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掃墓的段堯司剛上車, 就感手機震動了一下, 輕瞥了眼, 是秘書傳來的電子郵件。


    點開郵件, 段堯司發現這是前段時間, 他讓秘書整理的天娛近些年來重點培養的藝人名單。


    靈劍籌備了近半年時間, 卻依舊有不少角色沒有正式落實,作為製片人的段堯司想借著酒會的機會, 考察旗下藝人,正式將演員名單一一落實。


    同樣也是讓即將二度合作的靈劍劇組人員及導演,熟悉交流下,也算的上是另外一種換著花樣的為靈劍在圈子中做小範圍的宣傳。


    看著列列不熟悉的名字, 段堯司在頭腦中翻不到列表人員名單中任意一個藝人的臉,反而腦海中驀地冒出了不久淅瀝雨中青年狼狽的模樣。


    手指微頓,前不久讓秘書專程查找到的資料,與下首紀經人曾經的評語一一浮現段堯司的眼前。


    姓名:應楚非


    優點:容貌極佳, 鏡頭感極強


    缺點:伽位不夠,髒水不少


    天賦:萬裏挑一


    可培養指數:★★★★☆


    預測風險指數:★★★★★


    最終評語:雖有遺憾,但內部建議放棄


    想著自己側麵了解到的當初公關遲到事件,及那中寥寥一句內部建議放棄, 後座段堯司眸眼輕眯了一下。


    很顯然,這件事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 而所謂的內部建議, 很明顯是來自天娛中的某些個人勢力。


    後座中男人有力的手指, 有節奏的敲擊著手機屏幕, 鐺鐺的叩擊聲在車廂裏回蕩,交織成一串悠揚。


    終的三分鍾過去,男人指尖動作一收。


    就見他點亮手機屏幕,發送了一句話過去。


    加一個名字——應楚非。


    內部建議?嗬,他倒想看看,天娛內部到底是誰在搞鬼。


    ……


    因已是大四畢業的關係,褚景然在學校住了最後一晚的集體宿舍,口頭上說是集體宿舍,其實真正在裏麵住的也就他一個人,畢竟現在這個社會中,真願幾人擠一間宿舍的還真不多,更何況這裏還是中戲。


    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下樓時褚景然將鑰匙交還給管理處後,就回了自己租住的出租房內。


    可這才回家不久,他就意外的收到了通電話。


    “……盡快來一趟我辦公室。”


    看著手心中被掛斷的電話,回想方才通話時對方話氣中傳遞出的複雜的歎謂,褚景然唇角劃開一個不明的笑。


    看樣子自己不動聲色的暗示起作用了啊。


    這通電話不是來自別人,正是來自於他的前導師。


    說起這位導師,也是中戲一位比較出名的教授,當初應楚非剛入校被天娛直簽後,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及強悍的實力將應楚非‘忽悠’到了自己的門下。


    這位前導師門下雖當時已有七八位學生,可待應楚非卻是好的出奇,各種小灶開的讓同門學長學姐嫉妒不已,可是,應楚非的臉擺在那,哪怕再不甘,也沒人高明著說一句,畢竟當時所有人都看好應楚非的星途。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後來會出那種醜聞,再加上天娛的公關巧合的遲到,這一舉動完全摧毀了應楚非一步步建立起的良好形象。


    當初應楚非是打著高顏值,高學曆,男神的人設進入公眾的視線,而這樣的人設卻在那場醜聞麵前被全部推翻。


    常言道,愛愈深,恨愈深。


    他之前站的有的有多高,那一次應楚非就摔的有多慘。


    所有人都知道,應楚非的人生‘半’完了。


    至於為何說‘半’,而不是全,那是因為應楚非有一位導師。


    中戲的教授帶過多少學生,娛樂圈多少大明星,多少名導是他們的學生,而在這個麵子工程時代,哪怕你再不願,也得強撐著笑臉照顧導師的麵子不是?


    所以,中戲的一位導師,不僅僅是簡單的導師兩字這麽簡單,它更象征著一條康莊大道。


    隻要導師願意為應楚非引薦,那麽應楚非還是有機會翻身的。


    然而,很快應楚非就收到了個令他不敢相信的消息。


    他被導師替換下位了。


    替換這種事在中戲並不是什麽新鮮事,猶如自然界的法則,優勝略汰,但應楚非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被替換下來的那一個。


    高傲慣了的應楚非小鬧一場後,三方顏麵盡失,也正是這場鬧,前導師對應楚非再也沒有了半分好感。


    關係徹底僵了的雙方已有足足一年多沒有任何聯係,卻未料想今日對方竟主動找他了。


    褚景然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對方突然聯係他,肯定不是約他嘮嗑去的,能讓這前導師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顯然是有事情需要通過他的口傳答給自己。


    比如,天娛。


    而自己雖然簽約天娛,但能勞天娛再次聯係已經被內部雪藏自己的,隻有現天娛最高位——段堯司!


    ……


    暫停手中的工作,中年教授抬眼,看清了麵前的人。


    青年眸眼璀璨,氣質出眾,身上的那再普通不過的襯衣加黑褲,硬生生的被他穿出了國際大牌的範,隻一眼看去就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哪怕直到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麵前的青年是天生的演員,隻要給他翻身的機會,他定能在娛樂圈爭得一席之地。


    而機會……他已經有了。


    想著突然收到的那張邀請函,中年教授看著人的眸眼中有著說不清的複雜。


    據他內部消息得知,此次天娛酒會能有幸參與的,除開天娛眾高層一哥一姐與著重培養藝人外,剩下的就是靈劍的劇組的主配角,以及圈內著名的導演與團隊。


    這場酒會幾乎吸引了整個娛樂圈的目光,那些當紅的,不紅的,大牌一線的,沒名氣十八線外的,全部都使出渾身解數,希望能弄到此次酒會的邀請函。


    不僅僅是為了在眾導演麵前露臉,打個招呼,拓展自己以後的星路,更是因為此次慶功酒會還有另一層更重要的目的。


    靈劍2的選角。


    早已有小道消息流出,靈劍2的部分未敲定人選的配角,會產生於收到此次慶功酒會邀請函的藝人之中。


    靈劍,天娛乃至目前國內最強ip,還未入正篇的它,僅憑借著前傳就創下口碑票房雙傳奇的神話。


    而現在,天娛卻次送來兩張邀請函。


    一張他心知肚明給誰,卻詫異於另一張上的名字。


    應楚非。


    清楚的知曉當年那件醜聞始終的中年教授,通過這一張邀請函,怎會不懂字下蘊含的信息。


    天娛,可能有人決定要捧應楚非了。


    回想著一年多前自己收到的那封信,想著暗處的那個人以及自己最終放棄對方的那個決定,中年教授心中輕歎了口氣,也未多說其它,直接將抽屜中的邀請函拿了出來,遞給麵前人。


    “天娛發來的,”定了定,教授又道:“下次換號碼後,記得要及時通知你的經紀人更改相應信息,這是做為藝人最基本的常識要求。”


    接過邀請函正好聽到這句話的褚景然,肩膀僵了僵,中年教授就聽微斂著目的青年嘴中傳來一句話。


    “當時,我第一時間……通知過她了……”


    她大概是覺得,存或者不存都不重要吧,畢竟,應楚非在那晚後,已經徹底完了,不是麽。


    短短一句,似自嘲,又似當初向全世界自我辯解的無力,竟讓中年教授的還想吐出的其他‘教育’話語,一下全部哽在了喉嚨間。


    辦公室的空氣猶若凝滯了般,莫明的讓人呼吸困難。


    感受著對方的不語,褚景然收了收微白的指尖,若還是對方名下學生般給人鞠了個躬。


    “當初那件事……是我衝動了,因為……您是我那時候最後的一線希望,所以……我才……”那麽激動。


    那是我最後的機會,最後的一線機會,然而,哪怕我用盡全力的爭取了,我還是失去了它。


    哽咽的深吸了一口氣,褚景然閉著眼強抑著停留在記憶深處的那種再臨的絕望,顫聲道:“很抱歉,這一年多來給您帶來了那麽多不必要的麻煩。”


    簡單的一句抱歉,若驚雷於耳,讓中年教授呆愣了足足近五秒。


    真真實實的震愣。


    做過整整兩年多應楚非的導師的他,對比起其它人,更加清楚的知道應楚非骨子中,那種混合著自卑與自戀的驕傲與清高。


    在校期間,無論何事,又無論是對是錯,他從未見過對方對誰低過頭,哪怕當初。


    可他從沒有想到,一年多過去了,對方竟然會為當初那件事鄭重的道歉。


    那件事,誰是獲益者,誰是受害者,他這個旁觀者看的最為清楚。


    他會放棄對方,一部份確實來源於外在因素,比如那件醜聞,再比如,天娛內部施加的壓力,但是,更多的卻源自於應楚非的性格。


    適合做一個普通人,卻並不適合混娛樂圈。


    一個過於敏感且驕傲,卻沒有與之相匹後台與高傲資本的人,在那個兵不見刃的圈子中,注定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然而……


    看著轉身步步往外的青年,想著方才那句簡單的抱歉兩字,中年教授第一次覺得,人生的低穀對這個人來說,或許是另一種的成長與磨礪。


    擰開辦公室的門,褚景然剛準備出去,忽聽身後傳來句似是而非的話。


    “應楚非,當你站在鏡子麵前時,你能分清楚鏡裏鏡外哪個是真人,哪個又是影子麽。”


    腳步頓了一拍,斂了斂眸,褚景然道:“至始至終我一直很清楚我站在鏡外。”


    聽完這個回複,教授眸眼有些複雜,卻未再多言一句,任憑著對方離開。


    將視線緩緩自合攏的門,移至書桌上的另一張邀請函上,他自言自語的道:“你清楚,然他卻早已分不清了呢……”


    拿著邀請函退出辦公室,走廊上褚景然眯著漂亮的眸,回想對方剛才的話,輕語道:【鏡子,影子,嗬。】


    見到褚景然的笑,520號忍不住道:【宿主,你們倆個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不過是想試探性的問問,看他願不願意告訴我,當初那件醜聞到底出自誰的手。】


    【豔照事件?】


    【嗯。】


    【那宿主他告訴你答案了嗎?】


    【他已經告訴我了,鏡子……】


    鏡子?我知道靜靜,鏡子難不成是靜靜的遠房親戚?520號十臉懵逼.jpg


    未理會懵逼的520號,褚景然將手中的邀請函舉到眼前,打開。


    天際絢爛的陽光灑在鎏金色的邀請函上,在它周身滑出圓潤的光圈,渲染著瑰麗的神聖。


    張著唇,褚景然吐出了邀請函中的酒會地點。


    “蕎維特斯私人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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