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擰著眉與將領討論著最新戰況的墨九君, 感受到腳步的靠近, 抬頭, 看到了張熟悉的麵孔。


    隻是對比以往的冰冷不同, 那張原本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的臉, 因不適難得的染上了幾分疲倦的色彩, 變的不再那麽遙遠。


    “皇上,宣臣有何要事?”


    收斂心神, 墨九君將剛收到的戰報遞給麵前人,褚景然接過,瞧到短短內容後,眉頭一皺。


    戰報上的內容雖簡單, 卻極為沉重,內稱,邊境惟一的副守將徐和不久前身受重傷,已於前些天殉職, 沙裕城中目前已無其它將領,為確保不自亂陣腳與不戰先衰,軍醫與幾名伍長商量秘而不宣,但卻還是有流言傳了出來, 現在沙裕座城內人心惶惶,軍心不穩。


    近日來, 西周攻城也是一次比一次猛, 所有士兵勒緊褲腰帶, 哪怕一天隻吃一頓, 他們最多也隻能撐一個月,若再沒有糧草與兵力及時支援,沙裕城朝不保夕。


    而這封戰報是半月前所寫,意思就是說,他們隻有半月的時間了,可現在,他們距離邊城足有數千裏,哪怕將行軍速度增至最快,他們也無法讓五十萬大軍日行百裏。


    再者,若真將速度提至日行百裏,那也是極其危險的一件事,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趕路消耗過多的體力就意味著戰鬥時士兵會多一分的傷亡,所以行軍速度根本就不再提了。


    褚景然擰著眉道,“所以,皇上您現的意思是?”


    “分兵三路,”墨九君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道:“先由朕帶三萬精銳抄小路前去支援,解邊境燃眉之急,再由一隊人馬秘密順著另一條道壓運糧草,會晚三天左右到達,而主部隊則高調保持隊形路線不變,吸引敵人主要目光及火力,會晚糧草部隊一周左右到達。”


    沉思了一會,褚景然道:“臣敢問皇上手中三萬精銳日行最高可達多少?”


    “不負重,日行百裏無虞。”


    “若是如此,臣以為每名精銳馬匹之上除趕路用的草糧外,可多負重五斤糧草。”


    緊接著褚景然在墨九君下意識的蹙眉中解釋道:“信中所述一個月並非將領所述,而是軍醫與伍長,那麽,他們所料是否準確?再者臣以為五斤負重不會對三萬行軍產生太過嚴重的影響,但若真的是出現預料判斷失誤,那麽所攜糧草卻可勉強撐過三日。”


    瞧著麵前人這會兒,哪怕是細致分析也會下意識緊蹙的眉,墨九君眸中若有所思,轉身將集結精銳三萬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後,道:“國師隨朕一同先去。”


    褚景然微異側頭,就見對麵的墨九君道:“一路危險重重,相關判斷總得再三商討得適,再者國師一手醫術天下無雙,若真有遇何事,國師定能救治一二。”


    所以墨九君的話翻譯過來就是,路上太危險,有個人商量對策,哪怕是出了錯,還有個人可以頂鍋,再者,你醫術好,若到時候被暗算了,你還能救命用。


    褚景然:所以,我就是個頂鍋的。


    但就是這般個問題,褚景然卻沉默了。


    方才還對人一番細致分析有了不少改觀的墨九君,見到他突然的緘默,眉頭一擰,這是怕死?


    不怪墨九君會這麽想,他提出的兵分三路計劃中,衝在最前麵的精銳隊是最危險的一路,負責衝鋒陷陣,隨時都有可能會在途中直麵西周軍隊,糧草居其二,反之最後高調的主部隊因為隊伍龐大,卻是最安全的一路,作為國師,褚景然定是會受到所有人的保護,所以於主部隊中,他不會有任何危險。


    想通這所有的墨九君,眸中的暖意盡褪,就在他眸露凜然,打算著下軍令時,一直崩著張麵無表情臉的褚景然終於是說話了。


    “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說到此處,褚景然抬起眼,頗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眼麵前一臉寒霜的墨九君道:“您能載臣嗎?”


    隨之褚景然麵色微囧的道,“因為……臣不善騎射。”


    看著麵前這張謫仙般的臉於麵上第一次露出的別樣尷尬,不知為何,這刻墨九君忽的有種來懷大笑出聲的衝動。


    原來,境塵你也並非萬事皆能麽?


    ……


    不出半個時辰,三萬精銳就集結了出來,按照褚景然的建議,每人都多攜了五斤幹糧,將包裹安放好,褚景然行到馬邊,馬背上的男人對他伸出了手。


    馬背上的墨九君麵容剛毅,眸凜如劍,褪去華服錦袍,著一身輕鎧的他,第一次於人前露出了骨子中久埋的那抹狂傲的不羈。


    驀地,褚景然想到了不久前,在無潤口中得到有關墨九君還隻是皇子時,在戰場上眾人給他的評價。


    他是衛臨國當之無愧的戰神。


    臨行前,褚景然曾聽無潤講過,墨九君於戰場之上的很多事跡,其中著重講過他手中握著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精兵,破風的事。


    破風,名如其意,這支小隊乃是一支以速度聞名的輕騎,編兵五萬。


    你可別看隻有小小的五萬軍隊,可這中的士兵幾乎都是墨九君親自從百萬雄獅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後期又經過他嚴苛的訓練與生死間的考核,短短幾年間,他就將這支隻有短短五萬的軍隊,訓練成一支以一擋百,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場利箭。


    輕騎在戰場上向來以靈巧著稱,在一場戰役中主要負責,偵察,襲擾,掩護,雖然靈巧性極大,但衝擊力卻是極弱,故輕騎向來於戰場上投入的並不多。


    可墨九君手中的破風卻是一個極其特異的存在,他們不僅騎術了得,近戰更是可以一擋十,當年墨九君憑借著戰場四句真言帶領破風斬獲勝仗無數,令西周大將無一人敢與之正麵抗衡,同樣也是憑借破風,墨九君當年僅以弱冠之齡就摘得了衛臨國戰神的稱號。


    後來,墨九君繼承皇位,退居皇城,破風也被墨九君帶回皇城駐守,方才墨九君於大軍中所抽的三萬精兵,正是破風的五萬精銳中的一部份。


    斂了斂眸,褚景然伸出自己的手,將之輕輕覆蓋了上去。


    二者手掌相觸的那刹,墨九君微不可查了怔了半拍,他掌中的這隻手細膩的不像話,隻是又不同於女子柔弱的無骨,那中蘊著的是男子的纖長的堅韌。


    合攏手掌,將之點點包裹於手中,墨九君垂眼看向下首之人,那人周身依舊若冰般處處透著清冷,但此刻隻有墨九君知曉,他緊裹於掌心中的手,卻意外的泛著暖玉般薄溫的柔。


    國師你是否也如今日朕觸之才曉溫度的這隻手般,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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