送菜的友軍。


    魯斯星基地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為了防止魯斯城的市民誤入,特地使用了信號幹擾器,進來就容易迷路。


    那個獸人卻輕車熟路的,跟在自家後花園一樣,帶著裘德伯恩快速穿梭。


    蘭斯洛特露出和善的微笑:“這群廢物點心還是比較適合吊死,發個集體照給議會,給我換一批新的來。”


    基地裏那麽多人,居然沒人發現自家後花園裏鑽進來隻老鼠,似乎還住了一段時間。


    要不是蓋伊無意間發現裘德伯恩的行蹤,是不是還要等老鼠在這傳宗接代?


    蘭斯洛特雖然笑著,卻和之前的笑容都不同,涼颼颼的,像極地刮來的白毛風。西澤爾對危險敏銳,呲溜一下靠到車門邊。


    蘭斯洛特頭也不回地想把他揪回來,路西適時提醒:“蘭斯洛特大人,裘德伯恩和獸人在前麵停下了。”


    下車前,蘭斯洛特把西澤爾拉到身邊,看他冷乖冷乖的模樣,恨不得揉兩把再親兩口,絮絮叨叨:“跟緊我,別丟了,受傷了我給蘭伯特議員和艾莉夫人可交代不了。”


    最後一句含混不清的,西澤爾耳尖,懷疑地瞅他一眼,想起離開德蘭星那晚,蘭斯洛特來萊斯利家後,不知道和艾莉說過什麽……還和蘭伯特說過什麽。


    可惜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魯斯星的夜空是一大特色,上有兩輪明月高懸,清淩淩的光芒籠罩大地,就算夜晚,也不會太過黑暗。然而這月光太過薄弱,照不進綿密的樹林。


    地麵黑漆漆的,深一步淺一步地走著,似乎下一步就會踩空。黑暗容易滋生一些看不到卻很可怕的東西,仿佛四處都是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夜行的人。


    西澤爾不適地蹙起眉頭,心裏浮躁,恐懼糾纏著爬上心頭,心底埋藏著什麽在挑逗、挑釁著他,逼他發狂。


    如果蘭斯洛特此刻回頭,就會發現西澤爾那雙奇特的綠眸顯出了熒熒的凶光,幾乎接近於獸瞳。


    毛球與西澤爾精神相連,立刻發現他的不對勁,小聲安撫:“西澤爾,西澤爾……別怕,壞人都被蘭伯特大人打跑了。”


    西澤爾的呼吸都有些顫抖,蘭斯洛特還以為他在害怕,注視著前方,漫不經心地伸手在他臉上掐了把:“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別怕。”


    西澤爾沒有回應,半晌,才低低地嗯了聲,再抬頭時,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


    前方就是裘德伯恩和獸人的目的地,蘭斯洛特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兩人站在原地嘰嘰咕咕,等了會兒,兩人似乎終於意見一致。


    獸人取出個操控器,按了兩下,退到一邊。


    地麵微微震動了一下,下一刻,地麵竟然自動分開,走出來一架……機甲。


    蘭斯洛特笑得像朵食人花。


    裘德伯恩一臉驚歎:“貴方的技術真是神奇,居然可以將機甲偷運到這兒。”


    獸人微微一笑:“這下,你可以信任我們了吧?”


    “一架機甲對軍事基地產生不了威脅。”裘德伯恩尖銳地提出質疑,“閣下所說的隱匿技術我們剛才也嚐試過了,聯盟士兵可以輕易發現我們的偽裝,在城內被機器人攔下,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獸人的語氣不鹹不淡:“隻要不做多餘的事,也不會引來圍觀。”


    裘德伯恩剛才臉都丟完了,聞言臉色不太好看:“多餘的事?你派去試探蘭斯洛特的戰艦難道不也是多餘的?蘭斯洛特還沒出手,幾十隻戰艦就直接自爆,無功而返。”


    “如果當時蘭斯洛特再多遲疑一會兒,爆炸會對他產生影響。”獸人的語氣平靜,“沒想到聯盟元帥比我想象的要謹慎穩重,確實是我的失誤。”


    對方這麽爽快地承認錯誤,作為合作方,裘德伯恩也不好蹬鼻子上臉,輕咳一聲換了話題:“你們有方法把機甲弄出去還不被發現?”


    獸人爽快地點頭,打開機甲操作艙,和裘德伯恩一起進了機甲。


    兩人的精神力都不算高,一個是天資問題,一個是種族基因,因此……都沒發現跟著爬上機甲的聯盟元帥和小跟班。


    蘭斯洛特對這種爬機甲撬縫隙的事極為手熟,拿著路西化成的修理刀,三兩下就撬開了一塊邊角,裏麵竟是空的,似乎通往機甲內部。


    他往裏麵看了看,確認安全,眼瞅著機甲可能要有動作了,趕緊先把西澤爾塞進去,才跟著爬進來。


    西澤爾驚訝地看他:“你怎麽知道這裏可以進來?”


    這機甲不知多久沒清理了,進來就碰了一鼻子灰,蘭斯洛特刮了刮西澤爾的鼻子:“秘密……好吧,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機甲修理師,家裏收藏的機甲被我拆了幾十架,路西剛到我手上時,議會那群老東西不放心,擬了份秘密協議讓我簽,保證不拆路西。”


    路西似乎抖了一下,溫和道:“感謝議員先生們對我的保護。”


    蘭斯洛特不理它:“我在戰場上也拆過不少獸人族的機甲,它們這塊地方都有個瑕疵,應該是因為每架機甲上的人太多,萬一出了意外事故,可以從這兒逃出去。”


    這架機甲沒有自己的智能,隻是架普通機甲,幸運地沒有發現入侵的兩人。


    蘭斯洛特閉著眼都能輕鬆拆了一架機甲,對內部更是熟悉,邊爬還閑不住嘴,給西澤爾介紹機甲的各部分零件功效。


    說話間,機甲忽然微微一震,隨即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空間割口,鑽了進去。


    蘭斯洛特在西澤爾麵前總是笑著,就算笑不出來也不擺臉色,這下臉色終於變了。


    科技的差距,是獸人族被聯盟追著打的根本原因。


    但這種空間技術,連領先獸人族幾百年的聯盟都還沒研製出來,這群總是用獸性思考的獸人在哪偷的師?


    不等蘭斯洛特想明白,機甲穿過空間隧道,出現在了茫茫宇宙。


    而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機甲和戰艦。


    可惜聯盟元帥打仗向來敵不動我動,天黑也沒等到人,幹脆就很主動地來翻窗戶了。


    西澤爾從浴室走出,就看到神兵天降的蘭斯洛特。


    他麵無表情地把貼到眼前的黑發撥開,眼神清淩淩的,黑發柔軟地貼在臉側,白皙的臉龐像塊溫潤的白玉,雙睫烏黑濃密,輕輕一眨,像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蘭斯洛特給他眨得心都軟了。


    西澤爾的眸中沒有情緒,認真地思考要不要把窗戶釘死。


    蘭斯洛特一眼猜出他的想法:“我還能刷身份芯片進來。”


    “那你怎麽不刷?”


    西澤爾順著他的思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就發現不對,立刻改口:“你不會敲門?”


    “你難道不覺得翻窗戶有一種……”蘭斯洛特煙灰色的眸中生出點笑意,“偷情的快.感。”


    西澤爾:“……”


    還是把這玩意兒打出去吧。


    “晚飯吃了嗎?怎麽不過來?”蘭斯洛特臉皮厚實,趁西澤爾動手前,神色自如地切換話題,“或者我給你送過來?”


    西澤爾想了想,轉身把昨晚偷吃的“罪證”拿出來,遞給蘭斯洛特。


    “嗯?”蘭斯洛特一怔,很自然地想多了,“終於發現我的好了,想獎勵我?”


    西澤爾:“……”不想解釋。


    蘭斯洛特邊笑邊接過那小袋罪證,摸了把西澤爾的腦袋,“換身衣服,哥帶你出去逛逛。”


    西澤爾的拒絕還沒到嘴邊,看了眼蘭斯洛特拿著罪證毫無所覺的樣子,心虛地沒開口。


    小宿舍也沒多餘的隔間,西澤爾走到衣櫃前,低頭解開了浴巾。


    蘭斯洛特預想的拒絕沒有出現,另一個預想“西澤爾要換衣服讓他出去,他不出去借機占點嘴上便宜”的畫麵更沒出現,在浴巾掉落的瞬間驚得立刻背過身去,心情複雜:“路西,我的小西澤爾對某些方麵的事好像一竅不通。”


    路西不冷不熱、彬彬有禮地回答:“比如和您這種老流氓共處一室卻沒有危機感,這確實很危險。您有必要對西澤爾大人及基地裏其他青少年普及性教育,告訴他們遇到您這樣的,直接報警或動手比較安全。”


    蘭斯洛特沉默半晌,由衷地道:“我真懷疑當年我接手你時,你被我父親改了什麽程序……”


    窸窸窣窣的動靜很快結束,西澤爾隨手套上件白色的襯衫,扣上扣子,腰細得像一把就能掐住。


    蘭斯洛特回頭瞥了眼,確定他穿得嚴嚴實實了,暗暗猜測一隻手能不能把他的腰環住,順嘴叨叨逼:“西澤爾,你得注意一下個人隱私問題,怎麽一言不合就脫衣服?你在別人麵前也這樣?”


    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聯盟元帥很不爭氣地開始心裏泛酸,準備記仇。


    西澤爾一臉莫名其妙:“除了你,還會有人晚上偷溜進我的房間?”


    蘭斯洛特鬆了口氣,伸手在西澤爾臉上一掐,語氣惡狠狠的:“以後注意點,我還在屋裏,你脫什麽脫?多大的人了。”


    西澤爾:“放開唔。”


    “嗯?你說什麽?”蘭斯洛特覺得手感不錯,另一隻手也湊上來,揉了又揉。


    毛球瘋狂尖叫:“臭流氓放手!我的西澤爾啊啊啊……我也想掐!”


    西澤爾給他嚎得腦袋嗡嗡響,一不做二不休,準備把這倆一起收拾了。


    蘭斯洛特久經沙場,敏銳地嗅到危機,立刻撒了手。


    米迦也假裝自己真是個毛球,一動不動地趴在西澤爾懷裏。


    西澤爾:“……”


    改天把這倆關在一塊兒讓他們以毒攻毒去吧!


    蘭斯洛特變臉迅速,撒手後又是一臉正經,裝得人模狗樣,走到門邊紳士地打開門,側身道:“走吧。”


    西澤爾摸了摸被揉得發紅的臉,警告地瞪他一眼,率先走出屋。


    離開士兵宿舍樓,蘭斯洛特卻沒帶西澤爾參觀基地,調來一輛軍用懸浮車,笑眯眯地道:“來,小美人,帶你去兜兜風。”


    西澤爾猶豫著上了賊船:“去哪?”


    “成年人就去成年人該去的地方。”


    西澤爾想了想:“窯子?”


    蘭斯洛特被迎麵一口風嗆得肺差點咳出來,惱怒地教訓:“小小年紀不學好!”


    剛剛還是成年人,現在又成了小孩子,西澤爾懶得理他,轉頭去看窗外。


    窗外的景色逐漸改變,從銅皮鐵骨的基地到綠樹叢生,不過十來分鍾的事。西澤爾意識到不對,皺眉問:“你到底要去哪?”


    蘭斯洛特神秘地眨眨眼:“不夜城。”


    西澤爾不顧元帥大人滿眼寫著的“快問我”,冷漠地哦了聲,安安穩穩地坐著,一點也不好奇。


    蘭斯洛特:“……”


    怎麽就這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故意賣關子結果賣不出去,有價無市的元帥大人梗在心口難開,心塞地讓路西接管懸浮車的駕駛。


    西澤爾垂著眼,聽懷裏的毛球解釋不夜城是什麽玩意。


    魯斯星是顆小星球,以前被聯盟占為秘密軍事基地,星球上除了軍隊,連隻兔子都見不著。


    簽訂和平條約後,議會橫看豎看覺得軍部權利太大,像顆鑽進眼的沙子,太礙眼了。


    議員們有時候倒是真的和聯盟宣揚的一樣同心協力,超過半數議員投票裁軍,撤銷戰時軍事基地。


    大部分軍事基地被撤銷,要麽就是戰備物資跟不上,漸漸就沉寂了,魯斯星也是這樣。


    不過雖然沉寂,介於魯斯星優越的坐標,依舊有駐軍在這兒生根發芽沒人管。


    十一年前,蘭斯洛特以第一名的優秀成績畢業於奧多軍校,空降魯斯星,統領收拾這幫因為和平又天高皇帝遠就疏散了筋骨的小崽子,又打跑附近流竄的星盜,接收了許多太空流民——多半是遭受戰爭無家可歸,抑或逃亡過來的。


    德蘭星在高科技與豐富的物資支持下,擁有極高的自愈能力,這兒卻完全相反,簽署和平條約幾十年,依舊沒有恢複生氣,反而因為沒人管越來越亂,什麽占山為王的玩意兒都有。


    蘭斯洛特邊打星盜邊安頓這些倒黴的流民,一手建立了魯斯星上唯一一座城市。


    十來年過去,小城市發展成大城市,被蘭斯洛特的軍隊守衛著,不受外來的任何侵害。


    然而除了派人去巡邏守衛、維護秩序,蘭斯洛特對魯斯城的其他建設並不插手,唯一一次插手,還是因為市民投票超過百分之九十九想改名為蘭斯洛特城,被他一票否決。


    隻要這座城市沒人買賣軍事機密與人口、販賣違禁槍.支藥品,一切順從聯盟法律,他也不限製什麽。


    因此魯斯城也是附近這片星域最繁榮的城市,燈火通明,日落不熄,被戲稱為這塊窮鄉僻壤的不夜城。


    基地離魯斯城遠,士兵們想去放鬆一下,得有許可令,城裏的人則禁止靠近基地,涇渭分明。


    而元帥大人就不一樣了,整個魯斯星上他最大,上哪都沒人管得著。


    西澤爾在腦中回顧了兩遍資料,扭頭看了看蘭斯洛特。


    然後極淺地笑了一下。


    多年重逢後,蘭斯洛特還是頭一次見這小祖宗賞臉開顏,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被冷漠地一巴掌扇開了手。


    西澤爾的笑容一閃即逝,移開視線,心想聯盟元帥雖然老不著調,不過還是能幹點人事的,比起議會裏那些屍位素餐、隻顧爭權奪勢的玩意兒,不知道好了多少。


    就是煩了點。


    軍用懸浮車的速度比德蘭星上老年代步似的同僚快了許多倍,魯斯星也沒多大,轉眼間,已經可以覷見魯斯城隱隱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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