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人會所


    鄧黎軒將自己手邊的文件袋推至對麵, 淡淡地道:“這是當初承諾的注資合約。”


    楊宸安隨意的拿起文件袋, 打開翻了翻, 相關資料文件簽字所有一應俱全, 隻是……


    拿起其中的一份文件, 楊宸安道:“鄧總, 這多出了1.5億?”


    “那是我接下來希望你能與我合作項目的資金。”


    “不知鄧總所指是什麽合作呢。”


    鄧黎軒一字一句道:“以後,不許再出現在然然麵前, 永遠消失。”


    動作一頓,楊宸安抬眼看向了對麵眸沉如墨的男人,那是雄性守護著自己領地的態度,更是一個男人對覬覦者發出的警告。


    原你竟也愛上了安然。


    楊宸安笑笑, “鄧總慷慨,一個如此小的要求就能換得鄧總的1.5個億的資金,這世間想必是沒有人會不心動吧。”


    隻是楊宸安麵上笑意緩緩收斂,將那多出來的文件推回原處。


    “不過, 我拒絕!”


    對麵鄧黎軒眸色徹底冷了下來,“楊宸安你過界了!”


    “可能吧,不過……,”唇角上揚, “那又如何,”


    安然所愛, 隻有我一人!


    看懂楊宸安眸中的意思, 鄧黎軒心中冷笑, 起身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一字一句道:“楊宸安, 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跟我鄧黎軒搶人!”


    話畢轉身離開,就在他踏出大門前一秒,身後楊宸安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


    “是麽,那我,拭目以待!”


    ……


    鄧宅


    【520號幫我兌換顆一次性的‘負麵感觀隔除膠囊’。】


    【好的,宿主。】


    不出三秒鍾,褚景然手中就出現了顆熟悉的膠囊,隨手將膠囊扔到嘴中,褚景然走進浴室。


    【我其實挺喜歡這個浴室的洗手台的。】


    520號看了看這個洗手台,澄亮如鏡,它剛準備問是不是因為,很幹淨,很豪華,褚景然緊接著來了句,【弧度剛好,無論是坐在上麵,還是趴在上麵,體位都很爽。】


    520號,【……】


    想了想,褚景然接著道:【還有書房的那張椅子。】


    520號現在越來越懷疑宿主當初答應自己,不是為了虐男主,而是單純為了爽才來的,而現在……我想靜靜。


    不知道520號內心所想的褚景然四處看了看,準備找件趁手的兵器,可尋了半天他也沒找到個合適的,最後將視線放在了牆上掛著的蓮蓬頭上。


    嘭——


    在520號準備回去靜靜時,被突起的砸東西聲驚的立刻將視線轉了回來,就見方才還是完全的玻璃鏡這會已是被砸出了蜘蛛網般的裂紋,而始作俑者就是……


    啪——


    蓮蓬頭揮出,於大力作用下,本就岌岌可危的浴鏡這會全部碎裂,啪的一下掉到了洗手池中,還有不少甚至飛了出來,掉到了浴室的地板上。


    褚景然從中隨意挑了塊看起來就很鋒利,實則真的很鋒利的玻璃碎片,然後……


    【宿主,你這是想……臥臥臥槽,宿主你你在幹嘛。】


    【試試道具有沒有生效。】


    隨著褚景然收緊的手指,白皙的指縫中立刻湧出了鬥大的血珠,暗色的血珠似顆顆血珍珠直往下滾,在滿地的狼藉上綻放開一朵朵暗色的紅梅。


    【嗯,沒感覺,那就是生效了。】


    520號簡直就是要給自家又開始犯病的蛇精病宿主給跪了,尼瑪,正常人會用自殘的方式來試有沒有到道具生效時間麽,不對,自家宿主本就不是正常人,他就是個蛇精病啊!


    520號剛準備給自家宿主安利下係統商店中包治百病的道具,想徹底根治宿主快到晚期的蛇精病,可一抬頭,他就給直接嚇尿的回係統空間,給晉江總部連發十封加急郵件。


    520號向總部緊急求助:我家蛇精病宿主這會在自殘!自殘!!自殘!!!重要的話說三遍,做為一個係統,我該如何阻止他犯病qaq


    ……


    與楊宸安不歡而散的鄧黎軒,第一時間向公司下達終止與楊宸安公司所有合作的命令,放下手中的電話,鄧黎軒麵上露出一個冷然的笑。


    暫時解決完手頭上的事,鄧黎軒想到了今早離去時家中還未醒的褚景然,冷硬的麵上露出一抹柔和,驅車回了家。


    換好鞋子,鄧黎軒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剛往裏走兩步他就發現床上拂開的被褥中的空無一人,蹙眉行至床邊,鄧黎軒伸手探了探床上的溫度,冰冷一片,顯然人已經離開有一會了。


    他反射性的往外走,卻不想剛行至浴室門前,驀的聽到了什麽聲音。


    “哥哥……愛……。”


    斷斷續續的微弱,自半掩著的浴室中傳出,雖隻是短短的字調,但鄧黎軒還是一秒聽出那正是不在床上的褚景然的聲音。


    伸手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未完全合攏的浴門,伴隨著浴室門的打開,狼藉的浴室在鄧黎軒眼簾中放大。


    熟悉的浴室地麵,一塊塊破碎玻璃尖利的刃口,在白色的燈光下折射出森然的光,被半扯斷的蓮蓬頭上沾著玻璃的碎屑,耷拉著尾巴被隨手扔在了浴室的地上。


    浴室洗手台上,昨日還親眼見證著旖旎與勾人的玻璃鏡,此刻已是完全破裂的不成樣,洗手台中更是滿池的碎片及……鮮血。


    在暗紅入眼的瞬間,鄧黎軒整個腦海都停滯了短暫的三秒,一股無法透過氣的窒息感籠罩著他所有的感觀。


    家裏隻有然然一人,那這血是……想通這點的鄧黎軒目色霎時被入眼的暗色彌漫,充盈。


    就在這突兀的此刻,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不同於這前未聽清的斷斷續續,這次的鄧黎軒將句中的每字,聽的清清楚楚。


    “哥哥不要愛然然,哥哥不要愛然然……”


    鄧黎軒扶著門,艱難的將視線緩緩的移向了聲源處,那聲音是從浴室櫃的拐角傳來的。


    順著那處而去的方向,串串小巧的足印,被留在了浴室地板之上,綻放著妖嬈的血色。


    沒有多餘的思考,越過串串足印,鄧黎軒快步至了拐角的那一頭,若說,方才的所聞所見讓鄧黎軒驚懼入骨,悔恨不該將人一個人留在家中,那當真正所見少年的模樣時,鄧黎軒隻感整個人生在這刻,猶如世界徹底坍塌般的絕望。


    一片狼藉的地上,少年雙目無神傻愣愣的坐著,他那張曾經精致漂亮到讓人見之都為之驚歎的小臉上,此刻被無數的鮮血彌漫,暗紅的血珠順著削尖的下巴滴滴掉落,在他鬆鬆垮垮的白色衣物上綴出朵朵殷紅,仿似綻放於黃泉彼岸的曼珠沙華。


    他的右手中緊緊的抓著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暗色的血液染紅了白皙,透過滿目的刺紅,鄧黎軒甚至在上看到了鋒利玻璃上帶下的碎肉。


    機械的,死寂的,不知疼痛的,少年重複著一個拿玻璃劃臉的動作,被暗色覆蓋的唇,重複著一句話。


    “哥哥不要愛然然,哥哥不要愛然然,哥哥不要愛然然……”


    然然這張出現在你夢中的臉已經沒有了,所以,哥哥,求求你,不要愛然然,不要愛然然了好不好。


    通過那雙空洞到死寂的眼眸,鄧黎軒讀懂了他所有的話語。


    身體內所有的血液因眼前的這副畫麵急劇冷卻,凍結,一隻大手穿過胸腔將跳動著的心髒緊攥在了掌間,擠壓的窒息感湮滅了所有的理智。


    鄧黎軒感覺到自己在抖,從心髒到身體,乃至每根骨頭,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劇烈的發抖。


    在少年再次抬手拿著已被完全染成暗色的玻璃機械的劃上血肉模糊的臉時,一直積壓在鄧黎軒胸口前,一直積壓在大腦中的那根弦,斷了。


    “然然!!!”


    ……


    醫院,急救室


    護士匆匆忙忙而來道:“病人急需手術,您是直係親屬吧,先把這份意見書簽了。”


    滿身血漬的鄧黎軒艱難的轉動了下眼珠,紅著的雙目看向了麵前的文件,拿著小護士遞來的筆,顫著劇烈打顫的手指在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護士同情的看了眼一看就是身價不菲的男人,轉身快步離開。


    那麽多那麽深的傷口,哪怕是人救回來,臉肯定也是毀了,唉,還那麽年輕,真可惜。


    周圍的一切都在視線內模糊,世界在耳畔遠離,腦海中響著的是嗡嗡的鳴聲,鄧黎軒察覺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像是掙紮求生的溺水者拚命的汲取著每一口的新鮮空氣。


    刺鼻的味道一口口被吸入支離破碎的肺腔,泛著令他作嘔的鐵鏽味兒,他不知道這是他身體內血液的味道,還是少年滿臉暗紅的味道。


    “您好麻煩您再簽個字,病人急需輸血。”


    鄧黎軒將目光緩慢的移到小護士遞來的同意書上,機械的視線在觸及到其上某處時,呼吸明顯的紊亂了一秒,被血色彌漫的眸死死的鎖定在那個簡單的字眼之上。


    小護士見人忽然止住了動作,想著手術室中的人,焦急的提醒道:“先生手術室急需等著輸血,您要先簽同意書,不然醫院方麵沒法越過家屬私自進行。”


    哆嗦的手指在上簽下了第二個字,歪歪扭扭,難看非常。


    小護士剛走,鄧黎軒如失去了最後的支撐,整個人順著冰冷的瓷牆無力的滑了下來。


    指尖是冰的,心髒是寒的,全身由裏自外,由上自下的每個細胞,都似被浸在萬年冰窖中,涼透每根最細小的末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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