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奔跑摔倒在草地上的小男生, 癟起了嘴, “嗚……媽媽, 疼。”


    不遠處氣質出眾的女人霎時白了臉, 沒有往日的優雅, 大步衝過來一把抱起地上的人, 不自覺顫著手將人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又一遍,視線在觸及兒子腿上不足一厘米長的傷口時, 驟然變色。


    女人將人摟在懷中,衝著四周所有的人大喝道:“你們是怎麽照顧然然的,我說過多少次,不許讓小少爺受傷, 不許受丁點傷,全部解雇。”


    話畢轉頭,女人森然的視線轉向垂頭站在旁的小少年身上。


    “鄧黎軒你這個廢物,連然然都保護不好, 鄧家要你有何用,給我滾出鄧家。”


    ……


    “閨蜜?嗬,她如果把我當閨蜜,就不會在我信任她的情況下, 脫光了爬上床勾引你,她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


    “老婆我隻愛你一個人, 那不過是一個誤會。”


    “愛我?誤會?如果你真的愛我, 為什麽在當初她將我推下樓後, 你不殺了那個賤人, 那是我們的兒子,八個月了,他還沒有……來的及看到這個世界最精彩的風景,差點就沒了,差點……嗚……就沒了,我們兒子,那是我們的兒子!!!”女人痛苦的咆哮著,宛若一隻徹底失去幼崽的母獸。


    “她也是被人絆倒才會不小心撞到你的,且人已經不在了,總不能將孩子隨手拋到孤兒院吧,況且,然然不是沒事麽。”


    “是啊,沒事,嗬,沒事,可那個野種呢,你接他來的目的又是什麽?若我們孩子真的沒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讓我收養了那個賤人的兒子!”


    “你身子不好,懷孕太辛苦了,黎軒還小,他什麽都不懂。”


    “他再小,也是從那個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我告訴你鄧原湛,哪怕是收養孤兒,我也絕不會認那野種當兒子。”


    “什麽孤兒不孤兒的,我們兒子很好,很可愛。”


    ……


    “鄧黎軒若你以後再敢讓然然受一點傷,就算是原湛為你求再多的情,我也不會容你在鄧家,若然然有丁點損失,我會千倍萬倍的在你身上全部找回來,你給我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


    痛苦,絕望,後悔……所有理智在這刻通通被湮沒。


    這刻,鄧黎軒深刻的感受到了胸口處傳來的劇烈痛楚,尖利的刀刃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洞穿心髒,一刀刀的淩遲,一刀刀的腕骨。


    原是如此,原是這樣,原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看透過事情本身的所有麽……


    急救室刺眼的燈跳轉,滿頭大汗的醫生解下口罩走了出來,看到手術室牆角呆呆癱坐著仿若死屍的人,道:“鄧先生,手術進行的很成功。”


    很成功麽?鄧黎軒動了動眼珠,將視線移到了被推出手術室,麵部被纏滿繃帶人的身上。


    vip病房


    鄧黎軒呆呆的坐在床邊,身上原本整齊的正裝也因這前前後後的奔波褶皺的不成樣,他的手掌輕輕的包裹著昏迷中褚景然未受傷的手,聽著主治醫生在旁匯報著人的相關病情及後續的治療。


    “……病人麵部切口較多,傷勢較重,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麵部神經,其它不會受到影響,若恢複的好,大概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結疤,一些較淺的疤痕可能看的不是很明顯,不過……有幾處傷的較重,可能沒辦法恢複以前的樣貌。”


    “手呢?”他記得那隻握著玻璃的手傷的更重。


    “右手上的傷因割斷了指關節的韌帶,所以……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


    “我知道了……。”


    就在醫生打算退出病房時,身後驀地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還有一件事……。”


    ……


    睡飽覺的褚景然剛有意識,就嗅到了空氣中濃重的消毒水味及被攏於掌心中的手,當然還有臉上裹的厚厚的繃帶。


    【我不好看了,毀容了。】


    【宿主,這是你自己(犯病)自殘的結果。】


    【我想快點結束這個傷心的世界。】褚景然接著道:【我不想當醜逼。】


    【嗬嗬。】怪你手賤。


    鄧黎軒感受到掌間少年的手指動了一下,他立刻將視線往上移,就見病床上,那排濃密的睫毛輕顫,緩慢的張了開來。


    半迷蒙的眼神,濕轆轆的,他的主人似乎還有些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狀況般。


    “然然……。”黯啞的艱難自身邊傳來。


    眼珠轉動,四目相對。


    哥哥說愛我,我說我愛哥哥,浪/蕩的身體,親吻的索求,一遍又一遍沉浸在欲/望的漩渦中……


    哥哥,怎麽可以,他是哥哥,是哥哥……


    鄧黎軒就見少年完全不顧身體上的劇痛,飛速的往床邊縮去,無數複雜的情感於小小的眸中飛速掠過,唾棄,難堪,後悔,迷茫,人倫……最後通通停留在了絕望上麵。


    他主動讓哥哥疼愛他,他主動的攬上哥哥的脖頸,他主動的勾著哥哥,不讓他離去……


    他怎麽可以……


    察覺到這一點的鄧黎軒呼吸一緊,幾乎來不及多想,一把將眸色滿溢絕望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攬入懷間,沙啞著痛苦的聲線道:“然然乖,然然不怕。”


    “哥哥……哥哥……哥哥……。”褚景然空洞著眸,身子劇烈的哆嗦著,像一隻小小的鵪鶉般無助,微弱的聲音自他唇中一遍遍被無意識的吐出。


    現在這般脆弱的他,現在這般狼狽的他,全部是自己一手造成,他知道少年的心結在哪裏,可若他能早點解開少年的心結,他也不至於親手毀了自己的臉,隻為讓自己放棄他。


    可他愛的是少年的人,而不是那張臉。


    因為愛他,所以會反複夢到他,因為愛他,所以會嫉妒他愛著旁人,因為愛他,所以才會希望他也能愛著自己。


    若他能早點發現事情的真相,那……就不會衍變至今。


    壓抑著胸腔中徹骨的疼痛,鄧黎軒顫著嘶啞的嗓音道:“然然,其實……我不是你哥哥。”


    我知道,我就是狸貓換太子中的那隻貓。


    將懷中猛然愣怔的少年箍緊了兩分,鄧黎軒艱難的道:“然然是鄧夫人從別處秘密抱養回來的,跟鄧家……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我並不是你哥哥,這不是人倫之亂,我隻是愛你而已,隻是愛你而已。


    被緊緊抱在懷中的褚景然,小小的眸中無數恍惚而過,原來自己,是被抱養的麽……


    察覺到懷中少年突然的安靜,鄧黎軒紅著眶,抬手撫上懷中人的腦袋,“我再也不會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然然想去哪裏,想做什麽,我都不會再攔著你,所以,然然……求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永遠……都不要。”


    自從那天過後,褚景然就安靜了很多,平日也很配合醫護的檢查與治療,在鄧黎軒的眼中,這樣的少年雖沒有以前的活潑,但他卻是很滿足,能陪著他,守著他,永遠的這麽看著他。


    因剛拆線不久,為了不讓褚景然看到自己完全被毀掉的臉,鄧黎軒包下醫院整層的同時,徹掉了所有的鏡子及一切可以反光看到臉的玻璃。


    為褚景然做檢查的醫護,都是鄧黎軒從國際上花高薪聘請回來的團隊,鄧黎軒更是明言禁止所有人在褚景然麵前提起臉上傷勢的話題,就是擔心褚景然受不了毀容的打擊,然而褚景然早就知道自己成了哪樣的醜逼。


    如近日來的每天般,醫生為人作了詳細的檢查,放下手中的工具後,激動的向病床邊鄧黎軒匯報情況。


    “鄧小少爺的傷勢恢複的非常好,按這個趨勢下去,再過三個月左右,可能就會完全恢複,這簡直就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也無怪醫生這麽激動,當初他剛接手褚景然時,可是知道那最深傷進骨,雖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麵部神經,但那卻是妥妥的毀容的結果。


    可這麽深的傷,竟然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中恢複的這麽快,甚至很多淺些的傷疤都完全淡化,連白痕都沒有留下來。


    若不是部份傷太深,恢複慢,那定是用不了三個月就能還一張精致如初的臉,這可是他手下的病人,作為主治醫師若治好了這張臉,那……


    若520號知道了醫生所想,定會扇這個白日作夢的醫生一臉,跟你有毛關係,那是我大晉江的‘初級萬人迷’光環附帶的治療效果。


    然而醫生並不知道有晉江有係統有道具,很自然的就覺得是自己很牛逼的用藥手法,讓這張注定會毀容的臉煥發新的生機。


    鄧黎軒聞言,麵色難得柔和了些,於真心,他不在乎然然臉上是否有疤痕,少年的臉早就鐫刻於腦海中,他在乎的是然然是否會傷心難過於毀容這點,他還那麽年輕,那麽小。


    醫生離開後,內心中褚景然暗歎,我狠心毀個容我容易麽,這會事情都還沒做完呢,怎麽就要恢複了呢,已經找不到理由再毀第二次的褚景然,無奈下隻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鄧黎軒如常般摸了摸少年毛絨絨的腦袋,與人講著近幾日有趣的見聞給人解悶時,忽聽微弱的聲音傳來。


    “我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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