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暫平, 段堯司看著身旁人, 對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後, 轉身朝著不遠圈子而去, 他今天需要跟導演談談有關劍靈的相關事宜。


    會場似乎恢複成了最初的模樣, 交杯淺蹴, 輕談淺喃,隻是在麵對顧原的所處位置時,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避開著,像是在躲著什麽瘟疫。


    娛樂圈見高踩低的冷漠,往往比現實的社會來的更為迅速與直接。


    而對比顧原的無人問津,褚景然則是被敬著一杯一杯的酒。


    身為圈子中新人的他, 前輩的要喝,導演的要喝,上頭管理層的要喝……


    “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 再敬你一杯。”


    滿腔酒氣的褚景然忍住想吐個通快的欲望,胡亂的揚著手,口齒不清的道:“不……不行了,喝不……下了。”


    “才幾瓶而已, 小楚啊,你這酒量可不行, 得練啊, 不然以後這路難走啊。”一番話, 暗示味十足。


    緋著一臉豔色的褚景然也不知聽沒聽懂對方的話, 接道:“當……然,呈導說的……對,我……我先去個……洗手間,回來了……回來了……我們再繼續。”


    對麵的呈姓導演看這這幕,雖然心急的抓心撓肺的受不得了,可顯然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太歲爺頭上動土,隻能依著人道:“我扶你過去怎麽樣?”說著就伸著鹹豬手往人肩膀上摸。


    身形不穩的褚景然一個踉蹌,好巧不巧的避開了男人伸過來的爪,緋著滿臉的他擺著手道:“不……不用麻煩呈導,我……我自己過去就好了。”說著晃悠悠的轉身往不遠洗手間而去。


    再說另一邊,一直與沈清及副導錢兵濰談著靈劍2開拍事宜的段堯司,視線一直若有若無的注意著不遠人的一舉一動,當瞧到人晃悠悠往洗手間而去時,眉頭下意識的一擰。


    喝醉了?


    然而,還不待他打算召來侍者,讓對方去看著那晃悠悠即將摔倒的人,他就見到了不遠尾隨著青年一路往洗手間而去的中年男人,而在一眼認出中年男人的身份後,他的臉驀地整個沉了下來。


    中年男人姓呈,是除沈清外國內比較出名的一位導演,不同於沈清潔身自好的嚴謹古板,他是圈子裏出了名的風流,且男女不忌,有關於這位呈導的風流事跡,若一一列出來,甚至完全可以媲美中華詞典。


    而現在他不懷好意的跟在醉酒青年的身後,內心中顯然是在打著什麽肮髒的主意。


    正交談著細節的倆位導演,忽感身邊段堯司的氣場,變了!


    關上洗手間的門,隔絕門外喧囂的褚景然踉蹌的走到洗手台邊,雙手撐著洗手台。


    自掌心中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全身燥熱的很的他打了個激靈的同時,微回了理智。


    緩了兩口氣,徐徐抬起頭,他的視線在看清對麵鏡中倒映出來的那麵色通紅,醉眼一片陌生的自己時,怔愣了。


    這真的是他嗎?


    那個寧願失去機會,也絕不同意紀經人的話,出去應酬陪酒的他?


    ‘我是明星,又不是三陪。’


    當初說出這句話時,他的表情是那般的不屑,而現在……


    “嗬……”垂目的一聲輕笑,似哭似嘲。


    他大概成了曾經自己最看不起的自己吧。


    一直以來,他都天真的認為,隻要自己努力磨礪好演技,隻要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他就能一步步走上那個華麗的舞台,實現最初的那個夢想,可是,現實卻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什麽都沒有的他,想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娛樂圈裏保持幹淨,真的太難了。


    他曾不屑的陪酒,他曾厭惡通絕的潛規則,現在幾乎成為了他惟一的道路。


    要麽前行,要麽退後的一無所有。


    抬起微哆嗦的手,褚景然一點點的輕撫著鏡中之人那雙滿蘊著溫熱的眸,安靜的洗手間中傳來句弱不可聞的輕顫低喃。


    “好累,一個人堅持真的好累,分明是你說的,可為什麽到頭來,卻成了我一個人的回憶……”


    就在這時,洗手間門忽的被人自外推開,吱嘎的聲音打斷了沉浸於回憶中的褚景然。


    因眶中尤含溫熱的關係,褚景然也未往旁看,就怕被旁人瞧到了端倪。


    但見他伸手鞠了把清水拂上臉,將方才情緒突然而來留下的淚痕衝了個幹幹淨淨。


    摸進洗手間的呈導看著不遠洗手台前,青年彎身勾勒出的曼妙曲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果然是個尤物。


    想著對方方才喝下自己動了手腳的酒,他眸中光芒大盛,隨手拿了塊維修中的牌子掛了在外麵的門把上後,打算著鎖門,開始享用自己的大餐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關門的那瞬間,一隻強有力的大手驀地抵住了即將合攏的門。


    “呈導什麽時候不拍電影,倒是改行修起廁所了?”


    突兀的聲音落下的那一秒,洗手台前的褚景然轉過了頭,一眼就看到了正於洗手間前,對持著的兩人。


    看著對麵的段堯司,呈導心中恨的牙癢癢,卻不敢明著撕破臉,隻得笑著打哈哈道:“就是正拍著的劇本中有這一幕,想試驗下頂不頂用,讓段總見笑了。”


    “見笑倒沒有,隻是以後呈導再要在洗手間‘試驗劇本’,還是多叫幾個侍者看著為好,免得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幕了,以為呈導有修廁所的特殊嗜好,這種話一旦傳了出去,可就真的丟臉丟大了。”


    一通話連敲帶打,讓呈導臉色好不難看,隻是他也知道,今天這地點,自己還真沒選好。


    看著中年男人憤憤離開的背景,段堯司深邃的眸底冷色一閃而逝。


    緩緩將視線收回,段堯司的目光移向了不遠正站在洗手台前,正抿唇不語,顯然是喝酒過多的褚景然的臉上。


    瞧著對方這會兒麵覆雲霞的誘惑模樣,再想到方才男人內心中打著的肮髒主意,以及若不是自己來的及時,後麵會發生的某些不和宜的事情,段大總裁臉(不)更(爽)黑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為嘛不爽的段堯司,本著不看不煩的理念,轉身就想離開,然而卻被身後人喚住了。


    “那個……”猶豫三秒,“剛才……謝謝你。”


    褚景然雖單純(大霧)可卻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的知道,方才若不是對麵男人的出手,他的人生大概真的就要徹底完蛋了。


    隻是有些事不能戳破,而一句謝謝,可能是他們這些心照不宣的人,惟一能做的事情。


    聽著自身後傳來的道謝聲,段堯司周身的氣壓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更重了。


    “以後別喝酒。”


    命令式的語氣令褚景然一怔,緊接著是一陣短暫的緘默。


    長久不語的褚景然看著不遠人的背影,忽的自嘲似的笑了笑,他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段先生般,隻需開口說一句話,就能解決掉所有的麻煩的。”


    無法處於相同位置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麽叫做溺亡者眼中的救命稻草。


    而幾杯酒,又算的了什麽。


    ‘我是明星,又不是三陪。’


    曾經的話,在這刻像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閉眼強抑住眶中的淚與心間屈辱的難堪,褚景然斂著目,自男人身邊擦肩而過,而就在即將遠離的那刹,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拽住了。


    “這是命令!”強硬十足的四字話語。


    ‘……將來來天娛,到時候我保護你。’


    男人強硬的四個字與記憶中的溫柔相撞,加之酒精的加持,兩年中,被時刻強抑在心中的不甘與無力,被強壓在心底不願回憶起的細節與痛恨,讓褚景然在這刻,徹底爆發。


    驀地轉身,他一把甩開了拽住他手腕的男人,喝道:“命令,你憑什麽命令我,以上司的身份?還是以老板的身份?在我最需要天娛的時候,在我被整個網絡謾罵質疑的時候,公關在哪裏?在各種證據舉薦時,天娛又在哪裏?現在你以什麽身份,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


    “不解約,雪藏式的報複這是天娛什麽時候新出的把戲?如你們所願,被綁在這棵樹上的我一無所有了!”


    “我想專心學業,有錯嗎?當初簽約時,分明承諾過我,會安心等我完成學業,一切都會依照我的意願來,不會強迫我半分,更不會讓我三更半夜去陪什麽投資商,是你們自己先做不到的?憑什麽我的合理反駁變成了無理取鬧?甚至成為被放棄的借口與自作自受?”


    “你們不是已經放棄了應楚非嗎?現在,我隻不過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重新站上舞台而已,你又以什麽樣的身份來阻止我,機會你們從來沒給過我半分,為什麽……為什麽連現在自我創造的機會也要剝奪。”


    無力的張著顫抖的唇,紅著眶的褚景然啞著嗓音道出那句入娛樂圈的初心。


    “我隻是……想站上去而已。”


    站上去,大聲告訴那個人。


    當初的他,沒有看錯人,應楚非真的能站上這個舞台。


    真的……可以。


    段堯司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麽句話,他隻是不想這人遇到危險而已,他隻是不想他喝的一臉通紅的誘惑模樣,被旁人光明正大覬覦窺看到而已。


    他真的隻是這樣想的,沒有其它的意思,然而,對方的反應竟比他想像中大的多。


    看著不遠處紅著眶的青年,聽著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句句誅心的話語,段堯司整顆心是說不出的堵的慌。


    他剛想開口解釋,自己從不知道這些,明天自己定會讓人去調查清一切,給他一個答複時,卻未料情緒激動的對方,竟先一步的閉眼倒了下來。


    “應楚非!”驚慌的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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